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欲孽-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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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昨天送到府衙的那个人?”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本王来襄阳不是来查这个案子的。小姐应该去问襄阳知府,或是周将军。”
他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是存心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吗?周儇感到一丝委屈。要知道她可是偷偷来找他的啊,昨天大哥将她骂了一顿,让她不要和七皇子走得太近。大哥嘴上说女孩要文静矜持,而她看得出,大哥心里对七皇子还是有些排斥的,至少不希望他们在一起。她要是敢顶嘴,大哥一定会严令不许她再出府,然后将她打包送回京城……
他知不知道她有纠结啊!
不知道也没关系,她说出来他不就知道了嘛!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她的追男行动才刚刚开始。
周儇摇头甩掉失落,暗暗为自己打气。手攥成拳头,又松开。“好了啦,我就是来看你的,确定你到底是谁又能见到你的人。你就不能别摆王爷架子,别一口一个“本王”“小姐”的,我叫周儇,殿下叫我儇儿就好。我问你,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真的没有一点想我吗?”她微笑看着他,这些字字句句都是表白的话,说出来却是出乎预料的流利。
昨天她已经向他倾吐了心中的情意,所以刚才的刻意掩饰才会令她万分紧张与不自在。喜欢一个人就要告诉他,争取未必能得到,可不争取就一点得到的希望都没有了。
他的唇张了张……
为什么,拒绝她竟然变得这么困难……他对她,甚至隐隐有了一种自己不愿承认的期待?
“不说算了,反正看到你我就安心了。”她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趁他没回避,五根纤细的手指飞快缠上他的,带着性的意味,又透着几分霸道。
“殿下,你办完事后就会回京吧,大约什么时候离开啊?我到襄阳看哥哥,随时可以走,所以我们顺路,可以同行的对吧。”
“短则三五日多则十日。”独孤崛不好强行将她拉开,只好任由她拉着自己,简单地回答,依然不带一丝她渴望的温度。
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他的手,满含期待地问,“哦,你什么时候离开能不能先告诉我一声,我跟你一起走。方便吗?”
她的手指纤细而柔软,仿佛有一缕缕温暖的细流浸入了他的身体里。被她金握住的手像是不属于自己。
那么,他的心呢?
独孤崛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答道;“没什么不方便,我要离开前一定会通知你。”
算了,他没必要再改口,其实,真的没什么不方便。
……
十天后,周儇收到独孤崛的信。内容很简单,只告诉她他打算明日就起程。周儇将几句话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然后紧握住那封信,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第二天襄阳以周徽为首的文武官员集体为独孤崛饯行。周儇为了不引起注意,只带足了银子,连行装都没打点,就像平时出府玩一样,带着筱悦很低调地溜出襄阳城,在约定地点与独孤崛会和。
独孤崛对她依然是淡淡的,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和谋士在一起商议政务。周儇和他独处的时间很少,每一缕光阴都比金子还珍贵。通常都是她说十句他说一句,能多说两三句已经算难得的健谈了。
有时候周儇难免会感到气馁,但这种小失落不会持续太久。她知道独孤崛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他不够风趣不太会讨女孩子欢心,但从他看她的眼神中便能读懂,他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周儇回京后不久,镇守襄阳的周徽也被召回了京城。近年来皇帝宠信庄贵妃,对她在朝中结党营私视而不见,又听皇贵妃一面之词贬黜了许多忠良之臣。为博美人一笑,大肆修筑宫殿也是的民怨沸腾。民间有传言曰,臣子立下的汗马功劳也抵不过皇贵妃的一句话。朝堂上无人敢言,这却是心照不宣的事实。有人猜想皇帝召回周徽,并收回她的兵权一定与贵妃有关。可其中的隐情,只有身为骨肉至亲的周儇和周威最清楚。
