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皇帝与军师皇后-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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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殿
吉儿端着汤走到门口，听到里面娇媚的声音，门口的宫女低着头，吉儿踱步走到珠帘前站定，眼前的情景彻底击垮了她。
半裸的女人喘息地扒在男人袒露的胸口，芊芊玉手搅动着男人的发丝。
“皇上，臣妾美吗？”
“美”
“真的吗？和皇后比呢？”
“干嘛和她比。”
女人不依不饶地撒娇道：“皇上快说嘛！”
“当然是你美了！”
“那皇上比较喜欢臣妾还是皇后呢？”
“当然是爱妃你了！”
沈珍珠听到胸间有什么东西“兹”的一响，清晰，刺耳，如琴弦甫断，再听不清下面的说话。
她缓缓伸手抚向自己胸膛——不痛，一点也不痛，没有万箭簇心的痛楚。那是什么发出的声响？是心碎了，还是心被生生撕裂？
迟钝的感觉，真好，一切可以撕裂开，一切可以粉碎，很好，很好。
托盘里的汤盅“咚”的一声翻倒在地上，滚热的汤汁溅在吉儿娇嫩的肌肤上，可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
床上的人听到声响终于抬头看向了珠帘外。
“皇后娘娘”
“吉儿”李豫酒醒了一大半，看到了帘外的吉儿正愕然地看着自己，她干嘛使那副表情，她不是喜欢四弟吗？她可以和四弟偷情，他也可以宠幸自己的妃子，想到这里李豫心里有点报复的快感。
她还站在这里做甚？既然什么也没有了，何不静静的离开。
即使坚持到现在，她什么也没有了，也要有尊严的离开。
她侧转身，抬眸，面上浮出笑容，朝两名随侍宫女作了个走的手势。她看见宫女满面惊骇，似乎要上前扶她。她暗笑：莫非自己的脸色很差，将她们吓着了？
她推开宫女，摇摇晃晃地走出殿外，顺着玉阶下往下走，稳稳的一步、两步……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她止步启唇，吐出……
脑中晕眩袭来，撑靠玉阶扶栏，稳稳站立。抬袖轻拭嘴角，洁白的袖上刹时染上小片鲜红。不过是吐出一口鲜血，有甚么大惊小怪？
“吉儿”李豫不知何时跟了出来，一把拉住吉儿。
她若无其事地拨开李豫的手，缓缓将唇边的腥红拭去。她居然还冲着李豫笑了笑，执子之手，与子共枕，如何？ 结果还是一般无二。
想起洛阳落难时的那个乞丐和丑丫头，想起李豫霸道地抱着她入眠，想起他总是千方百计地算计自己，想起他总是宠溺地捏她的鼻子，想起每回下棋他总是喜欢冲她坏笑，想起……
一切显得虚无缥缈，如今成了讽刺的笑话！
沈珍珠笑着摇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玉足一踏，身轻如燕，飞出院子，朝玉阶下晃悠悠地退了两步，胸臆间血气翻涌而上，一手撑住扶栏，一手抚住胸口，“哇”的吐出两口鲜血，点点滴滴如大大小小的梅花映在白裙上。
她终于可以完全死心了吧！
天气闷热得很，一会儿的功夫，豆大的雨水倾盆而落，雨水是热的吗？吉儿觉得自己的脸颊热乎乎的，雪白的裙子上妖娆的梅花被雨水冲刷得模模糊糊，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恍恍惚惚地站在殿门口。
“小姐”素瓷看见落汤鸡似的吉儿，大声嚷起来，“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宫女们看见皇后全身湿透了，赶紧忙着打热水，拿干毛巾，立政殿一团乱。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发断情灭，恩断义绝
沈皇后就是军师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入军营，将士因为文武百官逼宫的事愤慨不已，尤其是高谷英，无比愤怒，皇后有什么错，军师又怎么样。愤怒的军人差点闯入皇宫，幸好郭子仪从中阻拦。
“你们这不是救军师，是在害她知道吗？那些小人一定以此事大做文章诬陷军师。”连大唐的军队都站在皇后那一边，那不是越帮越糟糕吗？
