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尘-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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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看周围,空空的格子间,整齐的文具摆设……
她记起,那时还在芸香庵的时候,师姐们也总是将所有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井然有序。那时师姐们告诉她,‘这东西啊,就像人生,就得规矩,如果一旦越轨了,就会出事故。’
她想,那么她呢?
她这样算规矩吗?好像师父有告诉过她,‘人的一生,无波无澜,那就是一种福分。’如果师父说的没有错,那么她的福气来的太过的轻易。只是,幸福如果连淡而无味都不如,那又是不是太廉价了?
她笑了笑,觉得自己的胡思乱想有些滑稽。
“怎么?今早被我骂傻了,一个人也会笑?”门口处,突然多了一道狭长的黑影,突兀的声音浑厚带着笑意。
陈曦略微有些吃惊,可一听到那浑厚带笑的声音,便又安心了下来。
她站起来,有点拘束的站起来,“秦总,你还没有下班啊?”
秦峰走向陈曦,其实他不是没有下班,他只是带着儿子吃晚饭,路过公司时看见陈曦这一层灯还亮着,就情不自禁的走了上来。
他看着陈曦身前一段的文件,不由蹙眉,“你还没吃饭?”
“准备回家了。”
“咚——”陈曦只见桌上多了一个白色的打包盒,有些意外,“这是?”
“你……”秦峰指着那只打包盒,脸色有些不自然,可是话还没有说完,楼道里就一阵咚咚的跑步声,他和陈曦都没有来得及看出去,就冲进来一个大脑袋的小东西,手里拿着一把比他还大的塑料冲锋枪,奶声奶气的说,“爸爸……爸爸……”
这声音还犹留在走道声,小身子已经一骨碌的钻进了秦峰的跟前,瞪着大大的眼睛,望向陈曦。
陈曦也有些懵,想当初,第二次见到秦峰的时候,望着她的是一只站起来都高过她的哈士奇,而这再一次的见面,望着她的就成了一个不到她膝盖的小娃娃。
“天语。”秦峰抱起天语,宠爱的捏着他的小鼻子,“我不是让你和保姆呆在楼下的嘛?”
小天语不依,也学着秦峰,捏住他的大鼻子,有理有据的说,“我在找爸爸。”这一大一小,其实真的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陈曦看着这样的一对,不由的笑出了声。她想,家人,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可惜……她不曾遇到。
小天语听到笑声,机敏的转过头,又瞪向了陈曦,那个大大的小脑袋凑啊凑的,上上下下不停的摇晃,秦峰抱着他,忍不住打了他一下小屁股,“调皮,快叫阿姨。”
陈曦也笑着看向天语,他的眼睛特别像秦峰,大大的,特别有神,没有秦峰岁月历练的深邃,多了一份灵动有神。
“妈妈——”小天语咬音不准,却天降惊雷,秦峰被天语的叫声,足足愣了好几秒。
陈曦方才还想抬手摸一摸他的大脑袋,却被这孩子的一声呼唤,硬生生的卡在了半空。小天语嘴里依然兴奋的嚷着“妈妈——妈妈——”而且,一次比一次咬音准确,那两只小手还不安分的扑腾着,一个劲的想往陈曦那里窜。
“天语。”秦峰按着乱动的儿子,“你在说什么?!”
其实这并不是秦峰的怒意……他只是惊讶,甚至是震惊。
这个孩子,打从开口讲话,秦峰就开始教他叫妈妈这两个字。他甚至还将乔若的照片给他看,把他们拍过的DV都给他看,可是这个孩子每次都是爱答不理的往外一推,一骨碌的钻进玩具堆里去。
秦峰不能责怪这个孩子对于母亲这个字眼的漠视,毕竟,在他的世界里,未曾尝过母爱的滋味,三年来,秦峰有教过他,却不舍得逼迫他,所以说,这三年来,他从未听到自己的儿子喊过一声妈妈……
小天语见自己的老爸声音提高了几度,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我见犹怜的睁着一双可怜的大眼睛望向陈曦,眨了半天的眼睛,委屈的说,“妈妈……妈妈……”
陈曦的确是有些手足无措,可是到底抵不过孩子委屈的声调。
她伸出手臂,天语立刻用脚往秦峰身上一蹬,一溜烟的窜进了陈曦的怀里……
秦峰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在陈曦的怀里安静的简直像一只温顺的小狗,他甚至用那张稚嫩的小脸,往陈曦的怀里蹭了又蹭。
作为一个父亲,他是心疼的,心疼这个还未满月,就失去妈妈的孩子。
作为一个父亲,他也是疼惜的,疼惜这个根本不明白妈妈是什么的孩子……
所以,他一语不发,只能让这个孩子,暂且的享受着他眼中妈妈的怀抱。
警告
无话可说我站在隧道尽头,别离的车呼啸而过,无影无踪整颗心倒吊半空,这时候不该吹著风;急泊急泊我的心走了火,星星之火燎原成一片爱的漩涡,笼罩我躲不过……擦抢走火涩涩的寂寞一片漩涡,笼罩我冲不过躲不过……
“妈妈——”
陈曦一个挣扎,只觉得自己又被深深的丢进了一个黑洞穴之中,她死命的抓住一样东西,然后一记用力,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
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的确是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可是周身的温度,却暖的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干嘛啊?”那逸熏揉着肩膀,也跟着不耐烦的坐直了身子。
是啊,她这是怎么了?
