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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杜鹃声声-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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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还没出了皇城儿根子呢,一个小镇长就敢称霸了!”

胤禛从窗子那里移过来,在我对面坐下,冷眼瞅了店主半天,把那店主看的三九天立刻直擦额头的汗。

店主见我如此说,便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姑娘有所不知,这位贾镇长有来头呢!听说是他一姑表姐妹的侄子的女儿,是京里头一位贝勒爷的新宠。所以才这么得势。”

我不禁一笑,“我还真不知道他什么姑表姐妹的侄子的女儿是哪位贝勒爷的新宠。”晋位贝勒的阿哥是有几个,只是就算有那么一个杨玉环,不见得会认这么远一个杨国忠。但这也充分说明了一个道理,康熙的那些阿哥们,手里的权柄已够他们的喽罗们仗势欺人!

“你下去吧!”胤禛淡淡吩咐道。

“那?”店主为难的看向我。

“就让那个姓贾的杨国忠跪会儿吧!不吃的苦中苦,怎么为人上人!”我冷笑道。

店主听的云里雾里,我也不要他明白。

胤禛嘴角微动,有人明白就好!

店主一头雾水的四处望望,叹了口气走掉。

因是路上睡过,吃过饭后竟一点困意都无,独自看了半日灯花,看看已是三更天光景,便要熄灯睡下。却听得门外一阵吵嚷声,奔跑上楼声,还有各个房间此起彼伏的开门声、抱怨声、叫骂声,接着又是一声杀猪般带着委屈的长叫,不用听就是那位贾杨国忠的。我皱了眉头,本不欲理会。却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我房门前停下,门轻轻响了几下,那位店主悄声道,“姑娘,不好了。”

我打开门,昏黄的灯影里辩不清店主的脸色,却是一壁厢的抹额头,一壁厢的朝旁边看,见我开门,也顾不得礼节,一闪身进了屋,“姑娘,可大事不好了,那贾镇长得知他的公子在此处吃了亏,先把今日那小娘子一家给捆了,这又带着那丫头来寻你们,你们赶快逃吧。我们小店庙小,保不住你们。”

他说话的时候,胤禛和苏培盛等早听到动静一起过来。店主见到他们,慌忙又重复了一遍,“各位赶快收拾下走吧,虽然见你们有些功夫,可是毕竟人家人多势众,你们离井别乡的一准儿要吃亏。这位爷,别愣着了。”店主一急,便要去拉胤禛,被苏培盛拦着,便讪讪地站到一边。

这种情况以前只在电视剧或着戏里听过,打抱不平的大侠被人报复,然后再把那帮坏蛋打的落花流水,从此暂草除根,除了当地一害。我斜眼去看胤禛,仍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不知是见惯了,还是未放在眼里,他一黄带子阿哥,战场都上过,还怕一群恶棍。只不知今日他愿不愿做这为民除害的大侠,抑或是冷眼看我来收拾我自己弄烂的摊子,那我岂不成了女侠,以后又可以被当地人传诵?想的开心,便不自觉低声笑出来。店主不知是被吓到还是怎么,突然打了个很响的嗝。胤禛先看了看我,又瞅那尴尬的店主,也咧开了嘴角。那店主见我们没有慌张反而一个个傻笑,顿时急的要跺脚。

门外突然涌进许多人和许多火把来,见那贾杨国忠歪着身子,哈着腰,帽子垂到耳朵上,朝旁边一挺着大肚子的中年人哭着叫,“爹,就是那丫头。”

那中年人毕竟是上了年纪的,比较稳重的哼了一声,然后很有派头的一挥脑袋,便有两个家丁模样的小厮架着一个人送了进来。

“姑娘。”低低的一声叫,正是那个叫杜鹃的丫头,此刻头发凌乱,脸颊红肿,衣衫也扯破了几层,身上依稀有血迹。

我的头“哄”的一下,直觉的血全往上涌,缓缓抬头看门外站着的众人。那中年人得意一笑,摸摸嘴边的八字胡,“姑娘初来宝地,本镇长不胜荣幸。”说着看了看贾杨国忠,“不过姑娘这见面礼送的也忒大了,老夫承受不起,故人讲究礼尚往来,老夫也回送姑娘一份,就怕老夫家底薄,送的没姑娘的礼厚。”说着人慢慢踱进屋子里来。

我走近杜鹃旁边,冷笑道,“不知道贾镇长是好客之人,礼送的这么厚。若要讲究礼尚往来,我再回一份给你,真就怕你兜不走了。”我笑着盯住架杜鹃的小厮,他们先还狐假虎威的硬撑着,手却慢慢松了下来,“你们放开她。”我轻声说道。他们被针扎似的松了手,杜鹃身子一软,便要倒下去,我连忙扶住,苏培盛也过来帮我把她扶到椅子上坐着。

那贾镇长见他手低下的人不争气,便骂了句,“没见过世面的奴才!”说着便要过来抢杜鹃,后边的人也跟着,火把顿时把屋子里照亮如白昼,人的眉眼也逐个清晰。

贾镇长动作突然迟疑了一下,疑惑地看了看苏培盛。我回头冲那店主道,“去找个大夫来。”

贾镇长脸色突然一慌,又慌忙看向胤禛,腿一软就跪到地上,他的儿子在后边叫,“爹,你没事吧?怎么给这小妖精跪下了?”

