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鸦尽-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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慨叹着诸事堪忧,又一波儿困意涌上来,他只得又走了出去,外面寒冷的空气能使人暂时清醒!
他是昨晚上雪未下时来钟粹宫的,见苏茉儿病了,恐钟粹宫宫人照看不周,便便命人把自己之前住的房间收拾一下留宿,这一夜,苏茉儿的病情接连恶化,他越性就不睡了!
几声低沉的鸦啼在头顶的槐树上方响起,胤祹只觉得头有些晕,撑不住就又掀帘子走了进去,径自斜靠在外间座椅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亮的时候。苏茉儿的病情丝毫不见好转,胤祹因昨夜着了寒气,早起也倦倦的提不起精神!
清荷无奈只得让起得最早的绿芙去太医院找个太医来看看,绿芙匆匆梳洗下便顶着寒气扎进凛冽刺骨的冬日晨风里!
须臾,太医院的祈嘉钊匆匆背着药箱子赶了过来。先是给胤祹把了脉开了药方,然后在胤祹的坚持下也给病中昏睡着的苏茉儿把了脉……
说是伤寒,需得立刻用药,祈嘉钊探询的眼神看向胤祹,胤祹看向最有决定权的清荷,清荷看着病中正在鬼门关徘徊的苏茉儿,沉吟许久方深吸一口气闭眼道:“用药吧,本来就是无可厚非的坚持,难道因为这个连命都不要了?”
胤祹听了忙上绿芙跟着去取药。祈嘉钊看着脸色冻的发紫的绿芙提议道:“雪天路滑,还是找个小太监陪我去取药吧!”
清荷听了对绿芙道:“你去把周忠叫起来,让他去吧!”
未曾想绿芙深深的看了祈嘉钊一眼,道:“叫那些懒人做什么,这会子叫起来定要心不甘情不愿的抱怨,抓药的事儿不是顽的,倘若他们一时赌气大意抓错了反而坏事,还是我去吧!”
清荷看了已经不自然的别过头去的祈嘉钊一眼。道:“既如此,还是你去吧,快去快回!”
去太医院的路上,祈嘉钊在前面大步走着,绿芙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费力相跟,边走边抱怨道:“和我一起抓药污了您祈大太医的名头儿了吗,你若不愿意可以私下给我提起,何苦非要当着别人的面儿说………我偏不遂你的意,从今往后。钟粹宫求医问药的事儿我全包了,烦死你!”
祈嘉钊颇觉无奈的听着她孩子似的赌气话儿,有些好笑的立定等她道:“我是一片好心,这早起的天确实冷的很,你一姑娘家这样冻着,对身体不好!”
“再怎么着………横竖都是我受罪…………”绿芙喘着气儿道:“我的事儿,你操的是哪门子的……………”
“快别说话了,”祈嘉钊看着大口喘气儿的她道:“仔细吸了寒气肚子疼………”
话音未落,绿芙就表情痛苦的捂着独自蹲了下来,末了还不忘来句:“你乌鸦嘴啊………哎哟……”
祈嘉钊见她着实疼的厉害。不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看看四下无人,便伏下身子道:“嬷嬷和十二殿下还等着药呢,不介意的话………”
说着,拍拍自己的肩膀,在事关轻重缓急的说法下,绿芙迟疑着伏了上去………
是祈嘉钊自己配好药又重新把绿芙背回去的,对清荷她们的解释说是绿芙吸了寒气走不得路,而钟粹宫又等着药救人,只好无视男女大妨,越礼冒犯了!
若非存着那样的心,自然会有别的法子解决,何至于在这处处是眼睛的紫禁城做出这等举动来?
清荷心里明白,却不点破,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她们既有缘,那就随她们去吧倘若嬷嬷醒时,定也会这般处置!
药熬好了,清荷是第一次把药送到苏茉儿嘴边,拿汤匙手竟然有些发抖……………
看着药汤顺从的流进苏茉儿的嘴里,她轻呼一口气准备喂第二匙,未曾想昏睡着的苏茉儿感觉到这久违的苦意,条件反射一般径自趴在榻沿儿上搜肠刮肚的吐了起来,待药已伴着胆汁贵儿尽数吐出,她依旧惯性似的在那里干呕不止……………
清荷躲闪不及,费时熬好的一碗药在未尽其能的时候就那么被糟蹋了!
苏茉儿干呕了许久方虚脱似的瘫软在炕沿儿处,神智恍惚的看着神色犹疑不定的清荷,感觉胸腔似乎裂开一般,但好在………是清醒过来了!