22年的生活之中,她哪有喊妈妈的机会过?不要说喊妈妈的机会,她又有几次可以见到那个生育了她的妈妈?她并没有真的怨恨陈母,她只是觉得蹊跷,怎么陡然的,会在梦里梦见了陈母?
妈妈……这是一个多么奢想的词。
对于她这样的人而言,她不需要喊,也没有人希望听到她的叫喊。
陈曦用手摸了摸脸,笑的有些凄凉。
她又想起了那个孩子……
她是真的喜欢小语这个孩子。从他的身上,她似乎可以见到自己幼年时期的影子。
仅仅一次的见面,她还是深刻的记住了他甜美的睡颜。
安详的窝在她的怀里,温顺的像一只懒洋洋的小猫,那一路,从公司到那家,小语的脸上似乎一直都挂着一种叫做幸福的微笑。
她是欣慰的,至少,她可以给他短暂的安逸。她又是无奈的,因为终将到达她的终点,他们终须分叉……
那一路,秦风虽然寥寥数字,可她或多或少还是能了解一些关于小语身世的故事,有叹息,还有疼惜。
这么小的孩子,对于世界的不熟悉和恐惧,他是多么需要一个细致的母亲引领和陪伴着。
陈曦明白,这是父爱无法比拟的地位,那块心灵上的空缺,任谁都无法弥补,
这一点,她比谁都懂。
……
快到那家的时候,秦峰的车还未停稳,一直酣睡香甜的小语仿是受了什么惊吓,他突然睁大了双眼,怔怔的望着陈曦,在那里,她读到的全然是惊恐和迷茫,他就像一只迷了路的小兽,将陈曦看成他唯一的保护伞,他以为只要用手,慢慢的,紧紧的拽紧陈曦的手,他就可以安全……
车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二个大人,沉默的对视,默契的了解……
陈曦已经不记得幼年的她是怎么面对恐惧的,印象里,她似乎也曾哭着闹着想要找妈妈,但是那些伤心已经模糊了。可是,那份心,偶尔孤独的心,彷徨的心,她懂。所以,她也懂小语……
“放手吧。”沉默许久后,秦风缓缓开口,陈曦不知道他是对她说还是对小语说的。
最后,他强行的将小语抱下,在孩子的哭闹声中,规劝她的离去。
现在仔细的回忆,陈曦似乎觉得,那时的秦峰,带着一种强忍的伤楚。对于情爱,她懂得还不多,可是她想,小语的母亲在他的心里,一定十分重要。
只是陈曦不知道的是,
那一路上,其实不止小语一个人睡的酣甜……
路开到一半,陈曦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当秦峰的眼角瞟见他们一大一小相偎的脑袋,当他听到他们几乎同时低喃着妈妈这个词,第一次,他忘记了看前方的路况,忘记在红灯时踩下刹车,忘记跳动那颗早就心如止水的心……
他曾经告诉乔若,如果小语的一生注定需要失去母爱,那么他和他只能去承担未来的孤独岁月。他很明白乔若对于他意味着什么……那是他从小就疼惜的女孩,女人,妻子。
所以,放手吧,
放开那只长得这般相仿的手,还给他们一份本该有的平静。
所以,放手吧,
谁都不能这样自私的让谁成为谁的替代品啊。
“陈曦,你捏得我好痛~”那逸熏拍了下陈曦的手背,抽出自己的手臂。
他给足了她发呆的时间,那么他需要收回他该有的报酬了。
他知道今天是秦峰送她回来的。
秦峰的车在他家门口停了多久,他就命司机等了多久。
不远的距离,他是看着陈曦红着眼眶走出了车内,他听见陈曦走后车内更大的啼哭声,他也是看见秦峰那种依恋的目送眼神的……
说生气吗,一定会有。
自己的老婆被别的男人窥视,那是一种绝对的男性权威挑战;不过,他更多的是期待,期待他的教育成果。
他要让陈曦学会,夫妻之间的坦白,他要让陈曦知道,坦白从宽了,他或许就可以得过且过……
陈曦被那逸熏那种玩味的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匆匆的丢下一句对不起,就快速的跑进了洗手间。
不一会儿,陈曦拿出一条烫的毛巾,那逸熏挑挑眉,伸出那只被她捏红的手……
“那逸熏,我想师父了。”
“哦?”那逸熏换了个姿势,“那么明天让司机送你去。”
陈曦有些惊讶的抬头,没有想到他那么好说话。
那逸熏当然读得懂她的心里,反问,“怎么?不想去?”
