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上蝶+番外 作者:高雨莫离(晋江vip2012.11.1完结,np,腹黑)-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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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不懂,只看到她手里擎了一根粗大的玉石柱体。当我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时,自卫的本能激发出强大的攻击力,生生震断了缚体的铁链,长啸而起,转瞬间接下了师父攻出的三十六招,同时还了十二招。
当时的念头只有一个:我不想那冰冷的东西进入我的身体。
可我并没想过杀人。
当五指插进师父的胸口,温热的血顺着手腕淌下,失控的神经蓦地清明,我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师父,她的目光微有涣散,穿透我,看向远方,嘴角缓缓噘起一丝笑:“果然。。。已经。。。还是迟了。。。”
如此没有主语没有动词,仅靠连词支撑的话,着实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这就是神物与凡人的区别,一句话都能说得缥缈如浮云,无人理解,注定了一世孤独。
关于师父,我唯一能够洞悉的是,这十一年,她在思念一个人。从偶尔夜半屋中传出的凄美而绝望的歌声中我听得出,从她偶尔有心教我写的诗词中我读得出,这朝也思梦也想的念经过这十数年的煎磨,已然成了铭骨的恨。
夜幕降临时馒头来寻我,见我抱着已经冰凉的师父尸体呆呆坐在地上,不安地低吼了一声,拿大脑袋拱我,无果;拿尾巴抽我,无果;拿利齿啃我。。。
“小样的,你找死!”我大吼一声,单手撑地跃起。馒头疾速后跃,脑袋上仍是挨了我一巴掌,却没有反击,只低低唤了几声,对于我恢复生气深表欣慰。
我叹了一口气,靠着馒头坐下,望着天上一轮钩月,问身边的伙伴:“你说,我们要不要下山?”
对于山下未知的世界,我在无限好奇中又带了一丝惶惑。而馒头则表示只要有肉吃它不介意出去走走,也许还能吃到新口味也说不定。
既达成共识,我埋葬了师父,收拾了一些丹丸草药,又将师父的兵刃玉蛟绡收为己用。所谓玉蛟绡,其实就是一根特长雪白绸带,其特征是坚韧无比,撕不烂扯不破,据说乃上古神器,如今易主跟了我这个俗人,且被我缠在腰间一举两用的当了腰带,传出去不知跌碎了多少痴武之人的玻璃心。
我下山做的第一件事,便在江湖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其影响之深远,在今后数十年一度成为黑白两道的经典教学案例。黑道的教学题目为:“1对118,暴力学之最完美诠释”,主要讲的是我如何以最精炼的招式杀了最大化数目的对手。白道的教学题目叫:“防人要从娃娃抓起”,内容主要是教育门下看人不能只看外表,纤弱少女一出手可变身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白猫张开血盆大口便可化身为虎,由此可见,看人须得透过表象看本质,方能防患于未然。
当时的我,浑然不觉自己已处于江湖标杆的地位。我的确是杀了天狐教全教118人中的112个,另有四个是在偷袭我时被馒头干掉的,还有两个是混战中踩踏致死。但一切只因这是师父临终前交代我的两件事中的一件,她说:“天狐教便是杀你父母族人的凶手。”
我明白即使灭了天狐教,父母族人也不会再活过来。但若不做,我亦会难安。伦理道德是非黑白这些我不懂,我只按自己的意愿行事。于是乎,天狐教灭门一战后,我的名号在江湖中疾速崛起,成为新一代魔头的代名词。而因为没有人知道我叫什么,只听说我出手若白蝶纷飞,是以便送我绰号“蝶九”。九,在当今天下乃邪恶之征。
“纤手玉带扬,阎王收人忙”,在民间一度成为大人恐吓小孩子晚上不睡觉的顺口溜。
江湖上关于蝶九的传闻沸腾如海啸,一波又比一波高。但见过蝶九真面目的人在那一战中已经死绝,因此蝶九的面貌变成了江湖人众最为津津乐道的饭后话题,当前的主流意见为一个纤弱的丽质少女,乌发拖地,一身胜雪白衣,怀抱一只白猫,素手一扬,裙裾翩飞,鲜血飞溅中人头悄然落地。。。
而在众人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关于蝶九样貌的话题时,我正穿着一身灰不拉几的土布褂子顶着鸡窝头坐在饭铺里啃包子,馒头在我脚下以一口三个的速度狂吞,被我狠狠踹了一脚:一屉总共十个,我一它三,我二它六,我三。。。没了。