因为苏茉儿生病的缘故,钟粹宫众人并没怎么过除夕,虽说这期间各宫拜年的贺礼不断,但终究没有往年大家关上钟粹宫大门肆意胡闹来的自在!
梅花凋零的时候,苏茉儿的病才略好了些,这日,她正着着厚厚的衣衣在廊下晒太阳,清荷从外面进来笑道:“定嫔做主给十二殿下纳了妾室,说是轻车杜伟车尔特之女李佳氏,择日迎入府内,嬷嬷看。。。。。咱这里是否要表示表示?”
苏茉儿微觉讶异的问:“这是定嫔的意思?胤祹怎么说?筱晨呢?”
“十二殿下原是不愿意,可架不住定嫔生气,就允了,这事儿十二福晋是做不了主的,唯有摆出贤惠的样子成全罢了!”
☆、第一百零五章 潜在的危机
听清荷如此说,苏茉儿的皱眉想了许久方叹道:“难为那孩子,前些日子的病刚好些,就得昧心替他们张罗那些事儿。。。。。”又道:“你去十二府上把嫡福晋请来,就说我近来无趣得很,想找她说说话儿,不管怎样,务必要把她请来,这个时候,别在那府里闷坏了她!”
“嬷嬷又操这些闲心!”虽如此说,清荷还是领命前去,下午的时候,筱晨与清荷一并来到钟粹宫,苏茉儿见她与以前想必,确实病弱了许多,便满是疼惜的拉过她道:“可了不得,这才多久没见,就跟个病西施一般,何苦来,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爱惜着,还要怎的?”
清荷在一旁听了很是不满,这人说起别人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却从不肯推及自身,这时只见筱晨苦笑道:“诸事不遂意,求好不能,也只有求坏了,横竖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强过随波逐流漂泊无依的强许多!”
“怎么个不顺法?你倒说说看!”苏茉儿笑道:“早些日子,那个四处张罗着为夫君纳妾的贤惠妻子哪里去了,这本是你自己想求的结果,如今实现了,为何还要难过?”
筱晨听了只当是奚落之言,不由的红了眼眶道:“我的心事,别人不懂,难道阿扎姑也不能懂吗?”
苏茉儿故意笑道:“我是真不懂,你且说说看!”
“我自己张罗着为他讨得妾室,那是我的大度贤惠,额娘横插一杠子进去,置我于何地?外人看着,竟似我器小不能容人一般,这些年阿扎姑是知道我的,我岂是那等善妒之人?”
筱晨伏在苏茉儿膝头哭个不住,苏茉儿爱怜似的拍拍她的肩膀道:“傻孩子,真正心意相通的夫妻,是不需要这些虚礼的。他心中有你,即使你不张罗着为他纳妾繁衍子嗣,他也会时时把你放在心上,你往日的那些假贤惠,你当他真的看重吗?”
筱晨颇觉委屈的流着泪不说话。苏茉儿又道:“胤祹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小夫妻也拿我当个长辈,我留心看着,胤祹对你的心是真真的,你只管放宽心养好身子,顺其自然,自有你的好处!”
筱晨似懂非懂的应着,胤祹却从外面走了进来,刚请完安就对筱晨一脸不放心的数落道:“才刚回府上见你不在。问了听说你来阿扎姑这里,只是你这身子刚好,这时候冬日的寒气并未褪尽,为何不知道穿厚些?”
苏茉儿听了心里暗暗发笑,偷拧了筱晨一把对满脸焦急担忧的胤祹笑道:“我钟粹宫没合适的衣服给你媳妇儿换,你还是好生把她领回府,待她养好身子再送来,是我太心急了。今儿闷的很,就想着拉她过来解解闷。。。。”
说着起身,任由清荷扶入房内。
“真是想不到的事儿,胤祹这一来,省了我不少的口舌!”
苏茉儿这样说着,径自走到书案前坐着,上面大多都是佛教的经文,这些年虽说读了不少,却没读进心里。只是把它们当做烦闷时解忧的工具,无聊时翻翻,也就那么着了!
这一点胤祥与她倒是挺像,都是学到即止不肯深究,却能举一反三说出许多不经的歪理!
倒是胤禛,每次来时细细翻看,时不时还要挑出其中一两段与苏茉儿探讨一下,他天赋异禀,搞得苏茉儿每次都疲于应对!
只是,这两年他们渐渐大了。都跟在康熙身边学东西,来钟粹宫的日子越来越少,偶尔来那么一两次,还因为各种事儿起争执冲突,如今放眼望去钟粹宫的幽寂庭院,当真是越呆越没意趣!
