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行by飞天(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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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君玉伸个懒腰,转向杜还剑问道:“师傅,你去哪边?”
瞪了他一眼,杜还剑没好气的道:“反正你别老跟着我就行了。”
“您是师傅啊,师傅有事,弟子自当服其劳,不跟着师傅怎么行?”路君玉贼贼一笑,“我说师傅,你今天已经晕了很多次了,我看你身体也不大好,还是留在这里吧。”
这两师徒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唐断没耐心听他们研究,道:“倩儿,你去把女眷召集起来,选武功高的来协助守城,武功低微的就带她们暂避,只怕城门那边守不了多久了。”
“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该如何做。”唐倩道:“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快些赶过去吧。”
不放心的回头看一眼唐荣,唐断心中似有决断未下,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六哥,有件事我本不想说,但此时情况紧急,我带人一走,又怕你反扑,所以不得不告诉你了。”他别开了眼,不再看唐荣,低声道:“当年那场火,是令堂亲自放的。”
唐荣原来带笑的脸蓦地一僵,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我和十三哥无意中看见令堂在房间里引火自焚,”唐断道:“当时,十三哥见你倒卧在房间里,火势极猛,他怕你出事,叫我去找人帮忙,自己便先入内救你,等我找来老爷子的时候,他和你都被薰得昏到在里面。你脸上的伤是因为房梁落下,砸在了脸上,另一半脸因为贴地,所以没有受伤。而十三哥的眼睛,也是因此被薰伤,药石无效。”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唐荣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自己十多年的仇恨,竟然找错了目标。
“这是我亲眼所见,六哥,我最后叫你一声六哥,你,恨错了。”唐断道:“老爷子不让我和十三哥对别人说起这件事,怕刺激到你,原本是一片爱子之心,不想,竟然让你对老爷子起疑,恨了他这么久,连带令唐门遭此无妄之祸。”
“但他总是对不起我娘,”唐荣固执的不肯让自己的仇恨无处着落,“也对不起我。”
唐老太爷叹道:“那是因为你娘逼我抛弃妻儿娶她,我如何能答应?不是我不肯给他名份,只是她不肯屈就,唐沉是十二飞龙中唯一不曾娶妻的一个,我让她带着你冒充是阿沉的遗腹子进唐门,这样才能就近照顾你们母子。无奈,她不死心,竟几次欲毒杀我妻子,我不得已,对她渐渐冷淡,想是由此而招致她的痛恨,竟转嫁于你身上。”
六十四 攻城
唐若垂泪道:“六哥,是我们错了,你且向老爷子认错罢,你是老爷子唯一的儿子,他一定会原谅你的,难道,难道就这么看着唐门灭亡?”
“晚了,”唐荣凄然一笑道:“唐门即将从江湖中消失,而这,是我一生的心愿。我本来也没想过要活着。”
唐若闭上了眼,用力抱紧唐荣,低声道:“六哥,我明白了。”他转眼望向唐老太爷道:“老爷子,那些弟子,他们只是听令行事,请您手下留情。”他微微一笑,道:“六哥,阿若这条命当年是你救的,现在,也随你一起去吧。”
他手一扬,衣袖褪下,刀锋微露,已插入唐荣背心,一刀得手,他手劲却丝毫不减,“噗”的一声,刀尖自他背后透了出来。
“阿若……”唐老太爷听出不对劲,却已不及出手阻止。
唐若的脸上,犹自带着微笑。
他终于不必在唐门和唐荣间做出抉择了。
箭石如雨,却阻挡不住越来越猛烈的进攻。
唐静赶到唐豪身边,喊了声:“十二哥!”嗖的一枚飞刀射出,插入攀上城门的一名敌人的咽喉。
“阿静。”唐豪握住他的手,“你身子不好,自己当心一点。”他黯然的看着西天缓缓沉落的夕阳,现在的唐门,就如同这夕阳,随时有可能会悄然陨落。
“堂主,守不住了。”一身是伤的斗战堂弟子嘶声喊道:“快带弟兄们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唐豪紧紧握了一下唐静的手道:“阿静,带安乐堂弟子先退吧。”他身上暗器早已用完,随手在地上拣了把刀提在手里。
“不,你先退,我来断后。”唐静挣脱他的手,道:“你已经苦战了那么长时间,体力早已不支,又没有暗器了,你不能再留在这里。”
