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愁-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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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跃下马,展开轻功,如飞奔去。
随从们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王爷究竟在急什么,连夜自京城赶往边关,当真是十万火急。
赵佚站在赫连大将军府前,盯着紧闭的大门,眼睛里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
很安静,太安静了,但此时本来就是深夜,不,凌晨,安静也是正常的,不是吗?
随从跟上:“王爷,让属下先去看看……”
赵佚皱眉道:“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废话干什么?是你们武功高还是本王武功高?走,一起进去。”
越墙而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脚下触处,竟是软绵绵的。赵佚一凛,凌空翻身跃开,借着星光看时,竟是一只人手。
他吸了一口气,抬头四望。借着微弱的星光看去,偌大的将军府,竟是尸横遍地。断肢残躯,遍布府中。一个莲池,竟生生被鲜血染红。饶是赵佚心肠如铁,也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随从惊道:“王爷!这……”
赵佚不语,快步向正厅行去。整个将军府,只有那一处,灯火通明。一路上,踩着死人的身体走过来,嘎吱,嘎吱,感觉很是奇怪。
正厅里,尸体倒不多,只有一具,便是赫连春水之父,赫连将军。他双目圆睁,满脸是惊讶的神情,似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毙命于此。
赵佚只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移开了。死人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
一个青衣男子坐在厅上。青衫上沾满血迹,,但神情却安闲自在,脸上带着个淡淡的笑意,手中端着一杯酒。
“今宵有酒今宵醉,莫使金樽空对月。王爷既然来了,为何不也来喝上一杯?赫连家的藏酒,味道确实不一般啊。”
赵佚凝视着他。他显然已是有几分酒意了,脸上薄薄一阵红晕,仿佛似肌肤内渗出来的红色,艳丽之极。眼睛斜睨赵佚,眉梢眼角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态,当是销魂蚀骨。赵佚虽然知道时候确实不对,心中仍是一荡。
赵佚坐到他对面,倒了一杯,一口喝下,道:“果真是好酒。”
顾惜朝又喝了一杯,笑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会须一饮三百杯……”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又去拿酒壶。
赵佚这时才确定他当真是喝醉了,心里好气又好笑,又是奇怪。这个时候,他却跑到这里来喝酒?喝一杯便罢,本来没几分酒量,还拼命灌,这不是胡闹吗?
“惜朝,你好大的胆子,私自来杀赫连将军,你可知道如果这事我遮掩不了的话,后果如何?”
顾惜朝睨着他,笑道:“这赫连将军可是老顽固,古有高祖杯酒释兵权,我把他儿子尸首带来,趁他失神,一剑就把他杀了,这般他的兵权王爷就可尽数接收了,岂不是好?今日我顾惜朝平定连云寨,确有失职之处,让一批乱贼跑了出来,为求活命,他们想要出关,出关便要赫连将军的令牌,他们前来抢夺,却是与赫连将军府上之人同归于尽,这又干我何事?我不过是追赶逆贼到此,便看到尸横遍地,如此而已。”
赵佚刚才在外便已看到尸体中除了赫连府上之人,还有一些原本已受伤之人,隐约猜到了顾惜朝的想法,也不由得佩服他心思灵敏,且行动力强,说做便做,确实为自己解了一个心腹大患。只是他不请示自己便擅自行动,收到飞鸽传书时已知他乘夜出击,自己才星夜赶来,不过也正好顺手把赫连的兵权收入自己中。赫连一死,连云寨一灭,这边关是开是关就全凭自己的意思了。
再看顾惜朝,还在一杯接一杯地喝。喝到后来,干脆抱着酒壶喝了起来。赵佚从未见他如此失态,心下奇怪,难道这顾惜朝杀了人就是这副德行?
