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牵云动 by 薄媚-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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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过片刻，阳光同水面照射下来，两人已经从那暗洞里出来了。风千动不再挣扎，隐约看到他唇边逸出血丝，很快被水冲散。薛慕云抱着他奋力上游，终于浮出水面，四下一看，却是在一条大河中心。
风千动还在昏迷中，薛慕云一手抱着他，一手划水，吃力的往岸边游去。离开河心，水温渐凉，快到岸边时，已经变的冰冷刺骨。薛慕云拼着一口气爬上岸去，放下风千动检查他的情况。风千动是因为受伤摒不住气息，被水呛入喉中才晕过去的。薛慕云给他挤出积水，又对口呼吸一阵，他才渐渐醒来。
冷风一吹，两人身上的衣服都结成了冰。风千动还不觉的怎样，薛慕云已经冻的脸色青白。风千动支撑着爬起来，看看地形说：“已经在凉穹附近了，爬上那座山，就是温泉，那里有条密道直通城里的。”
薛慕云一听，知道是他们初遇的的地方，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润。两人互相扶持，终于爬到了半山坡。泡在温泉里，冰冷麻木的身体才开始逐渐恢复知觉。幸亏这里备有食物和衣服，两个人吃过东西，换了干净衣服，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看到风千动还是咳嗽，薛慕云终于忍不住问：“那头白熊是守护圣地的神兽？”
风千动想了想说：“应该是吧。”
“应该？你以前没见过？”
“没有，我只是知道记载中圣地有神兽守护，但是没听说有哪个王见过。”
“那……我杀了神兽，不会有事吧？”薛慕云有点紧张。
风千动一笑：“反正只要我们不说，又没外人知道。”
“啊？”薛慕云觉得他态度很不正常。
“再说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没办法的。”看他担忧的样子，风千动摸摸他的头发柔声说：“下次去是十年以后了，还不知道会怎样呢，现在担心什么。”
薛慕云这才放下心来。本想就此告别的，看着风千动有些虚弱的样子，话到口边又咽回去了。也罢，先送他回去，过几天等他伤好了再走吧，毕竟他受伤也有自己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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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王宫，看到王安然无恙取了雪芝回来，那班臣子才放下心来。不过迎接他们的，多了一个人——风千动的同胞弟弟风千啸。他看起来早已经听说有人“蛊惑”王兄的事，一直对薛慕云冷着脸。薛慕云虽然察觉，但想到自己快要离开了，不愿生事，只是处处避着他。
这些天风千动却没能好好休息，祭祀大典马上就要进行，许多事都需要他安排。原本想尽快离开的薛慕云，每每看到他疲惫的回来倒头就睡时，也不忍心开口了。一拖又是十几天过去，算算日子已经离开天齐快三个月。不知道飘云和樱怎么样了？再忍忍吧，还有三天就要开始祭祀，等风忙过这一阵，就可以离开吧。
这些天，不管风千动多忙，总是跟薛慕云同吃同睡的，可今天中午不知怎的，过了午饭时间已经很久了，还不见他回来。薛慕云自己叫人送了饭菜来，正要自己吃，忽然听见门口一阵喧哗，一会侍卫进来禀报说：“熙公子求见。”他到门口一看，原来是魅影。
自从上次中了毒，薛慕云对魅影一直很反感，见是他来，皱了皱眉头说：“风不在，让他去别处找。”
魅影听到他的声音，焦急的说：“薛大哥，是我有事找你。求你让我进去吧。”
薛慕云知道他诡计多端，话也懒的跟他说，转身走。魅影在他身后大喊：“薛大哥，千万不要吃那些饭！”薛慕云一楞，魅影已经被侍卫拉走了。
回到屋里，看着桌上的饭菜，闻闻味道也没什么特别，不过想起魅影的话，心里终究不安。算了，等风回来再说吧。
直到傍晚，风千动匆忙跑回来，进门一看薛慕云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薛慕云意识到真的有问题，他看着风千动命人把那些东西收拾出去，才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风千动脸色很难看，勉强安慰他：“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是五王子么？”薛慕云低头一笑：“我就快要走了，他连这几天都等不得？”
