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云暮迟迟归-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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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打电话。电话那头,云暮寒的嘲讽让她几乎崩溃。他挂断了她的电话,她就那么地缩在墙角。风从窗户口吹了进来,翻卷的窗帘毫不留情地抽打着她。她一直哭,一直哭。那一天,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然后,再失去了云暮寒。转而,她又梦到了陆韶迟,他笑咪咪地挽着一个洋妞的手,对她说,他要留在美国,他找到真爱,不再会傻傻地等待她了。
以陌惊得从梦里醒来,云暮寒的冷嘲热讽和陆韶迟的欲言又搅得她心乱如麻。她猛地扯过毯子,把自己裹在毯子里,缩成一团。气象台说今天会变天,风吹得窗格子啪嗒啪嗒的响。她开着灯,用毯子蒙住头,开始数绵羊。陆韶迟常常说她蒙着头睡觉的习惯很不好,但是她却习惯了这样的睡姿,似乎只要把自己埋起来,就会觉得安全。半夜,她觉得特别的冷,仿佛寒气都要渗进骨头里了。现在还是夏天,怎么会这么冷,她摸了摸自己的前额,触手滚烫,原来真的是发烧了。本想起床泡一包板蓝根,但她懒洋洋地不想动,只好就这么撑着继续睡觉,也不知道数了多少只绵羊,才昏昏沉沉地又一次睡去。
寂静的夜里,只有沉重的咳嗽声。间断着,打破宁静。以陌缩在被子里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她连咳都咳不出来,嗓子疼得连喝水都费力。昨天晚上也不知道烧到多少度,才会冷得那样厉害。由于发烧烧得全身筋疲力尽,她便懒得起床吃早点,索性将窗帘一拉,隔绝阳光,继续迷迷糊糊地睡她的觉。
就这样神志不清地睡到了下午,直到赖开欣的电话把她吵醒。以陌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懒洋洋地爬起来接电话。她干咳了几声,晃晃悠悠觉得自己人是飘着的,连走路都像踩在棉花上。
“安以陌!快开电脑!”赖开欣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跟鞭炮一样响着。
“大清早你吵什么啊!”以陌费力地打起精神,揉着眼睛,翻开笔记本盖。
“清早你个头啦,都下午了!你日子过傻了啊?我说你这家伙不得了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赖开欣,你撞猪上了吧!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以陌吸了吸鼻子,掏出纸巾来擦鼻涕。
“呸呸呸,你才撞猪上了呢!我说安以陌,搞了半天你失踪半个月,电话也不接,是因为去做卧底了啊。你这新闻真劲爆,我看你们主编要把你当菩萨供起来了!”
“电脑开了,说吧,你要我干什么。”以陌有些不耐烦,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睡觉。
“你点开新浪看看!”赖开欣的声音透着兴奋。
以陌揉了揉眼睛,打开新浪。突然,她整个人愣住了一般看着娱乐头条。
金恩彩怀孕,揭开背后男人神秘面纱!
握着鼠标的手,开始不受控制。
她颤抖着点开这条新闻,映入眼帘的图片,居然是自己上次用手机拍摄的化验报告。
以陌迅速地扫过那些文字,刻薄的语言,恶毒的重伤,句句都针对金恩彩。
而那条新闻的作者,赫然写着:安以陌。
第十四章 笑饮砒霜 (上)
不好了,六楼有病人割脉。
新浪,雅虎,搜狐,网易,腾讯,MSN……
一时间,所有的门户网站娱乐头条都转载了金恩彩怀孕的消息。以陌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什么时候她的报道转载率这么高了?
手机一个劲地响个不停,以陌把它丢在床上不管它。
还没到五点,窗外就阴得厉害,看样子是要下雨了。以陌坐在电脑前刷新着网页,还好,各大网站都没有提到云暮寒。大家都在猜测着金恩彩到底怀了谁的孩子,那篇署名安以陌的报道更是犀利。字里行间都暗示金恩彩曾被人包养,或者是金恩彩曾经参与一些权色交易。安以陌看了忍不住想笑,自己什么时候也懂得运笔如刀了?这枪手可比她更适合当娱乐记者!
