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妾-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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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红茶看得血气直往脑门冲,如果不是被旁边的两个大男人拉住,她早已经冲出去惩治那几个折磨人的畜生了。
那个工匠转眼就成了一瘫烂泥般,除了断续的哀呼声,已是距死不远。在小头目的指使下,他已被两个打手倒拖着往这边走来,目的地显然是那府蛇窟。
三人不敢惊动这些人,都手脚灵活地蹬上了甬道两边的石壁,两个打手把奄奄一息的工匠扔进蛇窟后,不一会就转了回来,由于兴奋,竟然粗心的没察觉平日守在蛇窟旁边的人没有出来与他们打招呼。
待他们过去后,三人又落回实地,正要商讨一探这里的事情,就在这时,只听外面广场上突然从一处甬道内走出几个身着军服的军爷,后面还跟着一队凶神恶煞的兵士。
“大家听好了,上面下了命令,现在马上都停下手里的活,一律各就各位,回到锁天牢去,如果违令,立斩!”
所有的工匠先是一愣,接着立即都扔了手里的器具,纷纷朝最右端的一扇石门走去。一个小头目大是不解,哈腰讨好地问道:“请问毛大人,自开工以来都听上头下过这样的命令,今天为何……”
一个红脸膛的军爷瞪大豹眼恶声恶气道:“你们知道什么?刚才有人来报,我们这里有可能潜了敌人进来,在外围搜查都不知所踪,虽然他们不可能越过蛇窟,但是我们还是得小心为上,这里的秘密,岂能被外人窥探了去?”
一听有外人潜进来,那个小头目一惊,“居然有这等事,毛大人但请仔细搜查,千万不要出了什么纰漏才好。”
红脸膛军爷冷哼道:“还用你提醒么?上头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们只要在这里面把那几个胆大包天的人找出来喂蛇就万事大吉,弟兄们,都打醒精神,把那几个狗娘养的挖地三尺都给老子找出来!”
“是!大人!”
那个小头目不失时机的献媚道:“毛大人,要不要我的几个手下帮着搜?”
红脸膛军爷立即吐了口口水,“呸!你的人 ?'…'算什么东西?有我们神机营的弟兄们在,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么?除非是他们入了地府,不然谁能有那个能耐敢说在这么大的地方说搜索?”
“神机营?”躲在石壁后面的曲湘南微皱眉,压低声音道:“这是哪个地方的?”
沈书狂略一沉吟,“是燕王辖下的。如果真是神机营的人,再想想他们说上头布下的天罗地网,莫非……”
他语意未尽,苏红茶思索道:“莫非是燕王宋欢派来的杀手来杀我们?同时杀西武太子、第一世家的曲公子和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曲湘南冷笑,“这还用想么?此次迎接西武太子的是太子宋岳,如果西武太子出事,岂非宋岳关系重大?宋岳关系一重大,他的太子之位岂非不保?太子之位不保,他岂非就来了机会?而我和你,只不过是顺搭而已。”更有可能,宋欢怕因为失信被他报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把人一起干掉了事,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而且,我敢打包票,宋岳这么时候肯定已经出事了。”沈书狂目光渐渐凌厉,此时似乎已将整件事情想通,眼底暗露怒意,宋欢,果然野心勃勃,什么协助太子,不过是让人放松心神的晃子而已,使起暗手来,一招就叫人永无翻身之日。幸好,今日无意间闯进他的私人兵工厂,这后果,看他如何自负!
一说这次布了杀着的竟然是宋欢,不知为什么,苏红茶心底暗暗松了口气,温七,不像是一个能干出如此丧心病狂事的人,他如果会对她赶尽杀绝,又何必当初那些似是而非的死打烂缠?他癫狂了么?
“既是如此,他们又已经展开了搜索,我们还是身手利落点,马上离开这里。”
沈书狂判断出当下局势,立即从腰间取出面具戴好。几人艺高人胆大,既大胆又心细看清了广场四面空旷石壁的分布情况,便由曲湘南带头,悄然守在甬道里,待以六人为一小队的神机营搜索队渐近,以极快的手法悄无声息的就拖了一个兵士进来,脖子一扭,就结果了那人。
曲湘南迅速剥了那人的衣服套上,一时又认为凤邪琴太碍眼,干脆解下来,递给了苏红茶,压低声音道:“好好背着,敢把我的琴弄丢了,就把你丢蛇窟。”
言罢,便大胆踏出,四处探路,苏红茶则陪着受伤的沈书狂等他的好消息。
片刻后,他居然从后面神出鬼没地跳了出来,笑嘻嘻道:“你们两个跟我来,我找到一个可以直通上面的通道,就趁他们在下面全力搜索的时候,我们神不知鬼觉地就可以溜出去。”
苏红茶狐疑道:“这么快?”
