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舞痕(暧昧向)-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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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风雅之地。
冷若寒独自坐在临窗的位置上品茗。他仍是一副书生打扮,俊美的面孔上带着一种莫名的浅笑,仿佛一切他都已经成竹在胸。
他一路追着叶祈来的,但却不可以叫做跟踪。两人都是顶尖高手,也都了解彼此的存在,叶祈毫不介意有人跟着,照旧游山玩水,而冷若寒也不追得太紧,只要叶祈的行为不过分,他也不愿插手。
叶祈带着两个仆从游西湖,冷若寒便远远地坐在倚湖楼上,两人之间似乎在无形中有一种默契,相安无事但也剑拔弩张。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冷若寒正喝完一杯茶,忽然便听得众人的惊叹:“绝色!绝色!”他寻声望去,只见楼梯口亭亭立着一名少女。
少女窈窕曼妙,一袭蓝衣,黑发雪肤,宛如瑶池仙子临凡,见之忘俗。她怀中抱着一面白玉琵琶,半遮脸面,口角含笑。
冷若寒微噫了一声,回转过来,继续品茶,并不多看少女一眼。他并非声色犬马之徒,虽然心中也讶异那少女的绝世姿容,却也不会失礼于人。
那少女在楼上望了望,目光霍然一闪,径直走向冷若寒,微微颔首,柔声道:“小女子紫月,未知是否有幸与殿下同坐?”声音若佩环叮噹,十分悦耳。
冷若寒抬目向四周,时值正午,倚湖楼上还有一些空位,摆明了这个叫做紫月的少女是冲着他来的。冷若寒也不说破,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微微一笑:“请坐。”
紫月含笑坐了下来,一双美目望着冷若寒,柔美魅惑的目光缓缓划过他俊美的脸庞,却蓦地一凝,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惊讶。
“怎么了?”这当然没有逃过冷若寒的眼睛,他随手将一杯茶送到紫月面前,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深邃的眼睛仿佛洞穿了她的心灵“紫月姑娘?”
紫月脸上微微泛红,慌忙低下头掩饰,纤长的手指划过琵琶弦,泻出一叠声翠响。她忽然莞尔一笑:“殿下,紫月为您弹奏一曲。”也不等冷若寒回答,纤手一拨,婉转妙音即如流水般盈出。
倚湖楼上的茶客俱都屏气凝神,目光聚在紫月身上,听她弹奏。那曲儿忽高忽低,忽快忽慢,正如唐人白居易的名篇中所写:
大弦嘈嘈如急雨,
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
大珠小珠落玉盘。
一曲终了,紫月收拨一划,赢得满堂喝彩。
玉人玉琵琶,若是哪个文人见了这幅景象,写一篇赋,也当传诵千古。
冷若寒仍然微笑着,刚才精妙绝伦的一曲,他也只是淡然视之。“好曲子。”随手将些碎银子放在桌上,起身掸了掸纤尘不染的白衣,望着紫月,冷若寒的目光蓦地一冷:“可惜却带了杀意。”
冷若寒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飘然下了倚湖楼,信步游走于西子湖畔。春暖花开,西子湖上热闹非凡,几只小舟悠悠闲闲地飘荡着,远处最为精巧的一只,正是叶祈所在。 冷若寒小心留意着,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气地攒了一下眉。
“殿下!”紫月仍是抱着白玉琵琶,不紧不慢地追了过来,微风吹起她的长发,更添了几分妩媚。“冷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紫月的雕虫小技还真是献丑了。”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冷若寒心中莫名地惊疑起来,他明白眼前的少女不简单,看似天真烂漫,可是无形中却有一股令人战悚的魄力,纵使心无尘垢的他,也不由得戒备起来:“紫月姑娘,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杀了你啊,世子殿下刚才不是说了吗?”紫月柔婉地微笑,仿佛在说一件明显而且自然而然的事,丝毫不做作。顿了一顿,紫月掩口道:“当然,这个不简单,可是我不会放弃!”
紫月完全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把杀死冷若寒当成了游戏,冷若寒望着这个神秘的少女,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静默了片刻,紫月的琵琶忽然“铮”地响起来,冷若寒微诧,忽得发现紫月已经退开了数步。那张天人般的面容上,一改刚刚的天真童稚,温柔如水,沉静如画,显出与年龄不符的高贵冷峭。她伸出水葱般的玉指,示意冷若寒看西子湖上。
冷若寒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却听紫月柔声底语:“殿下,我们还会再见的。”声音渐远,显然是边走边说的,然而冷若寒并未转身阻拦,他的目光定住了,剑眉渐渐锁起——那只精巧的小舟上,已空无一人!