下山两个月以来,我和馒头的境遇可以用四个字概括:“惊涛骇浪”。第一天,我俩便遭遇了热情的民众层层围观。人们对于馒头的兴趣大大超过了我,指指点点之余,对馒头是猫是虎亦是争论不休。馒头的自尊心明显受伤,忍无可忍之际,仰头一声虎啸,四周顿时清净得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我想下次交通堵塞时便可以让馒头出面解决。
山下的肉的确多,却不像山上一样靠武力便可挣得。第一次我从端盘子的小伙子手里拿了盘肉,然后便遭遇了一群人的围追堵截。后来我发现大家都用一种圆圆带孔的铜币换肉,于是便改去拿铜币,然后发现,如果明着拿,还是会被围追堵截,但暗着拿。。。就没人截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举不胜举,日日里充满了惊奇、意外和喜悦。我俩每日最爱做的事便是四处搜寻美味。馒头喜欢口味天然的肉类,比如烤鸭和白切鸡。我则对除了绿色菜叶之外的所有食物疯狂迷恋。就这样游来逛去的晃了数日,我发现我和馒头被人盯上了。
一群爱好穿同款服装的人手拿刀棒,要带我们去一个叫“衙门”地方,理由是“扰乱治安”。笑话,你们没看到馒头一出现,街上交通拥堵情况立时好转,这也叫扰乱?于是我理直气壮地伸手管他们要我和馒头仗义充当交通“协管”应得的报酬,这也是我下山后学到的:天下没有白吃的肉,亦没有白干的活儿。
对方表示绝不给钱,我和馒头则表示绝不走人,于是只有靠武力解决。一分钟后我身边躺了一地“依依呀呀”哀嚎的人。或许看到这有好学的童鞋会问“蝶九手下还留活口么?”呜呼,这真是民间对我最大的误解!灭天狐帮皆因该帮与我有灭族之仇,其他时候,我要人性命作何用?肉不好吃皮不能穿骨头也不能换钱花。馒头也对此深表赞同,认为人肉的味道远远比不上白切鸡,它着实没有兴趣。
。。。。。。
自那日与衙门的人闹翻后,我和馒头的日子再没有消停过。一波又一波有同款服装癖的人找上我俩,服装颜色从黑白、黑红到黑紫皆而有之,我打发他们所花费的时间也愈来愈长。虽然我自小是被操。练大的;也不在乎每日多练那几次,但若是连洗个澡的功夫都要随时抓起衣服边遮要害边揍人,这日子就有点无趣了。
我也试图隐藏行踪,比如换个装什么的,奈何馒头无论扮男扮女扮人妖皆不可行,我便让它扮了巨型猫咪。然而馒头没有语言天分,一句“喵喵”我教了它三天仍是没学会。我只有叹气的份:馒头啊,你不知道出来行走江湖,除了易容,掌握几门外语也是必须的。。。
后来演变到时常饭吃一半便要咬着半拉包子起来开打,严重影响了消化吸收,我决定暂时将馒头送回娇耳山。
馒头一连数日处于吃不好睡不安的状态连黑眼圈都有了,所以在我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猛摇尾巴表示赞同,并扯着我的衣角示意我跟它一道回去。
我不是不想回,只是,师父临去前交代我的两件事,眼下只完成了一件。另一件。。。我着实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加上被山下的人间烟火诱惑着,也就暂且放下了。
师父养育我十一年,授我一身武功,我并非一个没心的人,她留下的遗愿我定会达成。因此我送了馒头一程后,便与它挥泪而别。
少了馒头这个大号吉祥物,我便从容了许多。用几个铜板换了身男装,又让绸缎铺的老板娘帮忙挽了头发,一个潇洒少年重现街头。
晃荡到一个食肆坐下,准备踏踏实实吃一顿安稳饭。或许我真是灾祸体质,红烧肉刚上来,我正两眼放光努力往嘴里扒饭的空当,那边已经打了起来。一个虬鬓大汉独自占了个大桌,几个后来的地痞小青年发现没座了,便要求大汉腾地。大汉不允,双方便开始嘴里不干不净,然后手上推推搡搡,再然后,大汉威武地大喝了一声,巨掌一拍,木桌应声而碎,得,这下谁都没得坐了。
我看得热闹,肉也吃干净了,便抹抹嘴结账,临走前玩心大发,随手在桌子上拍了一掌。我的内功属阴柔型,与大汉的蛮力不同,这一掌下去,桌子纹丝不动,在我晃悠悠步出酒肆后方轰然而塌,全部碎成一尺见方的木块。
我刚走出十步,就听得后面有人高喊:“公子留步!”
我继续往前走,身后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随即一股大力扣向我的右肩。我微沉肩膀,衣襟未动,身子已转了半个圈。
虬鬓大汉愣愣地看了一眼自己落空的手,目光落回我脸上,蓦地大喝一声:“公子,叫你怎么不停呢?”