沈书狂扶着她的肩站起,眼中笑意一闪,“小茶有所不知,曲公子不仅身手高绝,他们家族的五行阵法同样在大陆闻名遐迩,在同行中亦属翘楚。像这样的地下城,其分布自有一定的规律,万变不离其宗,由他来找出口,自然再快捷不过。”
曲湘南难得谦虚道:“沈兄过奖了,这点微抹小技,还不是在沈兄面前班门弄斧?”
一番轻松的说笑后,在曲湘南的带领下,避开那些四下搜索他们踪影的人,七弯八拐,先是平走,很快就开始往上,不知走过了多少石阶,再过了一条绵长幽深的青石板铺就的甬道。几人在微弱的火折子映照下,终于走到了一个大殿堂。
此殿堂似方似圆,色调暗沉,有八个青铜门分布各个方向。曲湘南毫不犹豫地走到东北角上的一扇青铜门前,摸着下巴道:“沈兄,这一扇虽然是死门,但是,从我刚才多处查探来看,设计这些机关的人似乎有种反其道而行的嗜好,所以我敢断定,死门即是生门,你认为呢?”
沈书狂走到旁边的一扇青铜门看了看,沉声道:“道理上这里是生门,但是正如曲兄所想,而且,我记得听人说过,像这种属五行八卦的机关,往往死中也会有生,生中也不尽然无险,所以我赞同曲兄的选择。”
曲湘南眸光一闪,回头看着他,懒散的目光第一次流露出赞赏之色,继而只听他轻笑一声,身形忽然一闪,长身掠起,手臂一探,就将石壁丈来高处的一个圆盘徐徐一拧,在粉尘烟芒中,那扇青铜门在沉缓的声音中缓缓向旁开启。
青铜门里的景致并没有什么特别,就是一个空旷的一间屋子大小的密闭石室,而相对于外面的窒热的气温,这里算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不仅石壁上长满了又光又滑的青苔,地上和角落里更甚,稍一不注意,就容易滑倒。
三人同时走进去四下打量着,苏红茶不由奇怪道:“这里什么都没有,哪里有出去的通道?莫不是我们上当受骗了?”
“不好!”她话音才落,沈书狂和曲湘南就同时惊呼了起来,等两人急急朝门口退去时,已是不及,因为青铜门不知何时,竟然悄然紧闭,一丝缝隙也无。
再淡定的人这时候也大惊失色,还没等他们多想,立即就发现地面开始震动起来,就如下面有千万匹战马在奔腾一般,震撼人心。
三人同时拉手成圈,不让自己摔倒,然而,一个更奇怪的现象,几乎让他们束手无策。只见在石室中间,一个深深的漩涡竟然出现在满是青色苔藓的地面上,更是突出其来的,只听一阵更大的震颤,四面石壁上,突然如开了一张张巨大的兽口,有黄沙如斗倒般疯狂地朝他们身上倾泻而下,强劲有力,冲得他们一时间睁不开眉眼,几个人立即变得灰头土脸,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怕把黄沙一并给冲进喉咙里,最后的下场肯定是窒息而死。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巨,就如起了超强大地震般,根本让人无法站稳。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这一刻,苏红茶心底蓦然慨叹,人的力量在大自然的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再富贵高华也是枉然。
当暴涨的流沙淹到人小腿的时候,地上的震动突然变为旋劲,像有一支大手在中心地带极快地搅动流沙般,一室的流沙很快就形成了一个越来越大的漩涡,一股难以阻挡的吸力,死命的将站在流沙中的三人朝中间吸去。
苏红茶勉强睁开眼,四下稍一打量,突然松了手,猛然抬腿朝对面的石壁弹起,沈书狂待去拉她,却听到她大叫道:“书狂,先这样躲避一下。”
他和曲湘南忙回转头,只见苏红茶手握着一把匕首,插在正大量倾泻流沙巨口旁的石壁上,由于属于转折点,除身上稍沾一点流沙外,正中的流沙竟然一时冲不到她身上。
这样倒不失一个能缓口气的办法,两人争相效仿,一人朝一个角落里用刀插井石壁,终于能松口气了。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巨量的流沙越来越厚,离他们的身体也越来越近,
眼看着三人即将又要被埋,沈书狂蓦然从石壁上跃下,在苏红茶的惊呼声中,他整个人立即就被卷入流沙中,而他却强行运力往石壁边缓缓行去,沉着冷静地在拍打各处石壁,不时敲敲打打,细心听着各处不同的声音,想判断哪处为空,哪处为实,甚至希望能找到打开这座石牢的机关所在。
看着他被铁箭贯穿的肩胛仍然渗出大片的血水浸在他前胸后背上,苏红茶鼻子一酸,眼一眨,成串的泪水已化作伤心雨落了下来。
她哽咽道:“书狂,你要干什么?”
