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上蝶+番外 作者:高雨莫离(晋江vip2012.11.1完结,np,腹黑)-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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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沉,再抬头时哪里还看得见人?
数个纵跃后我离包围圈已不过数米之遥。就在此时,被团团围困的那人蓦地一个转身,长剑撩起,鲜血飞溅中从背后偷袭的兵士仰面摔落马下,而他的身子亦晃了一晃。一个照面间我看得清楚,被困之人赫然是霍卓珏,一身玄色盔甲已浸染血污,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他的。而他身边,最后一个霍氏兵士正中刀倒下。
我的心没由来地紧了一瞬,足下用力点在一个士兵头顶,籍着跃起之势手中玉蛟绡挥出,瞬时缴倒了包围他的四个敌军。
真气贯于手腕,玉蛟绡时而蜿蜒如吐信长蛇,缠上敌军的脖颈登时骨断筋折,时而坚韧如冰棱,瞬间割开敌人的咽喉。越来越多的敌军倒下,更有无数人向我涌来,我始终凭借娇耳山狩猎练就的无敌轻功踩踏在众人的肩头,始终未曾着地。
早已杀红了眼的霍卓珏眼见来了帮手,大喜之余却意外地只看到了一个小巧的身影,不禁瞳眸微眯,然而战场上容不得半点迟缓,疑惑只在心中一闪而过,他便即刻调整精神,长剑纷飞挑刺中数人落马。
敌军此刻已改变战略,将兵刃齐齐向上,想迫我落下地去。我心中明白,一旦落地,乱刃齐下纵使武功通天亦再难脱困。当下瞅准方位,一个狼扑准确地落到了霍卓珏马上,正坐在他身后。
霍卓珏早已看清敌方目的,正要打手势让来人抢匹马,却见“他”一个前扑落到了自己身后。马身微微一沉,他心思转得极快,当下低喝:“抓紧!”说罢纵马再次向外突围。
包围圈已数度被打散,又顽强地聚起。我坐在霍卓珏身后,刚好替他挡住了背后空门。两人一前一后,倒像修练过似的,默契无双,放心地将自己的背后交给了对方。
“将军,左将军突围了!”
整个战场都已被这突来的变故吸引,很多士兵一开始并未觉察,直到局势逆转才看到那宛如蝶仙下凡般的人,仅凭一条白绫便突破了敌方重重包围。眼见着左将军即将突围,兵士们士气大振,喊杀声愈发高亢震耳。
霍南朔此刻的目光却并未放在战场中,而是紧紧盯着对面银月面具的主人。
面具下的讥讽神情早已不在,薄唇紧抿,泄露了主人紧绷的情绪。霍南朔突然吩咐道:“叫弩机营掩护!”说罢策马向场中驰去,一众骠骑紧紧跟随。与此同时,对面的银月面具虚抬左手,登时,千万枝箭如漫天雨雾,纷纷扬扬铺天盖地,咆哮着钻入一个个鲜活的胸膛。
弓箭手的目标是战场中央的霍卓珏,而他身边大多是敌方兵士,也就是说,无眼的利箭大部分射入了自己兵士的胸膛。
耳边听得漫天破空之声,我便觉不妙。弓箭这东西我是头回遇到,眼见着身边的敌人一个个惨叫着倒下马去,便知这东西厉害,当下不敢马虎,将玉蛟绡急挥数圈,在头顶形成一片无形的气网,将落到我二人身上的利箭纷纷震落。但如此一来我便再无暇抵御来自周边的攻击,不过一瞬间只觉大腿一麻,低头一看却是被一个中箭倒地的士兵掷出的钢刀刺中,我无暇顾及,另一柄钢刀已从侧面劈来,我右手挥玉蛟绡避箭,左手再无兵器,当下准备赤手一挡。
就在此时,马头忽地一转,一柄长剑斜刺而入,将钢刀迫得偏了,随即剑锋一吐,对面那兵士已中剑倒地。
我抬头,正对上霍卓珏幽深的眸。
目光一接,我立刻低下头去。就在此时,忽听耳边似有欢呼声,手上压力顿减,我抬头,看到天空中的箭雨遮天蔽日,比刚才还要密集。但细看之下,却是一波又一波从后方飞来的箭矢准确地将敌方的箭一一击落,发出欢呼的自然是霍氏一方士兵。
银月面具下的薄唇抿得更紧,伸手向后,一柄鎏金长弓顿时被下属呈到手中。修长的手指握紧弓臂,随着弓弦勾起,长弓渐成满月之势,手指骤然一松,酒盅粗的金翎箭劈开空气,呼啸着奔向场中马背上那个细瘦的身影。
