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之左手-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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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要在吵了。 我之所以提起她的目的,是因为这几十年来你们二老一直将这事情憋在心里,许多东西郁积在心,得不到宣泄,因此就会既伤心又伤身,外公您老人家的病一直沉疴难愈地根源就在于此。 现在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好过多了?”
两位老人愕然了一会儿,这时候才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外孙确然已经长大,成熟了,这样巧妙地引导他们两人的情绪,任之爆发出来,此时两人的心里的确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而自己的孙子在耳闻了这许多令人心伤的往事之后,还能如此镇静,这种城府与定力,当真是许多中年人也及之不上。
接来下,张立平则有条不紊的替外公针灸,推拿,动作比平时更加的精准有力,一丝不苟,就连完全不懂的外婆看了,也能从那种种的分解动作中感受到一种行云流水的清晰美感。 然而直到将外公扶进去睡下之后,他的手才剧烈的颤抖起来。
那是因为痛楚。
心灵所受到创伤的深深痛楚!
因为掩饰得很好的缘故,这才没有被二老发觉。
张立平的眼眶已经湿润,他实在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将心中那些四处奔窜的负面情绪尽情的宣泄出来,可是内心中却有一种神圣的责任感在不住的狂喊着:
不能哭,要坚强,不能哭,要坚强!
张立平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创伤他的不仅仅是被亲身母亲背弃的苦痛,还有那种难以言喻的孤独。 不仅仅是他个人,连带张家历代的嫡系长子,一生中都背负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痛苦度过。 眼前的这些东西都不能忍受,谈什么挽救父亲,说什么复兴张家?
“平儿?”听到这声音,张立平就知道是外婆。 他迅速的以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将眼角的泪拭去。 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淡的道:
“恩,外婆,什么事?”
没想到外婆却是幽幽的道:
“你这孩子,和你妈一样要强。 ”
张立平心中一惊一酸,不禁黯然了一会儿抬头强笑道:
“婆,你说什么呢?”
外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忧伤的从身后拿出一个似已放了很久的盒子,很仔细的解去包裹在上面的一层层油布道:
“这东西,是当年你爸和妈成亲的时候,亲家送来的聘礼,说是张家传了好几代的珍贵东西,华木眼下遭了这等罪,我寻思拿这东西也没什么用,不如你拿去看看,能用得上就用,能卖了换些钱也是好的。 ”
张立平迟疑着将盒子接了过来,他其实并没有将这事情放在心上,随手接了过来,只觉得盒子很轻,似乎没装什么东西,然而当他解开上面包裹着的油布,拂去盒上的灰尘之后,心一下子剧烈的跳动起来!
那盒子的表面竟写了三个龙飞凤舞的字!
三个在张立平心中徘徊已久,魂牵梦萦的大字!
……………………土之心!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张立平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千寻万觅的这道七大恨之六,竟是早被自己家里收藏了去,还当作是聘礼送到了外婆的家里!
他强自按耐激动的心情,以颤抖的手打开了盒子,人却一下子楞住了……………………盒子里面竟是空的!他将疑虑与焦灼的目光投向外婆,外婆凑了上来,愕然了一会儿忽然道:
“我知道了,这盒子里面放的是块很古怪的石头,你外公没摔着前常常将它拿出来把玩,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些年六嫂的幺女也很喜欢这石头,说是摸着它晚上睡得好觉,两家的关系本来就好,她便常常借去当作枕头,一般都是隔上好几天才还过来。 一准儿是你外公摔着之前又借给了她,家里就忙着给他治病,没工夫讨回来了。 ”
张立平急切的道:
“婆,这东西对我很重要的,她现在人呢?”
