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诀别诗&落尘殇-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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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而不浮。
原来是白天那书生。
书生盘膝而坐,身前放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两个小杯。宽袖一拂,示意为,请。
“酒肆里也有茶?”少商坦然一笑,眸子里满是欣赏。
书生扬了扬眉,淡淡笑道“粗茶而已,荒山野岭找不到什么好货色。”蓦然收起笑意,正色道“戚兄为何事而愁?”
“生计。”
“生计?戚兄有产有业,还有群誓死相随的好兄弟,何来的忧愁?”
“国将破,何以为家?家破人亡,又怎能去生,去计算这将来的路。”少商抚眉,神色沉重。
“嵩国还健在。”书生不紧不慢,倒着茶。茶入杯中,青烟袅袅上升。
“只要没人灭得了它的文明,它就永远在。”
“兄台似乎不介意祖国的存亡?”少商抬眼,眉间是疑惑、忧虑。
“乱世之中,不过是成王败寇。”书生放下笑容,冷冷一哼,“我只尊崇强者,只选自己认为对的路。”
少商见其丰姿神韵,断而有大将之风智者之睿。不禁感慨,忽想起自己怀中还藏着那物。
“兄台,这是你的书吧。”拿出被自己晒干,纸张却褶皱不已的那本兵书。
字迹,已经晕化四散只可依稀辨别。
书生一楞,盯着那本书怔了半晌,“它不是已经。。。”
“这是本好书。”少商拉过书生的手,稳稳得交给了他。两人同抬眸对视,一个是激动和疑惑却都化做了星光直看着对方,一个是欣赏和祥和仿佛要把这星光全包容起来。
“白天那些人,别去理会。说你是疯子的人他们才是疯子。”
书生不语,抿着的薄唇有些微微颤抖。他避开那人像被火光点亮的目光,紧捏着自己的心血
——《七略》
少商浅笑,蓦然想起自己忘了问最重要的事。
“。。。可否告知在下,兄台的名讳?”
书生抬眉,展颜一笑,“顾惜朝。”
严冬的天气,顿时多了几分暖意。书生浅钩着唇角,少商也跟着笑起来。有些傻却那么真。
但书生知道,往后的日子也只得这一刻安宁了。
茶中有毒,杯上有毒,连风里都下了毒。
慢性毒。效力只会发生在那一日,剿灭天驱余党的一日!
戚少商是个天驱,手上套着证明他尊容的指环。
他在鹰旗之下宣誓,他永远信奉着那句“铁甲依然在。”
顾惜朝则是个贵族,他的父亲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但他只不过是个养子。
他要娶晴公主,就必须有自己立下的重大功勋。这样,才配得起那样美丽圣洁的女子。
顾惜朝想到晚晴,淡淡的幸福的笑了起来。而他又想到戚少商,没化开的微笑凝结了起来。
我一定要杀他,为了晚晴。
我一定要杀他,为了自己。
我一定要杀他。
“顾兄弟,顾兄弟?”少商轻拍着惜朝的肩,见他神游不已,忍不住调笑道,“只听说酒能醉人, 不想顾公子品茶也能醉。”
惜朝回神,轻哼回嘴,“好,那我们就喝酒,看谁先醉!”
真是个禁不起激的人,少商摇头,起身去拿酒壶边乘其间隙,用尾指逼出了毒。
如此生疏的手段,可见这书生并不是江湖人士也不是暗杀高手。
他究竟是什么人?
少商轻叹,人生难得逢知己,却是生死殊途一瞬间。
那一晚,顾惜朝醉得很深,他迷迷糊糊好象答应了谁什么事,但醒来后却发觉自己身在一个挂满红稠的大帐,惊得他跳窜而起。
那一晚,戚少商始终没有醉,他玩味得看着那个满脸通红的书生,心想着究竟是谁这么无聊,居然派个一喝就醉的人儿来刺杀他?
然后他有意戏弄,托着摇摇欲坠走回房的书生的身子,嘴边的酒窝里都泛起了甜腻,贴着书生的脸说,“顾兄弟,你真好看。”
对方一楞,然后竟笑了起来,“好看的,是晚晴。”
少商见他脸上泛起了烟霞烈火,想必是思念起了心上人,心里顿时有了些许枯涩和无奈。
然后被这难消的情绪折磨了一夜。
早上,便把顾惜朝扔上了马车,直奔连云寨大本营。
他昨晚可是亲口答应的,留下来陪他打江山!
