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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玉带河畔-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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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
  可大伙儿的这份活络劲儿没持续多久,便被一件大事儿给镇住了!
  在农村,每年到了冬天总有那么几起火灾,或者是谁家孩子不小心,或者是有那仇人惦记上了,不管怎样,总会有那么几个草垛被人给点上,被烧个精光。
  柴禾是什么?本就是被用来烧火的,更别说那些晒得干干透的麦秆垛、玉米秆垛了,点上个小头儿,被风一吹,火苗便嗖嗖地窜了起来,还不带停歇的,待到有人发现时,肯定是浓烟渐起,被烧了大半半儿的时候了。这时候,便是想救,也只能心有馀而力不足了。
  林民家的崂山棚也是这样。下面是塑料纸,上面是干干的草毡子,因着今年儿天好,没下几场雪,草毡子真是半点儿湿气儿不沾,被倒上机油后,烧得格外旺盛。等林民家人赶过来时,大棚已经被烧得只剩下几根黑黑的竹竿和水泥柱子了。
  从建棚到下苗,再到打药施肥,那可是投了一万多钱呢!就这么一场大火,全都成了灰烬。
  玉秀望着一垄垄蔫儿蔫儿的小草莓,有的已有大拇指大小,有的早已红了顶儿,被大火这么一烧,一片片地趴在地上,全都带了黑气儿。玉秀心里那个恨哪!如同被割了肉喝了血一般。
  昨儿个还在高兴卖了快一千块钱了,今个儿这卖钱的事物便被烧了个精光!可真真是一片心血付了东流。
  玉秀一边抹眼泪一边四下查看,在走到靠河一边时,忽然在枯草堆里发现一个机油瓶子。拾起这个瓶子,玉秀的愤恨上升到了极点,也不顾林民在后面吆喝,拽着瓶子便往村里唯一一家卖油的胡乃季家奔去。
  村里有谁到胡乃季家打柴油,胡乃季还是有数的。可这打油的瓶子差不多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哪家有那媳妇无事的,才会在上面系根绳子做个标记,大多数的柴油瓶子都是统一从胡乃季家买的。再说,这人今天能烧林民家的大棚,明天也就能趁着自家不注意,来烧自己家的大棚,自己要是无意中得罪了,那遭殃的可是自己。
  胡乃季跟玉秀打太极,不愿意上来认。可玉秀握着瓶子杀气腾腾地往胡乃季家走,却是很多人看到的。于是,没过多久,大伙儿便知晓,林民家的大棚,不是失火烧的,而是被人蓄谋烧的。大伙儿猜忌愤恨的同时,对自家大棚更加小心翼翼了。那可是投了小一万呢!可不能让哪个瘪三犊子给祸祸了!
  林民家这一年的春节过得格外压抑,即使村西头的两个泥墙棚挣回了几个钱,却也比不过崂山棚被烧带来的阴影更让人愤怒。
  玉秀自问自己嫁到丁槐村这十几年来,除了遇上对有理说不清的公公婆婆,也没跟哪家闹过脸红,怎地就有人那么狠心,将自家好端端的大棚给点上了呢?
  心里藏了事儿,又回娘家给爹爹烧了个周年,二十九那日,林民去赶集时被迎面驶来的拖拉机擦了腿,伤了筋骨,大过年都下不来炕。年后没几天,玉秀一场感冒又躺在炕上歇了十来天才堪堪缓过劲儿来。
  大棚被烧了,可日子还得继续过。
  春天里雨水不够,田里的麦子需要浇灌。
  去年种了不少玉米,开春还得整地刨苞米根儿。
  有了事情忙碌,玉秀的心思好歹放下了一些,被病症熬瘦的脸颊上开始渐渐长肉。林民心里也有火儿,可看着自家媳妇被这事儿气得满嘴燎泡,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惹得她上火了。
  倒是云芝,闲来没事儿便到玉秀这唠嗑,包青天似的挨个分析村里有嫌疑的几个人,还别说,还真让她给说出了几分道理。玉秀心里默默记得,准备着日后好好打量一下这几户人家。
  玉秀晓得自家这些年挣了钱,惹得有的人家眼热,可再眼热也不至于上来给人烧棚。对云芝提出的,到村委拎着大喇叭骂那个缺德的阴鬼几句,玉秀也想过,可终究大棚已经烧了,再骂,也骂不回来了。
  不过林民家还是报了警,民警开着警车来村里晃荡了几日,除了给村里又添了些许谈资,再无其他进展。

