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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迷by堕天-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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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从他打上幼稚园开始得到的饼都比其他小朋友的大块,到之后无论是小学、中学都屡试不爽地可以自老师、同学之间取得无条件优待的经历可以证明,有一个好的外貌,在各方面都吃香得多。

所以他打从心眼里瞧不起那些不单止外表丑陋粗陋,还不懂得修饰自己的人种——比如说他的父亲。

其实他也根本不认为那个其貌不扬又畏畏缩缩的男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至于母亲,那是他没办法选择的对象,谁叫他是打她的肚子里掉出来的肉。

更何况他有着厌恶那个挂着自己“父亲”头衔的男人更深层原因——他还记得在他四岁的时候,那个明明长得不怎么样又不讨人喜欢的男人,在一次他跟邻居家的孩子吵起来的时候,毫不犹豫斥责了他。过后虽然自己有向爷爷、奶奶撒娇,让他们狠狠地骂了父亲一顿替自己讨回公道,但却记得当时那个“父亲”说过的话:“小琪是我的孩子,所以我才了解小琪的个性。他是被宠得太任性了,而且有一种爱撒谎的毛病。白天的事,真的不一定是隔壁家小毛的错。”

按说四岁的孩子是不应该有记忆的,可是他就是记得!并且印象深刻——现在回想起来,大约是因为当时非常震惊于那个看起来明明不怎么样的男人,却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本性,而本能地产生了警觉与害怕吧。

过后一直跟那个叫“父亲”的男人相处得并不愉快。

不过在母亲去世后,他越长大就越发觉父亲看他的眼神越奇怪。

闪烁着,不敢面对他直视的目光;可有时候不留神间的一回头,却又会看到他莫名其妙的凝视。

极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他知道父亲是宠爱自己的,甚至在母亲过世后,一人身兼二职地付出了双倍的爱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这份关爱来自那种畏缩又平凡的男人,并且他实在不喜欢那种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的暧昧视线,他厌烦那个有着他的家的存在,心里一天比一天肯定自己不会是那个平凡男人的孩子。

在一次大吵中,他甚至叫嚷出了:“你根本不可能是我的父亲”这样绝决的话语,那个“父亲”也只是沉默着,毫不辩解。

苏永琪愈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幻想有朝一日可以找到的亲生父亲英俊、潇洒,有着可以帮助他完成明星梦的权力与财势——这些想法要是被那个现在的“父亲”知道了,一定会说他现在除了任性与爱说谎之外,还无比虚荣吧。

他讨厌那种平凡却又能洞悉人心的男人。

然而,苏永琪从来没想到过他的梦想会有实现的一天。

记忆中那也就是个很平常的夏日午后,他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报复心理,恶意地挥霍家里的那个“父亲”辛苦挣回来的学费,混小帮派、打架、交女朋友,可是说是无恶不作,终于遭至了被勒令退学这一纸公文的处分。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他其实并不以为然的,接到退学通知书的当天,仍然去混他的小帮派。

“琪哥,我刚刚在街上见到你爸爸了!”

引发了他无穷好奇的就是那天,一个手下叫“小黑蛋”的那一句不经意的话。

“谁啊?别乱给我派老子!你又不认识我爸!”

真是,有那样一个平凡得象路边的小石头一样毫不起眼的爸简直是他的耻辱,为了生怕别人传开他不是他爸的种,他几乎根本没有带过任何一个“兄弟”回家。

“怎么可能?我看见了,长得跟你就一模一样!象琪哥这么漂亮的人,天底下都很难找出第二个来吧?”

被他斥责得极不服气,小黑蛋拍着胸脯诅咒发誓。

这样的话引得苏永琪半信半疑,不着痕迹地问了他在哪里见到自己“父亲”的详细情形,苏永琪心脏狂跳着,恨不得就能立刻去亲眼见识跟自己长得一样一模的那个人。

例行公事般地闲晃了一退大街,早早脱离了伙伴们的苏永琪马上就赶到小黑蛋说过的“何氏”集团大厦。

他不知道该怎么找人(总不能问柜台小姐:“你知道我爸爸叫什么名字”吧),就在门口徘徊着,被那里极其富丽堂皇的贵气给深深吸引。

“呀!这应该就是黄总的公子吧?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敢上去打扰爸爸的工作吗?真是好孩子!”

