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何难 by 不为什么-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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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干的冒烟，可水却烫的喝不下去。关小宇一边用手捂着杯子，感受点难得的温暖，一边向江帆的房间走去。
门轻掩着，关小宇推门进去。估计是因为没有阳台的原因，这个屋子要暖和很多。江帆盖着一条红色大花的厚被子，正睡的香。
关小宇骂了一句。把杯子放到床头，轻轻坐在床边。江帆睡得很香，一点反应也没有。
关小宇几乎可以感觉到沿着被子围绕的温暖气息了。他童心顿起，绕到江帆身后，轻轻撩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这是江帆的老娘给江帆做的双人被，松软，宽大，而温暖。
关小宇静静的躺着，身体渐渐温暖起来。屋子里只有江帆均匀的呼吸声。窗外是渐渐明亮的空气和渐渐浓重的雾气，关小宇缓缓的睡去。

江帆准时在早晨七点醒来，屋里暖气不够，感觉鼻头凉凉的。江帆朦胧间转身，一个滚烫的身体便轻易被他拥入怀里。
江帆立刻感到那种自然而来的两个人在一起肌肤相拥带来的不一样的感觉，那感觉让他的反应足足慢了几秒钟。一瞬间他竟然不知道身在何处。只是感觉怀里的这个身体舒服的紧。
这种暧昧之极的拥抱仿佛持续了很长的时间。长到关小宇都清醒了，只是不敢动而已，那在床上被自己喜欢的男生拥抱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啊，关小宇想，怪不得我们都说要爱一生一世。
终于江帆缓过神来，在一瞬间他快速的坐起，两人之间那温暖销魂的气场也迅速消失江帆看了关小宇一眼，被子已经被他撩起，关小宇露着微微嘟起的嘴唇和深深的锁骨，神情恍惚，江帆转过眼神，〃你怎么在这睡？〃
关小宇早想好怎么说〃你这暖和，我被冻醒了，就跑你这暖和暖和。〃
江帆没看躺在那里神情可怜的关小宇，也没再多说什么，仿佛自己的问题也只是个掩饰尴尬的工具〃那你睡吧，我上班去了。〃江帆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被扔到门边的椅子上了，只得暗暗叫苦，站起身来，走过去，背着关小宇迅速穿上衣服。
关小宇满足的把被子拽上，静静的看着江帆的背影，这一刻他感觉很快乐。
江帆走后，关小宇又好好的睡了个回笼觉，直到中午才踢踢踏踏的起来。先给家里打了电话，关小宇现在是个学习进步的乖孩子，所以家里的大人都很放心。加之姥爷去了外地舅舅家，他在家里更是说一不二。
收拾停当，关小宇先上街去在街角的提款机那里取了些钱，然后到菜市场里，买了鱼和菜，回到家里就开始忙活起来。
葱烧鲫鱼，还是他特意和他二姨学的呢。那次他妈回来，他特意练手做了，结果大获成功，把他妈吃的眼泪花都快出来了，可关小宇压根没感觉，就在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作给江帆吃。
结果今天可以大派用场。

