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记-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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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这个丫头能做好了席面。哪怕就是只做几道菜，或者是中等下等席面，这一天怕是也能得几两的银子。对于她家来说不少了。
　　　　至于一等和头等的席面，孙家请的是郑老爷子的首徒，怎么也是轮不上芸娘的。
　　　　可他看芸娘的意思，好像不太想和大府扯上关系，再加上他觉得芸娘有些气人，所以并没有开口说这事。他还在思考。
　　　　芸娘也不理他，往桌子上摆好了饺子。调料和饺子汤。
　　　　赵氏不肯过来，觉得身份不合适，赵春兰便在灶屋陪她。她们二人在灶屋吃，反正什么都有。
　　　　这边芸娘他们吃上了热腾腾的扁食，虽然说袁二在，秦氏等人不是很自在，可看芸娘一派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们也就夹着吃了起来。
　　　　肚内有食，心内不慌。芸娘这才舒畅起来。
　　　　看着芸娘被热气熏腾的脸，她的脸颊微红，显得娇艳，小小的年纪竟然有了这样的颜色，若是长大，肯定是惑人的。
　　　　看着她飞扬的眉眼，袁世清有些愣神。
　　　　芸娘不知道这些，正捧着饺子汤在喝，却听到外面有人在喊。
　　　　赵春生迎了出去，没一会儿，他笑着让进个人来。
　　　　芸娘眼睛一亮，这不是陈致远吗？他的手里还拎着一条三斤多重的鲤鱼，这是又送鱼来了吗？
　　　　“致远来了啊，快过来坐，吃了没？今个包了扁食，坐下吃点吧。”
　　　　秦氏笑让着。
　　　　“吃过了，奶奶您快坐下，都是自家人，别管我了。”
　　　　陈致远急忙推辞。
　　　　“致远哥。”
　　　　月季和栓子也打着招呼。
　　　　“致远小哥，今个咋有空来了啊。”
　　　　芸娘也起了身，到近前问着，反正她都吃好了。
　　　　“今个去镇子时买了条鱼，祖母说嘴里没味，我就想拿来让芸娘帮着做下，拎着上门了，没想到家里有客人，打扰了。”
　　　　陈致远看到了坐着的袁二公子，对方通身的气度，只是那样随意的坐着，就给人种雍容高贵的感觉，肯定是大家出来的。
　　　　不过陈致远并不怯懦，站的笔直，回话也有条理，虽是庄子上的，却丝毫没有小家子气，和他平时不大一样。
　　　　“这样啊，行啊，致远小哥，走吧，我领你去把鱼放灶屋，你奶奶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啊？我记得她老人家喜欢清淡的，要不我给她做鱼糕或者鱼肉卷吧，她肯定爱吃。”
　　　　芸娘一脸笑容的和陈致远说着，看上去很是欢快。
　　　　袁世清眯了下眼睛，眼前这个男子是谁？看样子和赵家走的很近，样子长的虽然一般，可比庄子里出来的要白净些，且没有庄子里那畏缩的气息，倒是忠厚正气。
　　　　这丫头怎对他这样热心，他才说了一句，她就想了好几样做法，看她那高兴的样子，莫非对方是她的心上人？
　　　　不会吧？不会的，她才十一，难道已经懂得男女之事了？可为何她不避嫌呢。
　　　　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袁世清握紧了手里的折扇。强迫自己停止了纷乱的思想。
　　　　他看芸娘要走，不由自主的出声道：“等等。”
　　　　声音带着冷意。
　　　　芸娘往外走的脚步顿住，不解的回头看袁二。
　　　　“我还没走呢。你急什么。”
　　　　袁世清心里有些气愤，她见了来人就撇下自己不理，可见对来人亲近。
　　　　“我们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东西也给了你，没事了吧？没事的话我先陪致远小哥出去了，我们还有事呢。”
　　　　芸娘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生气。
　　　　袁世清定定的看着芸娘，眼眸内冷意闪动。这个丫头不识好歹。
　　　　“秘方你都给了我，要做鱼怕是会腥吧。人家可会满意？”
　　　　袁世清心内虽气，表面却平静。
