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春 作者:一枚铜钱(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3-30正文完结)-第4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下人说道,“小的也不知道。方才……听老爷呵斥夫人,大发雷霆。房门一开,老爷就让小的过来传话,不过像是听见夫人在哭。”
“哭了?”宋安怡可没见她哭过,十分惊奇。关上门后,还是想不通。想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方才管嬷嬷哪里是见过她继母去了酒楼,分明是好友跟管嬷嬷联手做戏吧?
她快步跑回床上,柳雁已经脱了外裳钻进被褥。她探身问道,“雁雁,你是故意在我爹爹面前提我继母那事的么?管嬷嬷其实什么都没瞧见对不对?”
柳雁哼着曲子摇头,舒舒服服躺下,悠悠道,“我不知道~”
宋安怡心情大好,扑上被窝,压了她个结实,痛得柳雁抗议。
“宋宋你又重啦。”
“雁雁你跟我家门口贴着的守门神一样厉害。”
“我才不是那凶巴巴的守门神。”
“对,不是,因为你比凶巴巴的守门神还厉害。”
“……”
☆、第50章 惊蛰(二)
第五十章惊蛰(二)
午时刚过,日头越发高照,屋顶积压的雪已几乎全化,屋檐滴答着未及散去的冰水,像下春雨般。
柳定泽蹲在屋檐下看着被击叩出的小水坑,伸手戳了戳,确实是石头,雨珠软绵绵的,竟能要钻出个洞来,好不神奇。
方青正在厨房帮母亲做饭,淘好米,韩氏又道,“你去外头陪着四爷,别在这帮忙了。”
“娘,你怎么还喊四爷呀。”
韩氏这才想起来,笑道,“喊顺口了。”
方青明白,母亲对自己嫁入柳家一直很惶恐,生怕婆家待她不好。一见她就问了许多事,知道夫家对她十分好,妯娌也和睦,这才放心,心中宽慰。
“老太太是菩萨心肠,要给娘换大宅子,娘婉拒了。又给娘遣了两个下人来伺候,这哪里需要呀。”
方青方才进来时也见家里添了新,不过都是聘礼,除此之外一件新的都没。母亲一说她也想起来了,“娘,聘礼并不少,您怎么不拿来用?”
韩氏叹道,“在那样的家中,往后你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得给你存之。得之柳家,用之柳家,娘有吃有穿有住,并不需要多少银子。”
方青心中如暖春,老太太说疼,不过是因为爱屋及乌。母亲的疼,才是打心底为她着想的。
“可惜你哥哥了无音讯,也不知是不是……”韩氏不忍说下去,“若能看你出嫁,便好了。”
方青对那哥哥已没盼想,她甚至怀疑,哥哥拿了家中仅有的银子说去经商,只是寻个借口离开这贫瘠的家。否则一去五年,怎会半点消息都不来?
韩氏接过她手上的活,又打发她出去。方青只好擦净手,往外走去。
方家并无亲戚往来,不会有人来看新姑爷。她和柳定泽的婚事刚传出,不但是叔叔家,还有往日冷待她们母女的亲戚,但凡沾亲带故,都送贺礼来。韩氏想以此作为台阶,同这些亲戚走回来,都被方青拒绝了,将那贺礼丢了出去,也不怕他们闲言碎语,如何议她是非。
在她们母女饿得三日不食一顿,大冬天躲在茅屋瑟瑟发抖相拥取暖时,他们不来。如今她嫁入世家大族,他们却又生生巴结,难道想起往日的事,他们不会脸红么?
简直是脸都要羞没了吧!
她宁可背后承受他们的恶毒芒刺,也不要正面跟他们虚情假意。如今的她,有母亲、有柳四爷,已足够。
柳定泽见她出来,换上朴素衣裳的她倒比耀眼华服更好看,“媳妇,我饿了。”
方青蹲下身,见他手上沾了水,冻得手紫红,提了衣角给他擦干净,“等会就开饭了。”
她瞧瞧外头,下人都守在外面,柳定泽说院子小,不许他们进来,倒是都听从。只是知道自家爷在这,总该探头看看,哪能让他一人在这玩水。说到底,还只是把他当主子,不会真疼。想着,握了那紫红的手,给他取暖。
柳定泽抽手回来,往自己怀里缩,“手冷,你也会变冷,我去找常六要暖炉。”
一会他回来,手中拿了两个小香炉,往她手里塞了一个,自己抱了一个,很是满足,“真暖。”
方青的心比手里的炉子更暖,握了他的手往里走,“进去吧,外头冷,屋里烧了炭火。”
柳定泽点点头,又去瞧她的眼,“媳妇你哭了?”
