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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软烟罗系列1 神祭-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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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朕试试” 

不理会宫女错愕的神情,李安世径自从宫女怀中‘抢’过玄灼,本昏昏欲睡的玄灼又被惊醒了,有点受惊的看着李安世。 

李安世学着宫女的动作轻轻晃着,可玄灼毫无睡去的征兆,反而瞪着大眼睛一直看着他。 

“喂!!你睡觉好不好?!” 

玄灼依然盯着他猛看。 

李安世转念想起宫女似乎还念念有词,于是,他也学着宫女的口吻道:“乖,不哭不哭” 

玄灼不但不睡,反而开始笑了起来,本来是强忍笑意的那种笑,到后来干脆笑出声来。而四周的宫女太监们也发出低低的笑声。 

李安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有多可笑…… 

“你笑什么笑!!” 

“嘻嘻,皇帝哥哥,你好有趣哦” 

顿时浑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火辣辣的…… 

“你给朕睡觉!!!” 

把玄灼按回床上,拿被子将他包了个严实,在被中挣扎的玄灼仍不忘继续笑的很大声…… 

宫女悄悄掩嘴而笑,太监们更是因强忍笑意憋得满脸通红。 

第一次……他们觉得自己伺候的皇上……仍是个孩子…… 

“全滚出去!!” 

有点恼羞成怒的大叫起来,下人们很识趣的迅速退了出去,只丢下被中人咯咯的笑着,与紧压着被子不让他出来的李安世满脸通红与他僵持当中…… 





第四章 

初月如弓,月光如水,深宫的夜,格外幽寒。 

一中年男子独站月下,往向远方那仿似覆掩银霜的慈宁宫,目光中闪出些许令人费解的神情…… 

“柳色参差掩画楼,晓莺啼送满宫愁。年年花落无人见,空逐春泉出御沟……” 

“杨总管……” 

中年男子缓缓回过头来,眼中闪烁的莫名神色瞬间恢复为一片静水…… 

“小顺子,皇上那边如何?” 

小顺子低着头,好像并没有听到杨总管低吟那首诗,更没有听出那隐隐中带有的特别情愫。 

“回总管,皇上将玄公子送出宫后,便睡了,没什么特别的事” 

“今天,皇上很反常啊……” 

小顺子微微扬起笑意,其实在他们这些下人眼里,今天的皇上,完全表现出一种孩子的本性……只是这句话大家都藏在肚里,没有道破罢了。 

“不妙啊……” 

小顺子一怔:“杨总管何出此言?” 

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杨德康再度看向远方,道:“小顺子,你认为太后为什么会钦点一五岁孩童为御前伴读?” 

“这……小的也曾听闻,玄公子天资聪颖,过目不忘,有孔子不及之智……” 

杨德康摇摇头:“纵使他乃再世圣贤,也只是五岁孩童,皇上已有十岁,你以为年龄相错如此之多的二人,真可一同读书?御前伴读正是为了令皇上读书时不至枯燥,可一五岁小童正值好玩之期,对皇上读书会有何帮助?” 

“那……?” 

“小顺子,朝中当权者属谁?” 

“若论文,当然是刑部尚书玄鄂玄大人,德高望重,位高权重;若论武,应是王翰龄王丞相,他的两位公子分别执掌皇城内外兵权……”小顺子顿了顿,接着一字一句道:“可一夜颠倒乾坤” 

杨德康没有说什么,接着问道:“那你认为以太后之智,会不防此人吗?” 

“所以,必须以玄鄂之权牵制王翰龄之势?”小顺子猜测道。 

“可惜,玄鄂早有引退之意,若此人离朝,以太后一人之力,断然阻止不了王翰龄权倾朝野……” 

小顺子领悟:“因此,太后令玄大人独子玄灼常驻宫中以此要挟……可是,以小的愚见,王丞相若有反意,又岂会等到今日?” 

杨德康似笑非笑的摇摇头:“王丞相之意,的确难明……不过他却有不能反的理由啊……” 

像是想到了什么,杨德康的脸上崭露笑意。 

小顺子看着杨德康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解地问:“那太后缘何防他?” 

“你初到宫中不久,这十多年前的深宫恩怨你当然不会了解……” 

“可是十年前王丞相胞妹王贵人之死?” 

杨德康回过头来,看着小顺子:“小顺子……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 

“是……”小顺子微微弓腰,垂下眼睫,不声不响。 

“你只要记住,既使太后与王丞相视同水火,却都不会对皇上出手,而皇上,也深知此理……所以,小顺子,你只要尽心尽力辅佐皇上就是了……皇上并非妒才之人,却也非仁慈宅厚之人,举凡成大事之者,心狠手辣再所难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管你有天大冤屈也只能留着跟阎王说,切记!” 

