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记-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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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好苗子啊，可惜不是个男子。”
郑老爷子有些惋惜。
王老爷子却看向了芸娘，目光微微带着丝疑惑，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接着郑老爷子等人又问了芸娘不少的问题。都是关于桌子上菜的，另外还问不少芸娘菜谱，同时也说了他们的一些心得。
郑老爷子只是说了寥寥几句。芸娘却觉得受益匪浅，这些老前辈在厨艺方面研究了一辈子。自然有很多过人的理解，不是她可以比拟的。
众人说话告一段落，郑老爷子等人都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说半天也口渴，需要润润嗓子的。
芸娘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茶杯。
而握着茶杯手的主人正是陈致远。
他这会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的听着芸娘和郑老爷子等人交流。
那些人都说的口渴了，芸娘又如何会不渴呢。
不过先前陈致远并没有打断众人说话，因为那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会让人对自己的行为生出厌恶的感觉。
自己倒不要紧，可他不想别人因此会觉得芸娘也是无礼的。
等说话告一段落，陈致远才端起了手里温度刚刚好的茶水递到芸娘的面前。
芸娘接过了茶杯，感觉着茶杯的温度，不冷不热，现在喝正舒服。
陈致远真的很细心，很周到，他不会说什么，可都做了，这几个小小的动作。包含了他的心思，他的心意。
其实女人有时间想要的幸福是什么？
幸福其实很简单。
晚上睡觉踢被了，可以有人俯身为自己盖上。
天冷了。可以有人为自己或者是提醒自己加衣。
累了，可以给一个拥抱，说声辛苦了，让自己歇歇。
饿了，可以端到面前一碗吃食，哪怕就是一碗白水的面条，也会让女子觉得是天下至美的美味，让人满足。
女人要的是爱，是一个男子全部的关心和重视。有了这些，她便无所畏惧。不管再难，都能勇往直前。
芸娘慢慢的喝着茶水。她觉得就像在饮甘露一般，心里满满都是柔情。
“我看今日差不多了，芸娘也着实累了。我们就先离开吧，也好让她早点回去歇着。”
郑老爷子此刻已经改了口，直唤芸娘了，语气间比原来亲切了不少。
“也好。今日辛苦芸娘了，哪日无事欢迎你来我府上玩，我夫人和我家那个丫头可是念叨呢，想看看能做出水晶糕的女子到底是何等姿容。”
秦老爷子也顺势邀请芸娘。
“多谢前辈厚爱，以后晚辈一定登门拜访。”
芸娘谢过。她站了起来，知道这次聚会差不多要结束了。
其余的人正要起身，就在这时，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王老爷子开口了：“芸娘，上次我和你说的事，你可考虑清楚了？”
芸娘一怔，她看今日老爷子并没有提，以为老爷子思考过后，觉得自己不是最适合的人选，所以作罢了。
她以为会等没人的时间，王老爷子会单独和自己说一声，可他竟然当众说了出来，这是下定决心了吗？
他不觉得自己是女子，有局限性了吗？
芸娘想到这些，就顿了顿，并没有立即回答。
“王老前辈这是和芸娘打什么哑谜呢？”
林知县看了二人一眼，芸娘现在可是他重点保护的对象。所以对于芸娘的事他可是很上心的。
“是啊，我们怎么都听不懂。”
郑老爷子也笑着说了一句，眼内却闪着思索的光芒，对于王成他可是非常了解的，他现在的神情可是一种非常坚决，下定了某种决心的样子，会是什么呢？难道说？