方青缓声,“风大,吹的。”
柳定泽瞧瞧外头,“嗯,风确实挺大的,我们快去烤火。”
方青也看了看院子那株被风吹得摇摆的小树,风虽大,却已开始大地回春,冰雪消融。
&&&&&
柳雁第二日从宋家回来,因带了酥饼,同祖母问安后,就匀了些送去给四叔四婶。进了院子立即往那平日四叔最爱蹲的槐树看去,竟没瞧见人,不由奇怪。管嬷嬷见她往那张望,猜着她心思,笑道,“四爷如今可是有媳妇的人了,四太太多少会看着些的。”
“对哦。”柳雁大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先生突然就变成四婶了,可想到四叔有人疼,她也高兴,况且不管怎么说,先生做四婶,比那郑氏好太多太多,“嬷嬷,等那两个孩子拜了祖宗领进门,我就得从七姑娘变成九姑娘了么?”
管嬷嬷答道,“柳小公子是七少爷,芳菲姑娘是八姑娘,您自然是九姑娘了。”
柳雁轻哼,对家里新来两个孩子自己却还是最年幼分外觉得不痛快,“我竟然还是最小的。”
管嬷嬷意外道,“嬷嬷这可就想不通了,这有何不好?哥哥姐姐都会让着姑娘,长辈也会更疼您。”
“以前想,如今不想了。”柳雁也想后头有个小小人跟着她喊她姐姐姐姐,最好是爹和娘亲的孩子,因为她过几天就要去书院了,晨起去,日落回,夜里娘亲是爹爹的,她不过同母亲待上一个时辰。她还好,在书院人多。可母亲呢?所以还是生个小小人吧。
敲了四叔的房门,就听他在里头朗声,“谁呀?”
“四叔,是我。”
开门的不是柳定泽,是方青。柳雁抬头看见她,倒觉梳起妇人装的先生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温和,好看极了,“婶婶。”
方青听她喊得这么干脆,自己倒有些不适应,“进来吧。”
柳雁踏步进去,暗想就算外貌温和了,可语调和脾气依旧冷冷冰冰的呀,“宋宋给了我好多酥饼,四叔最喜欢吃了,趁着热乎,就拿来了。婶婶喜欢吃么?”
方青问道,“甜的么?”
“嗯,甜的。”
“牙不好,怕吃甜的。”方青关好门,柳雁已经抱着盒子颠着轻快的步子往里走。
“四叔。”柳雁方才还纳闷四叔怎么不来接她,这一见,讶异,“四叔你在干嘛?”
柳定泽肃色,“练字!”
柳雁炸了眨眼,这真是她四叔?刚见好友抄了一垒纸,下意识就想四叔是不是惹四婶不高兴被罚了。瞥了几眼,并不是什么文什么经,都是些笔画简单的,一练就是整张纸,应当不是被罚。他握笔的姿势倒对了,只是宣纸上的字歪歪扭扭,像挖来垂钓的地龙爬过,看得她都嫌弃,“四叔你确实该多练练了。”
柳定泽拿起手中宣纸来瞧,“我怎么觉得写得很好。”
柳雁想说哪里好了,方青已接话,“确实比刚好好多了。”
声音轻柔,神色温婉,这一瞬柳雁差点没从凳子上滚下去,四婶做先生时就从不曾这样温柔过。这让她心里不平也不平。
柳定泽欢喜道,“那我继续练。”笔尖未落,他又顿住了,抬头问道,“雁雁,方才你说你带了酥饼来?”
柳雁嘴角微抽,四叔真是有了媳妇忘了侄女!
送完酥饼回到聚香院,外出的柳定义早归,已在房里。柳雁一听,急忙过去问安,“我娘回来没?”
下人答道,“去了赴宴,约莫日落才归。”
柳雁点点头,拿着酥饼去父亲那。进门还没见着人就喊了一声“爹爹”,柳定义闻声,抬头看去,女儿穿着一身百蝶云锦袄,像春日彩蝶往自己走来,隐约觉得她长个子了,愈发像她母亲,“雁雁。”
“爹爹,这是宋宋送给我的酥饼,好吃极了,就是有些甜,您不爱吃,娘亲很喜欢。”说罢她亲自将盒子放在桌上,模样认真。
柳定义可是听出话里意思来了,这是偏疼她母亲,将他这当爹的晾在一边,心里微微一酸,“薛院士愿意让你去惊蛰,明日你随爹爹去拜谢。”
柳雁皱眉,“为什么要去拜谢?这从立春换成惊蛰,可是雁雁自己争取的结果。他给我换是正常,不换才不对吧。”
这话听着是理歪,可就是让柳定义没法同她明说。哪怕是自己有那能力,但对方若要压制,也是怀才不遇。罢了,等她再长大些就懂了,“去宋家玩的可高兴?”
