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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梧桐影+番外 by弱水-水晴光-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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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静静的思念那个人,然后,任凭思念和疼痛咬噬自己的心,任凭那种痛彻心肺的感觉把自己淹没。  
  但是,到了白天,他仍然是无情,仍然是那个傲岸冷酷,冷静睿智的无情,没有人知道他的伤他的痛,只除了,诸葛先生,还有他的两个师弟,追命,冷血。  
  这一夜,秋风如一句萧瑟的诗句,在夜色里吟哦。  
  无情,又独自静静的来到了旧楼下。  
  如今,已是深秋了,月色清寒,夜冷渗骨,无情静静的坐在树下,满树的梧桐叶落已将落尽,却不见那个曾经言笑晏晏,眼波温柔的人,也再没有人会缬花送给他,说笑逗他开心了,  
  在这如斯凄楚如斯亮楚的秋天月亮冷月下,无情,显得特别的落拓。特别的孤寂。  
  无情默默的坐在树下,在这里,铁手殷殷的送他了多少朵桐花;在这里,铁手曾那么痴痴傻傻的瞧着他;在这里,他曾经情怀激越的握住他的手,叫他,崖余……  
  无情知道,铁手其实也是个不开心的男子,但却尽一切努力来使自己开心。如今,他应该是在方应看身边吧,逗他开怀吧?  
  铁手,二师弟,铁游夏,游夏,你可知道我悔了几许?你可知道这几日,我夜夜难眠,只是望着那落尽了叶子的梧桐想你。  
  原来,原来自己是那么样深那么样重的爱着那个男人,那个温柔的心疼的守护着他的伟岸男子……  
  却错过,一错过便是一生……  
  我们之间,是不水就象这树一样,终是花落人离两不知了……。  
  无情痴痴的望着,浑然不绝两行清泪自他那白如月色的颊上滑下,更不知道这泪水灼痛了另一个不放心他,静静的隐在一旁守护着他的人的心。  
  游夏,铁游夏,无情轻轻的呢喃着这个名字,心里如冰封雪飘,寒冷彻骨,他,已经不是他的了,眼里的深情,给的不是他,不是,给了那个人,那个魔一样神一样的贵胄公子,那个谈笑杀人,一手遮天,却为他不惜死的骄狂男子……  
  这半年来,他愈发单薄,愈发清寒,也许,只是因为,  
  他夜夜风露度中宵,却是为谁立尽梧桐影?  
  他日日思君不见君,却原是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15  
  这是一间豪华的十分雅致的小轩,屋里一几,几上一琴,凤尾玉弦,三椅,紫檀雕花,墨枕青袱。迎面墙上,悬着一幅水墨山水的巨帙,处处透出精心和气派。  
  铁手就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端详着自己的手。  
  这是一双非常宽大的手,配在高大的他身上还嫌有点过大,肤色如铁,骨节突出,掌心有着厚厚的硬茧,这双手,不尊贵不优雅,却是让江湖人或闻声丧胆、或景仰钦佩的铁掌。  
  可是,这半年来,这双铁掌,却只是拈花,展卷,抚琴,做画,下棋,执酒……他,很久没有和人交过手了,久的他已经快要忘记了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了。  
  他安逸的生活在着京师重地里的安乐窝里,没有人打扰,没有事烦心。铁手知道,这一切都是方应看为他做的,方应看待他是真心,所以,想尽办法不让任何事打扰到他,包括他自己的事。  
  可是,他真的快乐吗?  