郑老爷子想到了一个可能，眼内精光一闪，看向了王老爷子，看着王老爷子神圣而又认真的神情，他心内暗暗叹息。
这个王成比自己更狂热，对于美食的态度，他比自己更痴迷。
自己收的徒弟不少了，也都还算不错，比他那两个强多了，自己就不要和他抢了。
不过说起来，他能下决心收个女弟子，这确实让他想不到。
芸娘的灵性和悟性都没得说，要是个男子，他早就动心了。
也是这几年他懒了，不想费心。所以才没多想。
众人皆看着二人，王老爷子却不为所动，只是盯着芸娘看。
“前辈您决定了？”
芸娘还是怕对方冲动，而且家里人也都不同意自己拜师。王老爷子要是考虑清楚了，不收自己，那是刚好。可现在他老人家当众问自己，自己该如何？
“决定了。”
王老爷子认真的点头，他这期间没有看别人，也没有答林知县和郑老爷子的话。
芸娘看对方的神色反倒为难了，她感觉到了压力，老爷子要自己为他发扬光大传承，可自己再如何也不能收男徒弟啊。
“前辈，晚辈明年就要成亲了，晚辈虽然很想跟着前辈学艺，想听前辈的教诲，可现在确实晚了些，前辈您看？”
芸娘还是决定放弃，毕竟最近一段时间自己怕是抽不出时间跟着王老爷子。
量力而行，现在自己是不可能关上门一心学做菜的，有太多的杂事牵绊着自己。
王老爷子脸上微微闪过了失望，他真的想找一个传人，一个合心意的徒弟，这是他最大的心愿，他希望芸娘能放下一切，好好跟着他练几年。
为了能有个好徒弟，他放下了成见，不在乎芸娘是个女子，可芸娘却没有应下自己，她有太多的俗事，让她无法心无旁笃的跟着自己。
“老夫想收芸娘做弟子，让她和家人商议一下，今日给我答复，老夫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为难，芸娘是个快要出阁的女子，还参加着美食赛，若是不出意外，她怕是明年一开春就得动身进京，这一去就是几个月，回来怕就会成亲，是真没时间跟着我学，可老夫还是无法死心。”
王老爷子对众人解释着。
众人都有些惊奇，没想到王老爷子竟然起了这个心。
“芸娘，这机会可难得，要知道王前辈的厨艺高超，你能跟着前辈学习，可是你的造化。”
林知县急忙冲芸娘使眼色，他虽然对于芸娘充满了信心，可民间也高手众多，芸娘要是进京去参加美食赛的话，他还是有些担心的，可这时间芸娘若是能得到王老爷子的指点，那芸娘的厨艺必定能更上一层楼，夺魁的希望也要大些。
他不明白芸娘为什么拒绝，至于能不能继承王老爷子的衣钵，那是以后的事，先把王老爷子的绝活学到手再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芸娘明白林知县的意思，她苦笑一声后轻轻摇头，她有自己的原则，要么不答应，答应了就不会违背。
她不能拿王老爷子做跳板，学会了人家的手艺，到最后却什么都不管，拍拍屁股走了，那是小人的行径，她不削为之。
所以她宁可不学。
王老爷子把这一切看的分明，林知县的意思他懂，芸娘的意思她也懂。
林知县的官场做派，心思多，行事只看对自己是不是有利，有利的话就上前，不会为人着想。
芸娘则不同，芸娘虽是一个女子，却重承诺，重感情，在事上有所为，有所不为，有着良好的品质，有着很高的悟性，不会得意忘形，不会泯灭良心，又尊师重道，这样的徒弟才是他想要的。
可惜啊，她却有太多的杂念，有太多的顾虑，不能应下自己。
王老爷子暗暗叹息了一声，然后盯着芸娘的神色问道：“芸娘，你是想把你家妹妹举荐给老夫做徒弟吗？”
☆、301章 应下
王老爷子直言问芸娘是不是把月季推荐给他做徒弟。
“是，晚辈是有这个心思，晚辈的妹妹心思灵巧，比晚辈更具悟性，跟着晚辈的话，晚辈怕耽误她，可她也和晚辈一样，是个女子，身份上有局限性。前辈若是觉得不妥，也不必为难，晚辈不敢强求前辈。”
芸娘承认了自己的心思，她之所以让月季做点心，就是让众人尝下月季的手艺。
她那日问过月季，月季拒绝了，说不拜师，可她并没有忽略月季当时那明亮了一下的眼神，她知道月季心内是想的，所以才有了今日这样的安排，如果能成，那是月季的造化，如果不成，也是情理之中，一切顺其自然。
众人恍然，王老爷子点点头，他猜想是这样，芸娘大方承认，不娇柔做作，让他满意。
