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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奔日-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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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

“哎呀,姑娘,别把脸上的药弄掉了。”大娘小心地替我擦眼泪。

“大娘,我来。”沈冲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他换下了以前一直穿着的贵气黑色劲装,穿了一身粗布西南民族服装。头上包着棕色的头帕,挽着裤腿,脚蹬草鞋。看上去淳朴了许多,但还是那么帅。

见到他我哭得更凶了。

“你先出去塞,人家女子最毛闷欢喜的男子看她出丑了。”大娘不愧是过来人,就是明白女人心,我满心感激。

“大娘,等一会我来换你。”看来沈冲能听懂大娘的话。

大娘又回到床前,将碗到我面前,我抽抽搭搭地吸完了水,清甜的,应该是蜂蜜水。

“那个娃儿,还晓得把锥你的蜂子整的蜂糖带上,不然你就埋土了。”大娘小心地将用蜂蜜和草药调好的药油涂到我的身上,又小心翼翼地帮我躺下。

饥饿和疼痛让我再次晕晕忽忽地睡了过去,再睁眼时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

由于饿得慌,我呜呜地叫了两声。

“醒了吗?”沈冲凑了过来,眼睛里带着血丝,他不会一直守在我旁边吧,心里好象多了一口小小的温泉,滋润得全身连伤都不那么疼了。

我转动了一下脖子,看来肿消了很多啊。

沈冲将我扶起来坐好,忽然他象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条黑布,将自己的眼睛蒙住:“我去给你端吃的。”

他是怕我尴尬吧,看见他这样我特别感动,又有点想哭了。想让他摘下黑布,又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摸索着端过来一碗东西:“你可以喝点粮汤了。”

我乖乖地把东西喝完,他又摸索着将碗放回桌子上。

“三(伤)————”我的嘴能动一点了,费力地吐出这个字。

“伤?谁的伤?”他不解地问。

“你——”

他将头转向我,沉默了一会,似乎能透着黑布将我看透。好长一段时间,他才说:“我没伤,只是想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弄清谁是奸细罢了。偏偏你这笨女人又出了这么一个傻主意,坏了我的计划,还差点要了自己的命。不是叫你找甜根去了吗,回来干什么?你要记住,没有什么事是我应付不来的,不用你替我操心。要不是我懂怎么治蜂蛰,你就死定了……”

“呜——呜——呜”我很不支持得打断了他难得的长句,因为有点内急,听他唠叨我更憋不住。

“好了,不说你了。”他停下了,低着头象在想什么。

我不好意思说自己的要求,只能鼓励自己再忍耐一会,等大娘进来。

“你怎么了?”大概是听到我的气息有点不对劲,他凑了过来。

“呜——发(方)——边(便)——”脸一发烫身上更疼了。

他听清了我的话,向外喊:“大娘。她要方便。”

大娘从外边拿了马桶进来放好,沈冲伸手来抱我,难道要他伺候我方便?我急了:“呜…呜…呜。”

“别叫,大娘抱得动你吗?”他不容反抗地将我抱了起来。

“姑娘,放心,这几天都是他照顾你,大娘守着呢,他都蒙着布收拾的,没看你。”大娘劝道。

“你不乱扭我就不会碰到你,你要乱动我会不小心吃你豆腐的。”他警告道。

“呜(死)——读(都)——不——呜呜”我吓坏了。

“你以为我想帮你收拾,收拾,收拾那些东西啊,我就知道拣你回来是一个错误。”他有点抓狂的前兆。

“什——么——?”我听不懂。

“大娘”他好象放弃了,直起身子:“等她拉在床上,我来收拾。”说完走了出去。

什么?等我拉在床上!我蒙了,用眼神向大娘求救。

“唉,女娃子,你这几天什么都做不得,药和五谷轮回之物全打恶在床上。我这儿找不到帮忙的婆娘,我又没得力气,那娃子替你洗了好多天的脏物了,收拾的时候,该看的都看了。我看你们反正要成亲,这个时候不讲究也得行。干净得让他帮你提在马桶里,不然他今天还得洗床单被罩。”大娘劝我。

这一番话给我带来的震撼不亚于一个响雷。重病之人是没有尊严的,我看到过太多躺在床上被家人遗弃的人,或是躺在医院里被人们任意凌辱却不能反抗的人。可是现在让我震撼的不是沈冲照顾我时把我看光,而是沈冲竟然那样照顾我,帮我收拾那些东西,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啊。更何况,现在我还不是他什么人,至少他从来就没有说过。沈冲,我,我,我讨厌你。心里的温泉终于按奈不住,喷了出来,我怎么都控制不住。