只是,来去之事,岂能由自己任意胡为?
既然来了,逃是逃不掉的,只有在这里活完苏麻拉姑的这一世,即使活的不像历史上那个老嬷嬷,依旧得强占着这个皮囊,丢不得,弃不得,只有等它寿终入土,放得圆满!
晚间的时候,太子妃瓜尔佳氏过来闲坐,她的神情一直都是郁郁的,打做了熙朝尊贵的太子妃那日起,她的生命里便不再有阳光!
“这两天听说嬷嬷身子不大好,原要早早的过来看,只因太子这两天心里不自在,不敢四处走动,这才耽搁到现在。。。。。。”太子妃说着走了进来,苏茉儿让清荷给她看坐,待她坐下后方问道:“太子怎么了?”
“这些日子,皇父淡淡的不大理他,外面的谣言又趁机起来,他心里不自在,成日在宫里待着发火总不肯出去,亏得今儿十三弟着人请他一起去四弟府上吃酒,不然,我现在还得在那里陪他熬着。。。。。。”
“胤祥请的他?”苏茉儿听了心下疑惑,怎么听起来胤祥竟与太子走的这般近,丝毫没个忌讳,想起康熙四十七年废太子事件中胤祥受牵连一事,苏茉儿只觉得这个太子不宜近交,便存了要提醒胤祥的心!
只听太子妃笑道:“十三弟倒是个实心眼儿的人,别的弟弟我留心看着,对他都是表面的尊敬,背地里怎么瞧不起呢,只有十三弟,待谁都是一颗心,也不知道替自己想想!”
苏茉儿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儿,她也是在紫禁城里活了几十年的人,岂不知这样的性子最易遭人陷害吃亏受气?
虽这样想着,却不敢当着太子妃的面说出来,只是勉强笑道:“可不是呢,老十三这孩子,性格随她额娘,都是玲珑剔透没心机的,难得你心细看出他的好,只怕日后,他还要仰仗你这个做嫂子的多提点呢!”
“我也不过是空架子,”太子妃自嘲道:“哪里比得上他在外面采的那些花儿草儿的,嬷嬷是不知道,这些年,我就如同枯木一般,了无生机!”
“倒是难为你了!”苏茉儿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背,口里客套道:“只是嫁给了那样一个人,这是命里注定,是没法子改变的事儿,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恐太子早早回来,是以太子妃不敢久坐,很快就请辞了!
她走后,苏茉儿想着她说的那些话,心里烦烦的,便披了风衣让清荷扶着出去走走!
傍晚的夕阳虽说并不很暖和,却使人的心空前的亮堂,苏茉儿忘情的走着,不知不觉,竟又走到神武门处!
☆、第一百零六章 惊
远远的一个侍卫迎了过来,“嬷嬷今儿精神可好?怎么有兴致出来走走,这会子景山的景色虽美,却已有了寒气,不如明儿天暖和些再来吧!”
苏茉儿打量他许久,方认得出是伊尔根觉罗氏的伊都立,便笑问道:“流萍可好?有些日子没见她,倒挺想的。。。。”又道:“你可要好生待她,我难得做一次媒,倘若这媒做的不好,休怪我日后不留情面!”
“流萍一切安好,只因近些日子有了喜,是以不能来宫里给嬷嬷请安,”伊都立笑答道:“我和她都念叨着嬷嬷的好儿呢,倘若不是您一力成全,只怕我们此时不定怎么失意落魄,四殿下的事儿我们已经听说了,难为嬷嬷深谋远虑早做了断,只是害的嬷嬷受了许多埋怨,着实过意不去!”
苏茉儿听了只是笑笑,往外走道:“赶着日头落山这个点儿,我去景山散散心,很快就回来,不耽误你们办差!只是这些日子,着神武门怎么也这样严谨起来,可是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伊都立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做好守卫,以防万一罢了!”
苏茉儿见他不肯说实话,便也不再追问,只是笑笑由清荷扶着走了出去,年初苏茉儿还病着时,就听说康熙吩咐要加强宫内各处守卫,有心询问所因何事,可惜口风紧得很,也只好作罢!
好在苏茉儿知道这一年清朝历史上并未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便也由他们折腾去!
夕阳把景山顶端照的耀眼,可惜因为身体的缘故,苏茉儿只能在山脚四处走走!
踩在陈年的落叶下,看着景山脚下这迟暮的景色,记得自己还是解险韵的时候,曾经来这里走过一遭,那似乎是上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