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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知北山向阳-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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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容与见维拉许久都不说话,帮她掖了被子,“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借鉴些什么,而是我怕你认为只有你一个人这样痛苦难过。我们是一群人,我们会找到他的。”顾容与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我跟你保证,小拓不会丢,即便丢了,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找回来。维拉,晚安。”

那个吻很有治愈人心的力量,不多时,维拉终于坠入了梦乡。

第一抹阳光照进来的时候,维拉第一个醒了,看到大家横七竖八的在客厅的沙发和毯子上躺着,虽然小拓依旧没回来,但却是有些许安慰的。

她真的不是自己一个人。

今天考试,饶是再不情愿,还是去了学校。语文和数学都考得心不在焉的,平日几分钟能解出来的题目,现在却要捣腾十分钟。铃声响的时候,维拉才险险地写完了最后一题。

奇怪的是本来该监考他们的程老师却没有到,有些纨绔乐得自在,字条传得是肆无忌惮的。

当她和顾容与曲奕跑着回到家时,感受到的依旧是那样沉重的氛围。子慕坐在餐桌旁发呆,就连海欧,也没了语言去安慰她。

晚饭的时候,电话响了,少年们按捺住心情,看苏爷爷接起了电话。看爷爷越来越紧的眉毛,维拉刚升起的希望又息了。

外面又刮风了,梧桐叶飘得满世界都是,风中还夹杂着一些小沙砾,敲打着窗的时候,细细碎碎的声音,让人听了有些心烦。

虽然过了晚饭的时刻,他们仍是坐在餐桌上。动也没有动一下,勤务兵也格外小心,苏老心情有些暴躁,逮着人就骂,差点就把家里的花瓶给砸了。

于是,在这么安静的情况下,那声敲门声是很突兀的。

一瞬间大家的眼睛都看向了门口,却没有去开门。

门敲得急了,可能是敲的人没有使了力气,不比刚刚大声。或许是不耐烦了,苏拓软软的声音传来,恍如天籁,“爷爷,姐姐,开门,小拓回来了。”

子慕第一个就跑去开了门,一把就打开了门,然后把苏拓小小的身子搂进了怀里,动作大得吓了孩子。

“维拉姐姐,你抱痛小拓了。”小孩子皱眉。

子慕松了松手,在孩子脸上重重亲了一下,然后使劲地摩挲,“不是维拉姐姐,是子慕姐姐。”

小拓抬头去寻找另一个姐姐的身影,看到维拉的时候,维拉对他笑了笑,“小拓,我才是维拉姐姐。”转身,却又是抹泪了的。

苏拓愣了,子慕姐姐不是一直不喜欢他吗?还没等孩子想明白,心就被摩挲着他的姐姐弄化了。

孩子笑得仿佛天花乱坠,“子慕姐姐,小拓最喜欢你了。”

海欧看着门边上他的姑娘,那个抱着孩子的姑娘,笑了。他知道她现在正在孩子的领口偷偷抹眼泪,他的傻姑娘,终于对这个孩子露出了真实的情绪。

然后再抬头,看到了站在孩子旁边的程雨。

“程老师,这是?”曲奕回过神来,见程雨带着孩子,心中满是疑惑。

程雨走了出来,深深地对苏老鞠了个躬,“苏伯伯,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

程雨说,那天刚刚和男朋友分手,心里堵得慌,想买醉时间又还早,酒吧没有开门,只得四处逛着,就遇到了这个孩子站在幼儿园门口等姐姐。

她很喜欢孩子,见到苏拓,少了一丝抑郁之气,蹲下来同他说了几句话,陪他等姐姐。可是过了许久,都不见维拉的身影,看了看周围,剩下等父母的孩子少了许多,她就自作主张地带着孩子走了。小拓也认得她,就跟她走了。

程雨邀请小朋友跟她共进晚餐,她今天心情低落,有个人陪也是好的。苏拓看着上次带他吃麦当劳的阿姨,还是有好感的,欣然地答应了。程雨就牵着他回了自己的公寓,手机还不普及,尽管如此,程家是不会让程雨省那点钱的。程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没电了,想着充好了电再给他家人打电话。却没想到苏拓看着她碗橱上的红酒,说饮料,想喝。程雨本就是想买醉的人,加上想着红酒喝了对孩子也没坏处,当下便答应了。