“姑娘也,哭哪样?”大娘慌了。

“怎么了怎么了?”沈冲急步冲了进来。

我努力向他抬了抬手指:“发(方)——边(便)——”

他轻轻地笑了,又蒙上了黑布,走到我身边小心地抱起我:“这就对了,你看你,身上还肿得发亮,根本就没什么看头。”

我没再乱动,乖乖地任他抱着脱下裤子……

“臭——”我快哭了,好尴尬。

“闭嘴,你晕的时候还不如现在,我要在床上收拾呢。”他这样一说,我更尴尬了。

完事后,他帮我弄干净,又将我放回了床上,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放心。”然后慢慢提着马桶出去了。心结万千我却理不清,只能用眼神追随他走了出去。

“姑娘,这娃儿好呢!你来这五天,他天天守夜,端屎端尿,一点眉头都没皱。”大娘又帮我抹药,看来她对沈冲是一百个同情。

一会沈冲摸着进来了,将大娘换了出去。

“谢——谢——”我羞得不行。

“说什么呢。”他拿起药继续给我抹。看着黑布掩盖下那个骄傲的人,我心乱如麻。我们的关系,该怎么处理才好?我倒心思自知,你又是什么态度?为什么从来不开口,哪怕说一点点也好啊。

如果你心里有我,为什么不让我真正走近你?如果你心里没我,给我这些温柔,让我以后如何全身而退?沈冲,你对我如此,让我怎么办?你可知,你对我太好,却总是这样,你的好会勒死我的。

“好好养病,明天应该就不用插管子了。”他安慰地说着,小心地替我抹着手臂。

他总会做出这种让我感动的举动,和他在一起我甚至都会觉得自己是那么招人爱,那么令人疼惜。我从五岁起,得了病就懂得自己自己每天去医院打针。从五岁起,就没有人再对我这么好过。渐渐的,连我都以为自己是个不招人稀罕的人,自己也不需要谁照顾。现在才知道自己是那么的脆弱。

管他什么神秘刀客,太子的对头,鬼面刀……我只知道,在我养伤期间,他是沈冲,伤好了,他还是那厉害的刀客,我是什么到时候再说。

接下来这几天我们两个都很自然,他象一个尽职的丈夫,我象一个感恩的妻子。我还不能怎么说话,但肿消得很快,吃喝拉撒全靠沈冲来照顾,我也已经很习惯他的照料。幸好他武艺高强,听着我的呼吸可以准确地判断方位,照顾起来并没有多少麻烦。倒是我整天躺在床上,无聊中将我胡思乱想的爱好过足了瘾。

每次他给我擦身体的时候,看着那专注的身影我经常问自己,怎么和他都还没约过会就已经有了结婚的感觉了?发展太快了吧。然后又无耻的告诉自己,他现在就是你的另一半,你们已经结婚,可是你忘了。有一天你们去采药,你失足掉下山崖云云……一号二号三号故事在我脑海里改了又改。

有时候我也会想些正经事,爱人就是能在他面前放心放屁人,看他出去刷马桶,我常常会在心里冒出这么一句话。冒出来后又会无比紧张的告戒自己:不要爱上不了解的男人,以免象妈妈一样悔恨终身。可是,我好贪恋他的这种照顾,虽然没有傻傻地希望自己多躺两天,但有时还是会幻想一下我们永远这么处下去。

前方等待我的生活是万劫不复还是开心幸福,这个问题因为他的沉默我一点都无法回答。

每一天都在傻傻地等他向我开口,每一天他都只是让我好好养伤,并不多说什么。在这里他也很忙,过不了一会就会有鸽子或者鹰送信来,他还是在每天不断地考虑问题,不停地回信。那飞禽起飞的声音总是扰得我不得安宁,总觉得它们会将我们的平静打破。

有人说人在虚弱的时候心理承受能力也会下降,我现在总算明白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不提我在沼泽中怎样无奈地陷下去,我的蜂毒倒是慢慢解了。一天他们都不在屋里的时候,我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

走出房门我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原始森林里的少数民族村庄,人口大约有四百多人。

