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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三点绛唇 作者:水墨兰(起点vip2013.02.03完结,家长里短)-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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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一天,也该早些歇息才是,您要是不昨,妾身也睡不安稳……”
  听着这样温存的话语。杨恪的脸色顿时柔和下来。随即站起身来说道,“你要是睡不着,咱们就在这里说说话儿吧!”边说边让她在他自己方才坐过的铺着灰鼠皮毡的太师椅上坐下,自己则拖了另一张椅子在她身旁坐了。
  采青本来陪着阮蕙一同过来。这时看见她夫妻二人摆出一副秉烛夜谈的架式,忙就退了出去,一边吩咐小丫头再取些银霜炭来。一边又叫人去煮热茶。
  阮蕙就微笑道,“果然如世子爷所料,今天胡夫人真的来了。”
  一听这话。杨恪的眉头就略微会展开来,“就她一个人?有没说什么?”
  “就她一人。倒没说什么别的,只说胡大人怪她送了中空的镯子给我们妯娌,她这回来,特意补送了礼物,妾身先前瞧着倒是上好的鸡翅木镶金边的精致匣子,还道必是贵重物品。哪料到竟是一块端砚……给三弟媳的,却是块绿玉镇纸。”阮蕙想起胡夫人那副诚心的模样就觉得有些啼笑皆非。虽说是块端砚,可也不是什么古物,如此郑重其事的特意补送过来,也未免太过了。
  这位兵部尚书胡大人,真让人越来越摸不透了,一只中空的镯子,就足以令人遐想无限,这回特意又拣了杨恪最爱的端砚送来,到底意欲何为?阮蕙知道杨恪有个癖好,那就是收集各朝各代的砚台。这也是最近两天才知道的。因为前天天气不错,艳阳高照,就想着把杨恪带来几箱书籍晾一晾,不想其中竟有半箱砚台,寻了杨林来问,才知原由。
  杨恪就微笑道,“这回特意补送了端砚?”
  “她提起那对中空的镯子的时候,脸色也平静如水,看不出什么异样。” 阮蕙点点头,“而且当着妾身的面,竟是半句也没提给秦家小姐做媒的事。”至于秦秋水送胡夫人出去的时候说了没有,她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事不关己,如果秦秋水不主动告诉她,她也没必要掺和进去,毕竟那是人家老秦家的事,与她姓阮的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这事不打紧,暂且放下不提。”杨恪似是并不在意这件事情,沉吟片刻,忽轻声说道,“今天在贤王府的大门口,我碰到了岳父,他带着令妹与茂哥儿来了,却不见蒙哥儿,我问起时,他说蒙哥儿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就让他留在晋阳了。”
  竟有这样的事?阮蕙心里陡然一紧,下意识就想到阮蒙定然是受了李氏的迫害,语气也就急促起来,“那……还有没有见到其他人?知不知道他们现在住在哪里?”如果打听清楚他们住在哪里,或者带了哪些自己认识的仆从,也能顺便前去打听一下。
  “你莫急。听我慢慢说。”杨恪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岳父跟我也说了半刻钟的话,因为同行的还有其他上京述职的官员等他,所以就匆匆话别了,临走时我顺便问了他们在哪里落脚,说是租赁了一处房舍,就在与孔雀大街的毗邻的朱雀胡同,不过两里路程……反正他们一时也不会返回晋阳,等过两天你身体好些了,我就派人把他们请过来跟你说话。”
  等两天?别说两天,就是两个时辰,都让阮蕙心急如焚!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实在不好开口让杨恪送她去什么朱雀胡同罢了。她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心头的不安,勉强点了点头,“明天一早,妾身就叫人送帖子去吧,早点知道蒙兄弟的消息,妾身心里才能安定……”
  这样的心情,杨恪也不是不能理解,当下便安慰道,“明天一早,我就叫杨林去送帖子……只是我已经答应了明天去贤王府,要不,等从贤王府回来,咱们再顺道去拜访岳父?”
  贤王竟要见她?阮蕙一滞,忽想起杨恪所说的那件事来。是了,有她这个内眷做掩护,频繁出入贤王府也不会那么引人注目,再说了,杨怡也在贤王府里,去见她一面,倒是理应该当的。如此一忖,便点头应了。
  杨恪轻轻握住她的手,郑重说道,“我知道你担心蒙兄弟,不过明天去贤王府,是有一件要紧事要办,有你同行,才不会引人怀疑。”
  果真如她所想。阮蕙反手握住杨恪的手,微微笑道,“世子放心,妾身就算担心蒙兄弟,也会以大局为重……妾身自嫁给世子以来,没能为杨家做点什么,倒是时常让世子担心,妾身心里,也一直引以为憾,若能助世子一臂之力,那也是妾身所愿。” 顿了顿,又道,“明天,就定下来了么?”