升平也十分震惊，“原来嫂嫂就是赛诸葛啊，哇，好棒！我太崇拜嫂嫂了！”
郭暧无奈地白了她一眼，“皇后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不知道她被你皇兄软禁了吗？”
“对哦，不行我得进宫找皇帝哥哥。”
“不”郭子仪首先反对，“公主不能贸然行事，你这么做只会害了皇后。”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王八羔子诬陷皇后嫂嫂吧！”
“必须谨慎，我会想办法的。”只是到底怎么办，连郭子仪自己都不知道，他如今也是自身难保了。
正当郭子仪一筹莫展之时，红蕊奉命来将军府送信。
“大将军，皇后要我转告你几句话。”
“姑娘请讲。”
“急流勇退，安享晚年，三顾茅庐。”
郭子仪是聪明人，当即明白皇后的意思，如今他手握兵权，朝堂上，文武百官都在弹劾他，儿子又是当朝驸马，的确招人妒忌。是该隐退的时候，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子孙后代想想，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他日皇上请他出师，除非诚心诚意三顾茅庐，可是吉儿怎么办？他走了，谁来保护她？
“皇后的处境令人担忧，郭子仪于心不忍。”郭子仪眉宇紧锁。
“将军，娘娘说，如果你们不走，娘娘应付不过来，只会徒增娘娘的烦恼。”
“娘娘有办法脱身？”
“娘娘要我告诉大将军，赛诸葛并非浪得虚名。”
“好，我相信，如果有什么不测，姑娘一定要来找老臣。”
现在不走，很可能就走不掉了，吉儿的性子他太了解了，总是先想到别人，看来留在这里只会增加她的负担，不如先隐退，或许还能脱身帮助吉儿。
经过深思熟虑，郭子仪终于上书交出兵权，请求告老还乡，尽管李豫不同意，但是老将军一生戎马生涯，为大唐奉献了大半辈子，晚年想过着含饴弄孙的清静生活，无可厚非，为了皇后的事，李豫本来就已经心力交瘁，对于郭子仪他还是有点忌讳的，于是顺水推舟准了郭子仪的请求，郭子仪携家老小返回汾阳，做一个有名无实的汾阳郡王。 立政殿
“娘娘，郭大将军一家走了。”
“好，走了好。”
“娘娘，您现在……”红蕊不太明白，怎么说郭子仪也是皇后的靠山，这么大一座靠山走了，她一个女子怎么应付现在错综复杂的局面。
皇后淡淡一笑，“红蕊，我知道你的疑问，他们必须离开，文种为勾践灭吴，洗刷灭国之辱，最终落了一个悲惨的下场，旷世将才韩信为汉高祖立下汗马功劳，还是被残忍的吕后用竹子杀死，古今往来，没有一个皇帝能够忍受功高盖主的臣子，即使皇上仁慈，但文武百官都在弹劾郭伯伯，我真的没有把握。”
“红蕊明白了。”娘娘都在为他人着想，可有想过自己何去何从呢！
“皇上上朝回来了？”
“是，不过那些大臣还不死心，在御书房外……”
“我知道了，该来的总要去面对。”皇后转身朝内殿走去。
郭子仪走了，那些心怀鬼胎的臣子们更加肆无忌惮，强硬要求皇上废后。
“皇上，本朝出了一个武则天，可不能再出现第二个。”满朝文武百官联袂上书，来到御书房，请求皇上废了皇后娘娘。
李豫不耐烦地挥挥手，“朕会有打算，退下！”
“不，老臣就是拼死也要对皇上进谏，这样的女人不能留，皇上不能被她魅惑众生的美貌给迷惑了。”
“放肆”
“皇上，难道你想李唐江山再次改名换姓吗？”
“当年上官仪冒死上书请求废后，高宗皇帝执迷不悟，结果高宗病重，武皇后把持朝政五十多年。”
“皇上，沈皇后毫不逊于当年的武则天，她可是赛诸葛，皇上难道愿意把江山拱手相让吗？”
“听说军人们躁动不安，要为皇后娘娘讨回公道，皇上，皇后的势力如日中天，不可小觑啊！”
“皇上……”
“各位大臣不要再为难皇上了，我自己去冷宫，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皇后不知何时出现在御书房的门口，嘈杂的御书房立刻安静了下来。
李豫看着吉儿，眼神极其复杂，吉儿一身简易的白色衣衫，披着头发，插着从前的银钗，和进宫前一样朴素，却还是那么美，看来她是铁了心准备进冷宫了。
然而，吉儿连看也没看李豫一眼，继续说：“不然皇上可以下旨刺死我，沈珍珠三生有幸，可以和武皇后齐名，也不枉此生了。”
“不行”没等大臣开口李豫先反对了，“皇后怀了朕的骨肉，朕不能杀你，也不会让你去冷宫，待在立政殿继续做你的皇后，哪儿也不准去。”
他的骨肉，吉儿的心里暗暗发苦，他倒是还记得，如果没有孩子，或许早就处置她了吧！