沈书狂回头柔声道:“与其呆在上面等死,不如在这里找找,如果硬是没有出路,能与小茶葬在一起,我也无怨无悔。”
苏红茶心头一震,只觉满腔柔情填满整个胸腔,闭了闭眼,又猛然睁开,里面闪着坚毅的神彩,只听她大声道:“好,能与你死在一起,我也无怨无悔。”
她干脆也跳下去,慢慢朝他走去,傻兮兮地又哭又笑道:“书狂,等我,我要拉着你的手,我害怕做孤魂野鬼……”这个男子,屡次与她经历生死,如果在黄泉路上,有这样一个深情厚义的男子相伴,她也不会再孤单。
此时流沙已齐她的上腰,要想走动一步,都如要移开千斤大石般艰难。仍攀在壁角的曲湘南眼底一颤,喝道:“你们两个疯了么?还没到最后关头,怎能言死?”
可是他的话,当事人又如何听得进?
沈书狂低低一叹,包容地伸出手亦迎向她,终于,当流沙淹到女子脖颈上,她再也难以动弹的时候,冰凉的指尖总算相触,刹那间,好似有一股莫名的暖流在在指尖传送涌动。然而,那只是擦肩而过的美丽,短暂的相汇后,一声震天彻地的巨响突然爆开,疯狂的流沙带着巨大的爆破力朝四面突然开启的石壁涌动、流泻,三个人,三条路,随着滚热的流沙,越去越远……
最后那一眼,苏红茶瞥到沈书狂的身躯像破碎的布片般,向漆黑不知名的地方落去。
“书狂——”女子的嘶叫声在石壁间来回震荡,这样一个似温淡春夜里一抹月光的男子,难道就要以这样的方式离她而去?
她的身体在不知名的空间里横冲直撞着,不知过了多久,流沙之旅终于停止,她慌忙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吐出口中的沙子,立即扑上那堵住石洞的流沙,可是那流沙何止千千万,就算用尽全身力气,又如何能扒出原来的路?
等她的手指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时候,那些流沙,似乎嘲笑般依然堵在那里。
她终于软软地坐在草地上,一股无以发泄的悲愤,搅得她快要窒息。
她用血肉模糊的手指捧住脸,心明明是抽痛的,眼里却没有一滴眼泪。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已经紧握在手,到最后,却又从指尖轻飘飘地滑走。
明明她好像离春光明媚的对岸越来越近了,有欢笑,有甜蜜,有心动,还有羞涩,原来只是一种幻觉,如那海市蜃楼般,只要她伸臂去拥抱,它们就会从她的怀里飞走。
难道老天已经给她划定了一个圈,总让那些美丽很短暂,正如流星在黑暗的夜空划过,璀璨之后仍是无尽的黑夜。
真是好可怕。
在前世的时候,她常常问自己,她究竟想要什么?
那时候,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亲情,是躲在爸爸妈妈怀里无忧无虑地欢笑。
现在她同样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不敢回答,害怕去想,因为能给他答案的那个人,已经不知生死。
正如一开始就不敢正视那个执着眉笔为她画眉的男子皎洁如月的笑容般,她不敢对想要的抱任何希望,因为无情的老天最终会一一给夺走,一点情面也不留。
*
不知道坐了多久,呆怔的女子终于动了动,不管生活如何对她,只要还能睁开眼睛看得见蓝天白云,路还是要万般无奈地走下去。
此时已然天光大亮。
整个山林都笼罩在白雾霭霭中,柳叶尖的露珠迎着晨光晶莹欲滴。
她看着眼前茂密的竹林,飘浮着蒙蒙烟气的小桥流水,迎着晨风鲜艳妩媚的不知名的花朵,怔怔地站了一会,脑筋才慢慢开始运转,这个地方,堪比世外桃源,究竟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