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小麒麟-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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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瑞小麒麟 楔子(1-5)
燕秋叶凝望著浅灰色帷帐里的人影,强忍悲痛道:“皇上既然如此绝情,臣今日便如皇上所愿,永远告退,也请皇上不必再宣召微臣了。”
帐幕里的人叹息了一声,微不可闻的道:“秋叶,我的身不由己,远胜於你。我们居住在中原,只知道国家富庶繁荣。可在我们国家的边疆,那些不肯辛勤劳作只愿靠天吃饭的游牧部落永远在注视著我们的一举一动。这些人骑马射猎,野蛮残忍,只待天朝稍有动乱,就要在边疆杀我的百姓,掳掠我国的财富。前朝有多少次为他们所洗劫,全城被屠杀,连孩子也不放过。不肯屈服的女子被凌迟在城门下。我朝建立至今,虽尚无此惨祸,但他们野心勃勃,未尝有一日不惦记著来烧杀掳掠。我朝百姓,勤奋耕耘,诗书礼教,怎麽比得上那些强盗凶残狠毒。我知道你是修道的人,法术神奇。可法术救不了天下所有的苍生。我既然做了皇帝,就要以社稷为本,以百姓为重,我……我不能做令他不开心的事情。”
帐幕中传来的声音本来就低微,最後一句更是若有若无,听在燕秋叶的耳中,却仿佛在心里压了一块千斤巨石。
燕秋叶冷道:“所以你只愿意在他身边……”他有心说些狠话,却说不下去,冷笑了两声。虽然帐幕中人的话虽然有理有据,并不能完全使他相信。
帷帐微微颤抖,里面的人显然明白他想说什麽,强自克制,良久才道:“秋叶,你不要怪我。”
燕秋叶痛楚难当,沙哑道:“臣怎麽敢怪皇上,皇上要微臣做什麽,微臣只有尽做臣子的本分,才对得起社稷,对得起天下黎民,多谢皇上的开解,臣已经明白了。”
他从来不在私下里自称为臣,今天心里发狠,一口气不知道说了多少个臣,挥门而去,将那九五至尊一个人留在了房中。
帷帐终於撩开,露出一张睫毛漆黑,脸色雪白的面孔来。这人低低叹了口气,轻声道:“这次总该死心了吧。”
帐後的宫女绿竹是他的心腹:“我看未必,燕御史是多情的人,怎麽会轻易放弃。”
当今的皇上风怀远伸手蒙住眼睛:“绿竹,你说他怎样才会死心。”
绿竹柔声道:“皇上不是说燕御史是追求天道,不喜俗世的人,不如将他外派为王,和……和燕王同一级别。燕御史便知道在皇上心中,他们兄弟其实是没有差别的。那时他心里没有妒忌之意,又远远离开了皇上,惦念之心自然慢慢消减了。”
风怀远苦笑道:“没差别,他怎麽肯信。”
绿竹柔声道:“燕御史的师父胜光天师曾经说过,他另有所配,不该与凡人在一起,皇上不要太自责了。”
风怀远一时出神,半晌道:“胜光天师很厌恶朕呢,恨朕去招惹燕家兄弟,朕却无人可怪。”
绿竹听他说起此事,露出不服气的神色:“想起来真奇怪,天师说燕御史将来的伴侣不是凡人,难道皇上还算是凡人,我却要等著看看燕御史会和谁在一起,难道是个妖。”
风怀远笑:“你眼界这样浅,天师却不会。”
绿竹撅嘴:“皇上有心情笑我,不如想想怎麽和燕王交待。”
风怀远长叹:“燕王比他弟弟难缠的多,但他从未有事情强迫过我,所以我也不愿越他的雷池。”
绿竹把帷帐给他系好,忽然笑道:“按我说,皇上该立後,看看未来大小两个燕王,到底是谁更不舍得皇上。”
风怀远道:“小燕王,不好。另封他名吧,否则只有让他们兄弟间更不快。”
燕秋叶与他的兄长不一样,他要的是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感情,不是自己给的起的。不是凡人的伴侣,那会是什麽人?
