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倦客-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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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躲不开郁积心底的自我嫌恶,再发展下去会不会由无法言说爱直接转成难以发泄的恨?
——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个多么自私的男人。
路小佳猛地起身,却差点摔倒,方才想起衣角上的结还没解开,按着手却怎么也解不下去,宁可让它这样扣着,方可有所证明。
叩门声重了些,路小佳只觉得双手颤抖,突然拔剑斩下自己这端的衣角,才像甩了什么重负一样松了口气,心中却留下割掉一块心的疼。
但也因此成功封闭了所有蠢蠢欲动打算涌出的各种纷乱离谱的心思。
——我讨厌选择,所以我宁可不上前,我宁可等,我宁可不做这个选择。
随手抓过貂裘将傅红雪拥起来,小心翼翼像对待一个易碎物品一样将他放在榻上,不过一个简单动作,却因为距离原因和心思不同而弄得满头大汗。
出门,关门,等于把一脑子混乱而羞耻的躁动压到身体深处。
路小佳冷冷地看着来人。
是个陌生的男孩子,很清秀,有一番女子般的漂亮,而且有种温润的气质。
他正看着路小佳,带着可爱的微笑,眼睛里也充满笑意,忽然道:“原来你就是路小佳。”
路小佳道:“是,你有什么事?”
男孩子上下打量着他,啧啧笑道:“别人都说路小佳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面杀手,但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我看你很讨人喜欢呢。”
路小佳皱了皱眉,淡淡地道:“哦?”
男孩子猛地贴近他的身体,笑道:“我可是真喜欢你!”
路小佳一惊之下,猛地推开他,就好像是推开一条靠过来的滑腻的蛇。
男孩不防备,被推得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哎呦”一声,想必跌得很重,站也站不起来,眼里看着便要落泪。
他看起来就像个任性撒娇的小弟弟,又可怜,又可爱。
路小佳直直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没有去拉他。
他似乎刻意在逃避与这个男孩接触的任何动作,却不允许自己躲开他的目光。
男孩索性用一双手捂着脸,呜咽一会儿,路小佳便转过脸不去看他,一眼都不看!
谁知男孩却趁机扑到路小佳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小嘴一张竟隔着衣服含住了他胸前一点,唾液沾湿了衣服,牙齿轻轻咬住,舌尖却极尽挑逗的绕着那一点来回舔。
路小佳没想到这个男孩居然会这么大胆,而且明明看上去是个小男孩,调|情的手法居然这么纯熟。
而且他已经感觉到方才被强压下去的那种难以启齿的感觉,很快便腾升而起,灼热得简直要焚了整个身体。
深埋心底多年的隐痛,加上方才与傅红雪难得的相触,加上多年强行强硬地克制自己的欲|望,现在竟被这个男孩完全勾|引出来。
自从会动|情的时候,路小佳就经常被无法克制,被有驳纲常伦理的噩梦惊醒,梦里与他相拥的,无一不是男子,健硕的身体、沿着光滑肌肤滑下的汗水。
春|梦对大多数男子来说,都是会在心底细细回忆期盼下一次的羞愧又喜欢的事情。
对于路小佳而言,这仅仅是不折不扣的灾难!
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痛苦地颤抖着,任胯|下一片冰凉,独自等待着天亮。
痛苦和寂寞同样深沉,同样难以排遣。
这是自己的秘密,本该烂死在心底的秘密,他本以为只要不遇见让自己动心的男人就可以压制一切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上天偏偏让他在边城遇见了傅红雪,第一次在梦中能够看清与他纠缠的人的脸,郁积多年的自我厌恶彻底爆发。
已经逃不开这个事实了。
翠浓认为路小佳是天阉,不过说对了一半,路小佳只是对异性没有那方面的感觉。
他只会对同性动|情动|欲的事在粗通人事时,就已经铁板定钉变成事实,尽管是那么让自己痛恨的事实。
路小佳从来不敢把这种事情说出来,甚至从来没有找人发泄过自己的欲|望,他宁愿将这有违常理的一切都掐死,任由它们掩埋在脑海里。
但积累多年的欲|望被一连串无法避开的事情彻底激发出来,眼前这个男孩就是真正的导火索。
男孩的眼睛中露出一种恶意的带着淫|荡的笑意,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路小佳的身体的变化,脸上的红热和呼吸的急促。
路小佳的手突然挥出,重重掴在他脸上,他再次仰面跌倒,与地面狠狠撞个接触。
握紧双拳,极度的羞辱感让路小佳气得全身发抖,情绪在胸口沸腾,简直要变成岩浆喷薄,将整个世界都毁灭。
有些人,平时怎样欺负羞辱都看不见他生气,那是因为还没有触碰到他在乎的底线。
一旦找准了情绪底线,不用怎样过分推敲,就能让一个圣人都勃然大怒。
路小佳用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现在他不仅愤怒,而且想吐,这么多年,他竟然依然不能控制扭转自己生|理上的欲|望趋向。
路小佳听见陌生的语气从自己的牙缝里挤出话来:“南宫染心叫你来的?”
