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2 帝国斜阳 by 恶德ˇ公主-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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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是男的？因为我卑微的出身？所以，我就必须成为他君临天下的第一个牺牲品？为什麽？为什麽！为了让他高兴，为了能有资格留在他身边，我明明那麽努力的去练武，去念那些书。可是为什麽！」所有的这些话都堵在了嘴边，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他不敢置信的盯著梅里亚，直到他露出混杂著哀伤的同情表情。
“孩子，你还小，不懂……”轻轻抚过巴夏的後脑，向是要给予他力量似的拍了拍，梅里亚终没有说出安慰的话，“把东西清好，我们走吧……”
说不出话来，脑袋里一片空白，巴夏任由女官长玛瑙为自己换著衣服，莫明地注视著宫女们一边掩面低泣一边替整理著行李。
太多太复杂的思绪涌上了他的心头，那是犹如要将大脑撕裂开来的强烈的感情。一时间，他仿佛被抽去了灵魂的玩偶。
还没能完全的接受巴夏已被泷舍弃的事实，他就已被带出了宫。等到他终於会过神来，梅里亚早已带著他骑快马出了皇都。
巴夏坐在马上回头看见被两人远远抛在身後，几近消失在天际的城墙，在血一般的夕阳照映下，渲染出最後一抹余辉。
「泷……」暮色中，站在卡撒大陆最高神殿台阶上的曾是Y•；D•；X帝国长公主的大神官叶尔玛•；达•；榭，低声唤着正在一步步向神殿走来的三皇子——也就是即将在明日加冕为皇太子的泷•；飒琅•；宓怛拉•；榭。
「这真的是你的期望吗……」
因侍奉神的身份而常年披带的面纱下，她隐去了自己的一切思绪。
按照律例，每一届的皇太子都必须在加冕的前一天独自到帝国的最高庙宇，「溯月神殿」中用圣水净身，并且聆听神的教诲，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在沐浴过后，他便被祭祀们带到了神诫房，由大神官来为他进行祷告。
看到最后一个人也关上门离去了，泷马上收起了方才那副恭敬的表情，带着担心的神色告诉叶尔玛：」皇姊，我怕父皇快不行了……我知道神官平时是不允许离开这里的，可是这次情况真的不妙了。」
「我知道……」因为是在神殿内，而且今天的任务是为皇太子向上天祈福，所以叶尔玛难得的摘下了面纱。也正是如此，泷才得以看到她那复杂的表情。
下意识的感觉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泷知趣的不再开口，只是按照叶尔玛的要求默默的坐在不习惯的简陋竹椅上，方便叶尔玛为他梳理那头浓密的青丝。
环顾整个房间，他不禁从心底尊敬起正拿着一把毫无装饰的桃木梳为自己蓖头的姊姊来——身为皇族的一员，在享尽了世间的奢华之后，她竟能在这种物质缺乏的地方生活了将近七年。
一点一点的为泷盘起发辫，叶尔玛忽的开了口：「这样的结局，真的是你所期望的吗？」
「成为皇太子，继而登基君临天下是我的义务。」
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她直视着泷的双眸。
「那你自己呢？你把自己又划归何地？为了帝国，你宁可牺牲自己的幸福吗？」
轻浮的笑了笑，他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你觉得我是那么伟大的人吗？」
「泷。」在叶尔玛那坦诚而又饱含着对对方感情的温柔双眸的注视下，任是谁都不能不说出心底的话了吧！
「……」
「你每次带回来的男孩子们都是十四五岁的，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桦叶最让你无法忘怀吧？那两年你一直和他一起住在蔷薇之宫。」话锋一转，她接着问到，「你很喜欢那孩子吧？」
「……」
「是因为那孩子很像桦叶吗？」叶尔玛仍旧是用她那柔和的目光看着泷，眼里的淡然仿佛只是在说着些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
沉默了良久，他终于开了口，
「他和皇兄不像……有时候他会摸我的头发。」少年未发育完全的小小的手掌，带着孩子们所特有的高体温柔柔的抚过发梢的感觉，很温暖。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困倦了。