外婆见了张立平的模样,也有些慌忙,想了一想才道:
“好象年前嫁出去了,平儿你别急,香丫头人很老实的,一定能讨回来的。 ”
张立平从山村里携出的礼物还有另外一样东西,是赵婆婆亲手交给他的。 说是秀儿一早起来做的干粮,打开一看,却是四块当地特产的茶香菊花糕,这糕点张立平听外婆说过做法:乃是用本地特产的新鲜嫩茶,在开水中泡过后加上细粉搅和后晒干,以细筛子反复筛滤数十次,再做成粗坯,拿刀在上面仔细划出十余道小纹理后上屉蒸成。 制造工序极其复杂,对火候的掌控要求也很高,虽然眼前只是四块糕点,却少说也花费了秀儿大半夜的功夫,代表着她的一片心意。
初夏的清晨还带了些潇瑟的寒意,在山间的小径上行走,不多时裤脚就已被露水所沾湿。 远方的云霞已被染上浓重的绯红色,一些不知名的甲虫在曙光中嗡嗡的飞舞着,鸟儿也在林中宛转啼了起来,显然今儿又是个晴天。
同张立平一道的却是秀儿爹杨老四,杨家坳位置偏僻,许多东西都得远远的走好几十里山路去买,这次他同张立平一道出去,一来是领他去那六嫂的幺女香儿的婆家,去讨回那块珍贵的石之心,另外一方面,却还得赶赴山外,替坳子里的乡亲采购猪饲料啊,盐巴味精等日用品。 因此去是两个人去,回来就得张立平一个人了。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迷路
更新时间:2011…4…21 13:38:17 本章字数:3363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迷路
张立平和表舅找了个地方歇了歇脚,就着清凉的山泉水吃着香甜的菊花糕,他此时虽然还是茫茫天涯,孤单一身,却在这些日子里接连感受到这些亲情的温暖,身体虽然感觉疲惫,但精神上却是欣悦的,两人一直向着西北方向行去,这里虽然是山区与丘陵混合地带,,四处也可以见到被开垦出来的山间空地与人工植就的松林,人烟也并不稀少,因此就算赶了夜路,通常之下也能够找得到山民借住。
但是有一件事,无论是张立平本人和他的表舅杨老四都没有估计得到,那就是时间。
没错,
时间。
按照外婆和杨老四的亲身经历,只需要走上三到四天,就可以到达公社修出来的用煤渣铺成的机耕道上,可是两人整整走了快五天了,脚下依然是黄土小道,极目远眺,眼前依旧是一望无际而匍匐平缓的葱绿山峦。 这时候张立平才恍然了一件事,三天路程是以他们一直居住在山里的人的行走速度而言的,而自己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有跋涉过这样多的路程,往日的他甚至很多时候连买菜都要打个车,这步行的速度,两者之间当然不能相提并论。
本来走得慢了些也不算什么,然而眼下却有一件限了时间的事情等着张立平去做,那就是按照与老板娘的约定按时赶回去,张立平素来都是言而有信之人。 虽然在来山里之前,已经给老板娘打了电话,说要补假两周,但眼下那两周的时间也过去大半。 于是他只得连夜兼程赶路,这样一来,表舅杨老四倒是无所谓,张立平地脚上不免受苦。 先是起了水疱,接着破掉后再被摩擦。 伤处鲜血淋漓,脱下鞋子一看,显得触目惊心非常。
好在第五天头上,杨老四便带张立平寻到了已经出嫁了的香儿,她果然也很是老实淳朴,听说了他们的来意之后,虽然神情里很是不舍。 但还是将那块“土之心“交还给了他们,只见它黑漆漆的很不起眼,看上去就是一块寻常的石头,但一拿在手上,便自有一种轻灵的感觉,人也马上觉得五官感受清明了许多,神清气爽的自在非常。
张立平将它珍之重之地收好,见那香姨神情里还是颇有几分恋恋不舍。 他心里对其颇有几分感激,便忍不住试探道:
“香姨,你现在还是很爱失眠?”