  铁手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铁手袖起手,眉目间的忧悒又重了一分,他取笔,在纸上淡淡勾出了一笔夭梅,此刻的他,只似一个温和的书生,清朗温文,浑不似当初豪迈豪壮的铁游夏。  
  他,似乎也已经忘记了江湖的刀光剑影,男儿的豪气干云,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平常人。  
  “二哥好兴致。”  
  锦衣华服的方应看潇洒的走了进来,铁手微笑着放笔,  
  “二哥不开心?”方应看垂目望着那一枝夭矫的梅枝,虽只是淡淡数笔,却在清寒冷傲里透出那么幽幽的一股子孤寂和失意,他眉尖剔了剔,拈起水晶蝶中的梅子送进铁手嘴里,闲闲的问。  
  “没什么,可能是因为要下雪了吧。”铁手淡淡的笑,拥住了方应看的肩膀,淡淡的转了话题。  
  “我知道你闷,你一身本领,壮志凌云,豪气如天。铁手铁二爷,江湖上那是让敌人闻风丧胆,朋友交口钦佩的人物,可是,却被我困在了这里……  
  方应看悠悠的靠在背后那个宽阔而温暖的怀里,心里却升起茫然的无措,他不知道这个怀抱他还可以靠多久,他好想永远留住他,但是,他知道,这很难,太难……  
  “你没有困住我,是我累了,这样的生活很好。”  
  铁手温和的答,却掩不住眼底的落寞。  
  方应看淡淡笑着,眼波清澈。他听的出铁手是在安慰他,他太了解这个人,这个人,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思,以他的聪慧颖悟,又怎么会不了解他在想什么呢?铁手,温和谦冲的个性不代表他没有沸腾的热血,沉稳温厚的气度不妨碍他咤叱风云,  
  他本是昂扬天下的豪杰,入世为雄,如今,是他的情困住了他的手脚。他知道,可是,他不能放开他,放了手,他就会失去他,因为铁手不会站在他这一边,铁手毕竟是铁手,不会因为爱他就放弃自己的原则和执着。  
  铁手环住方应看那甚至有些纤秀的身子,默然无语,他知道方应看明白他的,他也知道方应看对他诸多体谅,方应看雄心大志,多方招揽人才,却从不开口让他襄助,甚至,从不开口提一句江湖事。他明白他的坚持和原则,他尊重他,也了解他从决定和他一起时,就已经很难再面对昔日的兄弟朋友,所以,他不让他为难,毕竟,朝堂上江湖中,他还是铁手,四大名捕的铁手。  
  他也知道自己不会襄助方应看,爱一个人,不代表就会同意那个人的想法、做法。所以,他和方应看在一起,并不代表他认可方应看的行事和手段,不代表他愿意改变自己的信念和执着。但是,他能如何?他心生了困惑迷乱。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所以,他只能是,不问,不管。不理。  
  “小侯爷。”有人在门外悄声唤着。  
  方应看握握铁手的手掌,微笑着道,  
  “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  
  方应看出去了,铁手缓缓的站起来,踱进院子里,院中有着几树梅花,正自灼灼的开着,在着雪意浓重的下午,从小院围墙的镂空雕花里看出去,隐约可见方应看谐几人离去。  
  铁手蹙眉,这几人,均不似中原人等,他又恍然醒起,方应看身边,也有蒙古、女真、契丹的高手为他护驾,随身。  
  难道,方应看真的勾结金人?若真是,他该如何?  
  铁手陷进了深深的困惑中。  
  “铁二爷”  
  铁手在这阴冷的风中站了许久,突然听的有人唤了他一声。  
  铁手回头,原来是一个粗衣下人模样的男子,铁手蹙眉,想了想,才恍然记起。这个人,一直在外院里伺候着,他见过,却从没说过话。  
  “有什么事吗?”  
  铁手温言道。  
  那人先是一步拜倒,磕了几个头,铁手慌忙扶起。  
  那人才道,“小人叫吴罄,我父亲原是户部的差吏,当年遭陷入狱,本已被问斩刑,是铁二爷和崔三爷查案时觉着不对,一力为我父亲翻案,才救了我爹一命。小人却从来没有机会向二爷和三爷谢恩,今日我送东西进来,见二爷一人,才能相间,小人先代我父谢过铁二爷。”  
  “哦”  
  铁手宛然一笑,眼神却很是茫然。  
  那时候,他们师兄弟四人,并肩携手,锄强扶弱,为求正义公平二字,不惜与权贵周旋,与奸恶奋争,虽然辛苦,却是一腔热血,满身肝胆,豪气如云,如今,却遥远的仿佛天边那抹烟云一样。  
  追命冷血他们应该还是在江湖风霜里为民除害、伸张正义吧,还有大师兄,无情……  
  这个名字,在铁手心里划过一道尖锐的痛楚,然后,铁手禁止自己再想。他扶起眼前的男子,温言问,“那你现在可好?”  
  “恩,我在小侯爷的府邸里当下人,还算不错,不过。”他望向铁手,  
  “二爷为何会在这里?”  
  铁手怔住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没人敢问,没人能问。可是,现在突然有一个人问了,他却,无言以对,他能说什么?世人又有几个了解呢?  
