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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易鼎-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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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大帅暴怒,朱信再不敢多言。
  想到自己适才所说,杜恭真有些烦躁的挥挥手:“罢了罢了,你先且退下,容我再思量一下。”
  朱信告退,偌大房间内,只剩下杜恭真一人在厅内闭目养神。
  片刻后,一记茶盏摔地声,从厅内传出。
  以后几日,战事依旧,每一日,攻城守城,不知疲倦,双方展开殊死搏斗。
  魏存东采取的方法很是简单和残酷,就是以三分之一正兵,驱使着厢兵攻城,凡是敢后退者斩。
  一万厢兵几乎死伤完毕,又调来一万厢兵,等这一万厢兵打的差不多,距离魏存东攻打红泽城,已有半月。
  城头大旗支离破碎,黑黑一片魏军,在越来越急促的鼓点中,奔涌向上冲,冲撞在城墙上一刹那,“轰”的一声,战斗又爆发了。
  “放!”上面一声号令,一片矢雨落下,并且还有着大小不一的石块,猛的在人群中砸下,飞溅出血色的浪花。
  可更多的人群,在鼓声中,前赴后继的冲击。
  “轰!”,又一块飞石,轰砸在城墙上,将一片兵士,击的血肉横飞。
  魏存东和杜恭真的用兵,都精准老到,几乎是默契有秩序的消磨着生命和时间。


第98章 举师(上)
  红泽镇城民,在士兵的驱使下,逐渐习惯用长矛,将蚁附攀城的敌军顶刺下去。
  就算如此,由于骨干的损失,危机不断蔓延。
  轰的一声,又一个石块崩碎炸开,将数个守城的人打的血肉模糊,几乎同时,云梯上的敌兵已经有数处,爬到了城墙上。
  “杀!”杜冉瞪着一片暗红的视野,鼓起余气,率着亲兵亲自扑上去。
  两队人狠狠冲撞在一起,顿时掀起血花,在这种拼杀的关头,刺斩劈戳无所不用其极,就算身有盔甲,还是不时被刀刺挂着,飞溅出鲜血。
  杜冉素有勇力,就算在这时,还是锐不可挡,所到之处,刀光一片,顿时扫倒一片,最后一将一个敌兵,狠狠踢飞出城,惨叫着摔做肉饼。
  就在这时,敌军再度潮水一样的退了下去。
  杜冉眼前的压力一空,杜冉大口大口喘息,怀顾四周,只见自己这一都一千五百人,已经损失了一半,原本的亲兵营,上百人现在只剩寥寥三十,个个伤痕累累强自支撑。
  浓烟滚滚,杀声渐停,只见横错交抵的敌尸在脚下堆成个小坡,流动的血汇集成了溪流,向远处蔓延。
  红泽镇不好过,魏存东更不好过,已经有一万五千人阵亡在城下了,虽然大部分是驱赶的厢兵。
  不过,现在谁都骑虎难下。
  突然前面一分,一队穿着皮甲的士兵,他们还算完整,拥戴着一人。
  却是杜恭真,他脸色肃穆,巡查着四周,看见了侄子满身是血,喘息着,支着刀稍加休息,周围全是尸体。
  就问着:“情况怎么样?”
  杜冉张了嗓子,却乌咽难成声,这时,有人递了水囊,喝了几大口,才缓过气来:“叔父,不要紧,还能撑下去,不过人不多了。”
  一千五百人,现在只有五六百人还在城墙上,个个疲倦着躺在墙面上,连大帅来都无法使他们动弹。
  杜恭真扫看着,什么都没有说,不得不去正视之前谋主朱信提出的问题。
  就在这时,阵前一人策马前来,举旗招摇,显是信使。
  杜恭真沉着脸,让人用吊篮把这人吊了上来,片刻后,一封信就到了手上。
  “送来这等东西,来人将信使拖下去,枭首示众!”看完书信,杜恭真心中怒火,燃烧得比上一次更加旺盛:“魏老贼,便是此城化为乌有,也休想我拱手送与你手中!”
  恶狠狠撕碎手中书信,耳边传来信使渐远的呼喊声。
  “主公,这次魏存东不惜代价攻打红泽城,只怕再守十天,就要守不住了。到时,再无翻身可能。主公,在此时,你必须要做一个抉择,方能自救。”赶过来的朱信,在杜恭真回到大厅时,又一次劝言。
  “你要让我投降魏贼?”杜恭真眯起眼眸,面带杀气的问着。
  这时,外面一片片黑色的乌云遮满了天空,阴霾密布,片刻后,雨点汇成一片,劈啪的打了下来。
  这时,已经是四月了。
  这时,天上一个闪电,旋即大厅里不复晦暗,紧接着便是炸雷声,朱信在雷雨声中语调显得从容:“大帅,我跟你二十年,到这时,实是有话要说。”
  杜恭真心中大怒,气得手脚冰凉,心里顿起了杀机,反而定住了心,一笑说着:“朱先生你算无遗策,总要教于我,说吧!”