香姨点了点头,黯然道:
“是啊,以前这块石头还能管点用,现在我就算枕着它睡觉。 也常常翻来覆去,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这日子真没办法过了。 ”
张立平镇定地走上前去,翻开她的下眼睑看了看,接着以手电映照瞳孔,又让她伸出手来,平放在空中。 只见香姨一做这个动作,整只手就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痉挛起来。 张立平在心里叹了口气,望着手中的这块石之心暗叹道:
“这石之心真是神奇,她这样严重的癫痫病。 竟然都能在不采取任何医疗措施的情况下。 将之压制到现在,当真是奇迹啊。 ”
张立平本来想对她用药施针。 但忽然又想到自己将这祖传的“石之心”取走之后,不出三天,这香姨地癫痫病定会立即剧烈发作,年纪轻轻自己若在这时加以诊治,不免会被联想成发病的“罪魁祸首。 ”
但是他也势必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要知道,癫痫病主要是由患者脑内一定有一个癫痫灶,癫痫灶反复、间断地放电,因而引起癫痫症状反复发作。
其主要危害很是严重,首先就造成了脑功能的损害:癫痫每次发作一次,脑细胞损害一次,长期的癫痫反复发作,患者会智能下降,最后逐渐丧失工作能力,甚至生活能力。 其次还容易出现意外伤亡:因癫痫是不论时间、地点、环境不能自我控制突然发作倒地,容易出现摔伤、烫伤、溺水、交通事故。
出门后,张立平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直到表舅连唤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只见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一条岔路上,表舅笑道:
“立平,你就顺着咱们来时候的路自己回去吧,我还得去公社里买些东西,有得耽搁的。 能找到吧?”
山里的孩子早当家,加上当地民风淳朴,因此在杨家坳就算比张立平小得多的男孩子,也是自立非常,一个人轻易而举地往返百十里地。 张立平听了才回过神来道:
“哦!”
虽然他很有些心不在焉,但表舅却丝毫不以为忤,温和的微笑道:
“一路上要小心哦,多问问人。 ”
张立平点点头,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立即眼前一亮道:
“等等,表舅,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到这里?”
杨老四一时间也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的“哦”了一声。
张立平便直截了当的道:
“不瞒你说,我看刚才的香姨实在是重病缠身,她大概三天以后就会发羊颠疯,若表舅你回来地时候还经过这里,就帮她带一副药去。 ”
杨老四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疑惑道:
“那为什么你现在不开给她呢?”
张立平微微一笑道:
“我若是现在把药给她,不免以后她和她家里人就会将发病的原因归结在我拿走了这块石之心上,反而成了仇人。 但我若是等她发病后再去雪中送碳,那么自然她就没得那么多想法了。 ”
杨老四是个直性子,听得一头雾水的,索性不去多想了,挠了挠头道:
“我弄不懂那么多,总之就是我回来路过这里以后,就将你开的药拿给香香就是了,对吧?”
张立平微笑,点头。 接下来开方,抓药,分手自然就不必多说了。
在回程的路上,张立平心念着外公的病情,贪赶了些路,脚上的新创更是给磨得鲜血淋漓,水泡累累,可以说一步一痛,然而经历过诸般折磨的张立平性子实在已被锻炼得坚毅非常,这等肉体上的痛苦较之以前眼睁睁望着父亲重病发作,无能为力的撕心裂肺地煎熬相比,实在已不值一提。
忽然,他地耳中传来一阵细微声音,这声音虽然微弱,却自有一种沉重的节奏轰鸣声,张立平加快步伐向前行去,不多时候登上前方一座小山包,张立平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夜色里,月光下,前方竟盘着一条蜿蜒似银蛇地长河,带子一般的弯弯饶饶自近处的丘陵,远方的巍峨中奔流而去。 烟波浩荡,水光相映,这时还有一种朦胧的雾气旖旎在空气里,浑然给这大自然的壮美景色平添了许多神秘的豪气。
这里虽然距这长河还有一段距离,却已粼粼波光反映在眼底,而耳中也尽是长河奔流的浪涛之声,张立平望着潺潺流水,逝去如斯,心下顿凛,更是加快了脚下赶路的步伐。 他此时心中已觉不妙,只因为从外公的口中,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路上会经过如此宽广湍急的河流,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