“对……对了王爷,赫连家的死士格杀了一些,剩的已擒获。不……不要……不要杀,带回京城,我有用……”
赵佚看他醉得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心下暗自嘀咕,你这时候喝成这样,如果有什么异动的话不送命才怪。他心中本来甚是恼怒顾惜朝自作主张,但看他这副样子也发作不出来。心下暗道,以你顾惜朝的个性,杀再多人也不至于如今这般颠三倒四,必是因为亲手格杀了戚少商,无处发泄,才选了个最不适合的时候来买醉。思及此,心下更怒。
顾惜朝站立不稳,往一旁便倒。赵佚一惊,伸手扶住他,看他面色红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心中好笑,不会喝就别喝,喝成这样难受的是你自己。伸手用力摇了他几下,在他耳边叫道:“醒醒,我还有话问你。
顾惜朝不理他,继续笑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赵佚盯着他,脸色有些奇怪。一手扼住他脖子,冷笑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你剑已出鞘,还有后悔的余地吗?”心念一转,冷笑道,“好啊,你是觉得人生在世不称意吧?我现在就叫你去弄弄扁舟。”
顾惜朝晕头转向,看到赵佚一个变成了两个,一时又变成了戚少商。
赵佚一手拉着他,把他拖到莲池旁,没头没脑地往里面浸。一旁的随从看得吸口冷气,忍不住道:“王爷,那里面全是血……”
赵佚淡淡地道:“他自己杀的人的血,怕什么?我倒真想让他尝尝戚少商的血,是什么滋味。”
浓重的血腥味,总算让顾惜朝清醒了过来。半晌,没那么昏了,顾惜朝道:“王爷来了?”
赵佚一听差点没气晕,我都来了半日了,结果就是来看你发疯的。压着一口气,道:“你疯了?这时候在这里买醉?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顾惜朝满头满脸都是血水,衣衫尽湿,皱眉道:“王爷,你把我弄成这样,我怎么办?”
赵佚笑道:“那你希望我用什么方法让你醒酒?惜朝,你的酒量实在糟糕,我劝你,若不想坏了大事,就不要喝酒。”
顾惜朝按着头,没有回答。
“你是怎么格杀赫连家死士的?”
顾惜朝头还在痛,皱着眉道:“我带了五个人来,加我一个,各个击破。能点|穴的就点|穴,不能的就杀了。他们五个都挂了彩,我也不好受。然后段凌峰他们带了连云寨那些山贼过来,他们都吃了我的药,只会杀人,然后跟赫连府上的人互相杀,杀得差不多了时我们再去补几下就行了。”
“他们五个呢?”
顾惜朝揉着头道:“在处理那些死士们。怕过不了多久他们|穴道会被冲开,早作安置的好。我已吩咐了,让段凌峰他们把这些人押送回京,我立即赶赴辽国。”
赵佚一凛,道:“你激战才毕,就要去大辽?”
顾惜朝笑道:“我去不是用武功,是用脑筋。这里出关很快,现在一路奔去,快马加鞭,明晚就到了。如果不出所料,明天夜里,我就可以办成王爷所说的事了。”
赵佚瞅着他,眼光中有说不出的东西。良久道:“顾惜朝,你太聪明了。”
顾惜朝直视着他,双眼已一清如水:“我知道,太聪明的人是活不长的。”一笑起身,“我换件衣服,马上启程。王爷,你又耽搁了我的时间。“
赵佚眼望顾惜朝策马绝尘而去,眼中又出现了那种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旁的楚穿云道:“王爷,顾将军他一个人去辽国,行吗?”
赵佚还在深思中,半晌答道:“如果是我去,我想也办得到。不过,我想我跟他选择的方法不会一样。”
段凌峰道:“王爷是回京城呢,还是赴金国?”
赵佚淡淡道:“都不。把这里的事处理完毕,我也去辽国。”
楚穿云和段凌峰都是一惊。
天色已微明。
20
顾惜朝站在太子府前。夜色已深,他策马狂奔了一日,体力也几乎耗尽。但,必须趁着辽国未有防备之前,办成此事,否则,以后可是难上加难了。
辽国本来粗疏,不如宋国,潜入府中不算多大难事。顾惜朝正找得心焦,忽看到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孩子进入一间精舍,心念一动,跟了进去。
那女子一回头,看到一个青年男子站在门口,吓得一下子坐了下去。
顾惜朝剑已出鞘,指着她的咽喉,轻笑道:“告诉我,这孩子是谁?”