  “明天,是贤王六十大寿,他是所有老王爷中,最年长的一位,满朝文武,都会齐聚一堂。便是孝宗,也会亲临贤王府。”杨恪脸色转为凝重,“各位老王叔也会相约而来,便是苏大学士,也已提前上了京。”
  看来事情要远比阮蕙想象的复杂。大局未定,自然草木皆兵。“孝宗,不是病得很重了么?难道竟还能亲自出席贤王的寿宴?” 阮蕙不由得问道。就算孝宗只是装病,可是值此非常时期,他还出席如此复杂的宴会,难道就不怕会引发暴动?
  “据宫里传来的消息,应该是真的病了。”杨恪肃然道。
  “三弟妹跟我们一同上京的消息,难道还没传入宫里?” 阮蕙道。原本她有意借秦秋水入宫向皇后娘娘请安之际打探一星半点儿消息的,可杨恪却执意不肯,说是怕打草惊蛇。就秦秋水这样的心机,对于处在深宫的孝宗来说,只怕连根草也比不上,又哪里会惊得了他那样的巨蟒?不过这话只在阮蕙心里想想,却不好说出口来。毕竟,杨恪能让她知道这件事情,就已经远远超出了杨家家训的范畴,她已经严重僭越,又怎么能再去“干政” ?
  “宫中眼线甚多,想来皇后娘娘业已得知,既然她按兵不动,咱们也不能轻举妄动,等过了明日,事情有了定局,咱们也就乐得清闲了……接下来,我也并无它愿,只盼着慷哥儿能读书有成,将来我也能放心把杨家交到他手上。”说到后来,杨恪脸上就慢慢露出笑容来,“从此以后,咱们两人就可无牵无挂地去畅游各地,去过那种闲云野鹤的日子,你看可好?”
  走遍中华锦绣河山一直是阮蕙最大的梦想,前世没能实现,今生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她自然不肯错过。可是,在这个以男为尊的时代,如果杨恪为了满足她的心愿而放弃杨家的重托,那她岂不成了杨家的罪人?她还年轻,将来还有大把的机会,她不能因为要成全自己的梦想就变得如此自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杨恪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刻!之前恢复王爵,对他来说,仅仅只是个开始罢了。
  “都这个时候了,世子还有心思跟妾身开这样的玩笑!”阮蕙佯作生气的模样,“还是赶紧替妾身想想明天送什么礼物给贤王要紧!”
  “这个你不用担心。” 杨恪笑笑,“胡夫人今天不是送了块端砚来吗?想必也是好的,就把它包上,送给贤王伯父。”
  “什么?胡夫人今天送来的那块端砚?”孝宗皇帝的嫡亲伯父,堂堂的御封贤王,整整的六十大寿,杨恪竟然以一块普通的端砚为礼?阮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解地望着眼前脸上挂着笑容的丈夫。
  “对,你说得没错。就是这块端砚。”杨恪虽然面上带着笑容,却半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这个时候,他当然也没有心思再跟妻子开玩笑。

    137、鸿门宴(一)

  见阮蕙一副诧异的样子,杨恪便又解释,“我这贤王伯父呀,平生最钟爱之物,不是金玉古玩,也不是美人佳酿,恰恰也如我的爱好一样,便是这笔墨纸砚了。”
  原来如此。阮蕙这才暗自松了口气。“仅仅只一块端砚,会不会太简薄了些……”
  “自然不止一块了。这次我从家里带了整整一箱,就是特意为贤王伯父的六十大寿而准备的。”杨恪笑道。“这箱端砚,就算不能在此次寿宴中独占鳌头,也必能得贤王伯父欢心。”
  看杨恪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阮蕙总算彻底放下心来,不过想起杨慷,便又问道,“那慷兄弟呢,有没有接到贤王府的帖子?”
  “慷兄弟……自然也是要去的。明日你与秦氏同乘一辆马车前去,我与慷兄弟合乘一辆。”杨恪道,“秦氏那边,我已经让慷兄弟跟她说了明日宴会的事。”
  虽然同为杨家兄弟,可一个是世子,一个是碌碌无为的庶子,贤王府的请柬,想必也是看在秦氏的面上才会送出两份吧!毕竟秦氏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嫡妹,这样的身份,又来了长宁,若是不出席贤王寿宴,岂不是让皇后娘娘脸上不好看?