第一章
秦淮风流地,烟花帝王州。
燕秋叶轻轻踏上京都的白石大路,身边的人为他披上淡青色的蓑衣。无边细雨中,天地都仿佛变得寂静。从他离开京都到云国去做王,已经过了整整五年。封地上的人不能轻易离开,他得到了风怀远的旨意,并没有去皇宫谒见,远远的遥望宫廷的城墙,耀眼的琉璃瓦,轻声吩咐:“去最好的烟花巷,叫做鹤雪楼是吧。”
云王燕秋叶回朝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京都,金殿的拜见生疏客气,全然不见当初君臣间的亲近与自在。简单的回复,呈递奏折。风怀远在高处望著他一脸冷意,心中一阵阵波涛涌来,想起昔日和他的亲密无间,隐隐作痛。
燕秋叶要退回到群臣中去时,风怀远站了起来,语音柔和:“秋叶,朕已计划好了,今年春节去你的封国,你会不会善尽地主之谊呢?”
九五之尊,这样的软语相商,实在是破了大例。即使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与燕家兄弟一起长大,也觉得这荣宠实在是过格。何况云国虽然富庶繁华,但云王燕秋叶风流成性,放任无礼却屡屡为谏官所弹劾。
燕秋叶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冷淡面对风怀远,才终於在五年後再次踏足京都,此刻望著他的眼睛,听见风怀远这样带著讨好意味站在高处和自己商量,头脑里一阵恍惚,明明早已痛下决心无论这个人说什麽,都不要加以理睬,却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忍不住开口答应。
风怀远看见他微微皱起的眉头,知道他已经在後悔懊恼,没有给他机会再说其他的言辞,坐下温和庄重的开口:“云王远道而来,一定累了。就先休息下来,随意在京都逛逛,你五年没有回来,不必太过拘束。”
这话不是说给燕秋叶听的,是说给下面的谏官与言臣。燕秋叶才回京都,没有先去驿站,反而住在了京都最繁华的烟花之所,包下了红极一时的鹤雪楼小倌楚然,可谓荒唐至极。当今的天子心中自然有数,先在朝堂上回绝了那些还没递上来的弹劾奏章。
然而燕秋叶并不领情。他远在封地的时候,风流之名虽然远播,朝廷的人毕竟不知详情。如今人在京都,日日眠花宿柳,与他相识的臣子都大觉意外。本朝天子最恨此事,朝中大臣噤若寒蝉,无人敢踏足烟花巷一步。如今燕秋叶是铁了心的要给皇帝寻不痛快,人人都等著看热闹。
散朝後风怀远在书房静坐不语,他并不是对燕秋叶毫无情意,燕秋叶的冷淡,伤了自己也一样伤他。皇宫深邃,风怀远想站起来,重新无力的坐下。心里思索,燕秋叶这时,该在鹤雪楼了吧。
楚然用纤细不逊色女子的手递上亲自剥好的甜橙。燕秋叶揽过他:“楚然,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李长贺的人。”
这其实不是问句,楚然心猛的跳了一拍,几乎坠落到冰窟里去,强压住心里的寒意,微带颤声:“王爷怎麽会问起他?”
燕秋叶柔声道:“楚然,你是个聪明的人,我想知道他在哪里,立刻。”
李长贺,江南这几年最著名的才子,当今的皇上风怀远曾经提起过的名字,楚然的入幕之宾。在燕秋叶答应为楚然赎身,带他离开京都之後,楚然送了一杯毒酒给那痴情不肯放手的心上人。燕秋叶可不想让这风怀远也惦记过的才子为了自己死在楚然的手里,他轻轻转动手里的夜光杯,等待楚然说出李长贺的下落。
地府
云漫是地府的主人,也就是阎王大人。小麒麟是云漫的好朋友,最初陪伴他一起来到地府的祥瑞的象征。
云漫的地府主要负责收妖精的魂灵。天下最有才华的人,举足轻重的人,也会被收到这里来。因为他们魂灵的力量比其他人强大。
小麒麟偶尔会去看看这些出色的魂灵,和他们聊天打发无聊的时间。他在这些魂灵里有一个朋友叫做李长贺。小麒麟这天无聊,跑到奈何桥边去看李长贺。李长贺却少有的不在这边,只有彼岸花还睡在河畔。
彼岸花是地府最美丽的花妖,事实上地府只有这一个花妖,根本无从比较。但小麒麟相信就算有的比较,彼岸花也是最好看的。作为地府惟一的花妖,彼岸花是个霸道刁蛮骄横无比的美丽妖精。
小麒麟奔跑到他的面前,伸出蹄子在他的肚子上踩了踩。彼岸花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合著眼睛把身体转到一边去了。
小麒麟跑到另一边,继续伸出蹄子在彼岸花柔软的肚子上踩。彼岸花睁开眼睛,狠狠的瞪了小麒麟一眼,小麒麟吓的把蹄子收起来变成了柔软的爪子踏在他独自上。彼岸花咳嗽了一声,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容忍了这个爪子的存在。
彼岸花拉长声音:“来找我干嘛?”