典礼前夜的圣祭祀，就这么和以往的千万个夜晚一样过去了，所不同的是，他已失去了一些东西，又得到了另一些东西而已。
Y•；D•；X五十三年秋，炎渊帝三子泷•；飒琅•；宓怛拉•；榭加冕为皇太子。
「父皇。」和二皇子桦叶一同代重病缠身的炎渊帝处理完朝政后，几天前刚刚正式成为帝国下一任统治者的泷•；飒琅•；宓怛拉•；榭和往常一样快速赶来了后宫。
列•；瓦格纳•；榭，也就是帝国现任的皇的病情仍然没有任何起色，从加冕仪式后的那个晚上开始，到现在他已经整整昏迷了三天了。御医们对此也是一筹莫展。
当泷带着沉重的心情正准备回自己「石榴之宫」的时候，不想却被意料之外的人拦住了。
——虽然常年不出后宫一步，但她当年另无数人为之疯狂的美丽容颜却没有半分衰减，而且在经过岁月的洗礼后，反而显出一种成熟的来自于知性的风韵。
恭敬的垂下头，泷行了国礼。
「……母后。」
「跟我来。」丢下这句话，玛儿•；沙华就在女官们的簇拥下向后宫为国母所辟的静室走去。
不知一向和蔼的母后为何做出如此令人费解的行为，泷只得跟在她身后缓缓前行。
「你们都退下去！」
一进入室内，沙华皇后马上摒退了所有人。她的贴身使女最后一个离开时还轻轻磕上了门。
不明白她此举何意，即使身为皇太子也不能冒犯生母，因此泷在她自己愿意开口前也只能恭敬的等待。
在把所有的窗户检查了一遍之后，沙华皇后终于认为妥当了。
瞥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她第一句话就是忠告：
「不要觉得我是小心过头了，泷，你要记住，身为最上位者，你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在你身边的人们的生命。」
「儿臣谨记在心。」
欣慰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爱子，沙华皇后示意他坐下。
「泷，你的父皇就快不行了，所以这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从她的语气中察觉到事情的重要性，泷全神贯注的听着她的话，生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叶尔玛不是你父皇的孩子。」
「……皇姊不是父皇的孩子？」虽然已有了心理准备，怎奈这个事实实在是太过具有冲击力了，至使泷一时之间甚至无法接受，他只能迷惑的望着自己的母亲。
露出无奈与心酸的表情，沙华皇后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叶尔玛不是你父皇的亲生骨肉。」
「这怎么可能……」一向温柔贤淑的母后会背叛父皇……？
不顾他的惊异，她接着说了下去：
「这件事你父皇也清楚，事实上，在我遇到你父皇之前就已经有了叶尔玛。」
『母后她刚刚在说什么……？』
呆立在原地，泷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呢……那时侯你父皇才刚登基不久，虽然还及不上太上皇的能力，可是已经把国家治理的很好了。他登基的时候，我都已经出嫁两年了……」
追怀往事特别的容易让人沉溺其中，此时，沙华皇后看不出岁月流逝的面容却显出了苍老——那是在时间中所沉淀下来的疲惫。
「以前没有人告诉过你吧！其实我这个一国之母嫁给你父皇的时候非但以不是完璧之身，甚至还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从前，我的出生家族在大陆上是非常有名的名门望族，可是，到了作为我父亲的那个男人那一代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在我小时候，那个男人就已经嗜赌成性了。他不但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败光了家产，还逼死了我的母亲。在那之后，他有把主意打向了我。」
「为了还清赌债，而且能够搞到一笔钱让他在去赌场翻本，那个男人把我卖给了当地的一个想要通过联姻来进入上流社会爆发户。那个粗鲁的男人几乎没有一天不殴打我。有些疤痕甚至到现在都无法恢复。」说着，玛儿•；沙华拉起了她的衣袖，露出手臂上那条触目惊心的伤痕。
「所以我才从来不穿短袖的衣服。」对自己的儿子诉说着自己过往的苦难，出乎意料的，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悲哀。这，也许是因为有人为她抚平了心底的创伤吧！
