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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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商，你若心急报仇，我们也不急于这么一时半会，你也答应了铁手，若是……”
听到红泪这么一说，到也点醒了戚少商，雷家庄的人胆子也真是不小，当年铁手当着那么多人面答应保顾惜朝一命，又有诸葛神侯的默许，天下间还有几人再敢提报仇的事情，他雷家庄即使势力再大，恐怕也不会愿意掺这种混水，这种做法到是蹊跷。
见戚少商放慢脚步，息红泪一颗心才算安稳，谁都知道铁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说保了谁，那么谁就连自己想死都得得到他的批准，何况是这么杀气腾腾地冲过去，能有什么好结果。
“红泪，方才是我卤莽了，”戚少商深知红泪误会了自己的用心，而此刻他又要如何点明，难道跟这个自己一辈子最亏欠的人说，自己变心了，爱上了自己的仇人？
“少商，你变了。你以前没有过这样的表情。”楞在那里的息红泪等了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少商，你很久没有这种杀气了，你生起气来真的很恐怖。”
生气……
戚少商苦笑着在心里揣摩着这句话，他哪里是什么生气，只是听到雷家庄的人还要追杀顾惜朝，惊得他一身冷汗，这才失态跑出来，想想刚才的场景，光是听说他性命堪忧自己就手忙脚乱到这种地步，若是当初自己真的杀了他，恐怕自己也会痛苦终生吧。
看看眼前的息红泪，戚少商不禁叹了口气，“红泪，我送你回客栈，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
（二）
铁手四处追查晚晴被盗的尸身，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办案这么多年，他没有这么惊慌过，他不清楚这是因为案件和晚晴有关，还是，真的有什么重大的阴谋在等着他。
他去过晚晴的墓地，也去看过顾惜朝。出城时还见到息红泪和穆鸠平，他心里就不由地为戚少商捏把汗，这样的局面恐怕是九现神龙也无能为力吧。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息红泪是女人，而且是厉害女人，而顾惜朝是小人，还是让戚少商动情的小人。夹在这么两个人中间，任谁都会招架不住。
罢了，自己也着实担心仇家上门报复顾惜朝，虽然此去路途凶险，但带上他总比把他一个人丢在惜情小筑等死的好。铁手便也没和戚少商商量便带着神志不清的顾惜朝一起上路。
枉费了戚少商一番担忧，却让他进一步看清自己对于顾惜朝的感情。如此一来，便真的要和红泪把话说明白了。
那天夜里，本该一次说清楚的话，却偏偏不巧被穆鸠平一次又一次打断，天知道他怎么出现地这么是时候。直到最后，戚少商背着已经不醒人世的阵前风从客栈里逃出来，还回头看见息红泪面颊泛红地望着他，眼中的柔情似水连千年寒冰都可以融化，他戚少商也是凡人，会动心，可不走运的是此刻他心里却全是那个青衣书生的倾国一笑。他不明白是不是长得漂亮的人笑起来都这么相似啊。
好不容易把穆鸠平送回房间，戚少商便又急身返回惜情小筑，自然是看到铁手留下的书函，自己也算放下心。想想也是荒唐，他顾惜朝天大的能耐，即使现在整日疯癫，想去他性命恐怕也不是易事，自己何苦这么朝思暮想，自找麻烦。
若是你一直如此，我便陪你一辈子吧。
戚少商心里想着这样的事情，竟然倚着顾惜朝的卧榻沉沉睡去。空气里有兰花的味道，他知道这是他身上的味道，恍惚间耳边还有那个熟悉的声音，
这位书生到是一表人才。
哪里，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
惜朝，若是我们从未遇见，那又会是怎样的结局呢，如今你失晚晴，我也背弃了红泪，这样的结果，你想过吗。

铁手带着顾惜朝四处寻访线索，一路上也平安无事，却不料走至边塞一带却被雷家庄的人拦下，连云寨已人去楼空，剩下一座空城，谁曾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埋伏，不过以他们和顾惜朝之间的深仇大恨此举倒也可以理解。铁手不禁在心里苦笑，一边是故人嘱托，一边是江湖道义，顾惜朝啊顾惜朝，你就不能少造点孽。