只是收一个女娃子做徒弟吗？
王老爷子开始考虑这种可能性。
月季的手艺明显不如芸娘。
可她也有好处，她的年纪还小，有了功底，还有很高的塑造性，最主要的一点是，这个小丫头不像芸娘那么忙，她能静下心和自己学习。
只是自己真要收一个女徒弟吗？
王老爷子又有些迟疑。
“前辈，晚辈并不强求前辈，其实晚辈的妹妹也有些不想离开晚辈，这次晚辈算是自作主张，前辈可以考虑一下，不过晚辈有话说在前头，晚辈的妹妹是女子，即便拜了师，怕是也不可能传前辈衣钵。前辈若是有心，当晚辈的妹妹是一个普通的徒弟就好。”
芸娘提前把她的意思说了明白。不能让老爷子对月季抱太大的希望，不然到时间会失望。
“我说老弟呀，这可是难得的好苗子啊，你还考虑什么啊，你收不收？不收我可收了啊，我一收收俩。这芸娘和她家妹妹。我可都看上了，你要不收，我可是当仁不让了。反正我不需要她们抛头露面，只做我的弟子就好，闲来无事跟着我学学，做点吃的给我尝尝。也算是一大乐趣。”
郑老爷子笑呵呵的，语气带着点激将。不过他也带着两分的真心，若是王老爷子不收，他确实会出面收下芸娘和月季，这二人都很有潜力。将来未必不能成才，说不定还能成为助力。
“老哥你又来拆老弟的台，你都那么多徒弟了。你看看你的徒弟多成气候，老弟这一堆的糟心事。你不说帮帮，我这好不容易看上个徒弟，你又来抢。”
王老爷子看了郑老爷子一眼，神色间颇有些无奈。
论名气，他没有郑老爷子大。
论财力，郑家是几辈的积累。
论声望，郑家现在还有人在宫内做御厨的。
他们二人当众喊上一声，我要收徒弟，人肯定会选郑老爷子，而不是选他。
二人相交几十年，有的人以为他们面和心不和，其实不然，他们二人关系还是不错的，颇惺惺相惜。
他知道郑老爷子此刻的话，玩笑的成分居多，可也带着两分的真意，对方确实看好芸娘。
不过在郑老爷子说话的时间，芸娘的神色没有变，还是那样，也没有要拜郑老爷子为师的意思，这让王老爷子很是欣慰。
“呵呵，你个老家伙，明明心里中意了，还晾着人家闺女，也不怕人家跑了，芸娘啊，这个老家伙再不点头，你就别理他了，到我这儿来，我收下你，我这没那么多的规矩，没事的时间，你给老夫做两道可口的菜肴即可。”
郑老爷子又冲芸娘说着，听起来好像真的一样。
不过芸娘并没有把郑老爷子的话当真，她能看出两位老爷子的交情还是不错的。
“多谢前辈抬爱，晚辈心内惶恐，只是晚辈和王老前辈有言在先，前辈的好意只能心领了，要是前辈不弃，晚辈无事的时间一定登门拜访，到时间前辈别嫌烦就好。”
芸娘对于郑老爷子表示谢意。
“呵呵，好，老夫不烦，随时欢迎你来府内玩。”
郑老爷子也明白芸娘的意思，呵呵的笑着。
他又看了王老爷子王成一眼，这老家伙脸挺黑的。
“你啊，就是想不通，其实是男是女，哪就那么重要，至于传承，等咱们两腿一蹬，闭眼西去，还能知道什么啊，几十上百年后，还有谁记得你，只要把自己的一身本事传出去，不至于带到棺材里去就中了，你想再多都白搭。”
郑老爷子的话很朴实，可让芸娘觉得佩服，这老人家真看的开。
王老爷子脸色变了两变，才轻轻的长叹了一口气，是他着相了。
“芸娘，我想收你和你妹子两人为徒，你们可愿意？”
王老爷子下定了决心，正色问着芸娘。
芸娘的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她看向了陈致远。这是对于陈致远的一种尊重。
陈致远眼内含笑，轻轻冲她点头。
芸娘觉得眼眶一热，这个男子，不管什么时间都这样支持她。
“回前辈，晚辈愿意，只是晚辈的妹妹，晚辈不能替她回答，晚辈把她叫进来，让她亲自答您可好？”
芸娘心内是有些兴奋的，毕竟在这里可以得到正统的学习，这是个机会。
“好，你去吧，和她说清楚。我们在这里等你。”
王老爷子点头。
“呵呵，幸好今日来了，不然哪会这样热闹，云飞贤侄，你还不让人续水来，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可是还得多坐一会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