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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鸣楼雨-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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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念一动,兮鸣便下了楼。

  大师光临,蓬荜生辉。

  听姜学道:“大师,怎地这副打扮?”

  一根道:“是姜施主啊!”说时,大师的目光很惊讶地看着兮鸣。

  兮鸣忙揖礼道:“大师好。大师,您…”

  一根道:“贫僧已不是方丈,诸位施主不必如此。”

  这时,柳夕梦接道:“大师,您稍坐,我给您去准备素桌。”

  一根回道:“多谢施主。”

  姜学这时走近,道:“大师,您为何不做方丈了?”

  大师慈祥的目光带着笑意,道:“因为世间之苦。”

  润儿一听,也走近问:“爷爷,只有像您这样才能尝世间之苦吗?”

  姜学忙道:“润儿,你不是想去---当和尚吧?”

  润儿又问:“爷爷,什么叫和尚啊?”

  一根道:“就是以和为尚。”

  润儿所思一会儿,道:“爷爷,您能收我为徒吗?”

  一根道:“孩子,你有慧根,也与贫僧有缘。师徒只不过是一种名分,贫僧可收你,但不为徒。”

  姜学接道:“大师,不行,他爱喝酒,真的。”

  一根双手合十,闭目默语。

  润儿见道:“谢谢爷爷。”跪了下来。

  姜学不解,道:“润儿,你谢什么啊?”

  润儿道:“爷爷愿意收我为徒啊!”

  姜学惊惑道:“你怎么知道?大师什么也没说!”

  润儿却道:“干爹,人许愿的时候,总是合掌闭目默语啊!”

  姜学道:“可那时许愿不是愿意!”

  润儿道:“许愿就是许诺愿意啊!”

  一根睁开眼来,道:“孩子,你还得问问你父母啊!”

  兮鸣在一边,沉默。

  润儿对父亲道:“爹,我很想…”

  兮鸣道:“润儿,你真想随爷爷---修行?”

  润儿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兮鸣又沉默一会儿,道:“那—爹祝你一生平安。”

  润儿道:“可娘—会同意吗?”

  兮鸣道:“会的。”其实他很难把握。

  一根道:“孩子,你我虽无师徒名分,但还是得给你取一法号,就曰酒心吧。”

  润儿道:“酒心?是救星的意思吗?”

  一根笑道:“此称,语义三关。”

  润儿静静听着。

  一根道:“你已悟出了一意。其二意是,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皆迷我独明,酒肉穿肠过,修心不修身。其三意是,羿曾落九日,九日之灾只因九心而起。”

  润儿“噢”声不语。

  一根则连连数声佛号。

  兮鸣欲上楼去时,沁儿跑来道:“爹爹,哥哥真的要去做和尚吗?”

  兮鸣道:“沁儿,他不是去做和尚。”

  沁儿道:“那哥哥会离开这儿吗?”

  兮鸣道:“沁儿,等你长大了,你也要离开—去走自己的路。”

  沁儿不作声了。兮鸣抱起女儿,道:“沁儿,你舍不得,是吗?”

  沁儿道:“爹,也舍不得啊!”

  兮鸣道:“我们去见你娘。”抱起女儿。

  兮鸣在推门时,犹豫了会儿。

  当沁儿的声音叫醒他时,九娘已拉开了门。

  九娘问:“还了?”

  兮鸣放下沁儿,道:“还了。”

  九娘道:“有事要和我说?”

  兮鸣道:“进去再说吧。”

  兮鸣拉起了沁儿进了房间。

  九娘道:“沁儿,娘来抱。说吧,什么事?”

  兮鸣道:“润儿—要随一根大师去…”

  九娘听着,又看着他,道:“怎么不往下说了?”

  沁儿见父亲难开口,接道:“娘,哥哥要去尝苦。”

  九娘视线仍压在兮鸣身上,道:“你,答应了吗?”

  兮鸣看向她,道:“我答应了他。”

  九娘反问:“你在担心我无法接受吗?”

  兮鸣道:“一切好像注定了。我犯下的错,欠下的债要—让儿子偿还。”

  九娘放下沁儿,道:“走了吗?”

