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书 by:天子-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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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人我就是何人,我们无论是行为或目的都没有什么不同吧?」对方低笑着反问。
因为青纱半遮了脸,看不清面容,但从那还残留着童稚感的声音判断,他还只是个半大小鬼!哪里来的小色狼?
「算了,既然今夜被抢了先,我的兴致也没了,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好了!对了,忘了提醒你,回去摘几株蓝铃草——就是院子里遍地都是的那种蓝色的小花,把花瓣摘下来搅成泥;再去抓一只紫金蟾——就是背上生着金线的那种癞蛤蟆,可以到背阴的树上去找,取几滴它的唾液,和花泥混在一起,添些蜂蜜,做成蜜丸,虽然有点恶心,不过吃了可以解毒——」小鬼打着哈欠说完,突然出手在昊钰麟背上用力推了一把,看他措手不及地从窗户栽了进去,唇边勾起一抹诡谲的笑,矫捷地飞身离去。
至于昊钰麟就没那么轻松潇洒了,虽然在空中翻了个筋头就控制住了下坠的身躯,可是还没调整好动作,几颗白色弹丸就杀气腾腾地朝他直打过来,角度刁钻,力道凶狠,他灵活地左避右闪,以为全部躲了过去,才松了口气,就觉得腰眼一麻,像被猎人射中的笨鸟一样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好疼!」他趴在硬邦邦的玉石地面上龇牙咧嘴——
还好那弹丸是撞上了墙壁和柱子又转向反弹回来,已经失去了原本凝聚其中的那股真气,要是直接被打中恐怕此时就要吐血了!
「还有痛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说明你尚活在这个世间。」慕容宜卿从水中站起身,缓缓走向池边,幷不把明目张胆上下扫视他的身躯的昊钰麟放在眼里,好象被打落的只是一只苍蝇,足尖一点,由水中一跃而出,上岸后状似无意地正好踩过了色狼的后腰,让他四肢乱挥地趴在地上哀哀惨叫——
「啊,好痛啊!」
错过了宜卿出浴着衣的养眼镜头,心好痛啊!
「不过,活在世间的确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花为貌、玉化骨、冰成肌、雪做肤……转眸流睛、光润玉颜……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没了衣衫或池水的遮蔽,袒露在眼前的躯体更彰显出了成年男子特有的棱角,没有了遐想中的柔美曲线,只有瘦削结实的宽肩窄腰与肌肉紧绷的修长四肢,而这一切反倒比原先的想象更强烈地吸引住他的心神魂魄——
「呵呵……到底本王只是个凡人……见到洛神下凡也只有发呆发痴的份——」即使这洛神是个男儿身,却丝毫不妨碍他的美!昊钰麟笑嘻嘻地站起来,讨好地拿起散放在一旁坐榻上的衣袍递过去。
「你,很脏。」慕容宜卿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几个字,径自拉过衣架上的白绸长衫蔽体。
「很脏?我沐浴过后才出来的啊——」昊钰麟委屈地眨着「天真无辜」的双眼——好美!连背影也美得令人禁不住浮想联翩!
「哦?」慕容宜卿唇边略略勾起些嘲讽的弧度,那眼神使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他是在打量某种很爱在烂泥中打滚的动作。「不过这个还算赏心悦目。」他掬起一缕乌黑亮泽的发丝,让如丝般柔顺清凉的触感轻轻滑过指间。
「你喜欢我的头发?」昊钰麟的眼睛一亮,只要他身上还有令他喜欢的部分就好!本来沐浴后头发未干,便随便找了条布带绑了,想是刚才在树上枝间翻来跳去,布带无意中扯丢了,到了他面前成了这副仪容不整的样子。
「如果没有蛛丝和枯叶夹杂其间,本座倒是相当中意,可以考虑把你的头皮割下来做装饰。」慕容宜卿从他头上摘下一片树叶,唇角微翘,露出一朵冷酷的笑花。
「哎呀,失算失算,只图一时方便,这下回去又要重新洗过了!」昊钰麟夸张地叫了一声,胡乱耙掉头上的蜘蛛网。少了蛛冠蟒袍的映衬,风流倜傥的玉麒麟看起来倒像是刚刚在草堆里滚过一圈的小狗。
唉……每次见面都看到他的笑容,不是说明他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胆量,听了他的威胁还能继续在他面前谈笑风生——割下头皮做装饰,要是普通人听到这种话不吓得立刻昏厥过去才怪!