“不必了，冷宫清静，吉儿喜欢，皇上下旨吧！”说完对李豫笑了笑，然后转身，只见匕首一闪而过，一缕青丝随后飘落。
“发断情灭，恩断义绝”
李豫心头一酸，伸出手冲着吉儿的背影发愣，昨晚的事一直困扰着李豫，本来是想报复她，昨晚吉儿的反应有让他心痛，此刻她的决绝……
不，吉儿，我不会放开你的，不会。
第一百四十章 没资格
“素瓷，把我带来的书和衣服收拾一下。”
“哦”
素瓷惴惴不安地抱着几件衣服和几本书，“小姐，都收拾好了，我们要去哪儿？”
“素瓷，刚来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们只是借住。”
“小姐” 素瓷的泪水汩汩地打转，宫里的事她都知道，皇上冷落小姐了，大臣攻击小姐，小姐太可怜了。
“怎么了？小姐不是皇后，是不是跟着我受苦了，你放心，我会求皇上放你回去的。”吉儿柔声安慰道。
“不是啊，小姐，你不要赶我走，我要跟着小姐，是不是皇后无所谓，小姐还是素瓷的小姐啊！”
“傻丫头，别哭啊！你要相信小姐，总会好的。”
素瓷呜咽着点点头。
吉儿围着寝宫转了一圈，这里有她很多的回忆，一点红站在笼子里激动地跳来跳去，似乎知道主人的离去，吉儿笑笑，“一点红，我要走了，我会吩咐宫女伺候你，不会把你忘记的。”
一点红是李豫送给她的，既然情分不在了，东西就不能带走。
皇后娘娘要走了，立政殿的宫女聚在一起，垂着手，低着头。
“我走了，你们好好照顾自己。”吉儿终于转身离开寝宫，还是来时的那样，仿佛刚进宫的时候，素瓷拿着包袱跟在后面。
突然后面刷的一阵声响，吉儿止住脚步僵着身子转过来，立政殿的宫女太监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恭送皇后娘娘。
相处了大半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皇后很尊重他们，他们也很庆幸有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主子，可惜好景不长，作为卑微的奴婢，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对皇后的感情。
刚到冷宫门口，就听有人喊，“皇后姐姐”
“独孤贵妃”
“皇后姐姐，怎么会这样，皇上怎么可以让你去冷宫。”
吉儿只是轻松一笑，“是我自己要求的，而且现在我已经不是什么皇后了，叫我吉儿或珍珠，吉儿年纪小，应该称呼你一声姐姐才是。”
“不，皇后姐姐，你是皇后娘娘，现在只是非常时刻，这绝非皇上本意，等这阵子过去……”
吉儿感激地摇摇头，“谢谢你，真的很庆幸，还有人关心我。”
“皇后姐姐不要这么说，你救过我们母女，我还没有报答过你呢！”
“那是应该的，那时我是皇后，不能袖手旁观。”
“所以姐姐，你才是最称职的皇后，皇上一定会明白的。”
“谢谢你的信任”吉儿的目光散过一丝内疚，“独孤贵妃，一直以来，我很愧疚，你和皇上相识在先，是我横插一脚破坏了你们，对不起。”
“不不不，皇后姐姐千万不要这么说，从我嫁给他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不会是我一个人的，他会有很多女人，只要他还能记得我，心里还有一点我的位置就好，后来姐姐出现了，说实在的，一开始我真的很嫉妒，不过后来我知道姐姐是个好皇后，皇上没有爱错人，我心服口服。”
“谢谢你的原谅，现在我把皇上还给你，你是真心爱他的，好好把握。”
独孤镜惊诧地瞪着眼睛，“姐姐”
“一切都结束了，贵妃娘娘请珍重！”吉儿绕过独孤镜径自去了冷宫。
“皇后姐姐……”独孤镜黯然地看着皇后消失的背影。
立政殿里空荡荡的，李豫疯狂地冲进内殿，一切收拾得整整齐齐，吉儿的东西不见了，一点红还在笼子里不安分地跳着，对着皇上尖叫，似乎并不欢迎皇上的到来，她真的去了冷宫，真的去了。
冷宫里一片荒凉，因为长期没有人居住，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屋顶上也布满了蜘蛛网，素瓷忙着打扫屋子，红蕊自己跟了过来，和素瓷一起收拾屋子。
红蕊端着木盆刚走出门外就见皇上迎面而来。
“皇后呢！”
红蕊迟疑了一下说：“在花园”
李豫急切地转身去了花园。
远远地就见吉儿卧在那里，忙着除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