☆、狗尾巴草

作者有话要说:  青蜡的一根茎,软软的一撮棉柔,落在丛中,露出一角。有那调皮的娃娃,以为是谁家的狗儿藏在其中,悄悄上前捏住软团,再一细看,揪出一枝青茎,原来闹了个笑话!——狗尾巴草
  夏天过后,雷达开始上小学,每天大清早便坐着班车往五里地外的邻村学校赶。青云也进入了高三,即将面临的,便是众人口中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到了高二下学期,随着数学和物理难度的增加,青云初中时的基础不扎实便真真正正地暴露出来了。要不是有生物和英语这两样算是文科优势在这压着,青云又有可能走初中时垫底儿的老路子。即使这样,每次月考也不过是晃荡在班里的中游水平,好的时候能上个前二十名,不好的时候,考四五十名的情况也有。
  磕磕绊绊,一家子忙忙碌碌地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林民忙完麦收,便去了市里打工;玉秀操持家务的同时,还坚持不懈地在村里观察妯娌给分析的几个可疑人物;青云连暑假都没放,便直接升级进了高三,学校美其名曰,这是“提前预热”,于是青云只得大热天的,天天在教室里与试卷奋斗;雷达呢,上了小学依然不爱学习,时不时地,还要跟他妈,还有老师打个“游击”,小学离镇上又远了好几里地,雷达这会儿就是想往舅舅家走,也没了那股耐力,现在,这小子改为到学校后边的游戏机店里扎根据点儿了,这让玉秀着实头疼不已。
  时间在众人面前,从没有停歇的时候,再枯燥无味的生活,一日复一日,也没真正有多难熬过。秋收时候,林民打工回来,青云也赶上了几天“十一”休息,雷达所在的小学更是厉害,直接给孩子们放了十一天假,简直是按着节日名称放的。
  好久没热闹的李家终于多了几分吵杂。
  玉秀在灶上忙碌时都能听到客厅里青云一边换台一边呵斥雷达老实点儿,还有雷达满屋子拽自个儿的玩具□□蹬蹬跑的声音。
  林民在院子里修三轮车,栓了脖扣的小花狗正在与脖子上的那根绳子“奋斗”,就连靠墙边上的葡萄架都显得滋润鲜活了不少,架子上的葡萄一串串的开始泛紫了,有的太沉,压得枝桠都弯了下来。
  玉秀忽然觉得,只要家里一直这般安逸,即使去年的那场大火损失了几个钱,也算不得什么。
  可玉秀家里尚算安逸,其他人家里就未必如此了。
  胡建国家,小女儿还不到一岁半,此时正踉踉跄跄地学着走路。
  小姑娘这会儿正被她妈扔在院子里玩泥巴,而屋子里,桑燕正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交缠着,喘息着,一阵鱼水交合的糜烂充斥着整个屋子。
  两年不见的胡晓月,此时正站在自家平房上,望着屋里的一幕心里冷笑。
  再使劲儿点吧!再缠绵点儿吧!
  让姓胡的看看,自己到底娶了个什么货色回来?!
  胡晓月带着对象程峰回来已经有一个周了,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胡家两年不回来的大女儿,带着女婿回来了嘛!
  可村里人不知道的是,这程峰,压根儿就不是自己的什么女婿。
  胡晓月在市中心医院上班,做护士。本来长得就高挑水灵,因着家里的那些事情,胡晓月又养成了不爱说话的性子。这样一个冷冰冰的姑娘,按说着实不符合护士执业标准,偏偏不少男人就吃冷美人这一套,副院长程峰就是其中一个,还是最好这口儿的那个。
  程峰今年过了而立之年有七,早就成家立业,儿子都小学快毕业了。而他自己,因着有卫生局做局长的岳父,有医院里做院长的父亲,早早的,就升到了副院长的位子,这“副”字估计也挂不了几年了,医院在开发区设了分院,明年程峰便要调过去做院长。有着光明前途的程峰,别的嗜好没有,就是在女色这方面颇为开放随意。医院里又是小护士扎堆儿的地方,那每年新近的水灵灵的小姑娘,总有那么几朵格外出挑的“玫瑰花”,胡晓月就是其中的一朵,而程峰最好的也是这一朵。
  医院里,程峰“惦记”胡晓月这事儿,不少人都心知肚明,可程峰惦记归惦记,惦记了近两年也没得手,这一次“十一”长假,胡晓月竟邀程峰去自己家乡玩玩,美其名曰,请院长来体验一下“农家乐”。
  这这,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哪!
  白飞来的鸭子,怎能不吃?