  朱信看了杜恭真一眼,顿时从神色上,意识到自己处在很大危险中,他是极聪明的人,知道这时不可退让,几乎连想也不想,说着:“臣遵命!”
  拱手施礼,说着:“成都三郡,是沃野数百里,就算如此,魏存东调五万兵,已经倾了全力。”
  “围攻半月,折损一万余,可以说,厢兵已经全部完了,就算是正兵也损失不少,这等损失,就算是魏存东数十年的威信,要压下也不可能了。”
  “现在红泽镇已经被包围,虽然围三阙一,似乎可以出去,实际上依城守还可,一旦出城,我等还有四五千残兵,只怕一日都支持不了,毫无退路可言……”
  “大帅,就算守城,我们四千,还能支持多少时间?魏存东损失如此巨大,一旦破城,大帅你能降不?其家能免不?”
  “就算是我等,又能免祸不?臣可以断言——魏存东一旦破城,必纵兵屠城,以激士气,以安抚将士,我等无一能活!”
  这里屠城,并不是全部屠杀的意思,是指纵兵大掠,当然烧杀也有,百姓要死上无数,但是大户更是无一而存。
  朱信的话,描绘出这可怕的画卷,杜恭真心底冒出一股不可抵御的寒意,仔细思量,朱信的话,都是自己日日思虑的问题。
  杜恭真心知朱信说的句句是实情,杀朱信“以警军心”的念头淡了下去,但他福威自用已经成了习惯,要使他投降,这是千难万难,思量半晌,咳嗽一声,阴沉问着:“朱信,那你说怎么办?”
  朱信苦笑一下,说着:“此时只怕只有三条路由您来选择了,第一条就是出降魏存东,将红泽镇拱手相让,但是刚才说了,这条路,很难保住性命,只怕事后还是要被杀,并且连子孙也不可保。”
  说到子孙时,杜恭真眉宇连连跳了跳。
  和魏存东作对十数年,他深知朱信的话,有着六七成可能,特别是在这个情况下,他咬着牙问着:“第二呢?”
  “第二,就是还是刚才的话,现在魏存东围三阙一,虽然是虚放生路,但是大帅如果率领亲骑,带着诸公子突围,也有几分可逃亡,但是这样一来,就是彻底放弃基业,再无翻身之日,若能逃过成都军追杀,可在蜀地外隐姓埋名……”
  见杜恭真皱了下眉,朱信继续说着:“……第二条路不行,便只有第三条路了,与文阳郡的王弘毅联手,邀请着王弘毅出兵。”
  “现在靠近着王弘毅的六子县和长寿县中,六子县已经失陷,长寿县虽然没有失陷,但是却没有任何意义,王弘毅若率二万人,这长寿县又能抵抗几日?说不定还不战而降,这是已经注定失去的,不必可惜。”
  “大帅亲笔信一封,邀请王弘毅入得郡中,这长寿县和六子县,就作为报酬,给了王弘毅,到时候,王弘毅二万兵兵逼而来,魏存东又岂敢全力攻城,这就形成三家平衡。”
  “到时候,或战或和,就算降一方,也有着资本,于名于实,对您皆最有益。”朱信最后诚恳说着。
  杜恭真闻言,陷入沉默中,良久,方开口说着:“你说的有理,持我亲笔信,派人与王弘毅联系吧。”
  三日后,文阳府书房
  王弘毅接到了信使带的亲笔信,只是看了看,就交给了张攸之和虞良博。
  两人都看了书信,放下书信,虞良博就说着:“主公,此是天赐良机,可以一战了。”
  声音不高,说得斩钉截铁,两人都是心中一凛。
  “战是可战了,长寿县一信就可夺下,但六子县已经被魏存东截下,六子县有兵三千,我们有二个问题。”张攸之双眉锁在一起,凝神想着:“首先,就是知道我们出兵后,魏存东必令六子县拼死抵抗,以拦截去路,又必会全力攻城。我们能不能在红泽城被攻破前攻下六子县?”