　　　　“没事啊，我可以让致远小哥领我去林子里挖草药，再说配不齐的话。就是腥点，致远小哥也不会儿挑理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芸娘不在意的答着，她对陈致远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所以话语间也亲近。
　　　　那我就是挑理的人！
　　　　袁世清眼神往上挑了下，眸子内全是怒气，声调却平静：“好，说的真好。你们退下吧。”
　　　　芸娘看得出他生气，不过不在意。大家的公子就这样，总把自己当中心，以为谁都得巴结他。
　　　　陈致远和屋内人打过招呼。又冲袁世清抱了下拳，看对方冲他点头，他才和芸娘一起退出堂屋，去了灶屋。
　　　　灶屋内，芸娘让赵氏帮她拿了个大盆子，然后把鱼放在了里面。她的眼睛闪闪的放着光彩。
　　　　“致远小哥，这鱼不小呢。打几斤鱼糕没问题，还能做鱼丸子，这些老人都喜欢吃。要不我一样做点，晚上给你奶奶尝尝。”
　　　　芸娘很兴奋，给人家做，和自己想做的感觉是不一样。
　　　　“行啊。随你。”
　　　　陈致远淡淡的笑着，一片温柔。
　　　　其实他今日去镇子上了，看到了卖鱼的，就买了回来，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找她来做。
　　　　到她家门前的时间，发现她家门前停了一辆马车。
　　　　那马车可不是普通的马车。用的木头很讲究，样式别致，马匹也是好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他觉得奇怪，是谁来了呢？他没进门，而是先回了家。
　　　　吃过了饭，他又绕到了赵家门前，发现马车还在，他心里好奇，生怕有什么事，赵家和镇子上的人有牵连，若是好事，他替他们高兴，可若是惹了什么人，可有谁能帮他们？
　　　　这样一想，他有些坐不住了，脑海内浮现芸娘的小脸，那小脸宜嗔宜喜，还有面带忧伤的时间，让他心头烦乱。
　　　　最后他实在耐不住，就拎起了那尾鱼来了赵家，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需要不需要帮忙。
　　　　进了院子，听不到吵闹声，他的心放下去一半。
　　　　到了屋子内，屋子内多了一个长相俊俏，又有风度的公子，看样子不像找事的，可他隐隐的感觉到对方对他有敌意，他们并不认识，这敌意从何而来？
　　　　陈致远心内不是很安稳，可这一切他都藏在心内。
　　　　芸娘正想着如何做鱼，那边袁世清已经起了身，秦氏和赵春生正在相送。
　　　　芸娘本不想出去，可想了下她还是出去了。
　　　　袁世清到了院子门口，回了下头，看着从灶屋内出来的芸娘，他冷冷的哼了一声，没再说话，甩袖子走了，至于想请芸娘去孙家的事，他不再提。
　　　　看他离开，芸娘方才觉得自在。他们不是一类的人，相处之间不平等，就不会愉快。
　　　　芸娘又回了灶屋，请陈致远坐了，她则收拾起鱼来。
　　　　这是陈致远第一次见芸娘收拾鱼。
　　　　她的手法不仅快还干净利索，好像已经做过成千上百次一般。
　　　　那手不够大，也瘦弱，她是如何练就的？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一时间陈致远的眼内流露出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疼惜……
　　　　

正文、084章　矛盾心思

芸娘并没有和陈致远去林子里挖鱼锏，而是把她调好的调料煨在了鱼肚子内。
　　　　放的时间芸娘心内一动，手也顿了下。
　　　　放好后她喊过了舅舅，给了他两包的调料，让他去袁府，一定把调料亲自交给于妈妈，就说是今日她又去了林子，挖了草药，好不容易配出来的，赶紧给送了过来。让于妈妈给厨娘做鱼用。一定要等着厨娘做好了，夫人尝好了味道才回来。
　　　　芸娘之所以这样，是她怕袁二在鱼锏内动手脚，那样袁家就会觉得鱼锏不好用，肯定会找自己的麻烦。那时她就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看着舅舅离去的背影，芸娘长叹了口气，但愿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这边芸娘又提起精神去做了鱼糕和鱼丸子，那边袁世清并没有立即回府，先是去了药铺，至于他要做什么，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芸娘的鱼糕蒸了出来。
　　　　下面洁白，上层是金黄色的，那是鸡蛋黄的颜色。
　　　　切成薄厚均匀的片，放上一些黄花菜蒸熟，撒上一层碧绿的葱花，看上去很是喜人。