强烈的压迫感从背后袭来,我心中一警,再回头时只见得一抹金光凌空袭来,快如疾电,然而玉蛟绡此时正缠在一个兵士的脖颈上,我急急回扯,心知无论来得及与否,只能硬接。若是闪躲,势必会伤到我身前的霍卓珏。
电光火石间,一柄金刀横空而至,拦腰劈在金光正中,刺耳的破空声和压迫感立时消了,金光一分为二,从半空掉落。金刀去势不减,生生贯入一个躲闪不及的敌军胸膛,惨叫声中将对方牢牢钉在地上。
霍卓珏猛地抬头,望向金刀飞来的方向,惊喜地高喝:“将军!”随即侧头道:“莫怕,将军来接应了,我们定然无恙。”却忽觉背后空荡荡的,他猛地回身,才发现身后已空无一人。。。
第6章 春光半泄
我精疲力竭地趴在一棵大树的枝桠上喘粗气。这就是打仗?真是不好玩得紧。当年灭天狐帮100多人时我也只不过是觉得手臂有点酸肚子有点饿而已,今日不过短短半个多时辰,我却像被车轮碾过般,筋骨酸麻全身脱力,没办法,用真气震箭实在太耗体力。
虽说如此,我却也不得不佩服战场上那些兵士无惧死亡的精神。记得我灭天狐帮时,很多人见识了我的身手后便意图逃跑,被我追着赶杀。然而今天,那些兵士明明知道上来只有一死,却仍是前仆后继,这让我想起了在娇耳山看到的蚂蚁,每次下雨倘若蚁窝被困,蚂蚁们便会抱成团,突困而出,最外层的蚂蚁会被淹死,可是大部分蚁群却能存活下来。原来不光蚂蚁如此,人也会为了大目标牺牲个己性命。这让我第一次接触并认真思索了团体、责任、奉献等等深远的精神层面概念。虽然那时我对于国家还没有什么意识,但已不自觉地把自己归到了霍卓珏那一方。
大战之后显然不适合思索如此严肃的问题,几分钟后我便被肚子的抗议声拉回现实。抬头看看太阳,猛地翻身坐起,糟了,要赶在霍卓珏回去前回到营帐。
我从树上跃下,脚一沾地才觉大腿抽抽地疼。刚刚太专注,连腿上的伤都忘了,我伸手到怀里摸了半天,找出从娇耳山带出来的药,敷在腿上。下山后我还是第一次受伤。
敷好药,我看看自己一身的血污,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穿了别人的衣服。想起前几日发现的温泉眼,我毫不犹豫地飞奔而去。
泉眼四周一如以往,静悄悄的只有风枝叶的轻响。我小心地查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便将血衣脱下,在树下挖了个坑埋好。又脱了自己的衣服,跳入温泉中。
周身浸入池水,暖洋洋好似一双温润的手抚摸着肌肤。我舒服地叹了一口气,脑中不自觉地想起了霍卓珏的臂弯,也是温暖得很。刚才溜得匆忙,也没来得及看他受伤与否,晚上问问,要是伤了可以把师父的药给他用,保证不留伤疤。。。。。。
胡思乱想中,我不禁迷迷糊糊地睡去。
一场酣梦被树上唧唧喳喳斗嘴的鸟儿惊扰,我蓦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泡在温泉里。抬头一看,太阳已西移了不少,不敢再耽搁,匆匆忙忙穿上衣服跑回营地。
原本安静的营地早已喧闹起来,众人有的喂马;有的擦拭兵器;有的骂骂咧咧地擦拭着身上的血渍。从修罗地狱中回来的汉子们互相拍着肩膀;没有多余的语言;还有什么比仍然活着更好的呢
我身形诡异闪过几个兵士,待他们回头时也不过是觉得一阵风从身边刮过。
从气窗钻回营帐中,屋里仍和我走时一样。我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却怒火熊熊:霍卓珏,仗都打完了你还不回来,老娘快饿死了!
霍卓珏回来时,我已经在地上挺尸了。
帐帘一挑,霍卓珏只觉眼前一花,手上一轻,再来便看到某人眼泛绿光捧着盘子坐在地上大嚼的场面。
他嘴角扯起一丝笑意,慢慢地走到她身旁坐下。
“饿了?”
废话!这是我内心的声音,嘴里塞得太满无法开口。
好在霍卓珏还是很识趣的,一直没有开口,直到我将整盘的吃食吃了个干干净净,方才起身去条案边倒了杯茶,转回来递给我。
我在衣服上抹了抹油腻腻的手,接过来咕咕咚一饮而尽。
肚子饱了,看什么都顺眼。
“那个。。。”我侧头打量身边的人,衣服早已换过,身上干干净净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你受伤了么?”
