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眼警探之尸骨成谜-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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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赶过去,我们到孟平路集合吧,希望能来得及,好了,就这样。”
扔下电话,抓起外衣,雷停飞快地跑出办公室,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楼前停车场,发动起一辆110面包车,汽车亮起前灯发出刺耳的尖啸,扬起尘烟,飞速地冲过市局大院的林荫道,驶入人车稀少的大路上。
孟平路位于白西区西侧,是一条年久失修的沙石路,道路两侧是白江市最大的棚户区“五棵松”,多以独门独院的平房为主,居民多是当地的农民和最早迁入白江的矿工。
雷停驾车在十分钟之内,以120迈的速度风驰电掣地穿过小半个市区,在孟平路路口猛踩刹车,车子在路面上横移出三五米的距离,戛然而止。
跳出车厢后,雷停手持电筒四下扫视,整条路没有路灯,加之两侧民居都已关灯入睡,雷停的面前是一片幽深无边的黑暗。风声和远处哗然的林涛声搅在一起,忽而厉如鬼哭,忽而柔若呜咽,加上偶尔响起的几声狗叫,使这沉没在夜色中的长街更添阴森。
踩着脚下嚓嚓作响的碎石细砂,雷停缓慢前行,跨过路边半米宽的排水沟,用手电费力地照着路边门上的门牌号。
“18,20,22”默念着门牌号,雷停很快找到了挂着34号门牌的人家。
和所有“五棵松”的房子一样,34的号牌贴在漆成黑色的大铁门的门楣上,铁门紧闭,两侧红砖砌成的高墙近两米高。从门缝里隐约看到里面有一点昏黄的光。
雷停用手电左右照了照,放弃了上前敲门的打算,走到门边,提气一跃,双手抓住墙头,向上一窜,捷若猿猴一样轻松地翻上了墙头,在墙头向下看了看,确定院里没有狗,又用口袋里的塑料袋扎好双脚之后,轻轻一飘身,几近无声地跳落到院子里。
身子半蹲,确定四周没有任何异常之后,雷停快步走到紧邻门边的窗旁,那一丝极其黯淡的光正是从那里发出的。
借着灯光向里望去,只见房间中间的地上摆着一张方桌,桌上点着一支红烛,在烛光下,桌边的两张背贴背的靠背椅上分别坐着两个人,一个看服饰似乎是女人,整个头颅被紧紧包裹在白色塑料袋里,双手绑在椅子扶手上,头歪垂在一边,似乎已没了气息。女人的后面是一个男人,男人的两只手也都被绑在椅子扶手上,他仰着头,大张着嘴巴,正发出含混不清的叫声,只是脖子始终都是直梗着。
他的脖子上紧扣着一个通体暗黑、锋刃生光的刀环!
第二十四章 又一条人命
雷停倚在窗边黯然地轻叹了一口气,取出步话机按住通话键说道:“杜局,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凶手早已离开,依现场情形看一个受害者已经死亡,另一受害者没有明显受伤迹象,人还活着,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房间里面没有和上次一样的布满煤气。/”
不出五分钟,三五辆警车响着刺耳的警笛呼啸赶到,十数个整装干警迅速将34号周边警戒了起来。整个五棵松都被惊动了,前前后后的房子都陆续地亮起了灯,睡眼惺松的居民想要看个究竟,刚走到自家门口就被守在一边的干警劝止,因警力不足,仍有一些居民走到了孟平路上,远远地伸长脖子张望着动静。
在布置完警戒和走访任务之后,杜长东走到蹲在院子外排水沟边抽烟的雷停身边,在他屁股上轻踢一脚:“别在这儿躲清闲,你已经干得很漂亮了,本来按我的预想你能在两天之后解开那个鬼密码我就很开心了!别自已折磨自已,赶快给我进去勘察现场,那个活着的受害者还得等你看完才能送医院呀!”
“好吧!”雷停扬手丢掉烟蒂,习惯性地抽抽鼻子,表情懒懒的戴上手套,带着几个技术科的警员走进院子。
“院子里不要让太多人进来,现在没法勘察地面,只能等天亮再说。”一边说着,雷停走过宽敞平整、沙土铺成的院子。
蹲在房门前,借助手电的集束强光仔细检查了锁眼之后,雷停起身对跟在身边的景东仁和其他警员说道:“凶手用的还是那套开锁工具,从他的手法上看,锁眼里的划痕比锻具厂凶案现场留下的还要多,划痕也不是崭新的,从着尘程度上看,他来到这里的时间应该早于锻具厂住宅楼两天到三天。”
景东仁说道:“这狗日的是先做完这个案子才去锻具厂收拾刘进海的!”
