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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梦里浮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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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渐渐紧了,身上的衣衫都已湿透,顾惜朝有些懊恼,计策是临时想的,连件换洗衣服都没来得及拿,待会得先生把火,把衣服烤干了才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顾惜朝突觉心口一阵绞痛,辗转而绵长的疼痛让他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象短了线的木偶一般,顺着竹子滑了下去。

半伏在冰凉的泥水中,他竟一点都不觉得冷。他想,他的血都要比别人冷三分吧,早在那个雪地里他的血就已经凉透了。

“要出门怎么也不记得打伞。”头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语气略有些无奈,象是在责备一个任性的孩子。

9

铁手看见顾惜朝玉白的脸被泥水污的不成样子,象只花脸的小猫,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将雨伞塞到他的手中。

“托你的福,我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卖力的跑步了。”铁手一边抱怨,一边把动弹不得的顾惜朝横抱了起来。

话音未落,铁手突然觉得颈间一泠,一片薄如柳叶的小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而刀的另一端是握在顾惜朝的手里。

顾惜朝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放我下来,我说过,从今以后,我的生死与你无关。”

铁手抱着顾惜朝一边往回走,一边说,“出来的时候,我烧了水,等我们走回去,水差不多就开了。”

顾惜朝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说,放我下来。”

铁手感觉到刀刃的凉意和不祥的压迫。可他依旧若无其事的说道:“回去后先泡个热水澡暖暖身子。”

顾惜朝咬牙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锋利的刀刃终于撕裂了皮肤,有殷红的血流出。

铁手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一般,继续走着,“我不是在同情你,我是在照顾你。”

顾惜朝嘲讽的笑了,“照顾一个一心害你的人,你还真是心胸开阔啊。”

“你说,你从来不相信任何承诺。”铁手沉静的开口,声音里听不到一丝火气,“可是,我相信你的承诺,你说你不会害我。所以,你都是在诓我的吧。”

半晌,铁手听到顾惜朝轻笑,“我也从没说过给你下的是毒药啊,不过是药性强了好几倍的活血化淤的药罢了。不过,你如果强行运功想要逼毒什么的,倒真的是会七窍流血而死。我方才的那些话,可没有一句是假的。”

铁手听见自己倒抽冷气的声音,这人的心岂止是七窍玲珑,简直比比干还要多一窍,谁同他在一起谁没好日子过。

顾惜朝握着小刀一边轻轻的划过铁手的咽喉,一边若有所思的说道:“可是,我越来越想要杀掉你了。”

铁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连抽冷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低头看顾惜朝神色淡然的脸,问:“为什么?”

顾惜朝抬眼看他,黑曜石般的眼珠周围闪着瓷青色的眩光,“因为,你总是在我狼狈不堪的时候出现。”

铁手反倒笑了,带着一点纵容的说:“那为什么还不动手?”

顾惜朝低垂了眼帘,轻吁了一口气,“今天我累了。”

说着,顾惜朝一脸倦容的靠着铁手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铁手发现顾惜朝真是个会生事的主。即便,他偶尔能安生几日,却又有事主动找上门来。

前后才几天工夫,竹舍中居然就多了一个大活人。

铁手环抱了双臂,透过窗棱看着在院子里晾衣服的少女,问:“她说他是逃婚出来的,误打误撞才会来到这里,你居然就信了?”

顾惜朝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信与不信都没什么分别,反正看样子她是赖定我了。不如,” 顾惜朝忽然露齿一笑,象个调皮的少年,“你告诉她我究竟是什么人,又杀过多少人。她怕了,说不定就走了。”

铁手看着顾惜朝明亮的眼睛,沉吟片刻说,“也好。”


铁手与名叫霁月的少女在竹林中一前一后的慢慢的走着,他毫无预兆的开口,却好象酝酿了很久,“司空霁月,苏州人氏,自七年前犯案至今,累计作案数千起,今天我要拿你归案。”

少女咯咯的笑起来,脆生生的说道:“铁手,铁游夏,居然不爱钗裙,爱须眉。”

铁手听了不怒反笑,“哦,你是在说他, 不过,你误会了。”

霁月柳眉一挑说:“你既不许他踏出竹林半步,又不让他见任何外人。就差盖座金屋把他藏里面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铁手镇定自若的说:“对,你说的一点没错,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霁月见铁手如此反应,心中纳罕,暗暗把整件事又重新整理了一番,突然惊道:“难道他是——”

铁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我心知肚明,不必说出来。”

霁月怔住,大惊失色,踉跄着后退了数步,扶住竹身才没跌坐在地。

“怎么可能?” 霁月颤声道:“你看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是握的了刀剑的人?即便握得住,一个吟‘杨柳岸晓风残月’的人,又怎么下得了手?你要骗我,也要编个象样点的,这样的鬼话打死我也不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今日我都要拿你归案。”

霁月静默了许久,才惨然道:“何必多此一举。”

铁手一愣,仔细打量霁月,“什么意思?”