“我为什么会受伤”霍卓珏盯着我。
我抓抓头发,难不成这人被伤到了脑袋:“你打仗啊,打仗就可能会受伤。”
他望着我,目光幽深:“我记得我没有跟你说过‘我去打仗’。”
我一时瞠舌,下意识地又去抓头发:“那个。。。我听外面的人说的。”
“哦?”他缓缓地应了一声,精锐的目光始终落在我脸上。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胸中按捺不住的那股野性登时发作,一把扯住他的衣领。霍卓珏猝不及防,被我拽着衣领扯近。
我凑上去在他身上闻了闻,只有一股好闻的淡香,但似乎是。。。
没等我闻完,一只手已经将我的下巴勾起,对上那双虹光流转的凤眼:“闻什么呢?”
我不大确定地问:“你身上。。。有药味?”
他微怔,随即嘴角挑起:“你啊。。。”下面却是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我想这人莫不是真伤了脑袋,话怎么说一半就忘了呢?
我伸手在他身上摸摸按按,下一秒便被他抓住了手腕。
“干什么?”声音低沉。
“你到底伤在哪里了?”
他盯着我,似乎要从我眼里读出什么。我坦荡地与他对视,心说我捂得那么严实,后来又洗得干干净净,半点血腥气也没有,我就不信你能认出那是我。
互瞪半晌,霍卓珏终是掉转了目光,漫不经心地道:“左肋和背上受了几处伤。”
我皱眉:还是去得晚了,害我的衣食父母流血。
“伤口深不深?上药了么?”
他微微颔首:“不打紧。”
我“哦”了一声,从那药香闻来,必是上好的伤药,想来也用不着拿师父的药给他了。
腰上忽然一紧,我狐疑地看了一眼我俩相拥的姿势和场地:“要睡觉了么?”
倚靠的胸膛微微颤动,头顶传来他的叹息:“若儿。。。你到底是。。。罢了,这样也好,”他双臂又紧了一些,“总会慢慢懂的。”
我想我又遇到了一个神物,说话和师父一样虚无缥缈。
那晚我没有和霍卓珏同睡一床,他身上有伤,我说怕一个不小心碰到。其实另一个原因是,我怕我腿上的伤口被他撞到,那样就真是无可抵赖了。
入夜前霍进廷来了一趟,看我昏昏欲睡的样子没有多说,只嘱他哥好好休息。两个人后来还是到帐外叽叽呱呱说了半晌,不过声音压得很低,我耳力再好也没听到什么。
一觉睡到半夜,大腿一抽一抽地把我疼醒了。伸手一摸,湿漉漉一片。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刚上了药就去泡温泉,泡完又忘记上药了,此时怕是已经流脓了。
我看了眼床上,霍卓珏面向里呼吸匀长。我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在脱下的外衣中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药。我有点发懵,白天还在呢,难道。。。我懊恼地拍了下脑袋,擦完药后好像顺手放进那件血衣的兜里了。
我撩开裤腿,一股腥气飘出来,我赶紧盖上,再次向床上望去,从呼吸声中确定霍卓珏睡得很熟。当下轻手轻脚地披上外衣,从气窗溜了出去。
藉着夜色的掩护,我熟门熟路地飞奔到温泉。找准那棵埋衣的大树,三下两下挖出了血衣,一摸,果然掏出了药瓶。
我将衣服重新埋好,正打算原路返回,忽听得远处传来脚步声。我心中一凛,眼见着脚步声渐近,当下纵身上树,隐在了枝叶间。
从落脚的声响可听出来人武功高强,恐怕是因为此刻放松才有了轻微的脚步声。我躲在树上,浑身戒备,紧紧盯着下面。
一道健拔欣长的身影缓缓走入视线,我看着那背影不由一怔,好熟悉,不就是战场上骑黑马的那个人么?那把来得正是时候的刀,是他掷的?
我正思量间,树下的人已脱下了上衣。我的目光登时被吸引去了,哇,脊背线条分明,肌肉紧实,右后肩处有一道蜿蜒的疤痕,看在我眼里顿觉增添了几分野性的美,整个身躯线条流畅矫捷如豹,与霍氏兄弟优雅如鹿的气质完全不同,相较之下我似乎更喜欢这型的。
上面如此完美,下面会不会也。。。我瞪大了眼睛,看得目不转睛,长裤脱了,哇,紧窄坚实的浑圆,还有那双长腿,一看就是孔武有力。。。我不自觉地地咽了一下口水,心中狂喊:转过身来,转过身来!
可惜老天爷显然没听到我深情的呐喊,男人利落地甩开长裤,迈步下了温泉,整个身子随即隐了下去,伸手抽了头上的发簪,一头黑发披散而下,如同一匹上好的绸缎在月色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他缓缓转过身子,向后倚靠在岸边。
我呆呆地看着那张轮廓深邃的脸,冷峻而硬朗。入鬓的眉,高挺的鼻,凉薄的唇,阖起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