  夫妻两人又商议了半晌明天赴宴的事,阮蕙忽想起胡夫人说杨恪瞒着她怀孕的事,便又跟杨恪提了提,杨恪沉吟了片刻,只说了句不妨事,看着天色不早,便携了阮蕙回卧房歇了。
  次日大早,夫妻两便早早起床。洗漱之后,阮蕙便叫采青和芍药两人亲自把库房里的那箱端砚重新包装,楠木包金边的箱笼,外面还用了大红的丝绦系上如意结,看起来十分漂亮。
  不多时,杨慷夫妇也过来了。都是盛装而待。尤其是秦秋水,恨不得把所有稀罕贵重的首饰都穿戴起来似的,满满一头乌发上堆满了各色耀人眼目的名贵珠花,幸好妆容还算清淡。要不然就可以与戏台上的花旦相媲美了。
  杨慷依旧是一身宝蓝色的锦裘,发束玉冠,愈发显得清眉朗目。与秦秋水站在一起,俨然成了她的兄弟。派。派。小。说。后。花。园。整。理。首。发
  阮蕙这才想起来,杨恪是比秦秋水小的。
  杨恪倒是换了往日里轻便随意的装束。一身银色锦衣,外罩白色狐裘,头上依旧束着紫金玉冠,看起来英姿飒爽,颇有几分世家子弟的气势。
  出席这样的盛宴,阮蕙自然也不敢怠慢,由着采青为她精心梳头理妆。打扮了整整小半个时辰才算妥当——湖丝做的烟紫色的丝绒棉袄,富贵吉祥花样的八幅湘裙。外面也罩着一件雪白的齐脚踝的狐袭,挽着随云髻,髻上只插了两只玉籫,耳上挂着水滴状的白玉耳坠子,都是出自恒宝阁的珍品,一眼望去,神采飘逸,十分养眼。
  杨恪对于阮蕙如此精心的打扮甚是满意。毕竟,在那样的场合,阮蕙需要的,不是低调,而是低调的奢华。
  秦秋水显然也为阮蕙这样低调的奢华惊艳,竟生出回去重新换装的打算,不过杨慷显然对她的装束丝毫没有在意,只催着赶紧随杨恪夫妇上车。
  长宁的风俗,若是做寿,前去祝寿的贺客去的越早,不仅寿星吉利,贺客脸上也光彩。大凡贺客,通常都在天刚亮时就登门贺喜了。
  此时天已亮明,出了孔雀大街,路上依稀可见豪华的马车往贤王府的方向驶去。
  很显然,这都是去给贤王拜寿的。
  阮蕙与秦秋水都只带了一名婢女,因马车宽大,采青与宛如就一同坐在车内。
  妯娌两人平时交集也不多,阮蕙一向又是不喜秦秋水的,加上心里有事,一路上颇是沉默。
  而秦秋水却不时抬起眼来睃向她,眼里透着几分莫名的兴奋,攥着锦帕的手,也不时在自己的膝头摩挲,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采青与宛如两人更是如锯了嘴的葫芦,主子没有说话,她们更是不能开口,所以车厢里就显得十分沉闷。
  这样的沉闷,有些不同寻常。
  阮蕙很快也感觉到了这种异样,收回纷乱的思绪,随便寻了个话题打破这种尴尬,“出席这样的盛大的寿宴,我可是大姑娘上喜轿——头一回……三弟妹从前也来过长宁,不知有没有参加过这样的盛宴?” 秦秋水有个做皇后的姐姐,出席这种宴会的几率自然要比自己高出几倍。
  秦秋水似乎从某种思绪中回过神来,也笑道,“大嫂说笑了,这长宁我通共来过三、两回,那时候又还小,就算参加过什么盛宴也都不记得了,这一回跟大嫂一样,也像是大姑娘上喜轿呢!”
  阮蕙便淡淡接了话茬,说起了她以前在长宁认识都认识什么贵人等等这样的话题,秦秋水脸上便带了笑,如打开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正说到兴头处,马车忽然停下。
  贤王府到了。
  阮蕙还在听着府里传来隐隐约约传来的鼓乐之声,杨恪已掀起了她的车帘,笑道,“到了。”
  采青与宛如连忙下去拿了脚踏放好,她们这才相继下车。
  下了车这才发现,原来这一条街道都已经被马车挤得水泄不通了,离府门还有小半里路的距离。
  杨恪兄弟俩个在前,阮蕙妯娌随在他们身后,最后面跟着采青并杨林几个护卫抬着寿礼,大步往贤王府门走去。
  贤王府今日竟是中门大开,两侧的角门也打开了,三道门口都候着一排穿戴一新的厮儿,府门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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