连被重重推开两次,男孩的脸上依然没有真正愤怒,好像他的愤怒早就已经麻木了,而他对这种看不起他的态度也并不在乎。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嘻嘻地道:“我叫小五。本来我应该姓南宫,不过他们不让。”
路小佳没问他的名字,但他还是说了,他希望有人能记得他的名字。
小五又道:“姐姐没让我来,但我知道你的秘密,你的秘密还是我告诉姐姐的。”他挤挤眼睛:“我光用闻都能闻出同类的味道。”
他笑得像只偷了五百只小鸡的小狐狸:“你跟我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天阉问题解决了,谢谢小陆的帮助和肯定~~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把这写出来【OTZ】对写了十万字才达到正题的自己表示鄙视。。。.
然后,路小佳文艺了,主要是因为我最近在恶补文言文,神马诗经啊神马乐府的塞了一脑子,不过想想花白凤和丁大姑都是又自恋又沉浸山盟海誓的女人,说不定真的是这么中二加文艺呢,生生带坏了路小佳,靠着荆师父狂野的彪悍之霸气一年才扭转过来——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隔海
三年海寻,阿飞曾经见过沈浪。
见过沈浪,就自然见过王怜花。
先见到王怜花,后见到沈浪。
王怜花,洛阳公子,风姿卓然,光彩照人。
但阿飞第一次见到王怜花时,却没有这种惊叹。
因为王怜花易了容,变成了一个有着酒糟鼻子的富家公子,又肥又蠢,看上去煞是可恶,甚至于酒馆里没有人愿意与他共桌。
直到阿飞走进来。
一身单薄的衣服,腰间别着一把铁片剑。
阿飞成名后,很多不甘寂寞,同样希望成名,有一番奇遇的少年便也做这般打扮。
但阿飞从来只有一个。
所以也只有他能被王怜花主动理睬。
酒很酸,像醋。
但阿飞一饮而尽。
王怜花也喝酒,眯起眼睛笑道:“你怎么坐在这里?”
他的易容经过这么一笑,更显得不堪入目,小人至极。
王怜花,千变万化,无人能识,他想骗一个人时,谁也躲不掉。
“因为这里很好。”
阿飞没有做多余的回答,但抬头便看见了窗外。
这张桌子放在唯一能看见窗外的地方,外面的景致一览无余。
王怜花睨着他,道:“可是我看见你就想吐,你能不能换个地方坐?”
酒馆里的几名客人简直要笑出来。
他的相貌这般丑陋,让人生厌,却指着对方英俊的脸庞说“想吐”。
莫非这人的脑子有问题?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阿飞怎样教训他。
这种看热闹的心情,只要是个人,就避免不了。
但阿飞让他们失望了。
他点点头,真的拿着酒壶就要离开。
“真像个懦夫。”有人低声道。
这时,王怜花突然抬手,一颗花生飞去。
那人就感到口中充满了铁锈的味道,用手一抹才大声惊呼。
他的牙齿已经被一颗花生打断。
一片寂静。
阿飞回头,一片阳光落在他脸上,他依然没有表情。
王怜花傲然道:“你回来。”
很久日子以后,王怜花搂着阿飞的肩膀,亲昵地将身体依在他怀里,笑盈盈的回忆这一幕,才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
他们如同亲人般相偎,王怜花光润绝美,阿飞硬朗英俊,两人在一起,竟浑然似天人一般,就算背景只是一间普通的屋子,他们的光彩却黯淡了屋子,突兀地像是绝配的画,蓬荜生辉。
但过分好看了,反而有几分不真实。
阿飞想了想,摇了摇头。
但他并非不知道。
可王怜花就当他真的不知道:“你那天的样子,真像沈浪。”
白飞飞从来没说过类似于“你很像你父亲”这种母亲会告诉儿子的话。
她甚至从来没在阿飞面前提起沈浪他们的名字。
如果不是后来白飞飞因为生病经常产生幻觉,以为沈浪就在身边。
阿飞甚至不会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是谁。
人人都说沈浪是神人,但对阿飞而言,他就是个普通人。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若要站在他面前毫无愧疚懊悔地介绍自己,必是要同样名气才行。
〃我和别人不同,我非成名不可,不成名我只有死!”