意外地,一个刚刚从驶进的车上下来的男人在路过他身边后突然倒退了回来,极为热情地又是握手又是拍肩,那种明显的误会更增加了苏永琪要见那位“黄总”的决心。

“是啊,我不小心打坏了爸爸最喜欢的一个古玩,他生气了,说要不认我这个儿子……”

眼都没眨,一个新的谎言又被编出来的,苏永琪可不会为这种小事而内疚。

在他看来,美丽的谎言与美丽的外表是一样的,只要无伤大雅又赏心悦目,人们甚至更喜欢听取谎言多于实话。

“真是,几个古董,值什么!?来,跟陈叔上去,我帮你说他一顿!”

看这美丽少年又是委屈又难过,那也是大商贾模样的人带着他扬长而入,在服务台通报了一声知道“陈经理,黄总正在等着您”的消息后,就杀入专属电梯直奔二十五层而去。

“老黄,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一个古董值几个钱?来,说说,要多少我赔价儿赔你!这么个聪明懂事的活宝贝你也忍心骂得他又哭鼻子又抹泪的,有这样当人家爹的吗?”

一出电梯门,那刚刚已经被苏永琪灌够了迷汤的陈经理就亲热地把住了迎面一群人中打头的那个,半是嗔怪地责难道。

那个人回过头来,苏永琪立刻可以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加速。

难怪小黑蛋跟陈经理都会这么直觉地误认他们的关系,那个穿了合体西装,玉树临风般站在面前的,是宛如与他照着镜子一样的存在——不同的是他们之间的岁数相差了个一、二十年。

“你是我爸爸吗?”

只是一照面,一向以圆滑善变闻名的苏永琪问出了几乎是一生中最呆最蠢最驴的一句话,导致在那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都被人拿做取笑的把柄。

“呃……黄总?”

这才愕然地惊觉了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心想拍马屁不会正巧拍到马蹄子上的陈经理脸色大变。

“唐秘书,你先带这孩子到休息室,我三十分钟后过来。”

奇怪的是,那男子面上虽然掠过一丝讶然,但却没有当面揭穿他,当然,也没有承认,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仅仅是公事性地交待秘书如何处置这个找上门来的“儿子”。

好酷!这才是能做大事的人那种处变不惊的风范吧?

苏永琪在被带进一间精致的茶室之前,还频频回头看那挺拔的背影。

不过,他会认自己吗?

就算那宛如从一个模子铸出来的面貌是不争的事实,但不知为何,苏永琪心里充满了不安。

三十分钟后。

随着秒针“滴答”一声呈现出垂直朝上的状态,与时同时,包铜门把也发出了被转动的轻响。

苏永琪咋了咋舌,为这男人几乎精确到秒的守时观念叹服。

“我不是你爸爸。”

果然,作风利索的男子第一句话就打击到了他愈来愈脆弱的自信。

“可是,我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模,只要见过我们两个的人都会认为我们是父子!而且,你敢说你没有可能一夜风流之后又把一个平凡的女人抛弃?”

电视里的豪门恩怨都这么演的嘛!苏永琪眨巴眨巴眼睛,鼻头开始泛红——这次倒也不真的是全然在做戏,而是……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达成了找到亲生父亲的愿望,可是那个他一心一意想认做“父亲”的人,却不认他!

“如果我不认识你,也许我也会这么以为。但我曾经见过你的,你是苏伟毅的儿子……”

坐在角落里的男人面部隐入了黝黑光线之中,那平稳的声线唤醒了苏永琪灵光一闪的记忆。

他还记得,在父亲有一天彻底未归的时候,这个男人曾经登门造访过,并留下了联系电话,但当时他懒得开门,就隔着防盗网从缝隙里接过他递进来的名片。

昏暗的楼道让他看不清来者的面容,别人却是能清楚地看到站在灯光下的他!

换而言之,他们早该在半年前就认识的,却因为他的一时疏懒而错过了。妈的!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开门,而不去管他是不是找“那个”父亲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很遗憾我们绝对不会是父子。请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那男人强硬地打断了苏永琪接下来一连串的疑问,不明亲疏,却又不由分说地示意送客的态度在苏永琪心里留下了一个谜。

黄海晏!他记住这个名字了!