“混蛋!”贾镇长又慌又气又怕的吼了一声,“还不快跪下。”然后连忙磕下头去,“奴才不知四贝勒爷和格格驾到,奴才该死!”

后边人听着不对劲儿,忙都呼啦啦跟着跪下,嘴里也叫该死。

“你确实该死!”胤禛不慌不忙的坐下,缓缓说道。

贾镇长“咚”地磕下头去,“犬子有眼不识泰山,无意冒犯了贝勒爷和格格,求贝勒爷和格格饶命!”

“喔?你儿子是无意,那你就是有意的了?”胤禛低头整了整自己衣袖,不动声色的问道。我没想到他也能咬文嚼字的耍无赖,咬了嘴唇站后边笑,他瞥过来看我,我忙扭头去看杜鹃的伤势。

又是一阵响头,“奴才该死,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奴才是说奴才教子无方,惹事生非,欺凌弱小,又冲撞了贝勒爷和格格,奴才求贝勒爷饶命,请贝勒爷看在奴才一家老小忠心朝廷的份上,饶了奴才这条狗命!”说到最后竟是涕泪横流。

“哼!你也配说忠心朝廷!”胤禛冷笑。

“奴才不配。”惶惶恐恐又磕下头去,见额间已见了血,我有些不忍,可看旁边杜鹃,伤痕累累,扶兰那弱柳般的女子又不知怎样,心又硬了起来。

杜鹃见此情形忙地站其身来,夺到胤禛身前跪下,“贝勒爷,请您为奴婢一家作主。是那姓贾的仗势欺凌我家夫人,亏得格格相救,我家夫人才没惨遭毒手。可是这贾镇长,却仗势欺人,不讲天理王法,硬拿下奴婢一家,我家公子被他们打断了腿,老夫人快没了命,少夫人也背过气去,他们又拿来奴婢来要挟格格,若然格格你们也是平常人,怕也遭了他们的黑手。这里虽不是皇城根儿,可也没离了天子脚下,任由得这群人胡作非为?请贝勒爷和格格为奴婢一家作主,奴婢愿意以身家性命来谢贝勒爷和格格的对奴婢一家的救命之恩,来世也愿结草衔环报答贝勒爷和格格的恩情!”说罢就要磕下头去,我忙拦住,扶她起来坐下,柔声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你说的对,有天理王法,不由得他们胡作非为。这大清世界,不是奸贼当道,自有人为你们主持公平。你且坐下。”

杜鹃一边擦了眼泪,恨恨地盯住贾镇长,眼睛里要冒出火来。

我在一旁椅子上坐了,看底下黑压压跪着的人,不禁冷笑,“贾镇长人备的好足!单看人数上,我们果然是要吃亏的。”

贾镇长一愣,回头看了看身后跪着的人,忙又低下头去讪笑着,“犬子不见,多备些人来找,便宜些。”

“打人也便宜些!”我补充道。

“奴才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这不是你的天下么,称不了王还称不了霸?你不是已经把你那犬子培养成小霸王准备接班了?”我稍偏了头幽幽说道。

那贾镇长一劲儿的擦脸,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格格说笑呢!”

“我也就和你说说笑。”我笑着说,“让不和你说笑的人说吧。他比我法子多。”说罢,我看向胤禛。

贾镇长顿时瘫软倒地,跪也不像,卧也不像,鼻子里只剩哼哼的气儿。也难怪,胤禛办事“心狠手辣”应该是出了名儿的,贾镇长那么幸运地落在他的手上,不死怕也剩半条命!

胤禛睨了我一眼,也不看地下的人,只叫道,“苏培盛,送这位姑娘回去,找大夫给他们家人医治,去吧!”

苏培盛应着来扶杜鹃,杜鹃拧着不肯动,眼泪早流了一脸,咬着唇瞪视着胤禛。胤禛看她这样,便轻轻吐出一口气,“你放心,不会委屈了你们家人!”