雷停看了他一眼,微带苦笑地摇头:“你这个脑子真是时好时坏!凶手留在刘进海胃里的密码信息就是要引我们来这个地点,你说他是会先做那个案子呀?!”说完,也不理会挠头讪笑的景东仁,抬腿走进房间。
这是一间二进式的房子,天花板上的灯管已经打开,白冷的光线很是明亮。房子门里有一个近十公分高的木制门坎,雷停一不留神,被拌了个踉跄。房子里正对门就是一个土灶台,旁边是碗柜水缸,水缸敞着口,里面有小半缸水,敞开一半的碗柜里杂乱无章地摆满碗碟;地面铺着磁砖,磁砖缝隙里都是黑色的油泥。雷停抬手制止景东仁等人进入,示意警员用强光手电为自已加光照亮,自已俯身趴到了房门以里的门坎处,用放大镜仔细检查着。
门坎是由一整块松木做成的,因为用的时间久,已磨损的很厉害,中间的位置已明显凹了下去,露出清晰的木纹,有两根钉子在凹下去的地方半露出来,雷停刚才就是被这两根钉子挂到鞋底,连脚上扎的塑料袋都挂破了。
在仔细地用放大镜验看了门坎的凹陷处和门坎下方折角的缝隙后,雷停拿过一个空心针管,小心地将门坎折角下方缝隙里的一些尘土吸进针管,并用镊子夹起一小片黄豆大小的塑料布装入信封里。
接着他又检查了整个灶间的地面和墙壁、水缸边沿和里面的水以及碗柜拉手和里面的碗盘、放在地上的水盆里泡着用过的碗筷、饭勺,甚至连放在灶台下面散发着难闻酸臭味的潲水桶都没有放过,做完这一系列工作之后,雷停才猫着腰,一步一步走进里间。其他的警员这才走进灶间,进行拍照和其他取证工作。
里进是一间略大的房间,迎门处紧靠墙壁是一个敞着门的大衣柜,柜子旁边是一张老式的三屉写字台,再旁边靠近窗口顺摆着一张双人床,床上凌乱地堆着半旧的被褥。
房间的中间就是雷停先前看到的方桌,现在桌上的蜡烛已经熄灭,两个背靠背的椅子上那男人仍直着脖子大张着嘴,象个残破的留声木偶一样发出“唔唔啊啊”的低哑叫声。
在检查过地面之后,雷停先过去检视了那个被塑料袋紧裹头颅的女人,女人的手脚被人用细铁丝紧紧地绑在椅子扶手和椅子腿上,身上穿着松垮、褪色的棉质睡衣裤,除了头颅被白色塑料袋裹得密不透风外,没有其他异常。透过半透明的塑料袋可以看到女人因窒息而变得紫涨的脸,被塑料袋紧紧贴住的口鼻仍旧保留着异常大张的状态,只有一个铁丝扭制的钩子斜在脸侧,参差不齐的钩尖对着女人包裹在塑料袋里的面颊,而这钩子的另一端却是连着扣在男人脖子上的刀环。
看过女人的衣服、手掌还有脚底,雷停又检看了男人身上的衣服,手脚以及捆绑两人的铁丝。
男人和女人一样也穿着一身同样材质但图案不同的睡衣,双手双脚都被铁丝牢牢绑在椅子上,看面容应该是三十**岁,面容清秀、苍白,此时却因巨大的恐惧而变得扭曲,全身上下都在不停地剧烈颤抖着,两只眼睛直楞楞地大睁着,毫无神彩而且绝不眨眼。
“他是个盲人。”雷停低声说道。
似乎听到了雷停的说话,男人的头微微向雷停方向一动,脖子却始终直梗梗地挺着,嘴里发出“唔唔啊啊”的低哑叫声。
雷停看了看男人的后脑,又探头检视了男人向天大张的嘴巴,又看看桌脚地上放着的敞着口的暖水瓶,皱眉说道:“他的舌头和喉部都是水泡,凶手曾往他嘴里浇过开水。”
“要不要现在送他去医院?!救护车刚到,就在外面。”景东仁在一边说。
“等一下。”雷停摆摆手,俯身检查起男人脖子上的刀环和两人所坐的扶手椅,良久之后才站直身:“这两把椅子都被绑在了一起,你们等会儿拆开时要小心,我要尽量完整的铁丝,尤其是打结的地方。现在可以把他们分开了,送他去医院吧!”