“听话。”唐豪悲伤的看了他一眼:“你乖乖听话,带弟子们先退。”出手如风,点了他手上曲池、腿上环跳等数|穴,转头喝道:“安乐堂弟子先撤,带十七爷暂避入内。”
“十二哥,你快放开我。”唐静一张脸煞白,知道目前形势如此危急,安乐堂若撤下,城门转眼便会不保,而唐豪……
唐豪是绝对不会撤退和投降的。
“带他走!”唐豪大喝一声,背过身不再看他,提刀冲上城头。
“十二哥,你若敢弃我先死,我绝对会天天对着你的灵位痛哭,让你做鬼都不得安心。”唐静瞪大一双漂亮的凤眼,努力不让泪水流下。
唐豪充耳不闻,手起刀落,连斩两人于刀下。
“堂主,十二爷是为您好,快走吧。”数名安乐堂弟子一边一个扶着他离开。
唐静终于还是忍不住垂泪道:“不,安乐堂弟子留下,尽力护得十二爷周全。”
安乐堂的酒、气两大长老已逝,剩下的两大长老唐色和唐财对望一眼,道:“堂主请放心先行,安乐堂一众弟子誓要死守城门。”
“不,”唐静摇头道:“我要你们在城门不保时,尽快带走十二爷,不能让他身陷敌手。还有,敌人是有备而来,我们不宜与之硬碰,保留实力,以待来日再战。”他说完这几句话,气息渐弱,猛地一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唐色看一眼唐财,交换一个眼神,抢上一步从安乐堂弟子手上接过了唐静,道:“堂主,你身体弱,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喘息着,唐静知道自己今天一直在奔波忙碌,体力早已透支,因此点点头,任由唐色抱起他离开。
有安乐堂弟子相助,唐豪百忙中回头,见唐静虚弱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下恍惚不安起来。唐静自幼失去父母,身体又弱,他喜欢这小弟,便承担起保护他的责任,两人也不是没分别过,但这次却……
“咚——咚——”城下敌人以巨木撞门,两侧皆有人手持盾牌护顶,暗器不得入。
“堂主,抵挡不住了……”
“堂主,西面防线失守。”
“十二爷,组长被擒了……”这是鹰组弟子的通报。
战报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糟糕的传来,唐醒被对手所擒,唐静又因身体原因撤离,能控制局面的便只剩下一个唐豪。
眼见撞门声越来越急,而更多的人也攀爬上城头,根本来不及有所抵抗,唐豪一咬牙,道:“众弟子听令,鹰组弟子在城头上断敌军退路,安乐堂弟子堵死城门,不可让敌军破门而入,斗战堂弟子都随我来。”
他一身黑衣劲装,手上雪亮长刀,眉目冷峻,待斗战堂弟子齐集身边时,他左手一挥,一线银河一线天搭在墙头上,身子一翻,轻如飞燕般掠出了城外,直扑城下敌军阵营。
斗战堂弟子怎能让他孤身涉险,齐齐翻出城墙,追随而去。
唐豪身子还未站稳,早有神刀门弟子挥刀迎上来,他闪身避开来势,银链一顺,带起一道弯弧,横扫向正在攻向城门的那一队敌军足踝。
斗战堂弟子守在他身边为他抵挡敌军,然而,敌人越来越多,一波波不停的涌上来,转眼便被困在了敌军中间。
“冲出去!”唐豪早就已经打算要豁出这条命了,对排山倒海般冲上来的敌军根本是视若无睹。
忽听得一声轻哼,唐豪抬眼望去,见一三绺长须的中年文士骑在马上,冷眼看他,认得是武家庄庄主武开山。
只听武开山冷冷的道:“唐豪要活口,别的人格杀勿论。”
“想要我的活口?好,你亲自来吧。”唐豪怒笑道:“你当我唐豪是什么人,由得你想拿就拿的吗?”手腕微转,将一线银河一线天收回。
武开山冷冷的道:“你左肩有刀伤,入骨三分,左手不够灵活,一线银河一线天不能完全发挥。右肋有伤,转身不便,右上臂是剑伤,右手刀力道必弱,且你背心和左足皆有伤,我知道你是唐门第一高手,但以你现在的情况,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唐豪心下暗惊,却又不肯示弱,右手缓缓举起,刀尖上扬,沉声道:“输赢是打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我不能让人说我欺负小孩子。”武开山微微一笑,道:“唐豪,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的好,你跟我斗,根本毫无胜算。”
更多的人涌了上来,斗战堂弟子苦守城门半日,腹中空空,早已疲累不堪,不过是凭着一口气勉强支撑。唐豪也知无望取胜,但他脾气倔傲,宁死也不肯背弃唐门向敌军投降,喝道:“武开山,要取我的命,你就来吧,休想让本少爷向你低头。”反手一刀,砍翻一名欺近身来的敌人,大声吼道:“斗战堂弟子,背靠背合抱一团,全力抗敌。丈夫死则死耳,岂可贪生求饶,谁要是敢投降,我就让他先死在我的刀下。”
唐豪在唐门素以勇猛见称,众人皆臣服,而斗战堂也是一支永不言败的军队,众弟子对唐豪更是衷心服膺,他这一声吼,众人精神大振,以唐豪为中心团团合抱,一时敌军竟不能近。
武开山浅笑道:“唐豪,何苦作困兽之斗,你明知道胜不了我的,却让手下弟子来送死,那又有什么意义?”