听到旁边屋里的声音,我扶着墙慢慢走了进去。

“姑娘怎么起来了?”正在做饭的大娘赶紧迎了过来,给我拿了张凳子坐下。

“大娘,你——冲的?”我的嘴巴还是很难张开。现在我的嘴巴还是肿得象香肠,只不过从五块钱一根的变成了两块钱一根的。

“哦,我的二男人是沈冲的叔,我的大男人早埋土了。”大娘麻利地淘米。

原来他们是亲戚,那这样就能知道沈冲的情况了,我有点欣喜。

 23 迷惑

23迷惑

“他——哪里?”我刚才看了沈冲不在。

“那娃子打猎去了。”大娘笑得象朵花:“姑娘,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我们,不是。大娘,你——能——告诉——我,他——情况?”我觉得自己真的很现实,在现在有着明确的择偶标准,到了古代更加在意。因为我剩下的二折理智不断地提醒我,在这里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不会吧,姑娘,你们都这样了还不知道他的情况?”大娘挺吃惊。

“恩。”我也觉得很荒唐:“他——不告诉——我们——”

“这就麻烦喽,姑娘,你让他看了,以后他不要你,你啷个嫁人啊?”大娘放下了手里的活,关切地地说。听她这么说,我摇摇头,不想跟她解释我的想法。

“娃子,我也想帮你,但我也不晓得他们的事,只知道我的男人是叫拉无。”大娘又开始忙起来了。

我差点没咬到我的舌头,原来迷糊的女人不只我一个,还有这位年近五十的大娘。

见我吃惊,大娘的反应很正常,她稳稳地将饭蒸上锅:“谁听见了都是这种反应,我的男人在我嫁过来第二天就没了,村上的大伯想把我再嫁,老天有眼,他也病死了。村上的人就说我是扫把星,不准我在寨子里走,不准我和寨上的人来往。”大娘有点恨恨地将柴火塞进灶头:“哪个都来欺负我,我遭寨子里的人压闷了。”仿佛是为了验证大娘的话,外边有个青年扯着嗓子喊:“徐寡妇,徐寡妇也——你今天床上有空了没得,你的野男人回来没得嘛?”然后是一群人的哄笑声。

“挨刀崽崽些,我日你先人。”大娘可能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大声骂到,并没有动身。

“你看你看,我是寡妇,他们就这样,我又没碍到他们。”大娘眼睛里有水在闪动:“我是苦了一辈子,眼看就要埋土了,我才不甘心呢。”

她走过来坐到我旁边,表情越加兴奋:“那天我上山摘野菜,看到我的二男人象死狗一样躺的沟里头。我又不能看他死了,就把他拖回来整点草药灌下去弄活了。不晓得啷个让寨子里的人晓得了,带着人来抄我的家,抓奸夫。我的男人打断了几个人的骨头,把他们挡在外头,说:现在徐寡妇就是我的妻,哪个敢动她,我杀了他全家。”大娘脸上闪着被尘封以久的青春光芒:“我就想,一辈子就要过了,我守什么呢?不如就大胆一回,死都不悔。”

听完她的话,我对她萌生了无比的敬意,这位大娘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勇敢的女性之一了。她男人的形象也在我心里慢慢成型,他一定是一个萧峰一样顶天立地的汉子,有可能他的胡子还有点花白,但不损他英雄的气势。

“大娘,拉无(LOVE?)叔叔是——干——什么?”我不想就问这么一点情况。

“我家那个是商人,反正他说是。我倒不担心,我快进土了,他要骗我我大不了回来,反正我的处境也不好。”大娘想了一下:“不过姑娘你还年轻,大娘帮你问下沈冲,他不姓拉,应该不是拉无的亲侄子。恩,我帮你问问拉无,要是他家不偷不抢,嫁他也行,他人好……”……

我们的谈话并没让我了解到多少信息,只是让我我知道了沈冲有个叔叔叫拉无,貌似是个做生意的。过几天拉无会来接大娘去风业定居,等拉无忙完后他们一起去蒙落。沈冲这次就是先来帮大娘打点东西的,怪不得他老是说拣到我,真的是顺便带上我。

想到他不是专程送我去风业,我心里的那点小幻想彻底没了,真是的,我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心中好象起了一个难受的疙瘩。

大娘大概是很久没女人陪她八卦了,聊起来没完没了,跟她搭着话,我的嘴竟然小了下去,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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