小麒麟只放一只爪子还不满意,干脆趴在他身上,亲热的问:“你这边的那个漂亮的鬼呢?”
彼岸花有妩媚又高傲的凤眼,现在把凤眼高高挑起:“在我面前有漂亮的鬼麽?”
小麒麟诚恳的回答:“没有。”继续问:“那个漂亮的鬼去哪了?”
彼岸花正在得意,还没有得意完就咳嗽了一声,扯住小麒麟的腿把他举了起来:“我又不是负责看守魂灵的,我是一朵花而已。”
彼岸花打量小麒麟:“你找他干什麽,说给我听听我就告诉你。”
小麒麟四周张望,嘴里不在意的答:“没什麽事情啊,就是每天都看得到,今天看不到好奇问问。”
彼岸花把它放下来:“他掉到桥下去了,有两个时辰了吧。”
小麒麟张大了口,奔跑到奈何桥上,仔细的向下张望。果真河水里躺著一个人,虽然李长贺不会再死一次,但被冰凉的河水包围,滋味一定非常的不妙。
小麒麟伸爪子挠了挠头,在云雾中变成一个少年,抛下一根长长的丝带去桥下,大声呼唤他:“李长贺,我拉你上来。”
李长贺的眼睛眨了眨,却没有什麽反应。小麒麟支著下颌等他坐起来抓丝带,李长贺却没有动静。
小麒麟叹了口气,把自己不愿意记的复杂咒语在心里念了念,丝带的末端倏地将李长贺捆住,自行拉了他上来。
这丝带原来是九天上仙女的披帛,灵妙无比,能与人心灵相通。但小麒麟修成|人形已经是借助了孙悟空和小阎王云漫的力量,还不能完全自如的操纵这个宝贝。
借用咒语操纵的结果就是──李长贺差点被勒的断了气。
小麒麟看见他脸色苍白,连忙再念动咒语把李长贺解开。丝带却越拉越紧,把李长贺勒成了葫芦形状。
彼岸花在旁边看热闹,忍不住大笑。
小麒麟愠怒的瞪他:“过来帮忙啦,笑什麽,笑个鬼,哼哼。”
彼岸花躺在草地上:“对嘛,就是笑个鬼,李长贺这样子好有趣,比平时好看多了。”
小麒麟撅嘴:“帮不帮忙?!”
彼岸花轻轻挥动手指,隔空遥指,李长贺身上的丝带倏地开了,飘回到小麒麟的怀里。
李长贺缓了一会,坐起来拱手:“多谢两位搭救。”
彼岸花仰头:“谁要你谢,我们不救你,你也不会再死一次。”
小麒麟变回原形,快速跑过去,把彼岸花扑倒在地上:“总那麽骄傲干什麽,别人都只能看见你的下巴。”
彼岸花继续仰头:“他们看到我的下巴就应该满意了。”
李长贺微微笑了笑,坐在草地上。小麒麟在草地上打了个滚,跳到彼岸花的怀里,和彼岸花对了对鼻子,选好位置趴下了。彼岸花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的细鳞片,迷恋那光滑细腻的手感,漫不经心的问:“漫漫呢?好几天都没看见了。”
小麒麟伸出蹄子轻轻在彼岸花的身上拍拍:“漫漫和判官去见阎妃了,说这次要很久才回来,会玩的久一点,地府要是收到厉害的魂灵都等他回来再处理。”
彼岸花哼了一声:“漫漫都不惦记来看我。”
小麒麟奇道:“每天都见到,还用惦记麽?”
彼岸花轻轻敲了他头一下:“天天看见还惦记,才证明感情好啊。”
李长贺听见这句话,几乎是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彼岸花挑高一边修长的眉:“你不同意?”
李长贺摇了摇头:“不,你说的是。”
彼岸花笑了笑:“你有什麽情人没有,说给我们听听,为什麽赖在这里不去投胎。”
小麒麟皱眉:“别这麽说话,多为难人家。”
彼岸花拎著他的脖子:“你天天蹭到这边来,不就是想听听他的故事。”
小麒麟吐了吐舌头,被说中了心事,趴在他胸口不说话了。
李长贺叹息:“我在这里等一个人。”
小麒麟和彼岸花明亮的眼睛一起望著他,想听听什麽人让李贺不愿意去投胎。
李长贺神色黯然:“那是我在京都鹤雪楼遇见的一个少年,叫做楚然,他身世凄苦,父母早亡,被家里的叔叔卖到那种地方。”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神情全是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