江帆下了班，一路琢磨着，他有预感，关小宇没有回家，还在他那耗着呢。本来想出去躲躲，可自己也没地可去，想转回身回店里，又觉得憋气，让个小朋友给吓得不敢回家了，这算什么啊。想了想，还是回家吧。
一开门，屋子里香味弥漫。江帆心想，没想到这个小破孩还真有两手。可是脸上沉着没露出来，皱着眉说〃你怎么还没回家呢？〃
关小宇在厨房里大喊〃惦记着给你做饭啊，好谢谢你啊。〃
〃谢你救命之恩啊。〃
〃别说那么邪乎。〃江帆走进，揭了锅盖，锅里，肥美的鲫鱼正冒着美味的泡泡。〃
〃嗬，别说你手艺还真不错。〃江帆真心夸了一句。
〃专门为你学的。〃关小宇忙不叠的表白。
江帆本来不错的心情就沉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嘴上抹了蜜的小朋友，什么时候他可以正正经经的，踏踏实实的呢？〃你可真会说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这套都跟谁学的？〃
关小宇愣住了〃我说什么了？我真的是学来专门给你做的。〃关小宇不知道江帆为什么脸就耷拉下来了，心里觉得又委屈又着急。
江帆看不得关小宇扁起嘴，心想要不说什么叫做天使魔鬼的混合体呢，这小孩就是。看着这么纯，可天天的，什么事都敢干。
关小宇看见江帆不说话，也有点急了，他推了江帆一下〃你说啊你说，我怎么了？我哪套了？〃
江帆让关小宇这死追不放的举动弄烦了，便冷笑着说〃哦，行，这就算专门给我做的吧，那你给你那网友哥哥，还有那天那两个哥哥都做的什么啊？我也想尝尝。〃
关小宇一下愣了，反应不过来。
江帆也就不说话，朝客厅走去。坐在沙发上，心想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呢，这么说，小孩子脸上挂不住了。
关小宇已经跑过来，急赤白脸的〃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江帆看了关小宇一眼，小关眼泪都下来了。江帆心想这是干嘛，和小孩子耍什么嘴皮子，再说，自己还真管不到这片。〃对不起，别生我气了，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啊，别哭呀，这不是瞎聊嘛，我错了我错了。〃
关小宇一抹眼泪，一字一句的说〃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人家一心一意的对你，你不能这样又踢又踹的，我怎么了？我在你眼里就那么贱吗？冷言冷语不说，你还阴阳怪气，谁受得了你？〃
江帆在店里陪了顾客一天笑脸，本来回来就不想见这个整天光惹麻烦，油盐不进的小朋友，此刻又看见他在这个哭天抹泪的，心里那个烦啊，点了根烟，猛抽两口。〃　小朋友你是不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你好好学习好不好？你脑袋里整天都是什么啊？天天让我碰见你和不一样的男人在一起，我说你你还不听，还好意思说你心里都是我？你怎么想的？我真让你气死了。〃江帆说的，自己都笑起来。
关小宇顿了一下，解释说〃那些都是我网上认识的，我又没打算跟他们干什么，就算，就算我跟他们干什么了，和我只喜欢你没关系。〃
江帆向后靠靠〃对不起，我岁数大了，理解不了你说的那些。〃
〃那，你不喜欢我这样，我可以改啊。以后我只和你在一起好吧？〃
〃你弄清楚了，第一，我们没在一起，第二，让你改，不是因为我，而是为你自己好。你爱改就改，怎么做还是你的自由，和我没关系。〃
关小宇看着眼前这个无情的男人，不知道自己怎么样做才能得到他的微笑，他的拥抱。他似乎对自己是个永难融化的冰山，无助和绝望一起涌来，就像小时候自己被那些大孩子欺负而没人在意，没人心疼的时候，心里仿佛有只手在拉扯，在揉捏，他听见自己大喊〃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就那么招你讨厌吗？〃
江帆脑袋都大了，此时的他，只想离这些情啊，爱啊远远的，何况是一个和自己弟弟一般大的疯狂的，行为出格的小朋友。他也听见自己冷冷的说〃我希望你离我远点，真的。谢谢你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关小宇扯下围裙，掉头而去，砰的一声，把门甩上。
江帆长出了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下来，抽了两支烟。直到夜色黑尽了才起身。打开灯，餐厅里已经摆好了碗筷，江帆走到厨房，锅里的鲫鱼还热气腾腾。
那种热的温暖让他想起了早晨，拥抱着一个年轻光滑的身体带给他一种活着的美好，如果对方不是小华的同学，不是这样一个开放随意的不良少年，也许自己会留恋这种温暖的。
江帆摇摇头，可惜，可惜事实大多不能如人所愿。




二十四章

不知道是不是迷｜药的副作用，还是关小宇对自己对网络对江帆对这个世界的失望。回家之后关小宇就开始发烧，浑身没有力气。而且那种童年时代自怨自怜的情绪很快弥漫了他的身体。
寒假已经到了，烧的有些迷糊的关小宇躺在床上，听见外面远处有小男孩一起嬉戏的叫喊声，这仿佛是一个诅咒，一个轮回，那个热闹的世界，那个美好的世界，那个传说里的世界，自己是不是永远触摸不到？
关小宇的自尊和自卑都在这生病的几天里迅速的生长着，这是难忘的几天，很多年之后都无法忘记。这似乎是一个分水岭，让长大了的关小宇慨叹，曾经的他无畏，天真，勇往直前，多好。
可是终于有醒悟的一天。关小宇躺在床上，看着桌子上一瓶桔子罐头，门开了，张正华蹑手蹑脚的走进来。
关小宇笑了，坐起来〃回来了？〃
〃嗯。〃
〃怎么样？〃
〃不，不怎么好。〃张正华不太愿意提起这个话题，可他也明白，这是不能逃避的〃人家太强了。〃是啊，在学校里，他坐井观天，出去了，才知道天外有天。
关小宇看着张正华有些黯然的神色〃没事，你能代表学校出去，已经很能干了。慢慢来，这才哪到哪啊，高中物理嘛，不算什么。又不是诺贝尔。〃
张正华笑了〃呵呵，我还能去诺贝尔？本来也没事的了，就是觉得挺丢人的。〃
〃你这叫为国争光，这还丢人？那我丢的月亮上去了。〃关小宇自嘲。
〃你怎么了？〃张正华坐在床边。
〃哦，我是说我都轮不到去啊，岂不是比你丢的更大。〃
〃丢手绢啊你以为。你还发烧吗？〃张正华像个大人般，去试关小宇额头的温度。那额头还有些烧，带着光滑的手感。〃还烧啊。〃
〃没事了，还有点低烧。我看就是这几天憋的。〃
〃你好好的吧，我这几天多买点炮，等你好了咱们和江哥一起放。〃
关小宇张了张嘴，没法说好，也没法说不好。
张正华又说了一些，关小宇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往常总是关小宇说，小华听。所以张正华说了一阵子之后，自己都感觉奇怪了〃小宇，看来你还真是病大了，连话都少了。〃
关小宇轻笑〃你说的挺有意思的。〃
张正华奇怪〃你笑的都挺奇怪的，以前你只会放声大笑。〃
〃今天是笑不动了。〃
张正华又盯着小宇看了看，小宇脸色平静，只是眼神有些落寞，小华摇摇头〃不是，你好像有什么事似的。〃
小宇把手合在一起，收住双腿〃没事，真的。现在不是和你一样安静了，说明和你一样成熟了。〃