“安以陌小姐在吗?”急促的敲门声将以陌的思维打断。谁?她这里平时可没访客。
“安以陌小姐是吗?我是送外卖的,有位陈楚洋先生替你订了餐。他说今天医院很忙,他抽不开身,不能给你做饭了。他打了一下午电话你也没接,让你务必回一个电话给他。”
以陌接过外卖关上门,看来陆韶迟给她找来的代理男佣还是挺称职的。她抓起电话,果然发现有一堆未接来电全部是他的。以陌吃着盒饭,开始查收短信。
同事说,好样的,以陌,终于有点像娱乐记者了!
主编说,以陌,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吧。让你在医院潜伏这么长时间还是很有成效的,你发来的那张化验报告我早收到了。本来想等你回来连文字稿一起交掉,但是结果你一病就病了那么长时间。所以我让实习生配了文字今天早上见了报。效果真是相当好,听说我们今天的销量翻了一倍,全靠你啊。你好好休息,继续查出孩子的爹是谁!
原来是实习生写的稿,可化验报告呢?化验报告明明在她手机里的,难道她什么时候不小心按了发送键?管他呢!反正主编的任务完成了,娱乐记者不报道明星绯闻难道还报道民生新闻?她这么做,也没什么错!以陌做了个深呼吸,继续查看短信。
陈楚洋发来短信说,以陌,今天医院出了些事,我赶不过去了,我帮你叫了外卖,你慢慢吃吧。
最后一条短信是个陌生的手机号,里面只有短短几个字:安以陌,你太让我失望了。
短信没有署名,以陌对着手机发了好一阵呆。这样熟悉的语气,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谁。任何人都有资格对她失望,他有什么资格?
以陌刚想赌气把手机给关了,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一看,是陈楚洋。
“我不是让你给我电话吗?怎么之前打电话也不接!外卖吃了没有!”陈楚洋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
“正在吃呢,下次排骨记得多点肉,我是无肉不欢的荤食动物。对了,你那里怎么那么吵?”以陌甩了甩脑袋,怎么这么晕?
“别提了,都是那棒子国女人惹出来的事!现在那些记者把医院都给围起来了!韶迟和肖院长又不在这里,医院正讨论怎么处理呢!你等我一下,别挂电话啊——”
“喂,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有钱就能随便派救护车吗!那是救人用的,不是给你们明星当保姆车的!”电话那头传来了陈楚洋的咆哮声,以陌依稀听到有人在和他争吵,声音很熟悉,是云暮寒。
听暮寒的语气,好象遇到了什么麻烦。以陌觉得头更晕了,但电话里的争吵声喋喋不休,却仿佛突然给了她力气般,她咬了咬牙,披了外套拦了辆车就往仁心医院去。为什么要去,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
医院的门口早就被闻讯赶来的记者堵得水泄不通,以陌挤了半天,也挤不进医院。
“啊——,金恩彩!”以陌想了想,突然指着身后刚开过去的一辆车喊道。
“什么,金恩彩!金恩彩在那边!”
“追上前面那辆别克商务车!快——”
一下子,人潮就转变了围攻的方向。大家朝那辆商务车追去,以陌被几个心急的记者撞得摔了一交,不只扭了胳膊,手掌还蹭掉了一块皮。
“不用这么敬业吧!”以陌看着大家你追我赶的样子,不由得感叹,自己之前真的是太没娱乐记者的专业态度了。
“小姐,请问您哪家报社的?”刚刚走进医院,门口的保安就将她拦住。
“你觉得我像记者吗?”以陌做了个深呼吸,看着那保安大叔。
“像。”
“我当记者这么久,第一次有人觉得我像一个记者!我有预约的,你可以打电话去问问陈楚洋医生,就说云泽都市报安以陌小姐来了。”以陌冲保安笑了笑,其实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腿上的伤还没好,自己还发着烧,如果不是云暮寒出了事,她估计会在房间里睡到死。
“看来我真的是小看你了。开大奔的医生是你的采访对象?这么说,你带他回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恩彩的化验报告了?不知道安大记者还通过这样的方式发过那些大稿?”刻薄的话语在身后响起,即便不回头,以陌也知道是谁在说话。按照她一惯的脾气,她应该是会气得立刻翻脸,但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她却松了口气,幸好,他没事。
以陌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云暮寒,他看起来有些憔悴,头发凌乱,衬衫上满是褶皱,看起来有些狼狈,想必是为了金恩彩的事情担心才会弄成这样。
“那些记者发现追错了车,肯定会再回来的,你还是带金恩彩快走吧。”她不去理会云暮寒那些伤人的话,只希望他尽快离开,因为……,她头已经胀得支持不下去了。
“你不用再假惺惺的了!装孕妇,套内幕。故意接近恩彩,你什么手段不用?安以陌,你还有没有良心,恩彩把你当成救命恩人,她信任你,你居然出卖她。”
“我没有!”以陌话刚说出口又后悔了,笨蛋,真是发烧烧坏了脑袋,连话都不会说了,你到底是在说没有做过,还是承认自己没有良心啊!罢了,既然他早给自己落实了罪名,她又何必浪费唇舌?六年前的事情,谁都不会轻易忘记,如今想起,又怎能不介怀?