夹杂着破碎的呜咽,一字一句,铁手听的很清楚,“即便他就是那个人,我也还是喜欢他。”

铁手看着这个女孩边说着喜欢,边怔怔落下泪来,忽然觉得似曾相识。

顾惜朝对某些人而言就是一场劫难,遇见了便是万劫不复。

霁月仰起脸,秋水般的眼里泪光闪烁,语气却平静而坚定:“你就算抓我回去,那牢房也是关不住我的,可是,我愿意守在他身边。”
10

铁手是一个人回到竹舍的,霁月说,刚哭过不方便见公子,待会儿再回去。
他没怀疑她会乘机逃跑,而是随她去了。因为他记得这个女孩子看顾惜朝的眼神,沉静温柔,目光几乎都要融在顾惜朝的身上。

推开书房的门,铁手不由得笑了,只见顾惜朝一手支颔睡着了。

这人醒着的时候是目下无尘,玲珑剔透,可一旦睡着,就象个缺乏照顾的孩子,让人没有办法丢下他不管。

点了顾惜朝的睡|穴,铁手横抱起他,忽然想起霁月哭泣的脸,忍不住说:“又一个女子愿意为你死了,我真不明白,除了这张脸,你究竟有什么好的?”

顾惜朝微微张开的唇瓣是半透明的珊瑚色,仿佛轻轻一咬就会咬出血来。卷卷曲曲的发纠缠着玉白的颈项,于淡漠中流淌着瞬息的妖娆,让人忍不住想要撩开他牵缠的发,抚上他纤纤欲折的颈。

铁手心头一紧,差点要把顾惜朝扔地上。幸亏他眼明手快,揽住顾惜朝的腰将他的身子带入怀中。忽然之间,那个浑身是刺的顾惜朝就这样柔顺的在他的怀中了,温暖的呼吸吐在他的耳际,生出无限缠绵。

铁手的呼吸渐渐变得滞重,他深吸了几口气,稳住心神,以最快的速度将顾惜朝抱上床,盖好被子,没有再看他第二眼。

之后,铁手将近有一月未曾踏足竹林一步。事实上他即便想去也没法去——他在千里之外的边关办案,要怎么去?铁手是冷静自持的男人,他将想做的事、能做的事和必做的事分的很清楚,所以他眼里不揉沙子,所以他面对惘局未必迷惘。

临行之前,戚少商托他带两样东西,一把琴和一种名为“炮打灯”的酒。酒他可以理解,戚少商嗜酒如命,却又挑剔的要命,京城中虽不乏琼浆玉液,可是合他心意者甚少。

他说,琼浆玉液是公侯小姐,中规中矩,不会难喝,却也不会有特别的滋味。炮打灯则不同,入口浓烈,有灼痛的错觉,在这样的疼痛中却又夹杂着一份极端的快感,让你忍不住一喝再喝。

戚少商这样描述炮打灯,虽然他没喝醉,却已说得心思沉醉。

铁手当时曾打趣他道:“如果说琼浆玉液是公侯小姐,那么炮打灯岂非就是息红泪?”

戚少商却断然否决,“炮打灯就是炮打灯,没有女人可以作比。”

至于那琴,铁手问,是什么琴?

戚少商回答的很简洁——相较于炮打灯的描述而言,“是一把三弦琴,应该还在旗亭酒肆。”

铁手问:“若是不在了呢?”