……
风景绮丽的御花园,秋风的萧瑟反而更甚。花团锦簇在阳光下盛开,袅袅芳香中亦透着落地枯叶散发的淡淡的腐烂气味。
“周斌镇守北疆多年,皇上对他早有猜忌。我用庄敏之手对付周家还不是为了你!皇上会召回周斌,只是庄敏不会就此收手。周徽不但毁了她容颜不老的美梦,还写密函告知了皇上。他也不想想皇上会不会信他。庄敏现在是狠毒了周家。这件事你别插手,庄敏要怎么样都随她。我不是不想保周家,是没有能力。庄敏毕竟是我们的人,其中的利害关系还用我多说吗?周斌太耿直,不懂得如何迎合天子,你暂时用不到她。你要明白,不管周家人的结局如何,对你都没有任何坏处。”端木皇后的神情是一种不以为然,又隐隐透着一丝惋惜。
独孤崛一时不语,一句‘不管周家人的结局如何,对你都没有任何坏处’一遍遍在他耳边回荡,又像是一根针慢慢扎进心里。
事已至此,他不能为力。父皇认为周徽诬陷皇贵妃,对周家的猜忌就更重了。将周徽召回京城只是刚刚开始,以后事态会怎样恶化……他不愿去想,亦无能为力。
“周家是可惜,可庄敏分明是母后的棋子,现在也要你如此忌惮了。”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眼中一片清冷,“你要让她做什么不能明着指使,还要让刘熺出这种主意引她对周家出手。母后算准了周徽一定会激怒父皇,可这也说明庄敏已经不再任由你摆布了。”
这番话太过于犀利,皇后眼中瞬间腾出的怒火猛烈翻腾着,又渐渐淡了下去,很快眼里又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漆黑。终只是轻轻一叹,道;“你把庄敏想得太简单了。这也怪不得你,她这几年很的皇上欢心,皇上对她言听计从,她当然不会任由我们摆布。但她没有子嗣,她不过长你几岁,酒开始害怕有朝一日她色衰爱弛,甚至不等那一天,皇上身边会出现比她更美的女子,所以她才费尽心思搜罗养颜之术。这就是她的缺点,她永远成不了事。刘熺已经死在了襄阳,她永远不会知道刘熺并没有被她收买,这奴才很聪明,什么养颜得子的秘方都是假的,没有孩子固宠的妃嫔迟早会失宠。他一生的荣华富贵只有本宫这个皇后才能保全。”
“母后运筹帷幄,儿臣自愧不如。”
端木皇后看着他的眼神隐隐含着一丝忧虑,“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周斌的女儿,那个丫头,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吗?”
独孤崛将视线投向亭外,阳光似锦,漫天缭绕的流云将天空织成一片白色的网。女孩绝美的容颜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笑颜明媚如初夏的朝阳,顽皮中带着一丝羞怯……
他合了合眼睛, “这个问题母后不是第一次问我,我说过,她只是一个有趣的女子,仅此而已。”
皇后目中闪过一道凌厉。她点点头,微笑中含着一种讳莫如深的味道,一声轻叹,不无惋惜,“不喜欢就好,不用担心有朝一日她会知道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不用为了她而失去分寸。你保不住周家,要真的喜欢上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对周家,他真的无能为力。
他感到自己的心就像是被掏空了,整件事的起因都是源于他想要周斌的兵权,却将庄敏和他的父皇都想得太简单,庄敏未必忠心,父皇也会起疑。母后布下这个局,姐庄敏的手对付周家。如果将来事情败露,所有的罪行也是庄敏一个人承担。可是母后做的都是为了自己,这和自己做的又有什么区别。他到底是利用了她,造成的结果也许会惨重到远远超出他的本意,而他,终是无能为力。
……
皇帝要召回周斌,遭到朝中许多大臣反对。北疆突厥之患未除,论与突厥作战经验,朝中也找不到比周斌更合适的武将。皇帝便派七皇子赶赴北疆接手周斌的全部职务,硬是将周斌召回京城,又将周斌的官位升到枢密使,加封为一品国公,却借此解除了他的兵权,表面上是加官进爵,事实上却是明升暗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光阴似箭,独孤崛离开京城已经一年了。
周儇看着手中的绣帕,双眼就像窗外阴霾的天光。
一年了,花开花落,四季辗转,唯有心中的思念越发沉重,那上面已经覆上太多的苍白,很难再看到半点明媚的光泽,像极了那苍凉的秋色。
回到京城后她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的态度更客气了,客气里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让她想热乎也热乎不起来。不久后他去了北疆,她每隔七天都会写一封信给他,可他却没有回过一封。她知道他很忙,不敢奢求他频繁地回信,只是,他连写一封回信的时间都没有吗?