「宜卿,别生气,我下次一定改过——」
「我们的关系还没有熟悉亲近到可以互称对方名讳的地步吧?」慕容宜卿绑好腰间的束带,不着痕迹地闪开昊钰麟越靠越近的身子。
「皇兄与皇嫂是恩爱夫妻、我们至少也算是亲家姻亲,难道还不够熟悉亲近吗?宜卿,不如你也叫我钰麟就好——」满不在乎碰了一鼻子灰,昊钰麟毫不吝惜地笑得芳华灿烂,伸出左手虚晃一招,趁慕容宜卿身形右移的机会捉住他的手——
见细长的狐眼因偷香成功而得意睁大成了圆亮的猫眼,慕容宜卿仍是淡淡地笑出了声——这个色这心窍的家伙,从见面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加以隐藏。甚至是有意让他一眼看穿他的狡诈念头。
「哼——本来打算把你关在那阁楼里,命令所有人不准与你多话;时间久了,你这样天性外向又聒嗓的人一定会发疯,正好可以趁机整治你一番,挫挫你的锐气,没想到你胆子倒大,竟敢在我精心设下的五行八卦阵中游荡乱窜,也不怕不慎落入陷阱,丢了性命。」
眼见慕容宜卿袍袖微扬,手中银光一闪,昊钰麟吓得连忙收回了狼爪——好险。再晚一点他的手恐怕就要被那几根泛着妖异蓝 光的银针废掉了!
「因为,什么也阻止不了我想与你相见的决心——虽然我懒得费时费脑地钻研,所有的本事中就以这奇门遁甲学得最烂,不过好歹也懂得些皮毛,勉强还是可以避开那些陷阱的。」
「能逃过那些陷阱已经不易,但懒惰还是一种恶习,容易让你疏于防范,那些香炉里点的是迷香,是由青龙岛上一种特殊的植物中提炼出来的——」慕容宜卿慢悠悠地解释完,望着自己话说了一半就已经在中途昏昏睡去的昊钰麟,唇边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清淡得意的笑弧——
「来人啊,把他拖出去,随便丢在园子里便可。」
半个时辰以后,昊钰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见满天星斗正对着他微笑,似乎闪烁不定得很是——戏谑。
看来第一次交锋是他输了……不过是谁把他丢出来的?至少也应该把他放在草地上啊……这青石路硬邦邦的磕得人腰酸背痛不说,被岛上入夜的海风一吹,冷得刺骨,简直和睡在冰块上没什么两样!
「说起来好象只有我一个人受到惩罚了,那小色鬼究竟是谁呢?」他刚才好象忘了提起窗外还有一个偷窥者的事情……那一掌竟能把他从窗口推下去,的确是小瞧了那小色鬼的功力……不过他现在知道他说「蜜丸」可以解毒是什么意思了……
他,究竟是敌是友呢?
「钰麟弟弟,你在干么?」慕容芸英一走进锁云楼的院子,就看到昊钰麟正纵身跃上一棵颈干布满了青苔的树上,拨开浓密的枝叶,似乎正在寻找什么。
「皇嫂!」昊钰麟见慕容芸英来了,不敢怠慢,连忙跳下树,「皇嫂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是否一切都好,不必紧张,你忘了我的名号吗?我的身体好得很,这点我心中有数。」慕容芸英笑道,果然嫁了人就是这点不好,一贯上夫姓,原来的「丰功伟绩」就全被忘光了,只怕现在已经没几个人记得「女药师」的大名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在树上做什么?」
「我在捉紫金蟾。」昊钰麟小心翼翼地跟在慕容芸英身后走进屋内,见她落了座才松了口气,虽然皇嫂医术高明,养生之道自然懂得比他多,可他还是放心不下。要是皇嫂不小心少了根寒毛,皇兄定会剃光他头顶上所有的「毛」直接送进天福寺,与青灯古佛相伴一生!
「捉它来做什么?」那金蟾虽小,可却厉害得很,若是不慎沾到它射出的毒汁,可是会腐蚀肌肤的!慕容芸英抚了抚胸口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再晚一点,伤了这活宝小叔,到时候可就难和夫婿交代了!
「这……呵呵……我是听说这是岛上特产,想捉一只来随便玩玩——」昊钰麟干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总不能告诉皇嫂——『我是为了不被迷香熏倒,好方便偷窥你弟弟沐浴』吧?
「哦?」谁会没事去抓癞蛤蟆来玩?
慕容芸英眼神向四周一扫,发现窗边条案上的竹筐内躺着几株蓝铃草,筐边还有一只瓷罐,罐上红纸,写着个「蜜」字。
「你去过腾龙池,想做香蜜丸?是何人告诉你这方子的?」这是用来解腾龙池内迷香之毒的,方子虽然简单无奇,知道的人却只有她、宜弟以及少数几名亲信死侍。
「这——是宜卿邀请我前去与他聊天——」这谎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不过这不是重点,「然后我在腾龙池外碰见一个蒙面的神秘人,像是一名半大小鬼,这方子就是他告诉我的。」见一向未语先笑的慕容芸英突然严肃起来,昊钰麟察觉到这事幷不简单。
「半大小鬼?他既蒙了面,你又如何判断他的年龄?」慕容芸英皱起眉来追问。莫非真的是「他」回到岛上来了?