“不在就不在了呗,都不在了还能怎样,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

戚少商少年成名,意气风发,少有这样黯然而无奈的表情。

所以尽管他说的不在乎,但铁手为了那把琴还是费了一番工夫。

铁手将琴与酒交到戚少商的手上的时候,他如获至宝般的高兴,尤其是接过那把琴的时候,他不可置信的连声道:“你居然找到了,居然还在,居然还在。”

“你别高兴的太早。这把琴已经不能弹了,琴弦都断了,琴身也有许多裂缝。”

可是,看戚少商的眼神就知道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小心翼翼的抚摩着班驳的琴身,无限珍惜,仿佛是在抚摩心爱的女子。

而铁手隐约觉得,这名女子一定不是息红泪。
11

当晚,戚少商拉了铁手共品炮打灯。铁手并不喜欢喝酒,酒会误事,酒后吐真言,总之没什么好事。

所以,戚少商醉眼朦胧的时候,铁手依旧保持了相当程度的清醒。可是,这一回他倒宁愿他醉了,不用很厉害,听不明白戚少商的话便可。

最开始的时候,戚少商只是安静的摩挲着那把琴喃喃道:“听说西海有鸾胶,断弦以胶续之,可完好如处。”

“那只是传说罢了。”铁手毫不留情的否定——如果戚少商跑去找什么鸾胶,他的工作量一定会暴增。

戚少商仿佛没听见般,又说:“接好了也没用了,弹琴的人已经不在了。这样也好,断了也好。”

铁手是观察力敏锐的人,所以,他很快就发现戚少商望着琴身的眼神似曾相识,他的记性也不错,所以他很快——快到他来不及假装没看见这个眼神——就想起霁月望着顾惜朝时也是这个眼神。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是在旗亭酒肆,他弹琴我舞剑,他弹的真是好。”
戚少商目光迷离,仿佛在回忆当时的情景,当时的琴音。

“看他喝酒真是要把你急死。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也不知道要喝到猴年马月。我忍不住灌他,终于把他灌醉,结果我替他洗了一夜的碗。” 戚少商嘿嘿的笑着,“他酒量差得要命,不及我的十分之一,说起来,他不及我的好象也只有这一点。”

铁手想怪不得他这样看重这把琴,原来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弹过的。只是不晓得是怎样的女子,只有酒量不及他,那应该是息大娘似的人物了,只是怎么从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个人,莫非是只在大漠边关出现的西域女子?

“他怎么样了?” 戚少商突兀的问道,目光没有离开琴身。

铁手有些转不过弯来,问:“哪个他?”

戚少商咬牙道:“顾惜朝。”

铁手想醉鬼说话还真是没有逻辑,从心心念念的女子一下就跳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12

“还活着。”铁手想了想,又补充道,“现在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放心,他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他真的疯了吗?” 戚少商端详着酒杯问道。

铁手想失忆应该也算是疯病的一种吧,于是点头道,“算是吧。”

“算是?怎么个算是法?” 戚少商忽然抬头看铁手,目光灼灼。

铁手被他看的一阵心虚,心想谁说醉鬼好糊弄。但转念一想,他整个寨子都毁在顾惜朝的手上,还有毁诺城,神威镖局,这么多血债如何糊弄的过去。

喝了口酒,铁手希望自己也醉掉算了,“他失忆,什么都忘了。”顿了一顿,铁手又补充道,“包括晚晴。”

“忘了?什么都忘了?” 戚少商怔了一怔,忽然笑了,笑的苦涩而凄凉,他对着虚无的夜空吼道,“顾惜朝你倒是轻松忘了个干净,你知不知道我白天想你,夜里想你,连做梦都梦到你,我想你想的都快疯了。”

铁手想,是在想要怎么杀他报仇吗?也难怪,那么一笔比天高,比海深的血债,他当时居然能不计较,只是看着老八捅了顾惜朝两刀了事。铁手当时还挺佩服戚少商能容人所不容,忍人所不忍。

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已经后悔了。

“他在哪里?” 戚少商两手撑着桌子,探身逼近铁手问道。

铁手从容的看着戚少商,不紧不慢的说:“你既然已经放过他了,何苦再去翻旧帐。”

“你怕我会杀了他?”

铁手看了戚少商一眼没说话,他不想刺激醉鬼。

“不会的。” 戚少商摇摇头,“我要杀他早就杀了,不会等到现在的。我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他,不是吗?”

是曾经,铁手在心里补充道。你过去没杀他,不代表你现在不会杀他,你放过他一次,不代表你次次都会放过他。你有理由杀他,这些理由在任何时候都成立,而且很充分。

“我只是想见见他,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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