苏拓的酒量也浅,才喂了两小杯就醉了,后来,她也醉了。两人直到第二天晚上才起来。程雨一起来就叫苦,知道他家里肯定急得不行,她没有苏家的电话,只得往家里打。

程老知道后,第一次把孩子骂得狗血淋头,“从小就是个祸头子!你知道苏家这次多大阵势找孩子吗?一家人急得不行,你苏伯伯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进了医院!还不快点把人孩子送回去!跟你苏伯伯说,明天我亲自上苏家给他们赔罪。”

程雨也知道糟糕,赶紧就抱了孩子往大院跑。

苏老深深地叹了口气,想骂娘,却又不好骂。挥挥手说算了,孩子回来就好。

苏拓跟子慕腻歪了一个晚上,子慕还亲自帮他洗了个澡后抱去同睡。把苏拓乐得找不着北。

维拉看着他们的背影,终是露了微笑。

顾容与和曲奕早就回了家,这几天把他们也折腾得很累。曲奕临走前还悄悄跟顾容与嘀咕了一下,“谁那么牛气敢甩她啊?”被耳尖的程老师听见,差点没当场提溜起少年耳朵。

维拉躺在床上,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

曲了膝盖,才会跳得更高。

第一卷 我找得到的从前 chapter。21历一番冰天雪地

成绩出来后,如维拉所料,班上前二十名,第一天的语文和数学算是废了,再加上一直废着的英语,维拉觉得考得真的很好了。她的物理化学和生物,堪堪挤进了年纪前三。而顾容与,也是年纪前三的成绩,不过不只是单科的,而是总成绩。

如此偏科的成绩,程老师坐不住了,利用自习课的时间,叫了维拉上办公室去念叨了两节课,最后是维拉一句轻飘飘的话终止了这个酷刑,“老师,考试的前一天,我们找弟弟找了一晚上……”

没有然后了。

苏老倒是被维拉的成绩单吓着的了,因为子慕的成绩并不是太好,他平日和一些铁瓷聊到孩子成绩的时候,是必然不说话的。子慕早年身体不好,上学断断续续的,功课落下太多,要赶上也极是困难。

所幸还有维拉。

维拉也知道子慕因为身体的原因,成绩一直不大好,回家也不提成绩。是苏老亲自把她叫到书房细细问了才说的。

“你妈妈同你外婆,一直也很聪明。”苏老背着手,看向窗外,“我第一次见到你母亲,就特别喜欢她。她性子很温和,跟京城的女孩子不一样。她很聪明,从千里之外考到人大来,一般人没有那个能耐。还有,她的眼睛,像极了你的外婆。”

“爷爷跟外婆是旧识?”维拉低头思索了一番,便问了爷爷,其实她在大西北第一次见到爷爷就有这个疑问了。

苏老不说话,缓慢却不迟疑地转身,打开了柜子,在最显眼最顺手的地方,拿下了一本相册。

他抚摸着相册的封面,本应是老旧至极的相册,却被打理得极好,但是页脚处多是被磨损了的,想来是经常翻动所致。他一张一张地翻着,偶尔会停驻,带着欣慰或是伤痛。

维拉并没有催促,想必那段回忆太珍贵,每次回忆起来,姿态都需摆好了,才允许自己入驻那段挥斥方遒的时光。

终于翻到了那张照片,苏老的眼神柔和了,挥手叫维拉,“你过来。”

维拉依言走过去,凑过去看。

那是一张老照片了,蜡黄蜡黄的,不甚清晰。

相片的右下角,写着:摄于1952年,中国人民志愿军第X军X师X团X连全体战士。

“你来认认,哪个是你外婆。”

维拉一个个地看过去,在照片的中间看到了一个稍似妈妈年轻时候的身影,只是照片上的人,比妈妈还要漂亮。

维拉自是知道外婆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外婆的身体里糅合着维吾尔人和汉人的血,虽轮廓精致、星眉朗目、唇红齿白这些词已是绝不虚假的形容,却不曾想到美成这般,美得绝不矫揉造作,浑身散发出来的是巾帼睥睨天下的大气。

维拉指了指照片中央带着帽子扎了小辫的那个姑娘,苏老笑着点头。

“你再看看她旁边。”苏老指了指。

眼睛炯炯有神,不怒自威,自信满满,威风凛凛,俨然是年轻时候的爷爷。

“她和您……”

“你外婆她,是我的兵。”

“可是……外婆从没有提过。”

苏老苦笑,抚摸着照片上的叶兰,手却颤抖了。

“爷爷……”维拉叫了几声,见爷爷似乎没有反应,叹了口气,走出了书房,轻声掩盖了门。

都是红尘往事,谁能挖谁的痛处呢?