  铁手笑一笑,默然。  
  那人却开了口,  
  “照理,我不能说二爷你的不是,可是,我却不能不说,这半年了,我看着二爷你在这里,每日里不过看花抚琴,过你的逍遥日子。外面豺狼当道,奸臣弄权,忠良遭陷,无辜被害,百姓生灵涂炭,水深火热,四大名捕一向是铁肩担道义,为义不惜死的好汉子,我们也一向钦佩景仰。可是,二爷你如今却是对世间不平事不闻不问,偷生苟活。且不说平白辜负了你的一身本领,也让我们这一干人痛心失望……”  
  “我不知道你和小侯爷有什么纠葛,我只知道,你的兄弟在外面流血流汗,行侠仗义,你却缩头乌龟一样的躲在这里。”  
  那汉子无畏的望着铁手,  
  “铁手,你让我失望。”  
  铁手苍白了脸,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没有话说,这个人虽然骂了他,但是说的都是实情。这半年来,他的确不问江湖事。他不能问,无法问。方应看带领的有桥集团,依附蔡京又独立成事,与诸葛先生和四大名捕分庭抗拒,京师若有事,必然和这三方都脱不了干系,他若问,毕定会牵扯进双方的纠缠对立中去,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既不能伤害任何一方,也无法支持任何一面,所以。他只能沉溺在方应看如水的柔情里,逃避着一切。  
  铁手握掌双拳,心下苦涩,记得当年,他们四人自入了诸葛门下,成为四大名捕那日起,他们就坚定着自己的宗旨:  
  为正义而战,锄暴安良,去恶扶善。决不怕强权势汹,只求尽心尽力。不以众欺寡,不以强凌弱。不问情由,不讲情理,只是因为职责在身就胡乱抓人杀人的事,过去不曾干,现在不会做,将来也决不屑为之!以拳头制人,那是野兽行径,以德服人,才是侠者当为。如果为王法所囿,只为朝廷效命,那我们只是鹰犬走狗,四大名捕一向是官可丢、头可断、血可流,但侠义之心是断断不死的!  
  这些年,他守志不移,所作所为无愧天地,可是,现在的他,却为自己的情爱左右,忘记了大义大旨,是他错了。  
  吴罄的话,犹如黑暗里的一道闪电,让他恍然警醒。  
  就在铁手的情绪因为吴罄的话而激荡纠结的时候,蓦然,杀气如织,一道剑光飞来,直刺吴罄,剑光如电,铁手却伸出了手,握住了那道闪电,然后,剑静止了,握剑的人是脸色煞白、杀气森寒的方应看。  
  “敢在这里胡言乱语,还真是不想活了。”  
  方应看冷厉的望着吴罄,杀气如潮。  
  “不能杀他。”铁手握住剑身,沉稳的开口,  
  “他说的是真话,是事实。”  
  “是我辜负了世叔的教导,枉弃了自己的信念,是我不对。如今国运蹇穷,民不聊生,世道污浊,危机四伏之际,我不该为一己情私,如此苟全,他骂醒了我,我铁手,该骂。”  
  “我为了自己个人的情感困惑为难,一味逃避,却不理天下人的水深火热。若有能之人,都如我般一意逃避,也自难怪这俗世里常为豺狼当道,都是个人为一己之私而造成的!我是天下人,定要管这天下事。”  
  铁手坚定的说,眉目间愈显刚毅。  
  “天下这么大,不平事处处都有,你一个人,管的了多少事,救的了几个人?为什么你不能放手呢?你已经不是捕快了,还要管那些闲事做什么?”  
  方应看话里满是冷峭,面颊不知道是因为寒煞还是怒气而一片雪白,让他清丽的容颜越发的冷,越发的寒,更是越发摄人的,艳。  
  “你说的,是真话。”铁手静静的说,  
  “可是,就是因为这世间充满了如许不平事,才要我站出来,为不平争公平。这样做,也许并没有好的结果,但不这样做,就连过程也没意思了!”  
  “我可以不当捕快,但是,我不会放弃我的理想和信念,这世界如是混沌黑暗,我也愿尽一己之力,为他荡开一片青天。”  
  铁手坚定的,坚决的,坚毅的看着方应看,铿锵有力的说出了这番话,他心头,热血正如炽。  
  方应看冷哼一声,皓齿咬住了下唇,让他的恙怒,竟显出如此的凌厉的寒丽,惊心动魄的淬寒冷丽。  
  一转身,方应看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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