杜鹃张了张嘴,见胤禛挥手,便由苏培盛扶了出去。那店主愣在门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刚刚还气焰嚣张的贾镇长此刻昏倒在地上,其余人也都跪着不敢出气儿,见苏培盛扶杜鹃出去,忙也跪了一下,跟着下去。

“你们,扶他回去,明日等着发落。哦!那贾……”停了停,指着早吓的没一声气儿的贾杨国忠,看向我,“你来发落这小的。”

正中我意,“一会儿就去刚才那姑娘一家,把你家搜刮的民脂民膏拿上一千,不,两千两银子带上,算赔礼道歉。”贾杨国忠慌忙应了,我又加道,“另外,当着他们家少夫人的面儿,扇自己三十个嘴巴,要狠的,银子要是少一个子儿,嘴巴少一下子,我饶不了你!”

一时众人抬着吓昏过去的老贾下去。

我呼出一口气来,胤禛起身,也不和我说话,踱出门去。我张口想说什么,他忽然回头说,“夜里冷,门窗关紧些,别什么人敲门都开。”

我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他就已替我关上门,影子朝一旁去了。

痴立房中半日,才怅然睡下,日里发生的一切又复在梦里混乱的过了一遍,到早晨起床时,头混混沉沉的几乎抬不起头来。

吃早饭时见苏培盛已在,知事情已完全办妥,也没有多问。

没什么胃口,胡乱喝了几口粥,便放下筷子,胤禛拧眉道,“这以后的路要赶的急,你吃这么点儿,路上饿着没人给你备吃的。”

虽是责怪语气,却是关心的,我冲他一笑,“我心里有底的。”

收拾妥当下楼去,店家和小二均低头侍立在门内两侧,厅里不见多余人影,怕是已提前规避,店主见到我们,便要低身跪下,胤禛一抬手,“此处不便,还是免了吧。你虽为商家,倒没失了为人的根本,倒是难得。”

店主到底还是跪下了,“谢贝勒爷褒奖!奴才恭送贝勒爷和格格!”

胤禛嘴角一笑,大步跨出门去。

门口却侯着杜鹃,一见我们,便扑通跪倒在地,“奴婢杜鹃,来伺候贝勒爷格格。”

我过去扶她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没人要你以身相报。我们不过是举手之劳……”

“格格是举手之劳,但救的是杜鹃主人全家的性命!”杜鹃抢了我一句,话里有些怪,我一愣,想想自己也说错,竟有些摆露身份的意思,脸上有些热。杜鹃见我不吭声,大概也觉的自己语气过硬,便又哀凄道,“杜鹃说过的话,一定要算数,贝勒爷和格格确实救了奴婢一家,奴婢理应报答贝勒爷和格格。杜鹃身无长物,惟有以身侍奉贝勒爷格格身前,格格若嫌杜鹃鲁钝,杜鹃即无能为格格差使,也无颜去见旧主。奴婢命贱,也只有死的份儿了!”说罢磕长头下去。

“那你家夫人岂不是没人照顾?”我迟疑问道。

杜鹃俯地不起,良久才哀声道,“实不敢瞒贝勒爷和格格,我家公子撕了昨日的贾镇长赔来的银票,今又全家为病,家中更无粮钱度日,杜鹃此来,一为践诺,二也是来求贝勒爷和格格再帮我家主人度过难关。贝勒爷和格格的大恩大德,杜鹃无以为报,也只有跟定了贝勒爷和格格。”

“你起来说话。”我叹道,扶杜鹃起来,咬着牙不知该作何办法。

“就跟着你吧,路上好有个照应。”胤禛淡淡说道。

我摇头,“此一路山高路远,高原气候险恶,你们男子都怕吃不消,何况她一弱女子,弱丢了命去,倒不值今日一番苦心。再说,我回不……”我住了口,我归心已定,竟忘了忌口,见胤禛疑惑的望过来,忙改了口,“我回来才好用她,不如先找地方安置了。”他也不知我要说什么,改口改的牵强,但也免强能过关。

胤禛点头,向苏培盛道,“暂且安置到府中!别委屈了她。”

杜鹃抓住我的胳膊问,“格格不带上奴婢上路么?”

我笑着说,“你身上还有伤,怕受不得车马劳顿。我一路还能照顾自己,四爷府中委屈不了你,你安心呆下。”

她不安地点了点头,退到一边,看我们登车。苏培盛并没有离开我们半步,随从的人也不见少,不知苏培盛怎么安置的她,总有他的办法吧,我自失一笑。

“你好似很有成就感?”胤禛见我笑,放了手中的书道。因昨日之事,凭空生出些许共患难之感,虽只是我个人的小事化繁,但也觉的我和他之间的气氛缓和许多。

“不过是借了你的权来谋点儿小名,要说成就感,怕在你那里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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