他们,想必都很难过,很难过。

大半辈子了,谁都不舍得再提起谁。

B市的冬天终于来了,屋里因为有暖气,跟外面的温度差了几十度。维拉打开窗子,冷风一下就灌了进来,看着路旁掉得□的梧桐,嗟叹,流光容易把人抛。她是多久没有记起以前的事了呢?可是,她分明听到妈妈和姥姥说这样很好,不常记起以前,是真的安心活在当前了。

家里现在很好,大家都很好,上次爸爸和向阿姨打电话回来,她听到了小拓抱着电话笑嘻嘻地对他们说子慕姐姐现在最喜欢他了,还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然后,换子慕接,子慕虽然跟他们话不多,但这次也是极其耐心的,时不时还能附和上一两句。苏志国感叹,小拓果然是留对了,之前那个姑娘是连话都不跟他们多说一句的。

最后话筒递到了维拉那。

维拉心里对父亲还是有嫌隙,说话也是不冷不热的。

苏志国叹了口气,对维拉说,“你向阿姨要跟你说话。”然后一阵窸窣之音,话筒递给了向彤。

“向阿姨。”维拉低低喊了一声。

寒暄了几句,向彤就叹气了。

“你能叫我一声向阿姨,我也是开心的。原本我以为你会像子慕一般,讲话的时候会略带一些刺,若你是这样,我到也是真的开心。只是你的客气疏远,比子慕的故作刻薄来,更让我无所适从。”向彤苦笑,对上苏志国那双同样无奈的眼神。

维拉抓紧了听筒,“阿姨,没有的事。”

向彤低叹了一声,“罢了。不管怎么样,维拉,谢谢你,小拓说你们对待很好,你爷爷提起你来,也是要竖拇指的。”

“他们过谦了。”

维拉咬着手指,她似乎把场子弄冷了。

最后,是向彤说了句,“你一直都很懂事,我和你爸爸不在,家里就麻烦你多照料了。”

“嗯。”维拉应了一声,轻声问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向彤说过年不一定能回来,因为上次他们请假回来便是用的年假,不过还是会争取回来的。

维拉挂了电话,嗓子眼却是堵得慌,心里回想刚刚哪句话说得伤人了,有些懊恼。

电话又响了起来,维拉连忙接起,想着这次要好好说,就像爷爷说的,伤谁都不能伤了向彤。

却没想到是曲奕打过来的。

依旧的大嗓门,“喂,喂,是维拉吗?噢噢,我是你曲哥哥。”

维拉满脸黑线,心情转得过快了,语气并不十分热情,“有事么?”

曲奕心碎,“没事就不能找你说话了么?维拉,不带你这样的。”

“你再磨磨唧唧我就挂了啊。”维拉威胁道。

“个死孩子,亏我有好事情想到你们呢。”曲奕卖了个关子。

“什么?”

“诶诶,就是咱大院东边不远处开了家旱冰场,问你们要不要去玩玩。”

“旱冰场?”维拉眼睛亮了。

“嗯,别说哥们有好事没想你们啊。除了海欧那厮,其他人随便你叫哈。”

想起海欧和少年的互动,维拉笑开了。

曲奕认为这是□裸的鄙视,忿忿地挂了电话。

海欧最后还是去了,因为维拉叫了子慕,有子慕的地方就不会少了海欧,恒古定理。

那时候娱乐设施还不如现在多,声色场所,家里也是不准去的,游戏机在家就能玩,所以能一起出去玩的还是比较少的。

维拉他们去的旱冰场,离家比较近,治安也好,不像其他的旱冰场经常沦为少年们斗殴的场所。旱冰场的设置还不错,铺了瓷砖,溜冰鞋有四轮的也有一排的,远远的就能听到溜冰鞋跟地面摩擦的声音。

子慕兴致勃勃地问,“我见电视上的有人穿着冰刀来滑,要不待会咱们弄几双试试吧。”

“这是旱地啊,你以为是冰上?还冰刀呢,也不怕你小身板一滑过去,搁你前面的齐齐没了脚,到时候赔死丫的。”曲奕白眼。

“你嘴上挂夜壶了?就不能好好说话。”子慕白回去。

苏拓在顾容与怀里,捧着他的脸,“哥哥,小拓也可以滑吗?”

顾容与被问住了,看着孩子的星星眼,也不好说鞋子不合适,他好像……不能滑。

曲奕过来解了围,他接过苏拓,“我们小拓才不滑,摔得可疼了。哥哥带你飞飞,比滑带劲儿多了。”

苏拓刚刚黯淡下去的眼睛又亮了。

“你会滑冰吗?”维拉问顾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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