苏永琪狠狠地了一脚路边的垃圾筒,直要把被赶走前瞥到的名字刻到心里。当然,另一个让他极度不爽的原因,就是他同时也发现了自己一向吃香的容貌在那男人面前完全不起作用——不过也难怪,至少那男人也看了自己的脸二三十年吧!

可是他到底会是自己的什么人呢?

若说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苏永琪打死也不相信!

在努力地调查再调查,甚至偷偷摸摸地找了信征社的结果,那个男人的生平虽然复杂,但的确与苏家没有过任何的关系。

顶多,他在中小学时都跟自己父亲的那个苏伟毅是同学,母亲是开发廊的,有从事风化活动。在一次因母亲与客人的口角中,他犯下了过失杀人罪入狱。

之后去向不明,直到二十五岁时以大商人何文源的二女婿身份再度出现,活跃于商场,行事作风干脆,手段高明。

在现今已56岁高龄的何老董事长病倒后,接手出任何氏代表总裁一职。

对了,那张调查表上还附加了一段让苏永琪很感兴趣的旁类信息,那个黄海晏实际上还是他同班同学魏执的姐夫。

似乎有对魏家经常造访的样子,旨在解决何氏一门错综复杂的财产纷争问题。

完全是一个穷家小子“嫁”入豪门,使出浑身解数出人头地的典型嘛!

苏永琪不屑地对那张纸抽了抽鼻子。

好吧,难怪当面也不敢认他,估计是身在豪门不由己,他就宽宏大度一点好了。但必须得揪出狐狸的尾巴来……好在日后父子能大方相识时有个凭证。

眼珠子乱转的苏永琪想到了爷爷身上……

“喂喂,黄总吗?我是永琪!怎么办?我爷爷到我家来,突然昏倒了,爸爸又不在家。”

抽抽噎噎地,苏永琪尽可能使自己的演技完美,完全是一个家里大人不在,突遭变故后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十几岁孩子。

“别慌!先打电话叫救护车,我马上过去!”

也许是他嚎淘的哭声摄住了电话彼端的人,在这突然袭来的恶耗面前,纹丝不动的人也失去了冷静。

匆匆交待了几句后才挂上电话,没多久就听到玄关传来焦灼地敲啄声。

“宾果!”

在心里比出了一个胜利的V字型手势,冲出去开门的苏永琪没忘了把人造眼泪糊了满脸。

“你爷爷怎么样了?”

果然,进门就看到这种情形的男人二话不说就冲向苏永琪指向的房间,看到床上高高堆起的被子里的人形,那个“人”躺在那里似乎连呼吸都已经停止,大惊之下毫不疑它地疯狂地摇撼着,不自觉中那一声“爸!”叫得顺理成章。

真相似乎已呼之欲出。

掀开的被单下是一具勉强拼凑在一起的人型模特,明白这一切不过是苏永琪搞的又一个把戏,被这大悲大喜惊吓到的男人无奈地撸乱了整齐的头发,心知如果不给这个可以随便拿亲人生命来编织谎言的少年一个说法,今后不知道还得受多少次类似的惊吓——他快被吓得提前早衰的心脏可承受不起这样的刺激。

叹着气,在商场上勇挫敌军的黄海晏不得不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说出了埋藏了几十年的一段往事。

事情发生的真实经过也许很复杂,但在叙述里却只不过是短短数语。

苏伟毅的父亲是一个人人敬重的教师,而黄海晏的母亲却是人人鄙之的暗娼。

一个为人师表的教师与一个从事风化活动的发廊女,他们之间的恋情也许是真挚的,但在那个年代不能为世人所容。

在各种压力下到底还是娶了本地的农家女,那个自知今生无望结连理的情人偷偷地在最后的幽会中怀了心上人的孩子。

没多久,黄海晏与苏伟毅先后诞生在这个世上,尽管姓氏不同,但相近的血缘,也许是冥冥中来自兄弟亲情的那种天性却让他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近在咫尺却从不相认的父子,只能借由关心儿子的好朋友这层曲折关系,默默地付出同等的父爱。

其后,更在他铛锒入狱时也没放弃对他的关爱,甚至不惜假冒儿子的名义给狱中的他写信,鼓励他、安慰他、开导他,以谆谆慈父情重塑失足少年的信念,换来一段沦落后的新生。

“我不是你的父亲。如果一定要理顺我们的关系,你应该叫我一声伯伯。而我们长得如此相似的原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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