或许就在方才注意紫月的时候,叶祈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个额上带着蓝月的男子,诡异的擎天亲王,这一趟中原之旅,究竟带着怎样的目的?
冷若寒不见了叶祈的踪影,心知大事不妙,立刻沿着湖岸寻找。
一路走去,却发现叶祈倚在一株新柳下,像是已经恭候多时了。
阳光下,叶祈的蓝眸折射着梦一般的光彩,与他额上与生俱来的蓝月辉映着,形成一幅绝美的画卷。就像立于云端的天神,不用靠近,就可以感受到那种流淌过心底的美丽的战悚!
“世子殿下,你果然寻来了。”叶祈见了冷若寒,微笑着颔首,早已料到了他会找来,叶祈的眼中,笑意有些诡异“可让我好等!”
“让王爷久候,在下失礼了。”冷若寒松了一口气,心中忖度着着叶祈葫芦里卖什么药,脸上却扬起笑容,客套了一句,快步走上前。
世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于瞬间,冷若寒、叶祈这两个几乎可以媲美神佛的男子,再度面对面,宛如站在红尘剑尖,俯视天下苍生。
但是那两双绝世的眼睛,看到的却不尽相同。黑色的眸子,有的是无尽的悲悯,看到的是守护;蓝色的眸子却注满了戾气,看到的尽是杀戮!那是一双神的眼睛和一双魔的眼睛!
神和魔,注定是敌人!
“世子殿下,小王听闻揽月楼楼主武艺冠绝天下,有意前去拜访,不知殿下是否可以赏脸陪同?”叶祈开门见山,也不多做掩饰,直接就把话说明了,望着冷若寒,桀骜中透出一点得意,分明便是挑衅!
冷若寒表面毫无异常,心中却不觉一沉,注视着叶祈蓝色瑰丽的瞳仁,就像大海一般平静广博,然而却隐藏着暴风雨的前奏。“王爷,这是在向我和揽月楼一同挑战吗?”冷若寒冷冷开口,俊秀的脸上慢慢凝成冰雪的冷漠,“那么,我一定奉陪到底!”
“好!”叶祈抚掌大笑,蓝眸中流露出赞许,但是依旧高傲得意,似乎已料定了一切。在他看来,冷若寒和他是同一类人,但是他却已经受过命运的洗礼,因此,比起这个纤尘不染的少年,更加懂得生存的法则!
而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懂得生存的人,才能够生存下去!
19
揽月楼离杭州城不过十几里路,坐落于百梅共放的绝梅岭中,叶祈和冷若寒俱是轻功绝世,不消一盏茶的工夫,已到了绝梅岭上。
岭中梅花百态,恍若仙境。
两人并肩缓行,各带着一点浅笑,然而笑容背后,却各有一番心思。
“两位公子从何处来?”正当叶祈和冷若寒流连于百梅中,忽然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抬目望去,只见梅花之后,从容走出一名男子。
那男子三十许的年纪,眉目清秀,背着一柄长剑,似笑而非笑“揽月楼柳清沦,敢问两位公子从何处来?”
“哦,你就是揽月七圣中的柳清沦?”叶祈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光,用手按住额上的蓝月印记,微笑着接了一句。
柳清沦并没有回答,他盯住叶祈的蓝眸,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几片残梅落在他的鬓上,掠过一丝幽香“公子似乎来自西域?”
“柳公子,这一位是西域擎天王朝的擎天亲王叶祈,他听闻凌楼主的威名,非要来拜见一番。”冷若寒冷冷说道,望了叶祈一眼,感受到他指缝间流露的杀气,禁不住心头一颤。
柳清沦的脸色倏而变了。叶祈?这个诡异的擎天亲王,竟然到了揽月楼,那么,他已经有目标了?!
柳清沦微微定神,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望向叶祈身边的冷若寒,忽然展颜一笑:“原来世子殿下和叶公子一道来了,日前收到凌舒的飞鸽传书,倒把这事忘了。”他话中有话,心中自忖有冷若寒在,叶祈再怎么也掀不起风浪,是以放下心来,向着叶祈微微颔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叶公子,清沦失礼了。”
柳清沦引着叶祈和冷若寒往揽月楼而去。揽月楼离梅花林还有一段距离,三人不急不徐地走着,叶祈忽然冷漠地笑起来,诡异地抚着额上的蓝月,眼中带着急切狂戾的光辉。“世子殿下,你说是揽月楼揽月,还是月临揽月楼?”