“小的明白……只是小的仍有一事不明,为何总管适才会说‘不妙’二字?” 

“不妙……当然不妙……”杨德康苦笑起来:“皇上就是皇上,皇上可以在这深宫中活下来,但一个十岁的孩子却未必能啊……皇上虽然年幼,但心机已不输成|人之智,但那个玄灼……也许会把皇上的另一面引出来吧……” 

小顺子已经明白了,玄灼的天真烂漫,心无城府,在某种意义上,的确会将皇上埋藏至深的‘纯’引出来……可是,那却是身为皇者最大的忌讳…… 

“而且……不论将来当权者是太后还是丞相,都容不得玄大人啊……玄大人正是看透此点,才一直去意坚决,可是……” 

“可是太后现在却决不会让他走,到可以放他走时,也是他命绝之时……”小顺子接下后面的话。 

“斩草必除根,所以,玄灼……一定会死……” 

杨德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惆怅,直入宫以来,他已经看过多少人心丑恶,看过多少世态炎凉,那‘权势’二字下的亡魂岂是数以百计可计算的?而古往今来,牺牲于这二字下的无知孩童又岂是少数?若看不破这些……又怎能在这深宫之中存活下来…… 

小顺子听闻那个小小的孩子的未来竟然已被定下时,不由动容…… 

“皇上……可以救他吧……”小顺子试探地问了一句 

“除非玄大人可以活到皇上十六岁亲政……还有六年啊……”杨德康苦笑了一下:“而六年,又会发生多少事……” 

小顺子不再吭声,而杨德康仿佛自言自语道:“而皇上……若对那个孩子心生爱怜,到生离死别之时……又会是怎样的打击啊……” 

乌云,悄悄地遮蔽了明月,远方夜巡的禁军手持的灯火,是死寂的夜宫中唯一一点光明…… 

又一个深宫之夜,又一个辗转难眠之夜。 



而宫外,又何曾不是如此……旦凡与那‘宫廷’二字沾上边,仿佛就预示着无数个不眠夜…… 

尚书府内,一个苍老的男子轻轻地抚摸着熟睡的孩子,原本只应三十出头的玄鄂,却好似五十开外的老者,那根根白丝,又何尝不是明争暗斗,费尽心机的见证。 

“灼儿……” 

“嗯……” 

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玄灼循着那熟悉的触感,抓住玄鄂微热的大手,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看着独子稚嫩的笑容,玄鄂的脸上闪过一丝怜爱与一丝黯然…… 

“原本为父不想令你卷入这场急流之中……可是……身不由己啊……灼儿,记住,伴君如伴虎,皇上可以捧你上天,也可推你入地,皇上永远是皇上,永远不可能成为你的至亲……” 

均匀的呼吸,兆示着他已经陷入了沉睡当中,而父亲的话,也因此没有进入他的脑海…… 

玄鄂从袖口拿出一块鸾珮,在漆黑的屋内,居然发出素雅的浅白色,显然是块宝物。 

“灼儿,这暖玉鸾珮乃先帝御赐之物,入夜泛光,四季溢暖,现在为父将此物赠与你,希望它可在那幽冷深宫中,为你带来一点点暖意……” 

玄鄂轻轻将此物系于玄灼脖颈,爱怜的将玄灼不老实伸出被外的小手放回被中。 

“……念此失次第……肝肠日忧煎……” 

喃喃着,玄鄂在爱子的额上烙上轻轻一吻…… 

一想到你要进入那片浊水之中,为父便心如刀割啊…… 

………… 

………… 



翌日 

皇宫的使者早早备着马车,候在尚书府门外。 

“父亲大人呢?” 

“回少爷,老爷今儿一早就去刑部了,特别叮嘱少爷到了皇宫里要小心照顾自己” 

“哦……” 

玄灼的心里涌上一股失落,没想到……父亲连送别都没有…… 

手缓缓摸向脖子里那暖暖的玉珮,不经意的笑了一下,那微热的玉石,将温暖一点点带入心灵深处…… 

“走吧!”玄灼轻快地说。 

疾驰的马车,载着未经事世洗炼的无暇璞玉,步入那凝聚人性丑恶的无尽深渊。 

玄灼调皮的挑起帘帷,看向那晨雾中峥嵘轩峻的宫殿楼阁,如此扑朔迷离,仿若云端灵霄。 

而那里……将是他一生的归宿吗……? 