女子吓得声音发颤,道:“是……小,小……小王爷……你,你是……”顾惜朝剑锋一闪,她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眼睛大睁,慢慢倒下。她手中一松,怀里的孩子直向地上坠去,顾惜朝剑已回鞘,左手接住孩子,低头看去,笑道:“想不到这小玉,还生了个这般可爱的孩子。”
突觉黯然,曾记得那夜,晚晴也对自己说,想要个孩子。自己也对她承诺,以后两人会有很多很多孩子,可是,她没有遵守承诺,一个人走了。自己也没有遵守承诺,还在做她不愿意看到的事。
是否世事总是如此无奈。
顾惜朝不再想下去。抱起孩子,向外走去。奶娘住这里,那小玉的房间,也不会太远吧。
一个女子的身影,映在窗上。轮廓看来,依稀便是小玉。顾惜朝一笑,推门走了进去。
小玉不防突然有人进来,丈夫已外出,今夜不归,有谁会如此大胆,擅自开门入内?回头一看,脸色大变。她嫁入辽国时,晚晴已死,她很是伤心了一场,深恨顾惜朝不该让晚晴如此难过。听说顾惜朝已疯了,心想倒真是报应。今日却见顾惜朝神定气闲地站在面前,丰神俊逸,沉稳更胜两年前,哪有丝毫疯了的模样?
顾惜朝笑道:“小玉,好久不见了。你变漂亮了。”
小玉眼光落到他手中的孩子上,这一惊非同小可,张口欲呼,顾惜朝已伸手按在孩子的胸口上。“小玉,如果你要叫,我这一掌,就按下去了。”
小玉脸色苍白,颤声道:“这孩子……这孩子又没得罪你,你为何……”
顾惜朝低头看看那孩子,白白胖胖,着实可爱。“是啊,这孩子是没得罪我。如果在母亲前面,把他的小指头一个个切下来,一定很可爱。”
小玉浑身一软,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呜咽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顾惜朝笑道:“不怎么样,我只要你带我入宫。”
小玉一惊,道:“入宫?这时候?你想干什么?”
顾惜朝道:“不必问,你只管做就是了。我保证会放了你的孩子。”
小玉恨道:“你!你的保证我能信吗?晚晴姐姐就是太过相信你了,才会落得那样结局!”
顾惜朝笑容一敛,煞气顿生,一字字低声道:“今天你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右手一动,长剑出鞘,“我的手段如何你一清二楚,要不要试试看?放心,看在晚晴面子上,我不动你,我就动你的宝贝小王爷!”
长剑光芒流动,耀眼生辉。小玉一惊,脱口呼道:“湛卢!”转念一想,恨恨地道,“我知道了,你是七王爷派来的。当年我封公主时,皇上送我礼物,我便想要这把剑,可皇上说这把剑已被七王爷要去了,就让我另外挑了一把。想不到,他却把这稀世奇珍赠予了你。”
顾惜朝面上似罩了一层严霜。心道我本想留你一命,看来是留不得的了。
小玉想了半日,道:“你究竟要我带你进宫干什么?”
顾惜朝笑了笑,道:“我要去刺你们皇上一剑。放心,我不是要杀他,只是要伤他便罢。”
小玉怀疑地望着他,道:“为什么?”
顾惜朝淡淡道:“你不必问,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小玉道:“你果真不杀他?只伤他?”
顾惜朝脸上又现出那种煞气:“小玉,我没空跟你磨,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数一二三,你再不答应,我就切你这宝贝孩子一根手指!”
小玉深知湛卢锋锐,不敢再说,便道:“现在深更半夜,我一个人进去都有点奇怪,你一个大男人,我怎么带你进去?”
顾惜朝眼珠一转,道:“你这孩子不是好像在生病?宫中定多珍贵药物,你就说孩子病重,急来寻药。”
小玉想了想,先保孩子的命要紧,皇上身边侍卫众多,料想他也无法得手。便点了点头,又道:“可是,你怎么进去?能够跟我进陛下寝宫的,只有我的侍女。”
顾惜朝无语,但想来除此之外实无他策,若是扮小玉的侍卫,必然近不了辽王之侧。一咬牙,便道:“那我就扮你的侍女吧。”
小玉虽当此际,也觉好笑。她虽当了王妃,又当了母亲,但本性难改,玩心甚重,心想你顾惜朝也不知扮出来什么样。好在他容颜本有几分似女子,身形也属文弱那类型,扮出来应该不会吓死人。
顾惜朝扭转了头,心想这个任务可当真是难。
顾惜朝一面跟着小玉走,一面暗骂。这一辈子还没这么窝囊过,被熟识的人见到了,自己还是趁早抹了脖子算了。
小玉挂心孩子,又担心一会事态,看到他也不由得好笑,心想这人扮女装倒果真好看。
不知晚晴姐姐看过没有。想到这里,知道顾惜朝心狠手辣,自己跟孩子都是生死未卜,不由得叹了口气。她生性乐观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