邵伟这几天昏头涨脑的，临近春节，这外科也特别的忙。忙到是也好，起码人充实。有时病人家属请客吃饭，他刚当医生那几年是不去的，后来也是能推就推。现在呢，只要看着差不多，去便也就去了。回了家，孤孤单单的，更是感觉没有意义。
尤其成天接触生死离别，怪不得有很多医生，不是得洁癖，强迫症，就是得抑郁症呢。
空闲的时候他会偶尔去酒吧坐坐，看着寂寞的灯光和热闹的人们，喝点红酒，终还是落寞。路和生以前总拉他来，他还嘲笑他把大好的时光都丢给那个年过四十还坚持认为自己象哥哥一样风华绝代的老板了。不过现在已经不见路和生的身影。
他隐隐约约的听说路和生大部分时间在别的城市里，家具生意做的很大。
家里打电话过来，除了个人问题，就还是个人问题。给他介绍对象的，总是去了一波来一波，连绵不绝。
有次病了在家，家里连口热水也没有，邵伟在那一刻动摇了，心想找个贤惠的女人过日子也不错，起码拖着疲惫的身子下班回来，有口热汤喝。哪怕是带着个小孩也是不赖的。
邵伟想着，笑了，什么时候自己落到这般的田地。又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个记忆忧新的耳光。
那时邵伟刚刚发现自己的性取向，心神俱乱。象落水的人抓着根稻草一样，拉着一个喜欢自己的女孩做幌子，成天双双对对出没在校园里。终于被黑脸的某人堵在空无一人的宿舍里，两人大吵起来，把所有的暧昧所有的心事都赤裸裸的撕扯出来。
最后某人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你就算骗得了她，你骗得了自己吗？〃
骗得了吗？如今邵伟再想起来，倒是轻松多了，年少轻狂的时候，诚实的认真的面对自己，面对命运。如今骗不骗的再说也没多大意义，骗就骗了又能怎样？骗一天算一天吧。
最终还是就这样挂着，工作工作之外，就是工作。
这天邵伟刚做完一个手术出来，一推办公室的门，路和生在办公桌前坐着。
虽然第一眼看见的只是个背影，可邵伟多么肯定的那绝对是路和生。
那个人听见门响，转过头站起身来，果然是路和生。
邵伟听见自己说〃回来了？〃
路和生穿了件羊绒的短大衣，围着米色格子的围巾，站起身来，依然有点玉树临风的感觉。他点点头，两人之间有些轻微的陌生感。
邵伟突然觉得这样的情景真是有些哲学的味道，再真心的山盟海誓过，最后还是有可能形同陌路，半点不由人。
〃他们说你快下手术了，我就进来等了，刚坐下你就回来了。〃路和生没话找话。
〃哦，来看这边的生意？〃
〃嗯，算是吧。一直都是两边跑着。〃
〃哦？〃邵伟看着他，一直是两边跑？却一直没有见到他？自觉已经变成一个让人恐惧的让人不喜让人厌恶的老家伙了。
路和生看见一丝失望略过邵伟的眼睛，惊觉自己还是失言了，算了，还是不要再扯这些么蛾子，直奔主题吧。
〃这次来找你，是有个重要的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