　　　　鱼丸子则汆成了鱼丸汤。晚上喝点汤水不仅养人还好消化。
　　　　陈致远端着一盘子鱼糕，一碗鱼丸汤回去了。
　　　　他并没有全要，而是给赵家留了一半，算是对芸娘的感激。
　　　　芸娘并没有客气。她忙活了半天，做的也多，心里也是想给自己家留下一些吃的。对于陈致远主动提出留下一部分，她很满意也很高兴，觉得他很通人情。
　　　　饭菜已摆上，赵春生却还没有回来，秦氏有些着急，不住念叨着。
　　　　芸娘却是知道，舅舅去了这长的时辰。那事肯定和自己所料的不差，只是那袁二公子为何揪着自己不放呢？
　　　　赵春生回来时。天已经大黑了，赵家已然掌了灯。
　　　　换作是以前，赵氏是不会掌灯的，一般都早早吃罢了饭上牀歇息了。
　　　　现在日子好了。便也买了些桐油回来，夜里也能掌灯照明了。
　　　　赵春生梳洗了一番，在饭桌上说起了他去袁府的经过。
　　　　他到袁府的二门，找人通报了一声，要见于妈妈，那些小厮丫鬟也知道他，就给他报了上去。
　　　　于妈妈倒是真的见了他，听说他是来送秘方的，于妈妈微微皱了眉头。
　　　　二公子已经派人把秘方送到了她这里。她刚吩咐人用上，怎么赵家又送秘方来？
　　　　详细问过才知道这是二公子走后芸娘又去林子挖了药材重新做了一份，叮嘱他一定要送来给于妈妈。
　　　　于妈妈不解。那芸娘为何要多此一举，想起那丫头的聪慧，她莫非有什么深意不成？
　　　　又听赵春生说，一定要等袁府试验好了他才会回去，她便让小厮陪着赵春生下去了。
　　　　她拿着两包秘方进了厨房，还是没想通芸娘的意思。
　　　　看着厨娘用二公子带回来的秘方腌制的鱼。她心内动了下，莫非？
　　　　她忙吩咐厨娘又收拾了一条鱼出来。把赵春生送来的秘方配料腌制了进去。
　　　　两条鱼是不一样的，所以不怕弄混淆。
　　　　第一条鱼是清蒸，可出了锅，于妈妈就感觉有些不对，那芸娘做的鱼闻起来是香气，鲜美的气息。
　　　　可这条出来为什么带着腥气？
　　　　鱼上了桌子，于妈妈心里却忐忑不安。
　　　　看着夫人尝完鱼皱起的眉毛和那隐忍的怒气她知道坏事了，这鱼定然是腥的。
　　　　挥退了伺候的丫鬟，周夫人铁青着脸色，寒声道：“好个花芸娘，真是欺人太甚，她当我好说话，就这样糊弄我，不给她给颜色看看，她当我是面糊的吗。”
　　　　屋内没了旁人，周夫人不在隐藏自己的怒气和心思。
　　　　“夫人您先息怒，不知老奴能否尝尝那鱼？”
　　　　于妈妈虽然有体面，可要尝主子的吃食，还是要请示的。
　　　　“你尝，你尝，看看那吃得吃不得，以为她姨母赎身了就万事大吉了？就能这样糊弄我，哼，即便我没有了她赵春兰的身契，不去官衙告她私逃，放出风出说她和府内的小厮私通，我看她如何做人。我看她们赵家还要不要脸皮，我看往后谁还敢娶她赵家的闺女。”
　　　　周夫人胸口不停的起伏。
　　　　于妈妈没说话，拿起筷子夹了一点鱼肉放进了嘴内。
　　　　入嘴的是腥气，奇腥无比，比府内厨娘不放秘方调料做的都差远了，这样的鱼别说老爷了，她们这些奴婢都难以下咽。
　　　　那芸娘是个聪慧的女子，肯定不敢逆夫人的意思，她应该是对自己的秘方有信心的，只是这鱼做出来为何这样腥呢。
　　　　电闪之间，她想起了赵春生又送来的秘方，她明白了芸娘的意思，只是想通其中关节的她，心内止不住的震惊，那丫头竟然这样的聪慧？她是怎么明白二公子想法的？她才十一，这是妖孽吗。
　　　　“夫人息怒，您稍等一会，我已吩咐人又蒸了一条鱼，一会儿您尝尝。”
　　　　于妈妈暗自庆幸，自己幸好收下了那赵春生送来的秘方，不然今日这事可是会闹大。
　　　　“有何好尝的，没得污了我的嘴，快让人端下去喂狗，省得我见了心烦。”
　　　　周夫人摆了摆手，心内却在思忖该如何对付芸娘。
　　　　“夫人有所不知，先前那赵春生又来了一趟，交给老奴两包秘方，说是先前那四包都给了二公子，怕二公子丢失或者有什么岔子，她便又去林子里寻找，运气倒不错，让她找到了要的中草药，又做了两包出来，急忙给送了来，还叮嘱那赵春生一定要让咱们府内的厨娘做了，看看味道如何，好回去告诉她，老奴看她说的认真，便让人用秘方也腌制了蒸上，一会儿夫人再尝尝，若还是这样，咱们再对付她也不迟。”
　　　　府内能这样对周夫人说话的也只有于妈妈了，若是别人肯定是只遵夫人的命令行事，并不会多说一句。
　　　　周夫人听了却微微蹙起了眉头，她慢慢平息下来，可脸色依旧不好看。
　　　　“她什么意思？莫非会觉得你们二公子会对她的秘方动手脚不成！哼，她一个小小的农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