风千动一把抓住他肩膀：“走？往哪走？”
薛慕云抬头看他，微微有些诧异：“当然是回天齐了，我出来这么久，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肩头一阵剧痛，风千动沉声说：“你已经接受了凌风，还想走！”
“什么？”薛慕云一片茫然，竟然没有挣脱风千动的钳制。
风千动摸出那把短匕：“这是王赐予王后的信物，从你接受那时开始，就已经答应做我的王后了！”
薛慕云吓呆了：“不是说好了借我用的？”
“借？这种事怎么会如此儿戏？何况凌风两次都交到你手上，这是天意。我已经宣布在三天后的祭祀大典上立你为后。”
薛慕云几乎要晕倒：“你问过我的意见吗？就做这样的决定？你才是儿戏！”
“你的意见？”风千动暧昧的一笑，手探向他身后：“我认为你的反应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薛慕云又羞又怒，狠狠推开他。风千动脸上一沉：“不管你以前有什么牵挂，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乖乖待在这里，三天以后只要举行了仪式，就没人敢伤害你。”
薛慕云这才反应过来：“因为这个他们才要害死我？”
风千动紫眸一黯：“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薛慕云轻声说：“他们是考虑雪域王的后人才这么做的吧？”
风千动不耐烦的说：“那是我个人的事，他们管的太多了！”
薛慕云退开两步，不认识似的看着风千动：“虽然以人命做为延续后代的代价很残忍，但是王储之事也不仅是你的私事吧？”
风千动眉头一皱：“你懂什么，听我的安排就够了！”
薛慕云看了他半天，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真傻，真是傻。难道忘了，他可以对一个陌生人施暴，是何等冷血自私？这些天朝夕相处，竟然以为他是跟飘云一样，可以做朋友的。终究还是不同啊，前后串起来一想，这一切不都是他早已安排好的么？自己还傻傻的担心他的安危甚至把身体都交付出去……想到这些，心底涌出无限苦涩，慢慢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却是坚定不移的说：“我绝对不会做你的什么王后！”
“那就等着瞧！”风千动眼底闪过一丝焦躁，声音却是冷冷的。
第十二章
雪域每十年一次的盛大庆典即将来临，而今年王还宣布要在庆典的当天册封王后。十三个城市和更多小镇、村落的人们都涌到凉穹来看热闹。原本冷清的都城一下子热闹了许多，各种商贩充斥大街小巷，交换着皮毛、骨制品等特产，偶尔有简单的铁器工具会立刻被高价买走，而那些从天齐等国偷运过来的精致小玩意，更是抢手货。
与热闹的都城相比，王宫里气氛却是紧张的一触即发。薛慕云两天没有见到风千动，送来的礼服和饰物都堆在一旁。负责照顾他的人竟然是魅影，更是让他厌恶。不过魅影到是再没有耍花样，所有食物都一一尝过才给他吃。既然逃不掉，索性明天就大闹一场，看他能怎样，总不至于绑着我举行仪式吧？
偏殿里，风千动靠在塌上假寐，五皇子风千啸侍立在一旁，外面跪的是以伊丞相和熙尚为首的一班大臣。
“王兄，您真的要一意孤行，弃雪域上下官员百姓于不顾？那个薛慕云究竟是哪里好了？竟然能让您着迷到这般田地。”
风千动叹了口气，不曾有过的疲惫出现在脸上：“我倦了。”
“什么？”风千啸愕然。
风千动睁开眼睛，深深的看着他：“千啸，雪域存在多少年了？”
“这……从有文字记载，迄今已经一千一百三十二年。”
“新陆上那些人，出现有多久？”
“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
“你难道没有注意过，他们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创造出怎样的国度？富足的粮食，精巧的工具，华丽的布匹……还有，庞大的军队！”
风千啸心底掠过一丝寒意：“他们都是妖孽，神会惩罚他们，毁灭他们的！”
“不！”风千动闭上眼睛：“他们都是人，跟我们一样，普通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个。”
“好吧，那这个跟立薛慕云做王后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要借此跟天齐做交易？”
风千动没有接他的话，沉默半晌才说：“千百年来，王室一直主要和熙氏通婚，但是诞下子女存活的越来越少，到这一代，只有我们两个人长成。熙家情况虽然好些，但是也只在贵族中通婚。”
风千啸不解的说：“是啊，这是神的旨意。而且您娶了薛慕云，也不会有子女。”