  兮鸣道:“可能还没有。”

  九娘对沁儿道:“你和你爹留在这儿,娘出去一会儿。”

  九娘出去时,润儿与大师正准备出楼。

  九娘没有叫出声,只是站着不动。

  最后,两人的身影远去了。

  九娘的眼睛里流动着泪水。

  兮鸣走出来,轻道:“你…带着沁儿和奶奶回台湾吧。”

  九娘转身,冷道:“所有的船都封着,怎么回?”

  兮鸣转问:“你想回去吗?”

  九娘反问:“你想我回去不是吗?”

  兮鸣道:“不是,只是这儿已经很危险。”

  九娘道:“所以,你答应你的儿子,让他离开,然后,再让我们离开,留着…留着你一个人和他们拼。可--你想过没有,他们针对的,不只是你,而是我们所有的人。当我们一散,他们就更有可趁之机了。何况…更何况你连一分把握也没有!”

  最后一句话,让兮鸣心底隐隐作痛。他道:“可是你们留在这儿危险性更大。”

  九娘道:“你是怕我们拖累你。我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在你心中,是吗?”

  兮鸣道:“我不是,不是!”神情难受。

  九娘道:“凤兮鸣,你心中到底有没有我们?”

  兮鸣道:“也许这么做是我错了…我错了。”

  九娘道:“我明天带她们回乡下。”语气又缓和下来。

  兮鸣愣了愣,看着她进房了。

  或许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吧。

  人世间,有多少坎坎坷坷,稍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就已百年身啊!

  兮鸣一个人在栏边,苦恼。

  鱼容这时走了过来,道:“她---真的受伤了。”

  兮鸣道:“我知道。可----”

  鱼容道:“跟你说正事吧。我刚从外面听到消息,儿女教已重挫各大门派。”

  兮鸣道:“都是…因为我。各大门派才会这么容易受挫。”

  鱼容道:“他们很可能是想让江湖大乱。”

  兮鸣道:“我想---大家应该真心团结起来。”

  鱼容道:“他们人多,我们人少,必须这样。”

  兮鸣道:“还要知己知彼。我现在就去…”

  鱼容道:“你还是去安慰她,留下她吧。”便往楼下走去。

  兮鸣轻轻推开门,微低着头,道:“你…能不走吗?”

  九娘不语。兮鸣道:“我刚才的话,我收回。”

  九娘道:“覆水难收,你怎么收?”

  兮鸣道:“那是君子的事,我不是。”

  九娘道:“开弓都没有回头箭呢!”

  兮鸣有些气忿,道:“可你是我媳妇,不是猎物!”

  九娘不语了。沁儿见道:“娘,娘。”

  九娘看着孩子,道:“我不是你的猎物吗?”

  兮鸣不回了。

  九娘道:“好了,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真的。”

  兮鸣道:“我知道。”

  九娘看向他,道:“你有事要问我吧?”

  兮鸣道:“我想知道梅弄花手底下有些什么人。”

  九娘道:“王岚、冷辛,你已经知道了。还有就是—一百零八宿。他们的武功应该也是数一数二。”

  兮鸣道:“那寒、扶姬、秦尤、焦巴四人呢?”

  九娘道:“原都是儿女教的人。”

  兮鸣道:“那儿女教还有些什么人?”

  九娘道:“除了一些弟子之外,还有五十六星。”

  兮鸣接道:“一百七十人。”

  九娘道:“还有要问的吗?”

  兮鸣道:“儿女教的教主…”

  九娘道:“是我。”声音很细。

  兮鸣愣了愣,道:“是因为---我,如今才会这样吗?”

  九娘道:“对。”直言又直视他。

  兮鸣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会离开吗?”

  九娘道:“会。”其实话未完。

  兮鸣道:“好,我知道了。”有一丝很难察觉的沮丧。

  九娘道:“但不是现在。”她还是看出来了。

  兮鸣看向她,望向那眼眸深处—有一丝笑意。

  九娘在问:“看见---什么了?”

  兮鸣收敛心神,道:“有一个水潭。”

  九娘道:“没了?”