  “六子县被攻破,如果我们打的辛苦,那我们锐气就失,就不能以精壮破疲惫,到时候就陷入苦战了。”
  王弘毅听了,一笑,心潮翻滚。
  二郡的淡青气,本来达到了五分之四就到顶了,这时,淡青色气运在翻滚,在顶上一波波着运转,这是发展的预兆。
  王弘毅度步而行,前世几十年恩怨和风雨一下子涌上心头。
  前世记得李承业出兵时,和杜恭真很是打了一仗,胜了,而魏存东那时垂老,卧床不起,眼睁睁看着几个儿子争位。
  打胜了杜恭真,进逼成都,魏存东无力再战,结果轻松扫过,据说结果是杜恭真被杀,魏存东在成都破后才活了二年。
  这奠定了蜀王的基础,以后二年,西益和龙剑都一一降伏。
  现在自己举二郡兵出征,若是能一举破了魏存东,就能凌驾前世李承业之上,因为这是堂堂正正举兵决战获胜。
  以后趁此,必可横扫蜀中,并且腾出时间来争取发展,以挽回气数。
  终于要走到事实上的蜀王地位了,王弘毅只觉得心里都在沸腾,满腔又是悲凉,又是欢喜,只是怔着不出声。
  片刻后,王弘毅终于说着:“打破六子县的事,本镇自有主张,必可一日破城,不会折损士气,更不会疲惫将士,到时,魏存东连攻半月,全军疲惫,此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我出精兵二万,以精锐休整之师,必可一举破魏,成功之机,就于今日。吾意已决,更无他疑,传我命令,立刻举兵!”
  “是!”在场的二人,顿时应着。
  这时,风雨劈啪打下,二人传令出门,见此情况,都披了油衣,急步消失在雨幕之中。


第98章 举师(下)
  四月初,蜀地温暖,一天一个模样。
  此时,天气渐渐转暖,干枯树枝还未落尽,嫩绿枝桠已然长出,街上冬日里躲懒的商家,已振作精神,开始向着新一年目标进发。
  寻常些的商贩,已经错三落五地搭起席棚,耍把式,测字卜卦,喧闹连天,还有一声声叫卖声,各地的零嘴美食,逗引得客人留步驻足。
  这会晌午时分,雨过天晴,文阳府城临北城一条街道,多家酒楼上已开始生意繁忙。
  这二年来,由于二郡太平,商业渐渐繁荣。
  只见一处酒楼,门口有着两只铜狮子、内部雅致的一座两层楼上,同样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
  酒香、饭菜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诱人之极。
  二楼临窗雅座。
  桌上摆放着几样小菜和一盏酒,一些菜式,都是经过极为精心烹制,味道鲜美,价格也昂贵。
  这桌只有二人,此时正在对坐着品酒食菜,正是宋涵和宋恒。
  宋涵显是在想着事,悠哉执杯淡饮,目光悠远的望着窗外。
  宋恒坐于对面,闷头喝酒。
  “二弟,你看,他们已过来了。”这时,一直望着窗外的宋涵忽然开口说着。
  同时,仿佛是为应和他这番话一样,外面就是一阵喧哗。
  “要出城了吗?”宋恒闻言,手上顿时一顿,将手中杯盏放置于桌上,扭头便向外面看去。
  因所处位置极佳,只是向下一望,就可将街道上景致一览无余。
  本来行人往来的街道上,此时却已被一队士卒肃清,路中央一片空阔,在一阵呵斥声中,行人都纷纷避往两面。
  不远处,马蹄声和脚步声,渐渐声音响亮起来。
  再次入目的,就是行进而过的将士。
  只见一队枪兵列阵,人人神情严肃,将长枪持靠在肩上,腰板挺直,目不斜视,踏步而行,又身着金漆,在阳光下威风凛凛,惹得围观百姓轻呼。
  后面一队是刀兵,同样腰板挺直,目不斜视,踏步而行,只听脚步整齐,丝毫不乱。
  从酒楼上看去,一片将士,每百人一旗,可所谓旗帜连绵,旗帜下,密密麻麻的将兵,兵过一万,无边无沿。
  就算直接从府中出来的,只有五千大军,也是非同小可,首尾相连,一眼望不到底。
  显然,对文阳军,有着此威风,百姓还是极为欣慰及自豪,不时发出欢呼。
  宋涵和宋恒站在城楼上远远眺望,队伍中,有将军受到拥戴,纵马行过,看了一会,却未见到定远将军王弘毅。
  想到王弘毅的特殊身份,显然不会轻易暴露在众人面前。二人不再刻意搜寻。
  这时,同样有着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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