  本已经有些退意的程峰听“梦中情人”这么一说,立马给媳妇打了个外省考察的幌子,假期一到便开车载着胡晓月往丁槐村赶来,车子后面还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不晓得实情的,还真以为这是女婿回家“孝敬”老丈人呢!
  程峰的到来受到了胡家老老小小的一直欢迎,年纪大些没啥,年纪大了才疼人不是,有胡建国在这做案例,其他都是浮云。再说,人家小伙子也是个事业有成的(哎哟喂,建国同志,那小伙不过比你小几岁而已),做事也有分寸(这句是针对程峰给胡家上下送来的各样不菲的礼物而来的),说话也和气有礼,出手更是大方不已(这句则针对赶集那日,程峰到集市上拎回了好几百块钱的东西而言的)。这样一个样样不错的小伙儿,配晓月这犟脾气的丫头真真是老胡家祖坟上烧高香了!
  只一个人高兴的同时心里还带着些许伤感,老胡太太不禁心下念叨:要是晓萍还在,这会儿也该带孙女婿回来了吧?
  这一日,胡建国骑着摩托车去了镇上,要去买大闺女想吃的鲤鱼,晓月则去了她小学同学家,家里只留了桑燕和程峰两个,外加小不点儿晓梅。
  说起来这桑燕,也是个奇葩。自打成亲之后,桑燕有两年多的时间没在跟外人鬼混,只在家里哄着胡建国,将家里的大小家私全拽到了自己手里。
  这只要是猫,哪有不偷腥的时候呢?这话不论男女,皆可适用。桑燕也是。
  桑燕本就是嫌贫爱富的主儿,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刘湘几句话给劝动嫁到丁槐村来了。真到了胡家才发现,丁槐村有钱的是不少,可那与自己嫁的胡建国毫无关系。胡建国倒是个勤快的,可因着前些年赌钱,胡家欠了一屁股债,自己嫁进来那会儿,过年时还有人上门讨债呢!不过那时候木已成舟,再说桑家村姑娘嫁人着实不易,桑燕也就这么忍了。
  可再忍,下地干活儿这块桑燕可实在忍不了了。桑燕活了近三十年,因着家里父母做活勤快,兄长也是个庄稼好把式,打小,桑燕下地做得最多的不过是捡几颗麦穗,给家里人送个午饭啥的,最累的活也不过是打理桑家那巴掌大的菜园子而已。后来,刘湘嫁进来,姑嫂两人做起了皮肉生意,家里又开起了小馆子,桑燕连做饭的活儿都省了,每日不过是逗逗小侄女,出门赶个大集,等等等等。由此可见,桑燕对去年秋天下地干活儿的事儿有多么地深恶痛绝,有多么地记恨愤慨!
  这样的日子一长,桑燕对胡家也没了好感,胡建国再能干活又能怎样?不还是没人家邻居林民家挣的钱多?老胡太太更是偏心,大儿子家的闺女没见她照看几日,老二家的闺女死了,她倒哭得跟死了亲妈似的,真真是偏心眼的可以!有了不待见,接下来桑燕便有些消极怠工了,屋子也不定时清理了,衣裳堆了一堆时才抽空用洗衣机搅搅,饭也是热一顿凉一顿,到了赶集日子,干脆从集上买包子、烙饼等熟食,更是省事儿。
  桑燕的变化胡建国看在眼里,可想到人家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姑娘嫁给自己这么个老男人,本就是委屈,又是个会撒娇、可人疼的,胡建国每每这么想想,也就忍了。
  这人啊,有时候就是不知好歹,俗称犯贱。当年,胡晓月她妈对胡建国那是真真好吧,脾气好不说,不管是家里地里,那都是顶个男人使的好把式,胡建国那时除了农忙时累点儿,其他时候基本就是甩手掌柜,家里日子过得滋滋润润。可现在呢,大小活儿都落到他身上了,新媳妇懒成这样,还时不时冲他使使小性子,胡建国偏觉得这位就是好的,真真是活该被戴绿帽子!
  桑燕打程峰自自家胸口打量了一圈才跟自己打招呼时,便看上这人了。
  先不说这人怎样,单是他身后那辆小轿车,就让桑燕心动了。解春来他儿子去年也开了辆小轿车回来,后来大伙儿都传遍了,那是包他的富婆给他买的。眼前这位,这车比那辆还好还气派,再看这一身行头,比那电视上的大老板看着还气派(其实也就是程峰这些年应酬有些多,啤酒肚渐有规模,显得有些发福而已)。这样的人家,桑燕挺挺刚给孩子戒奶,仍旧颇为丰满的胸脯,心思有些琢磨了开。
  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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