「嫁给那个人二年后，我遇到了微服出访的你父皇。他给我新的身份，新的名字，还带我回了皇宫，在知道我已经怀了其他男人血骨的情况下封我做了后。而那个孩子就是叶尔玛。」
「她出生以后，你父皇就像亲生女儿一样疼她，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面对着自己的爱子，沙华皇后忽的现出了老态。
「我敬他、爱他，所以当他对爱塔储王朝的遗公主达可冽一见钟情的时候，我力排众议让她进了宫。到今天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我只想到了你父皇爱她，却根本没有考虑到达可冽她自己的感情，也许我是真的错了……」
「泷，我已经累了。你心里也清楚你父皇没有多少日子了，以后，帝国就要交给你了。」
「母后……」
「好了，你回宫吧！」摆手示意他退下，玛儿•；沙华把自己一个人留在幽宫之中。门外，天已完全暗了下来。当泷回头时，看到的就是一个深深的陷入黑暗之中，为往事所折磨的憔悴女子。
在黑暗中，看不到那些身份的象征，一国之母和一个普通的宫女又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会为情所苦的一介平凡女子罢了。
才步出皇后的宫宸，泷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呼唤。「殿下、殿下！」
回头看时，却发现来人并不是向着自己的方向。心念一动，泷跟在那两个跑的气喘吁吁的男人后面，想一探究竟。
长皇子已被放逐，整个皇宫里能够被称为「殿下」的，除了泷，也就只有二皇子桦叶•；榭了。可是这么晚了，勤于练武之外一向深居简出的二皇子跑到这种如此的接近皇后的居所地方来干什么？
在非常接近于皇宫深处的森林的地方，两个随从追上了桦叶。
——展现在泷面前的，是一座正在拆除中的巨大宫殿。
难以压抑心中翻腾的情感，他缓缓转身离开了那个地方。
时间过的好快啊！才不过七年而已，自己都已经忘了「腾龙阁」是在这里了，七年前发生在这里的那些事，是自己穷尽一生也不可能忘记的吧？
——在年仅七岁的时候，泷•；飒琅•；宓怛拉•；榭，Y•；D•；X帝国三皇子的才能就已经展现无遗，他逼人的锋芒，甚至让随亚克拉法•；杜诺•；榭大帝征战数十年才建立帝国的开国将军老泪纵横。
「帝国未来的繁荣景象，我已经能从泷殿下身上看到了。」
被寄予无限厚望，泷也并没有因此而骄纵忘形。
这一切，都被已退位的亚克拉法•；杜诺•；榭大帝看在眼里。
虽然身为武将，但是亚克拉法也相当的有才华。若不是那深入骨髓的嗜血因子，亚克拉法•；杜诺•；榭这个名字更可能以一代文学宗师的名义流传千古吧？
那个男人，在十三岁的时候杀了平生的第一个人，然后他便陷入了不断杀人再逃跑的循环中。直到有一天他厌倦了这种生活。为野心所支配而揭杆起义。
向这种人，在和平年代就是强盗、杀人魔。可是，在当时混乱不堪的世界，他就是将才，是救世主。
在亚克拉法•；杜诺•；榭起义的时候，连年的战乱已经快拖跨了那些国家。因此，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他便建立了属于自己的霸业。
十三岁时，他杀第一个人的理由是对方前一天辱骂了他的文章。
亚克拉法•；杜诺•；榭是个容不得别人有着比他更高能力的男人，即使对方是自己的亲孙子也没有什么差别。
把阴暗的眼神隐藏好后，亚克拉法大帝对自己的儿子，即炎渊帝宣布了三皇子泷将由他亲自抚养的消息。
当时只有七岁的泷，还为自己能得到祖父的宠爱而兴奋不已。当天就迫不及待的迁入了亚克拉法大帝的「腾龙阁」。
一开始，一切看起来都还很正常。可是当亚克拉法大帝再一次听到大神官对泷的赞美之言后，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
「这个帝国里，能够获得最高荣誉的人永远是我！」
愤恨的谴退整个腾龙阁的仆人与侍卫，亚克拉法大帝怒火冲天的大步跨入了特地拨给泷的书房。
还不懂得看人脸色的泷一见到祖父，立刻就迎了上去，「爷爷、爷爷您看，这是我今天作出来的文章，老师有表扬我写的好哦！」轻轻的踮起脚，泷把那张纸送到了亚克拉法大帝面前，希望以次来博得他的笑颜。
飞快的扫过那篇简直不像是出自一个七岁孩童之笔的文章，亚克拉法对于泷将会超过他的恐惧更甚。
毫不留情的把纸撕了个粉碎，亚克拉法大帝沉着脸给了泷一巴掌。
「这也能算是文章！」
见到祖父动怒，泷赶紧乖巧的低下了头，殊不知这一举动却让他的怒火更甚。
「过来，写不好文章就要得到处罚。」
虽然一点也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