柳雁不敢跟他说捉弄鲁氏,致他们夫妻大吵一架的事,否则父亲定会责怪自己,她笑笑道,“当然,因为那里有宋宋。我把剩下的酥饼去拿给哥哥和褚阳哥哥,等娘回来雁雁再过来。”
柳定义心里更酸了,往日他一回来就爹爹爹爹喊的、缠着他不肯松手的女儿竟不缠人了,“酥饼里可有鸡蛋?”
“有呀,酥黄酥黄的,可香了。”
“那不用拿给你褚阳哥哥吃了,他手上有伤,不可吃腥。”
柳雁惊讶道,“褚阳哥哥受伤了?手?是射箭伤的么?什么时候?可他这两天不是要去王爷府么,难道是在那受的伤?”
话闸一打开就像只百灵鸟闹个不停,柳定义摆手,“你去看看吧。”
“嗯。”柳雁二话不说就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把酥饼带上,看得柳定义感慨,女儿真是愈发不亲自己了,心里实在是酸,酸呐。
柳雁边往那边去边问下人,这才知道原来齐褚阳是在狩猎场受的伤,说是昨日和世子以及另外一些人去狩猎场,谁想被同行的人误伤了,所幸没伤及筋骨,但等肉生齐了,估摸也得十天光景。
一听伤好药十天,柳雁心底发毛,这得伤了多重,真不知那人是什么眼神,当真可恨。
都是一个院子,从这里过去也方便。院子大概有十间房,其中五间带有小院子。柳雁刚进那小院子,就瞧见假山前的石桌石凳上坐了一个人,可不就是齐褚阳。她快步走了过去,仔细打量他,闷了声。
齐褚阳见她上下瞧自己,微不自在,“七姑娘何事?”
“爹爹说你受伤了。”柳雁没瞧见伤口,“你哪伤着了?”
齐褚阳稍稍收了收胳膊,不想让她看出伤得不轻,笑道,“右臂,衣裳厚实,全挡住了。”
柳雁这才发现他脸色确实不好,确信是伤得很重。她将装着酥饼的盒子放在桌上,说道,“这饼是宋宋拿的,特别好吃,等你伤好了再吃。”末了很是认真地加了一句,“你可不要贪嘴,爹爹说你有伤不能吃的。”
齐褚阳笑道,“酥饼放上十天就不酥了,七姑娘自己吃吧,别浪费了。”
柳雁送出去的东西就不会再拿回来,让他好好留着,临走前又道,“再过两天,你就要改口叫我九姑娘了。”
齐褚阳到底是同住屋檐下,知道柳家四房有两个私生子要接回家,“七姑娘也好,九姑娘也罢,都好听。”
柳雁头一次听见这种话,明眸更亮,“真的?好听么?”
齐褚阳点头,“好听。”
柳雁想想好像九姑娘也不差,反正不管是几姑娘,她都是叫柳雁,名字是改不掉的。只是别人通通要改口了,不过……麻烦的也是他们,她是无妨的。这一想,就彻底释怀了。
&&&&&
柳定康年后终于不再赋闲,圣上皇恩浩荡,封赏十余位外派官员。柳定康为其一,授工部右侍郎一职,正三品。
工部负责国家营造工程,权力比不得刑部之流,可但凡朝廷中人,都知晓这是最易富贵的地方。稍稍营私,就金银无数。但也正因易使人利欲熏心,暗中盯着工部的人可不少。稍有风吹草动,被人参一本,就是掉脑袋的事。
柳定康得了这差事,柳家人倒不慌,殷氏也不慌,她知晓自己的丈夫绝不是个贪心人。性子淡着呢,如今柳家的日子他已然知足。
“圣上怕就是瞧中你这脾气,才让你去那种地方。若说工部就是烟花地,你就是柳下惠。”殷氏如此说着,因坐在车内,刚过颠簸之地,声音也跟着一高一低。
夫妻二人一同去拜见友人,刚刚告辞离开,正在回府的路上。
柳定康不乐意道,“为夫何时不是柳下惠了?”说完这话才想起做的亏心事来,低声,“在邢大人的那事不算,为夫喝醉了。”
殷氏轻轻一笑,“我跟你夫妻多年,知道你有贼心没贼胆。只是妾身奇怪的是,真醉之人,□□可是硬不得的,你倒是威武,还能在人家姑娘的肚子里留个种。”
柳定康听出话里的意思,苦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