“筱悦,我绣的是不是很难看?”她的神情沮丧极了。
筱悦心里也一阵难受,七殿下足足一年没有一封回信给小姐,自己一个旁观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不难看,小姐从没绣过东西,这是第一次,已经绣的很好了。你不是也说了嘛,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多好的绣工也比不上你亲手绣给殿下啊。”筱悦将绣帕一点点从周儇手中抽出,看着那上面歪歪扭扭的两只鸭子,心下叹了口气,小姐本来是要绣鸳鸯的,可是她真的努力了,就是为了这两只鸭子,她的手指无数次被针刺伤,自己看着心痛到忍不住落泪,殿下会喜欢小姐的礼物吗,会为小姐心痛吗?
听到‘喜欢’二字,周儇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难过地说;“如果不是看心意,他可能还会觉得这很有趣呢。就是我的一片心意,他才不会喜欢,才会像躲瘟疫一样躲着。”
“小姐,他不喜欢你,你就忘了他吧。老爷一定会为你寻到更好的姻缘。”筱悦心痛地说道。
周儇摇了摇头,眼中闪出一抹坚定的光。
“除非他亲口拒绝我,否则我是不会死心的!”
说着她从筱悦手里拿回绣帕,狠狠攥在手里,又双手展开后小心翼翼地叠好。
两个月后,周儇来到洛城。北疆早已进入隆冬时节。冰封千里,万里飘雪,更衬得人们庆祝胜利的喜庆气息是那么热烈。
独孤崛抵达后下令乘胜追击,将突厥军队击退数百里,收获大量黄金良驹等战利品。突厥受到致命打击,损伤惨重,突厥左贤王战死,可汗被生擒。再不能侵扰魏国疆土。
周儇知道这些,心情又是激动又是酸楚。敌人被赶走了,北疆的百姓再也不用担心受怕,又能安居乐业过好日子了。她由衷为他感到骄傲。
夜幕降临,周儇踏着漫天飞雪找到独孤崛的住处。
书房里温暖如春,独孤崛看着面前的女孩,一年未见,她长高了不少,未褪去的少女的青涩,将她的容貌雕琢得越发明艳动人。
对他来说,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和朝堂上的明枪暗芒没有任何分别,都是有一场场阴谋算计促成的生死博弈。可是在这个下小雪的夜晚,她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明媚的笑容宛如阳光照进他的心里。
一时无言,只是将对方的脸深深刻在眼里,烛火的光晕中多出一种淡淡的暧昧。周儇见他这样看着自己,那深入四肢百骸的思念与委屈全都涌到胸口,又化作一股股温暖的热流在眼底涌动着,她几步普到他的怀里抱住他,仰起脸,泪蒙蒙的双眼看着他的脸,“殿下,我给你写的信你收到了吗?”
独孤崛心中五味杂陈,任她这样抱着自己。
短短的一瞬,记忆如浮光掠影,他仿佛又将一年前和她从相识到分别的一幕幕又经历了一遍。
“收到了。”简单地回答,他仿佛又看到了桌案上那一叠像小山一样高的书信。
一共五十封信。她说过会每七天写一封信寄给。可自从两个月前他便再也没收到她的信。他以为她对自己终于死心,没想到过了两个月,她的人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来北疆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叹了口气,问。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啊!还有,这个送给你。”周儇放开他,拿出要送给他的绣帕。
独孤崛接过绣帕,展开,看到那上面绣的图样,不禁有些人俊不禁。
这样的绣品他过去收到过许多,女子送绣品给倾慕的男子是传统风俗俗,不过一般不都是在上面绣鸳鸯吗?再看她的脸颊窘得通红便很快明白过来,她一定不擅长女红,心里想着要绣鸳鸯,结果还是将鸳鸯绣成了鸭子。
“我第一次做女红,已经绣了很多遍了,这个是最好的了。不过勤能补拙嘛,我会努力练习的,下次送给荷包龙凤枕头什么的给你。”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完后半句又对他嫣然一笑。
“不必了。不管你绣什么,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独孤崛淡淡的说。
“那你喜欢吗?”她眨眨眼静,来不及风干的点点泪意在眼中闪闪发光,如天上星子般的明亮。
他拿着绣帕的手慢慢握紧,将绣帕攒成团攥在手中。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每个女子送我的东西我都喜欢,有的人的手艺还不如你。”
言外之意就是,他曾收到过其他女子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