回头看看，他却是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空洞的眼睛里偶尔闪过几个人影，单薄得让人心疼。没办法，铁手叹口气，把顾惜朝护在身后，
“在下寻人至此，无心打扰，请诸位不要逼在下出手。”看出来人一个个杀气腾腾的，铁手料定必是抱着取顾惜朝性命的决心而来。这恐怕又是一场苦战。
此刻，人群里走出一男子，一派少年英雄的气概，
“铁大侠，雷家庄无心得罪，只想手韧仇人，替枉死的兄弟讨个公道，在下知道铁大侠受人所托，有所不便，雷家庄不是不讲道义，更不是不懂江湖规矩，只是仇深似海，不得不报，还望铁大侠不要为难我们这些流民草寇。”说罢便摆了摆手，人悉数推下。偌大的生杀大帐里只剩下三人。
“兄弟不知怎么称呼。”铁手打量了眼前的男子，大概明白这便是雷家庄的新庄主，雷绍。
果然和传闻中一样，颇似当年的雷卷，处变不惊，稳若泰山。
“哪里，铁大侠客气。在下雷绍，雷家庄的新庄主。”雷绍微微一笑，“铁大侠是明白人，雷家庄虽不是江湖名门，但承蒙同道错爱，还算有几分薄面，当年顾惜朝在雷家庄欠下的血债也该是时候还了，我明白铁大侠的难处，所以……”
“雷绍！你当我铁手是言而无信的小人？”立刻清楚了雷绍摒推手下，无非是想卖自己一个人情，他倒是料定自己恨顾惜朝入骨，只是碍于受人委托至今无法下手；现在他雷绍算行个方便，反正这是塞外，即使杀了顾惜朝也大可把责任推到辽人身上。
可惜他算错了一件事，就是他铁手根本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至于为什么，因为晚晴吗，还是同情他呢，铁手自己也不清楚。
“雷绍，当年我既已答应故人，保他一命，今日更不会让人伤他。”铁手阴下脸来，看来他高估了雷绍，他全然没有雷卷的大义和英雄风范。
“傅晚晴，那是当年以死相逼铁大侠做出承诺的人吧。”雷绍似乎料到这样的回答，玩味地盯着铁手身后的顾惜朝，“要个女人保他，顾惜朝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嘛。”
听到晚晴的名字，顾惜朝好象反应过来一样，在嘴里轻声念着，“晚晴，晚晴……”
就在几乎同一刹那，铁手注意到顾惜朝的眼中闪过不同寻常的一丝诡谲的光影，本来已经清澈的目光在瞬间变得幽深，变得难以琢磨。
那个青黛色的身影从铁手身边突然穿过，快得简直不像人。铁手立刻意识到，顾惜朝恐怕又疯癫起来，这个雷绍也的确是找死，什么不提，偏偏提的是晚晴。
“不得伤人性命！”
铁手也慌忙出手想拉住顾惜朝，他心里明白，若是在这里杀了雷绍，和雷家庄的恩怨就真的无法了结了。好你个雷绍，反客为主，算你厉害。
未曾料到的是，雷绍忽然从手中亮出什么，而顾惜朝的动作也立刻停了下来，铁手不禁心中一颤，那是随晚情陪葬的玉簪！！……
见到顾惜朝停下来，雷绍伸手便是一掌，不偏不倚，重重击在顾惜朝胸口上…
“顾惜朝！”铁手冲上前去，正好接住顾惜朝轻飘飘的身体，看到他胸前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渍就可以想象方才那一掌伤得他有多重！可也在同时，看到他嘴角边的血痕，和白皙的皮肤映衬在一起，那是怎样一种凄艳的美丽，那是怎样一种摄人心魄的妩媚，铁手看得几乎都痴了。
但是现在当然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铁手一手托住顾惜朝，冷眼看着雷绍，他是真的火了，火的是雷绍搬出晚晴给他保命，更火的是他居然偷袭一个已经神志不清的人还下手这么重。
“铁大侠，无心冒犯亡人，可是情势所逼，身不由己。”依然是冷俊的笑脸，雷绍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铁手的愤怒，“既然铁大侠一意孤行，那么雷某人也爱莫能助。”
说罢，雷绍突然飞身出去，铁手自然不会放他这么走掉，跟着也追出去，谁料到紧接着就听到隆隆的雷声，“平地一声雷！”
一把将顾惜朝揽在怀里，铁手翻身而出，却无意中看到生杀大帐后有人影闪过，是谁！？
可惜不及他细想，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躲过这平地一声雷，他可不想死在这里。
“哈哈哈哈……铁大侠，这是个教训，今后若是还有人想和顾惜朝扯上关系，就别怪我们雷家庄不给情面！！”
抱着昏迷的顾惜朝已是行动不便，更何况追上雷绍。铁手只好先停下来，给顾惜朝度了气，料理一下伤势。顾惜朝睡在他怀里，铁手还是第一次靠他这么近，看得分明，这个顾惜朝不折不扣是个美人啊。