就算这个人是来杀他的,但他不怕, 少商恋恋一笑,就当身边养了头猛兽来锻炼自己也好,他可舍不得他走。
他给他机会来完成任务。
=
断章 二 破
一年后,晴公主大婚之日。
新郎,四品紫衣羽郎将,顾惜朝。
惜朝身着喜服,红衣卷发,人却如尊佛像,不悲不喜静立于地,负手望天眺着远处的灯火。
今日公主大婚,全城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却不见新人出现。
“惜朝。”身后走来一女子,同是身着红衣,步伐轻盈,静若幽兰。
惜朝展眉一笑,“晚晴。怎么不去屋里坐着?这儿风大。”
“你已经在这站了一天了,告诉我,你在等谁。”晚晴侧立于惜朝身旁,柔声问着却无怪罪之意。
“在等人,来向我讨债。”手扶上木栏,惜朝闭眼深呼口气,神色沉痛而凝重,眉间似有舒不开的郁结。是无奈,是哀伤?抑或平静的心死?
世人无人懂我心怀,最难是得一知音,但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不过是颗沉浮于世中的尘埃,却怎也不甘落地当空,只求浊世徘徊有朝一日,能做那主宰一切的风!
贵族,算什么,不过是血缘圈养起来的宠物。
天驱,算什么,只凭渺小的信念就能成大业?笑话!
这世上,永远只有强者才能立足于人上。而他现在,有权有势,身怀抱负,只缺一个契机,就可攀登而上,直捣皇权!
而她。。。是他人世中残存的温暖。
“你欠了那人什么?”晚晴问,靠向了惜朝,惜朝伸手揽过,两人同看着天边氲红的云彩。
“四百七十八条人命。”
“什么?!”晚晴惊,诧异着睁大眼睛。
“我杀了那人四百七十八个兄弟。如果没算错的话,他今日在我们大婚之日必会来行刺。”惜朝摊手,摇首浅笑。
“你在等他来杀你?”
“不,我等着割他的人头,献给朝廷。”
“究竟为什么。。。”
“晚晴,你要相信我,我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朝廷,和我们的将来。”惜朝扶住女子的肩,深深相望。
“这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事!”
惜朝眸光坚定深远,晚晴只得低首,黯然神伤,
我只怕你造孽太多,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这句话,却不敢释放。
“走,吉时快到了,我们拜堂去。”
惜朝握紧两人的手,眼角也泛起笑意。
礼炮齐响,红绸幔帐,乐曲沸腾。
礼堂上,新人正欲拜天地,人群中,突有人暴喝一声。
“顾惜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却见一莽汉冲出人群跃进礼堂,顿时,守卫的士兵无一能抵挡,莽汉长枪一挥,血溅三尺。
惜朝将新娘藏其身后,冷冷笑道,“许久不见,八当家依旧生龙活虎啊。”
“去你的!你这个官府的狗贼!害死了我众多兄弟,今日便叫你血债血偿!”一时间,莽汉竟然当者披靡,无一人阻挡一路杀到了顾惜朝面前。
底下的老百姓看有人行刺,自是鸟兽状四散逃离,现在外堂,只站着一个人。
一个不怒自威,凛然正气的年轻人。
顾惜朝眼神一探就看见那人,但眼见莽汉的银枪直刺而来,竟不眨眼,只一掌就把枪头震落反手抓住八当家粗壮的胳膊往下一拍,那壮汉就落了地,顾惜照一脚踩在他肩头,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人,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
“大当家的,久违了,别来无恙啊。”他好象谈笑风生,眯起了鹰眸笑得绚丽耀眼。
那人向顾惜朝走近了一步,“我只走十步,第十步,杀你。在这之前放我兄弟,就留你全尸。”
他的眼侔很深,他的眼神更深邃。他好象是怒好象是悲又似是诉说着别的什么。这种眼神,总让人揣测不清。
顾惜朝却喜欢盯着那眼眸看,他喜欢看穿他的心思。
“你要杀我,何需走十步给自己犹豫?”他右手向后一挥,顿时四面八方出现了一群黑衣弓箭手。
“他们是我精心培养的下属,每一个箭法精准得可以将十里外的飞鹰射下来,虽不及鹤雪士敏锐,但对付你,足够了。”
他笑得傲然,因为他已有了十足的把握。这场帐他赢定了。
“哦?”那如果我说,现在他们每人的脑袋上方都被一箭连发的鹤雪士瞄准呢?”
顾惜朝变色,他再看向戚少商的眼睛,依旧是这么漆黑,这么深邃。
“天驱会和羽族的人同盟?”惜朝不惊,反问。
“世上没有什么事我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倘若别人说出这样的话,顾惜朝一定嗤之以鼻。但对方,却是天驱领袖。
更重要的是,他是戚少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今天,是我的死期?”顾惜朝腿下猛一用力,踩断了八当家的肩骨,那汉子却凭着口骨气,把叫声憋了回去。
“没错。”少商垂首,叹息“我早说过,人不能做恶,因为老天有眼!”