陈曦连忙摇头。
她想,当然想……那里是她的家啊。
那逸熏突然一个翻身,结实的将陈曦锁在怀里,压在了她的上方,他用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故意说,“你梦里想着妈妈,嘴里想着师父,老婆,你可真是个怪人。”
陈曦偏了偏发烫的脸,“那逸熏,有时我觉得,没有妈妈的孩子比没有妈妈要的孩子要幸福……”她顿了顿,舔了舔嘴唇,“我知道我这么说很不应该,可是……”
那逸熏用手扣住她的下巴,对住她开启的唇,重重的吻了下去。
他知道她的可是后面是什么,但是他不想听……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的可是,没有妈妈的孩子,或者没有妈妈要的孩子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他只知道,人只能自救,才能自立。其他的,统统都是废话。
有妈妈的他,有人护航,没有妈妈的他,他自己导航。
他不需要什么狗屁的同情,他要告诉世人他不但能掌握自己的人生,他还能掌握别人的人生。他要证明给别人看,有时死人的地位就是比活人高。
她钟素琴不论嫁进那家几十年,即使几百年,她依旧抵不过一个死人曾付出的几年光阴。
他从来都不介意钟素琴的存在,就如同他不介意N多女人在他身边围绕一样。
因为他清楚她们想要的一切,他喜欢这种站在高位仰视她们,施舍给她们的感觉,他……给得起足够。
他不信那些假仁假义,虚无缥缈的情谊。
是谁教会他这些的?
那逸熏眯起眼睛,努力的想了想。
似乎是他的亲生父亲……是他身体力行的告诉他,情这种东西,比什么都轻贱,不然,为什么他的妈妈死后不足一月,新的那家太太就又被取代了呢?
所以,他可以做到的,他的女人也必须学会。
放开陈曦,他对陈曦说,“与其可是,不如来求我,这比什么都管用。”
人性的丑陋,贪婪,愚昧,他比谁都看得多,看得透……
或许他心情好了,他可以忽略每一个人背后的那些可笑的小动作。
“那么……那么你可以陪我一起看师父吗?”
“哦?”那逸熏环着陈曦的腰际,指腹来来回回的摸索着,“那么,你准备好了吗?”
他的手从她的裙底一点一点的往上游移,迟迟的动作带给陈曦一种熬人的难耐,那逸熏则像是故意一般,一轻一重的抚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那逸熏……”陈曦紧张的僵着身子。
那逸熏重新压在了陈曦之上,带着蛊惑人心的声音说,“我觉得你该换一种称呼……尤其是在床上。”
陈曦咽了咽口水,紧张的望着他……
他褪去了她身上的所有衣衫,一只手握着她胸前的柔软,用鬼魅的眼神望着她,挑起一抹笑意,“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陈曦觉得,空气,呼吸,心跳,在这一刻统统都停止了。
她准备好了吗?
他在询问她有没有准备好?
他是在告诉她,他一直在等着她心里做好充分的准备,然后全身心的接纳他,是吗?
“恩?”他的语音一挑,嘴含住了另一边的柔软。
陈曦慢慢的阖上眼睛,就像是在等待新一轮的洗礼,完成她后半生的礼数。
“嘭——”的一声,他们的门被重重的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