“恩?”冷若寒心中不解,正欲开口询问,却听得柳清沦一声惊呼:“哎呀!”他随即抬目,柳清沦已掠得远了,可是他也明白了。
揽月楼依旧静静地耸立在绝梅岭上,笼在一片艳红中!
本该守在楼前的八名护卫,全都被一箭穿心,死死地钉在了楼墙上!他们睁着恐惧的眼睛,至死也没有瞑目!他们的双手还都压在剑上,可是那八柄剑,却没有一柄来得及出鞘!
“是你做的?”冷若寒骇然变色,眼前优雅高贵的男子,仍然邪魅地笑着,蓝月闪耀着恐怖的光辉。
“世子殿下不觉得问得太蠢了吗?”叶祈从容不迫地向揽月楼走去,完全不把冷若寒放在眼中。
“可恶!”冷若寒厉斥了一声,也顾不得叶祈,白影一扬,如一道白芒掠入了揽月楼中。
揽月楼中显然经过了一番剧斗,外院到处都躺着尸体。鲜血还未干,大多是死了没多久。冷若寒看得心胆欲裂,深觉自己愚笨,只顾着盯住叶祈,却忘了他堂堂擎天亲王,手下众多,哪里用得着亲自动手。
冷若寒看着那些尸体,满心不忍,几乎沁出泪来,忽然间心中一沉:阿霄的父亲,揽月楼主凌剑扬,在哪里?他急忙向主楼里掠进去,还没转入正殿,便听里面一叠声的怒骂:“可恶的贼子,老夫死也不会放过你们……咳,可恶!可恶!”
20
凌剑扬的独子凌霄失踪月余,再加上瑞夫族蠢蠢欲动,揽月楼几乎乱了套。为了寻回独生爱子,凌剑扬派出了剑圣凌舒,侠圣柳清沦,文圣回忆,赌圣破戒和尚以及十剑客。然而却使得揽月楼中守备空虚,是以叶祈派人乘虚而入,揽月楼抵挡不住,损伤极重!
凌剑扬为武林翘楚,武艺自是不弱,但是叶祈重金礼聘的西域毒王摩罗,悄无声息潜入揽月楼,一开始便放倒了凌剑扬。虽然不是致命的剧毒,却也让这揽月楼主失了战力,剩下三圣苦苦支撑着,只余得一息残喘。
“凌楼主,看来主人真是高估你了。” 冰冷的黑衣男子冰冷地笑着,手中长剑反射绝望的锋芒,看着凌剑扬满怀的不甘愤懑,他只是手腕一转,夺命的利刃已直抵凌剑扬的心脏!
“想不到我凌剑扬,竟横死于你们这些贼人之手!可恶!”凌剑扬悲怆地长叹,仿佛折翅的巨鹰,无可奈何地接受命运。他又何尝不想反击,可是那一把随身三十年的宝剑,如今却连剑鞘也握不住!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一声清啸,柳清沦恃剑而来,毫无阻滞,简锋直指日华!
没有人可以阻挡的剑气,柳清沦的剑中饱含怒火,只是一瞬,已到了日华后心,日华脸色不变,剑势一变,弃了凌剑扬,反手刺向柳清沦,他虽依然背对着柳清沦,可是剑却分毫不差地刺出,精准而迅速!
柳清沦大惊,向前挽个剑花,以剑格剑,“叮”地一声响,虎口顿时剧震。同一时刻,日华已经转身,嘴角勾勒一抹不明嘲讽的笑。“好快的剑!”他轻赞道,忽然间再度挥剑,洒脱却又诡奇的剑法如行云流水般展开。
“随意剑?”柳清沦师承名家,见了这剑法,失声惊呼了出来,想不到失传已久的剑技,竟然重见天日!他当即屏气凝神,潜心应对日华的剑法。
随意剑的精髓就是随意,剑由心发,毫无根据,是以极难招架。拆到十招,柳清沦就已显出不敌之势,本身的剑法也渐渐乱了,几乎是左支右绌,再斗十招,更是只有招架的余地!
“够了!”二十招一过,日华已经没有了耐心,蓦得冷笑,招式变得诡异起来,也不知从何起手,一轮急划,只见剑光乱舞,灿烂无比的光辉如烟花,挥洒自如,待柳清沦看清楚要招架,日华的剑已抵住了他的下颔!
柳清沦满脸沮丧,冷冷地望着日华:“你到底师承何处?”
“昆仑山一剑真人!”日华微笑着答,眼睛却仿佛两潭死水毫无波澜。
“一剑创世,一剑灭世,天地一剑!”柳清沦缓缓吟道,目光几乎冻结“你是灭世的剑?”
“正是!”日华冷叱一声,眸中杀气毕露,一剑刺出!
那一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