他从前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一直认为,只有自己成了名,才能以平等的地位去见沈浪。
这个对他而言感觉复杂的人。
但当他遇见李寻欢之后的一连串事件后,他明白,名气代表不了什么,往往只是个枷锁而已。
就如同眼前这个活色生香却总让他哭笑不得的美人,都是棘手的问题。
王怜花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侄子倒是满意得紧,巴不得用他给沈浪多添点麻烦,在去莱岛会沈浪前,不管阿飞愿不愿意,各类学问狠狠给他灌了一肚子。
每当阿飞对王怜花的教导多有疑问或是抗议时,王怜花总是露出可怜兮兮的委屈表情,道:“我都尊重你的想法,不告诉沈浪你的身份了,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望侄成龙的心思?”
想着,阿飞冷漠地道:“怕是你自己多心了,你说我像他,可他到底没认出我是谁。”
王怜花懒洋洋地笑了一声,悠然摇头道:“是你自己不告诉他,现在又怪他不认你,怎么还有这么别扭的人?罢了,你到底还是随我姐姐,当初她爱沈浪爱得要命,可一欠了朱七七的人情,立刻走的干脆利落。”
滞了片刻,王怜花突然笑出声,笑得非常开心:“让我还以为,连姐姐都爱上朱七七了。”
阿飞淡漠地道:“他早有决定忘记和我母亲的事,我何必死乞白赖地过来讨他可怜,我不过是来见见他,也算是圆了母亲的遗愿。更何况母亲若是还在,也不会恳求他负责。”
他瞧了瞧王怜花,淡淡地道:“‘连’和‘都’,用在一起就很有趣,你当年真是爱上朱七七了么?”
王怜花面色一沉。
随后他笑了。
他的笑容似乎有种奇异的热力,令人心跳口渴,催人入梦形幻。
惊心动魄的一笑之后,又半垂下眼睑,王怜花的声音像是讽刺:“何况你从来没把他当做父亲。”
阿飞身子微颤动了一下。
沉默许久,才道:“我确实很尊敬他,但是……”
他摇了摇头,目光远视,充满了怀念与复杂:“对我而言,像父亲一样关心教育我的人……另有其人。”
王怜花的浅笑,渐渐变为目光复杂。
他突然道:“你想不想让我带你去看你母亲和沈浪在一起的地方?”
那是间石砌的屋子,石壁上也雕刻着奇异而古拙的图案,有的人身兽首,有的兽身人首,形状虽然丑恶,雕刻却极精细。
室内的陈设,崭新而华丽,梨花木的茶几,宽大而舒适的椅子,雕花的大床上,支着流苏锦帐。
一进门,很容易因图案的诡异气氛觉得不妥。
此后,那间屋子里的图案像是印进了阿飞的脑子里。
还有王怜花倾世的娇笑和意味深长的话语:“当年你母亲一心想知道天下最正直、最侠义、智慧最高的男人,和一个天下最邪恶、最毒辣、智慧也最高的女人,他们生下来的孩子,会是怎么样一个人,而我也非常想知道……阿飞啊,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样的人?”
他伸手捏了捏阿飞冷漠刚毅的侧脸,笑盈盈地道:“你若是女子,定能让天下男人为你神魂颠倒,你若是男子,定能改变整个世界……当年姐姐对你的期望,是不是太高了呢?”
阿飞咬住自己的嘴唇,眼神固执而冷漠,却什么也没说。
这屋子里的图案,让他有种窒息而眩晕的感觉,屋内的熏香甜甜腻腻,勾得人心痒痒,让他难以把握住自己的思绪,眼前逐渐模糊了,朦朦胧胧间,似乎看见王怜花带着勾人欲|望膨胀的笑容,缓缓贴近他的身体,越来越近……
咳嗽声。
一阵咳嗽声打断了他混乱的梦境,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挣脱出来,迷糊中发现自己已经是大汗淋淋。
有人用温热的手巾细细擦着他的额头。
但总有种压抑的咳嗽声在周围响起。
如果梅二在这里,他或许会卖弄说世上的咳嗽有多少种:有浑浊的,有空洞的;有声嘶力竭的,有细若游丝的。
但阿飞不是梅二。他只知道一种咳嗽。
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