我揉了下被震得发鸣的耳朵,这才反应过来我现在是男装打扮。
“那个。。。”我指指耳朵,“没听到。”
大汉若有所思地望了我的耳朵一眼,体贴地点点头,然后用比刚才更大的嗓门在我耳边吼道:“公子好俊的功夫。在下钦佩得紧,想请公子共饮几杯,不知公子可否赏光?”
掏了掏荡漾着回音的耳朵,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只要有东西吃,刀山剑林也去得。
虽然刚吃了一顿,但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我仍是猛往嘴里扒菜。虬鬓大汉自称乔炜,自幼好武,拜了数个师父,学了十几年功夫,自觉小有所成,遂出来闯荡江湖增加实战经验。不想出门第三日便遇到我,方觉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乔炜边喝酒边感慨英雄出少年,看不出我柴火棍似的身子竟然蕴藏如此深厚的内力,我边吃边留了一只耳朵听他唠叨。乔炜感慨完,发现我还在吃,不受重视的挫败感顿生,大掌一拍桌子:“可否请教公子大名?”
桌上的杯盘碗齐齐跳了一下,我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饭,口齿不清地道:“若儿。”
乔炜浓眉一挑:“公子堂堂汉子,怎用了个娘们名?”话一出口便已觉不妥,赶紧找补:“公子贵姓?”
我迟疑了一下,终是摇了摇头。我姓闻,合起来就是“闻若”,闻若,文弱。。。听起来总有那么点别扭,因此我从不告知别人我的姓氏。
乔炜不知如何想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便豪爽地又拍了下桌子:“也罢,英雄莫问出处。来,若兄,咱们喝一杯!”
那白水似的东西我见过;卖得比肉还贵。今日有人花钱;我也不客气,仰头一饮而尽,嗯…有点辣,顺着嗓子一路下去火烧火燎的,真搞不懂哪里比肉好?
乔炜的巨掌又一次落在了桌上:“好爽快!我第一眼看到若兄就觉得投缘!再来一杯,晚上咱哥俩找个地儿去乐呵乐呵。”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里闪烁着狼一样的绿光。
又喝了几杯,我只觉如身置云端,浑身轻飘飘的,正恍惚着,乔炜已结了帐拉起我直奔街头。
一座热闹的两层小楼前,庭门大敞,红灯高悬,琴瑟声从庭院深处流泻而出,莺声燕语四起,酥。胸丰臀摇曳生姿,空气中流淌着浓浓的煽。情艳香,只看得我大张了嘴,方知人间此处风景独好。
乔炜的黑脸带着难掩的悸动和春色,大掌拍着我的肩头,力道大得可碎石:“如何?这般人间仙境,若兄可喜欢?”
我眼花缭乱哪里答得上话,乔炜嘿嘿贼笑,拉着我进了包房,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美妇带着几个只着薄纱的妖娆女子扭着腰肢走进来,乔炜眼冒绿光,巨掌一伸便扯了一个娇小的到自己怀中,女子笑着作势不依,被他上下捏揉几下,顿时软了身子。
乔炜喘着粗气回头问我:“若兄要哪个?”
我仍在神魂出窍状,乔炜连问两声,我方才回过神,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几个女子。中年美妇见我眼神停在其中一个身上略久,便将她推给我。乔炜哈哈大笑:“我这兄弟可不是一般人,好生伺候着!”说罢,挟起身边的娇小女子,扬扬手:“这儿便留给若兄,我换个地方。”中年美妇赶忙开门领路,我蓦地醒转,赶忙呼唤:“乔兄…”回答我的却是“哐当”一声门响。
其实我是想问一件最重要的事:“留下来,做嘛?”
一股浓艳的香气扑面而来,身畔的女子凑近,微启朱唇,一声温婉绵长的娇唤:“爷儿…”
我“噌”地从椅子上蹿起:“我。。。那个。。。出去方便一下。”说罢匆匆拉门而出。
不知道做嘛,还不会学吗?
飞身上了屋檐,我跟着一对连体婴似的男女往后院而去,两层小楼,一排排的小屋大门紧闭,我眼见小丫鬟引着二人进了其中一间,赶紧跟了过去,轻手轻脚地揭开屋顶片瓦,登时忘了呼吸。
红铁棒、水帘洞,兵来将挡,水来棍堵,好一场不见硝烟的厮杀,直看得我心潮激荡,连呼吸都忘记屏掩。幸好屋内的拍击声和呻。吟声遮掩了我存在的事实,让我从从容容看完了一场男女之间亘古不变激。情戏码。
至此,我方确认了师父那日要对我做的事情,这让我对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