“我们遵循神的旨意，固守这片冰天雪地。结果就是人口越来越稀少，力量越来越薄弱，甚至比不上一个出现仅仅三年的国家。如果真的有神，那么新陆的出现就是给我们一个警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风千啸目瞪口呆，无法想象作为神最直接的后裔——雪域之王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不觉得吗？我们大部分人都像木偶一样，王要做些什么，大臣要做些什么，百姓要做些什么，都是一成不变的事。我们遵循旧律，这样一代代活下去，你不厌倦吗？我们有一些国民，已经在悄悄迁移天齐。开始是一些商贩，后来普通的人家也有。虽然离开雪域是背叛神的大过，但是毕竟抵不过那种生活的诱惑，你懂吗？”风千动逼视着他，紫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薛慕云是我喜欢的，我要他，所以立他为后，就这么简单。迟早我们都会跟新陆人打交道的，这不过是个开始。虽然不知道结局怎样，但是我要试一试！”
惶恐、震惊……种种混乱的感觉让风千啸头脑一片空白，甚至那个惊慌的侍卫跑进来汇报了什么他都没听清楚，风千动吩咐了几句，站起来微微一笑：“说来就来了，我正好要会会他！”风千啸茫然看着他，一刹那只觉得光芒四射，令人无法直视。也许，雪域的命运真的要改变了吧？是福，还是祸？
尽管知道魅影不会害他——整个雪域怕是只有魅影支持风千动立后的事，但薛慕云还是不喜欢看他的样子。他们都是一样的，一样自私。无聊的时间也可以过的这么快，一转眼，明天就是祭祀的日子了，逃是逃不掉，不知道真的大闹起来会是什么后果？如果飘云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会有办法。唉，为什么我这么笨，遇到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薛慕云苦恼的按着额头叹息，魅影轻轻靠过来：“薛大哥，别叹气了。不如我们去花园走走。”
薛慕云本不想理他，可是一想，说不定可以找机会逃跑，于是站起来说：“我自己去就行，你眼睛又看不见。”
魅影苦笑：“王把我派在你身边，是做人质的。现在很多人想害你，可是有我在他们就不敢动手。”
薛慕云冷冷说：“那随便你。”
说是花园，其实没有什么花，只有些耐寒的常绿植物，只有冰雕刻而成的回廊亭台还有几分看头。薛慕云心情烦躁，哪有耐心看那些，不知不觉沿着小路来到一处偏僻的林子，正想着怎么把魅影甩开，忽听林子那边传来缓慢的脚步声。薛慕云赶忙停住，魅影在他耳边低声说：“是王和一个陌生人。”
果然风千动的声音响起：“天齐王远道而来，为本王庆贺封后大典，鄙国实在是荣幸之至。”
天齐王！林飘云！！薛慕云头脑嗡的一下，几乎脱口喊出来。魅影紧张抓住他的手臂，他都丝毫未觉。
轻咳了两声之后，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际：“雪域王大婚，理应道贺。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雪域王笑纳。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您能否答应？”
一定是来救我的！薛慕云只觉得心要跳出腔子，我就知道，飘云不会不管我。
风千动说：“天齐王有什么事？如果能帮上，本王也一定尽力。”
林飘云又咳了几声才说：“数月前我被人行刺，身受重伤，至今尚未得以恢复。听得雪域有种疗伤圣药雪芝，所以特来求雪域王。”
风千动沉吟片刻：“这个么……雪芝是雪域神物，本王也不好擅自做主。天齐王如不嫌弃，不如多等两天，待本王大婚之后与王后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林飘云说：“那多谢雪域王了。”
薛慕云听到这里，身体如浸冰水，整个人都木在那里了。魅影感觉到他不对劲，轻轻推他：“薛大哥！薛大哥！”
薛慕云还没回过神来，风千动已经发觉：“谁在那里！”
魅影慌忙拉着薛慕云过去：“陛下，是微臣陪薛大哥散步。”
“哦？”风千动眉毛一扬，深沉的笑着说：“本王才离开片刻，王后就这么思念了么？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天齐王。”
薛慕云呆呆看着林飘云，对风千动的话恍若未闻。林飘云也吃了一惊：“薛？！怎么是你？”
“飘云！飘云！”薛慕云冲上去一把抱住林飘云，喉中哽住，说不出话来。林飘云重重咳嗽起来，薛慕云慌忙放开他：“飘云，你伤怎么样了？”
林飘云虚弱的一笑：“还没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