  兮鸣红着脸,道:“你----很美。”

  沁儿在那偷偷地笑。

  听九娘道:“才知道吗?”脸色微红地看着女儿。

  兮鸣道:“不知道。”他不是在说谎。

  九娘道:“好了,还有事吗?”

  兮鸣问:“你的功力恢复了吗?”

  九娘道:“恐怕没办法了。”

  兮鸣道:“为什么?”

  九娘道:“我的‘神血心’共有九层,在练最后一层时,让你给…”

  兮鸣道:“那天,你在水潭里是在…”

  九娘道:“我在练功。要是在平日,你根本不可能…‘得逞’。你---记起什么来了吗?”又惊声回向他。

  兮鸣道:“是刚才看着你眼睛,才想起了一些。”

  九娘道:“都想起了什么?”

  兮鸣道:“我好像也在练功,可就是—想不起为什么会自练起来。”

  九娘道:“自练?没有人教你吗?”

  兮鸣摇头道:“没有,好像没有。”

  九娘见道:“别想了,实在想不起就别想了。”

  兮鸣合目凝神,于是。

  沁儿这时转问:“娘,哥哥会回来吗?”

  九娘道:“沁儿,怎么了?”

  沁儿道:“娘。”小手抱着母亲。

  九娘知道兄妹情深,可是…

  她把沁儿送回奶奶房间,又回到了房间。

  而听兮鸣道:“鱼容说,儿女教已重挫各大门派。”

  九娘道:“你想怎么做?”

  兮鸣道:“你能把五十六星…”

  九娘道:“没有可能,除非我功力恢复。”

  兮鸣问:“为什么?”

  九娘道:“他们是我爹培养出来的。只有他才能命令他们,而我所练的武功能让我易成我爹。”

  兮鸣丧气道:“真没办法了吗?”

  九娘看着他,道:“还有一种可能—千辨膜。”

  兮鸣道:“在哪儿能找到?”

  九娘道:“儿女教总坛。但即使找到,成功可能性依然很低。”

  兮鸣道:“现在也只有一试了。他们的人如此之多。”

  九娘道:“这样去,很危险。”见他就要一个人去。

  兮鸣道:“我想暂时…还不会发病。”

  九娘道:“有万一怎么办?”

  兮鸣道:“可这不是没办法中唯一可行的了吗?”

  九娘反问:“你决定了?”

  兮鸣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九娘低语:“你可以不去的。”

  兮鸣不明白,道:“你说什么?”

  九娘始终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知道他现在绝不会那么做。

  听她道:“我们等你回来。”

  兮鸣去时,她的心感不祥。

  如今他已离去三日,却无半点音信。

  这日,艾素接到京城飞来的信鸽。

  娄童在信上说:焦巴等人仍藏身京城。而因台湾问题及这些日子以来的一系列的江湖事件,使得朝议连连,时局有些动荡,所以暂时不能来福州。此外,还提及了一件事,就是那寒被他重伤了。

  看完信后,姜学道:“看来娄兄武艺进步不少啊!”

  艾素看到那最后几个拥紧的字,心仿佛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而柳蓝亿这时道:“夕梦,我要去京城。”

  众人有些讶异不解。

  柳夕梦回:“姐,现在离开,很危险。”

  柳蓝亿道:“不会有事的。”

  家封也劝了数语,但无用。

  姜学道:“柳姑娘,你去京城做什么?”

  柳蓝亿道:“因为你们都不会开剑,我要…”

  还未说完,姜学就已道:“谁说的!我姜学就不信,你把它给我。”

  计米接道:“姜学,你若拔不出来,怎么办?”

  姜学笑道:“计兄,我若拔出来呢?”

  计米道:“我帮你把仇宁请回这儿!”

  姜学道:“不行,那丫头谁想要她来啊!”

  话刚落,就听得仇宁道:“姜混蛋,你说什么?!”

  艾素笑了笑,可不一会儿,又愁楚了。

  沁儿见道:“干娘,你怎么啦?”

  艾素又笑道:“沁儿,你娘呢?”

  沁儿道:“娘和太奶奶在一块儿。”

  旁边的鱼容听后,缓步走出楼去。

  计米一见,道:“师姐,你要去哪儿?”

  鱼容道:“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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