“不好了,六楼有病人割脉。”正在两人沉默着想各自心事的时候,值班室内突然穿来呼叫。以陌和云暮寒同时愣了一下,随即一起往电梯口奔去。以陌焦急地按着电梯,该死,韩国人怎么那么喜欢自杀?电梯缓慢上行,云暮寒不耐烦地按着门口的按扭,最后生气地踹了下电梯门,转身朝安全通道奔去。以陌也只好,拖着一瘸一拐的腿,慢吞吞地爬六楼。
第十四章 笑饮砒霜 (中)
他们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了。他,不再爱她了。他的温柔和呵护,可以给任何人,惟独,不会再给她。
“不好了,六楼有病人割脉。”正在两人沉默着想各自心事的时候,值班室内突然穿来呼叫。以陌和云暮寒同时愣了一下,随即一起往电梯口奔去。以陌焦急地按着电梯,该死,韩国人怎么那么喜欢自杀?电梯缓慢上行,云暮寒不耐烦地按着门口的按扭,最后生气地踹了下电梯门,转身朝安全通道奔去。以陌也只好,拖着一瘸一拐的腿,慢吞吞地爬六楼。
一口气跑到六楼,就看见金恩彩坐在门口哭。医生已经帮她做好了包扎,云暮寒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将她揽入怀里。
“为什么这么傻?”
“公司说,如果我不能解释清楚这件事情,就要和我解约。我的广告代言也会被取消,那些记者都说我是被包养的,说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谁是孩子的爸爸。”
“傻丫头,没事的,都过去了。”云暮寒安慰着她,以陌站在一旁,想走,可腿却像注了铅一般,迈不开半步。
“暮寒哥,如果不能再继续唱歌,我宁可死了算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没脸见人了!”她低声啜泣起来,那声音压抑着,仿佛从缝隙里漏出的悲伤,隐忍却疼痛。以陌突然想到了自己,当年的她,一个人抱膝哭泣的时候,又有谁在她身边。那种寒彻心底的恐惧和悲痛,至今她都不敢回忆。
“不就是不能唱歌么,这也寻死,我都不知道该死多少回。”以陌觉得不耐烦,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云暮寒显然听清楚了她说什么,他狠狠地瞪了以陌一眼,目光中的警告,让以陌的心,骤然一痛。
“是她,都是她干的!你让她滚,我不要见到她,滚啊!”金恩彩看到以陌,突然疯了一样地扑了上去。她尖锐的指甲抓破了以陌的手臂,那疯狂的样子,像一直失控的母兽。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你吓到她了。”
“那么容易被吓到,她的心难道是兔子做的吗?”以陌腹诽道。
“恩彩,我抱你进去休息,伤口还痛不痛?我帮你吹吹。”云暮寒轻轻地吹着金恩彩手腕上的伤口。别人明摆着不想见到她,以陌也懒得再说什么,一瘸一拐地往回走,每走一步,脚的伤就疼得钻心。最疼的自然是心,胸口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一团乱乱的荆棘给扎了,明明很痛,却找不到伤口的位置。从前,她和暮寒也曾经这样的亲密。
……
“暮寒,三分球!YES!我男朋友真是太厉害了,嗷!”那时候的以陌总是会在球场为云暮寒加油,别人打球,她总是倒霉地被球打。
“以陌,没事吧。”
“你被球砸脑袋瓜试试看,你看,躲球的时候还被擦伤了。”以陌噘起嘴巴,伸出手臂。
“吹吹。”以陌泪眼汪汪地看着云暮寒,装可怜她最在行了。
“吹什么啊,很多人看着呢。”云暮寒看了看身后看热闹的兄弟们。
“我妈妈说了,受伤吹吹就不疼了,你给我吹吹。”
“自己吹!”
“不要!”以陌死命地拽住云暮寒,身后已经有人起哄。
“喂,云暮寒,你不会被这个高中的小女生给吃定了吧。还吹吹,那是小孩子过家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