第五章 

春风几度,秋夕又见月圆,流阴暗换人间岁月,转眼间,两年过去了。 

短短两年,当朝天子李安世成长的越发精壮,而那眼眸中,更平添了几分犀利与睿智。 

“要朕娶王翰龄么女,王怜卓为后?”李安世似笑非笑地看着手中的奏折。 

“回皇上,王丞相之女王怜卓年芳十一,知书达礼,慧外秀中……” 

“行了行了”李安世不耐烦地打断禀者的话:“太后可知此事?” 

“回皇上,此事正是太后向丞相提出的” 

李安世哼笑了一下,道:“哦,是吗,不会让朕明日就娶吧” 

“回皇上,此事还需……” 

“行了!等大婚之日记得提醒朕去洞房就是了!” 

李安世大笑几声,丢下面面相觑的众臣,抚袖离去。 

“退朝” 

小顺子紧随其后,不离皇上半步。 

“灼儿呢?” 

“回皇上,今个省亲,皇上今早就准玄公子回府陪伴双亲了”小顺子提醒道。 

“哦” 

李安世皱皱眉,每逢心情烦躁之时,不知为何只要玄灼在身边,再大的郁闷也会烟消云散,于是,每每李安世不悦之时,第一个想找的,便是玄灼。 

但此时,玄灼却不在宫中,李安世莫名的更加烦躁起来。 

小顺子跟在其后,看着李安世箭步如飞,便深知,今天,不定谁要倒霉了…… 

…… 

…… 

“哗啦” 

器皿破碎之声,很快御书房内传来怒吼声:“都给朕滚出去!!” 

小顺子轻叹一口气,看着急急退出的太监宫女,小声对旁边的小太监道:“快去尚书府请玄公子回来” 

小太监领命而去。 

小顺子走进御书房内,只见屋内一片狼籍,而皇上正将案台上一切可扔之物狠狠砸向地面。 

十二岁的少年,正是年少轻狂,胆大妄为之时,但身为皇上的李安世,却只能将年少旺盛的心强封于万载玄冰之下,再三压抑它的蠢动,然后高处众人之上,冷眼旁观世事变迁,鄙夷人性虚伪,一笑置之。可是,纵使他在人前装做坦然,如果这心中郁闷若不发泄出来,只怕大活人也生生憋坏了…… 

自一年半前,李安世因怒杀一名小太监被玄灼又哭又闹,不依不饶了许久之后,倒是再也没对这群下人发泄,只是可怜了皇上身边的一切可摔之物……已经不知换了几回了…… 

“皇上,请保重龙体” 

“小顺子!陪朕去武场过招!!” 

小顺子不由苦笑,自那次将玄灼抱回崇光殿时无意间泄露自己身怀武功,这两年来经常被皇上拉做陪练,原想保留实力,可叹皇上总有办法逼出自己的真实水准…… 

“今天你若手下留情,朕定不饶你!” 

小顺子嘴上应着,心里暗暗叫苦,皇上啊皇上,我可真是赢也不是,输也不是啊…… 

只盼玄灼快快回来吧…… 

………… 

………… 

骄阳渐渐西沉,逼人的正午烦热慢慢转为轻爽。 

李安世气喘嘘嘘的躺在软垫上,连擦拭流下的汗水的劲都没有了。接连不喘息的打了数个时辰,饶是武神在世,也要皱眉了。而小顺子更是累得不成|人形,既要均衡力道不令皇上受伤,又要使皇上打得尽兴,这力量拿捏错一分,都是死罪啊…… 

“皇帝哥哥!” 

清脆的悦耳童声从场外传来,李安世腾然坐起,脸上扬起退朝以来的第一份笑意。 

“灼儿!” 

小小的孩童扑进怀中,李安世怜爱的抱起这个纤秀的瓷娃娃。 

“这么快就回来了?朕以为你会明日才回来呢” 

“没有呀,我想念皇帝哥哥,就提前回来啦”玄灼悄悄瞄向小顺子,后者对他会心一笑。 

“少来了,定是小顺子又悄悄派人去请你是不是?” 

李安世说着,看向小顺子,倒是那眼神中并无责备之意。 

“皇帝哥哥,你什么事不开心?” 

一句话勾起了李安世的不快,他怏怏地说:“没事!” 

那微微蹙起的剑眉,又怎会无事? 

“灼儿,说说你今天去哪里玩了?”李安世转移话题。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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