顾惜朝似乎认命的点了点头,可眉目间全是不服,“好,那倘若我今天真死了,大当家的,惜朝只求一事。”他转头看着身后的新娘,眼中全是脉脉温情,而后又看向了少商,却换作情仇纠结、难分难解,“别伤我妻子。”
“好,我答应你。”
说完这句话,戚少商已经走了八步,然顾惜朝不敢动,他的下属也不敢动,谁都知道天上鹤雪士随时可以射穿他们的脑门。
‘噌’地一声,青锋出鞘,寒气森然!逆水寒再现,直取那书生人头!
顾惜朝看着那剑峰逼近,忽然想到了许多事,他想起在那家简陋的棋亭酒肆,他将辛苦著作完的《七略》扔下了河,只因世上无人懂他。
他想起当这本书再回到他手上时,却是那人带着欣赏的笑意,对自己说,“这真是本好书。”
他想起中秋之夜,他们歃血为盟,此后结成兄弟共创大业!
他想起积雪峰上,他们被蛮军大创,躲至冰封多年的山洞,而这个人脱下自己最温暖的皮裘宁愿冻得脸色发青也要自己暖和。
他想起螃蟹河边,他为了保住自己与多年的大哥割袍断义划地为界,只为了一个承诺。
他想起他一夜间杀光了他所有兄弟,他那时的眼神。仿佛炼狱来的火点燃,烧得满是怒火只剩仇恨,就像他现在的眼睛一样。
顾惜朝看着那双圆而亮的眼睛。和那快要刺到咽喉的剑,寒光四射。戚少尚,你是不是也想到了我?
他骤然一笑,踢开了脚下的八当家,迎面对着那剑峰!
千钧一发!
只有一寸,剑,就到了惜朝的脖子!而止住那一寸前进的,居然是跟发丝一样纤细的银丝!
蜘蛛,天罗的人?!
戚少商一怔,抽剑回势,却怎耐那看不见的银丝绞着剑柄一动不动!咬牙,舍剑,再犹豫半分他的左臂就保不住!
“果然是好兵器。”却见顾惜朝身后的新娘缓缓走出,与此同时!一重物坠落于戚少商身旁,却是血肉模糊,身上的器官都被分了几片洒落与地,还有半片翅膀微微颤动着,是羽族鹤雪士!
那新娘掀起自己红色的头盖,露出了本来面目,却不是那圣洁美丽的晴公主,只得一派妖娆妩媚。
她眼波过处,处处都惊魂四起。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找的逆水寒吗,惜朝?”女子轻易的拿下了剑,递到惜朝面前。
“多谢相助。”惜朝却对她的秋波暗送不闻不问,只接过剑。
再看向了戚少商,眯着眼睛,又是一笑“世上没有我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戚少商蹙眉“你居然与天罗杀手为伍,我当真是——看错你了!”
“你看错我不止一次了。”顾惜朝回敬着。从前我就说过,“你的所谓虚名侠义,和我想要的东西相比,不过是孩童的玩具!”
顾惜朝提剑相向,这次轮到他逼向戚少商,他每走一步,就笑得越艳丽。
“你的命很大,三番四次都死不了,可如今,你的兄弟们全被你害死了。”顾惜朝抬着下巴,一挑眉“这次,你怎么逃?”
剑指心口,眼见就要刺到,却见一女子横插其中,一身红装竟是晚晴。惜朝一怔,含怒不解“晚晴,我在办事,你先回去。”
女子竟含泪欲哭,惜朝抬眉已乱了几分心神“不要再造杀孽了。”女子婉言相劝。
“我说过。。。”
“我不想听那些!惜朝你知道吗。。我只希望我的丈夫是个清清白白的人!”
惜朝垂下剑,他不能拿寒气这么重的剑对着他妻子。
“就算为了我,别再杀了好不好?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日啊,你真想让他变成一个屠宰场吗?”
女子的泪珠已一行一行滚滚落下,惜朝不敢直视,顿觉心中烦躁无比。
一旁的天罗女子含笑相望,望着这出闹剧
该爱的不去爱,不该爱的却死死纠缠。她真是没见过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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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章三 离
值得玩味的是,那天戚少商走时,对顾惜朝沉痛的说了句什么,又不象是杀气重重的威胁,倒十足象征着一种永别,和一种惋惜。
后来天罗的女子,英子去问惜朝的时候,他只是摇了摇头,边习惯性的勾起嘴角
“我猜不透他的用意,什么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