“就算死,也有我陪着他们。”唐豪恨声道:“我唐门弟子宁死也不会向你屈膝求饶。”
“是啊,你可是陪着他们死了,城里的人呢?”武开山笑道:“唐豪,你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就是出城,我只消拿下了你,唐门城门自然会为我而开。”
“你做梦!”唐豪怒吼一声,左腕轻舒,银链回旋中缠上身边的树枝,他借力跃起,连人带刀直扑武开山。
“你这又是何必?”武开山轻叹着,勒马退开一步,早有人挡在他身前,格开唐豪的进攻。
唐豪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又是一轮急攻,他的暗器早已用完,刀法非他所长,一时竟无法靠近武开山身前。
“我劝你还是乖乖听我的话投降,不然,唐门的情况只会更糟。”武开山眯眼一笑道:“你可有想过,你出城而来,城内由谁主事?”
唐豪微怔,他一出城,唐醒被擒,唐色带唐静离开,斗战堂弟子都随他而来,那么,主事的人便是安乐堂唐财了,难道……
“知道唐荣为什么要杀安乐堂的两名长老吗?”武开山见他脸色阴沉,笑得越发欢畅起来:“那样,安乐堂便只剩下我们需要的人了。唐财贪财,安乐堂供应唐门物资需求,白花花的银子在手中流过,不沾染一点岂不是对不起自己?但他又怕被发现,而刑堂的唐断出了名的铁面无情,所以,他很乐意和我合作。而唐色,贪花好色,美人计一向是最好用的。”武开山看他脸色越来越黑,恶意的补上一句:“对了,听说掌管安乐堂的十七少姿容绝世,女子不能及,唐色可谓是垂涎已久了,老夫也很想见见这位十七少。”
这句话如惊天震雷落在唐豪头上,他向来豪勇,但唐静却是他的致命伤,他宁可自己死了,也决计舍不得唐静受半点委屈。一时心念电转,忽然想到带唐静离开的正是唐色,虽然唐色武功较唐静略逊,但唐静体力透支,对唐色又无防范之心,只怕……
“阿静……”他仰天一声狂吼,失去戒备,早有人一刀劈在他背心上,血肉飞溅。
六十五
“等一下。”昏昏欲睡的唐静突然睁开了眼,“色长老,你听见什么了吗?”
唐色一愣,道:“没有啊!”
“那么,是我的幻觉了,今天果然还是太累了。”唐静虚弱的微微一笑,“色长老,我很没用吧?”他叹口气,刚刚仿佛听见了唐豪的声音,但,怎么可能?他果然离开了唐豪就什么也办不好了吗?
唐色见他无力垂头,绝美的侧面映在夕阳里,因病弱而苍白的肌肤柔润如水玉,睫毛卷翘着,挺秀的鼻尖泛出几粒冷汗,他的心有如击鼓般狂跳。
“堂主,你身体弱,不要再说话了。”唐色无妻无子,向来心无牵挂,但见唐静孱弱美秀,心里竟生起了几分怜惜。
“色长老,我胸口痛得很,想是十二哥封了我的|穴道,血脉不能畅通,导致旧病要发作了,我知道十二哥点的|穴你也解不开,但你帮可以我推宫过|穴,缓解一下也是好的。”唐静轻轻捂着胸口咳了两声,苍白的脸隐约泛起淡淡晕红,越发显得弱不胜衣,他抬起头亮出一抹浅笑,秀长的凤眼望着他,眼角微微挑起,温婉如弱柳拂水,“先放我下来吧,我怕我坚持不到回房了。”
唐色的心跳得更急了,他依言将唐静轻轻放在假山后,让他靠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