「我也不敢肯定,可是他的身量不矮,讲话时嗓音却十分稚嫩,虽不像女子般娇柔,但也不若成年男子那般低沉。」昊钰麟语毕,见慕容芸英似有什么烦恼,冷了一张娇颜半晌没有说话,便又开口问道:「难道他是名歹人,想对青龙宫不利?」
「他……我也不知该如何与你解释,总之若再见到他切勿再听信他的一言半语也不要轻易让他近身!钰麟弟弟想要解毒之物,我给你便是。」
慕容芸英敛了心神,恢复了平日的笑颜,自袖中掏出一个香囊递给昊钰麟——
「这个虽然不是香蜜丸,功效却是一样的,只须贴身携带便可,不必内服,自然半点也不会伤身。难得有人敢接近宜弟,不被他的冷面毒舌吓退,日后还要麻烦钰麟弟弟多多费心——」
「啊?」
见昊钰麟接了香囊后却是一脸困惑不解,慕容芸英又道:「其实宜弟和你皇兄很像,二人都是自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成为人上之人,同时也注定了他们的孤独。他们表面一冷一热,骨子里却是相同的。你皇兄身为万乘之尊,本质上却是个极任性之人,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容得他的性子、不惧他强大的气势、即使被割伤亦敢靠近他的身边、还要懂得如何宠他的人,而我很不幸的就成了这个要与他相伴终生的人——」
呵呵,她不会错认的,昊家男人动情时的眼神!也许有了他,那邪魔也不足为惧了!没准还可以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一箭双雕,除了宜弟心底那个梦魇,重新敞开他的心门——
「好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去与宜弟商量,今日便不多留了,就此告辞。还请钰麟弟弟别忘了我刚刚那番肺腑之言。」
接下来,就是要去游说她那耳根子比铜墙铁壁还硬的弟弟了,大概又要费上一番脑筋口舌才能成功——
离开了锁云楼,慕容芸英一路思量着,从怀中换出一颗润喉丸含进嘴里。
几日之后
一早,昊钰麟起了身,两名婢女已经等候在门外了。待他出声唤人入内,随即奉上手中精工细制的一袭绘了灵兽的纯白短襟猎装,说是「南海青龙」吩咐替他准备的。
「出游?」
「是,主上邀请王爷一同出游。」
「哦……」莫非他还没有睡醒,尚在睡梦之中?昊钰麟暗中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真疼!宜卿竟真的「邀请」他了!
用过早膳,神清气爽地跟着婢女们下楼,穿过一条石子小路,过了两条回廊,三座拱桥,来到一处宽广的空场,终于在白天看清眼前楼宇的庐山真面目──
青石地,琉璃瓦,雕栏玉砌,流云飞銮,好一座巍然屹立的阙龙阁!
阁前侍从牵了两匹通体雪白的高头骏马,其中一匹四蹄染青的正惬意地让背上的主人捋着棕毛。
「王爷到了。」一名婢女走到慕容宜卿马前盈盈躬身。
「知道了。」
仍是一身绘龙青衣的慕容宜卿点了下头,婢女立刻会意地拉了昊钰麟身旁的姐妹一起退下,由侍从把马牵扯到他手中。
「其它人也退下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待昊钰麟上了马,慕容宜卿遣退了身边的随侍,两人策马,穿过层层敞开的大门,一路小跑地出了青龙宫,宫外林中不久便回响起了抑扬顿挫的嘹亮歌声——
「萍叶软,杏花明,画船里,双浴鸳鸯出绿汀,棹歌声,春水无风无浪,春天半雨半晴,红粉相随南浦晚,几含情——」
「你的心情似乎非常愉悦。」眉目勾魂,举止挑逗,人前尚能装出几分王爷的修养,人后马上没了正形,怎么瞧都觉得是采花贼转世,登徒子投了帝王家!
「何止是愉悦,我今天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从天降!」昊钰麟乐上了眉梢地冲慕容宜卿眨了眨兴奋得恢复了圆亮的桃花眼,忽然向后仰去,几乎是半躺在马背上,随手从路边低矮的灌木林中折下一枝野花送上。
「你不问我为何突然邀你出游?」慕容宜卿接过花枝,摘下开得最艶最旺的一朵双指一弹,花儿恰恰别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