铁手苦笑，难怪连九现神龙都会把持不助，难道你是生来惑人的吗。
“少商，……大当家……”
声音虽然很轻，铁手却也听得清楚，此刻的顾惜朝的确喊的是那个‘害得他家破人亡，与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戚少商的名字。
“既是如此，又何苦当初千里追杀，既是有情，又何苦断情。”铁手悲哀地望着顾惜朝的侧脸，无声地叹了叹。
雷家庄的人盗了晚晴的尸身，如果只是想引顾惜朝现身那倒不足为患，可是最令铁手不解的是他在生杀大帐外看见的那个身影，速度之快，功力之高，恐怕连他铁手都望尘莫及。天下间有此功力的人，他除了他师傅诸葛神侯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
“看来，为今之计，只能先回六扇门从长计议。”
　　
而事实上，事情的确没有寻仇那么简单，因为身在卞京的戚少商和息红泪也受到了袭击，不过袭击他们的不是雷家庄的人，而是辽人。
那日戚少商从惜晴小筑回来之后，便去了息红泪落脚的客栈，哪知刚走到城外便被人偷袭，来人身手不凡，但他的对手毕竟是戚少商，只可怜也成了逆水寒剑下的亡魂。事后见到同样受袭的穆鸠平和息红泪，好在他们并没有受伤，却也对此举甚为不解。天下间想取他戚少商性命的人不在少数，可是这么明目张胆地杀来还是第一次遇上。况且对方是辽人，难道是边关告急？
看出戚少商心思的息红泪自然明白，戚少商虽然对她有承诺，但无论如何他们之间的事和国事比起来实在太小。戚少商是英雄，所以，只有战场才是属于他的世界。而她那里，只是他累了，倦了的时候偶尔歇脚的地方。
“少商，要回连云寨吗，那里已经荒废了很久了，但是如果现在回去招兵买马或许还来得及。”息红泪的聪明就在于她很知道分寸，这辈子爱上戚少商她认了，虽然他不及小妖善解人意，亦不懂得温柔，却真的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呃？”戚少商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过这么一说却也提醒了他，辽人向来对中原虎视眈眈，恐怕这次又有什么战事要发生了吧。不过说到连云寨，那才是他心底最深的隐痛。想想当初自己与八大寨主联手抗辽，何等威风，而如今竟只剩下他和阵前锋两个人回去。况且他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毁了连云寨的顾惜朝，他又有什么脸面去见连云寨的兄弟。
“等我向神侯交代了再做打算吧。”无奈地叹口气，戚少商勉强地笑了笑，“往后还要委屈你了。”
“少商。”息红泪紧紧盯着戚少商，突然说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吗，为什么有事要瞒我？”
“红泪……”看出来了吗，不愧是红泪啊，最了解自己的还是她，“是，我的确有些事要和你说。”
依稀地有些不安感觉的息红泪望着戚少商，没再说下去，其实戚少商是那种难得认真的人，因为他一旦认真起来是很恐怖的，那种压迫感会让人觉得无法呼吸。
“我……”
“大当家，大当家。”
门外又传来穆鸠平的声音，“铁手飞鸽传书，”
“给我，”一听到是铁手的消息，戚少商立刻赶过去。从穆鸠平手中接过便看，一边的穆鸠平楞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能把他们的大当家弄得这么紧张。
“老八，随我出去走走吧。”息红泪看了看戚少商，始终没忍心打断他看信。可是女人的知觉告诉她，这次来卞京是个错误，但她究竟错在哪里，她不明白。
信里自然没有什么好消息，但信里写的雷绍此人戚少商却认得，他和雷卷同戚少商从小一起长大。交情甚好。
“雷绍接任了雷家庄，这下对卷哥也算有交代吧。”戚少商很欣慰地看到这里，但下面的内容却让他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偷了傅晚晴的尸身！”戚少商皱了皱眉，又看见信里写到顾惜朝受了重伤，更是心急如焚，一转身瞧见红泪和老八早已没了影子，戚少商这才放心地出了客栈。
雷绍，怎么会是他。
戚少商一路走一路想着铁手的信，他们此刻正在回来的途中，因为顾惜朝受了伤，可能会耽误几日。
“看来要尽快向神侯请辞了。”
（三）
没几日，戚少商息红泪三人就上路赶往连云寨，途中正好和铁手会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