接着,雷停走到堆满被褥的床边,俯身低头观察着床上的被褥,忽然直起身子,大声说道:“把相机给我,凶手在这儿留了一个签名!”
第二十五章 凶手故意留下的!
随后进入里屋的杜长东和李悦军闻声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是什么?!”
雷停按动快门,闪光灯连闪地拍了几张照片后,站直身子指着床上凌乱的被褥,在堆成一包的被褥下面,陈旧的花布床单上遣留着大量的布褶,目视杜李二人,说道:“凶手在这儿躺了一下,留下了一个躺倒印痕。/我刚才一直在寻找这个,因为不管从凶手开锁的手法还是捆绑两人的方法都可以知道,他花了不少力气,而且他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远比在锻具厂刘进海家要长很多,他应该会找个地方歇一下的。”
看看李悦军和杜长东,雷停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按照现场遣留的线索,我简单描绘一下当时的场景,与真实情况是否完全符合还要留待其他数据和线索的出现和逐步验证。以我看,凶手是在半夜的时候悄悄翻墙进院,用事先准备好的工具弄开门锁,因为房间里比较黑,没有看清门坎,还被绊了一下,向前踉跄了两步,发出的声响惊动了男性受害者,男性受害者一边推醒睡在身边的女受害人,一边伸手开灯。灯刚一打开,睡眼惺松的女受害人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持枪凶手,她吃惊地坐起身,在没有任何反应之前,被快步上前的凶手抓住头发直拖下来,在地上她和凶手撕打了两下,被凶手用枪柄击昏。男受害人在看不到的情况,掀起被子下床,也被凶手用枪柄敲击后脑击昏。”
站在雷停另一边的景东仁咋舌道:“不是吧雷公!就算场景重现也不用这么清晰吧?!”伸头四下张望:“你说的也太身临其境了!你不是在这屋里装了摄像头吧?!”
“少胡说!”李悦军皱着眉头在景东仁胸口上擂了一拳,对雷停说道:“说一说你的推断过程和相关依据。”
雷停点头:“用工具开锁,这不用多解释,锁眼里的划痕就可以说明问题。半夜这个时间是从被褥的掀起状况上推断得知。凶手在门坎上绊了一下这一点,因为我在门坎折角处发现了一片塑料布残片和一些和此处完全不同的土壤碎屑,从这些物证可以推想,凶手脚缠塑料袋挂到门坎上露出的钉子,不但有一片塑料布被扯下,还将凶手鞋底的泥土刮下少许,再加上门边不远处的水缸沿上模糊的掌印和缸中水面上散落的细尘,可以得出凶手在黑暗中被门坎绊到,向前踉跄两步,双手下意识地向两旁抓扶,抓到缸边止住跌势,在缸边留下掌印的同时还将缸边的浮灰掸进到缸里。”
指着床边上一个半圆形的皱褶和向上纵深的一系列长褶,继续说道:“这个房间里的两个人身上穿的都是棉质的睡衣睡裤,绝对无法留下这种皱褶分明的硬性印痕。从床单上的折皱印迹可以看得出,略长的一条是属于男受害人的,略短的是女受害人,分别找到这两个人的印痕就可以按床上的印迹推想出他们当时的反应和举动。男受害人的印迹先是上身微扭,形成大量皱褶,朝向床里侧女受害者躺卧的位置,然后身体向上方伸展,在左侧形成大条的向上皱痕,很明显是躺在床上向上摸电灯开关形成的;再看床里侧的印迹,下面的印痕形成数条向上的皱印,而在脚下的地方形成推卷式皱褶,明显是女受害人猛地向上坐起形成的;两名受害者都是光脚,女受害人的脚底比男受害人脏很多,上面还沾了一些床下的毛絮状灰尘,加上被褥翻起的形态有明显拖拉的痕迹,我还在地上找到了一些应该是属于女受害人的长发,因此推断出女受害人极有可能是被凶手抓住头发拉下床,并发生过短时间的撕打。男女受害人后脑都有长条形钝器击打瘀伤,情状与刘进海父子后脑的伤极其相似。而这个皱褶,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和两名受害者留下的印痕有很大的差别,而在案发时,这屋里只有一个穿着与两名受害者不同衣服的人,那就是凶手!”
“很精彩。”杜长东点点头:“没想到这床上的印迹能够提供给我们这么多有用的讯息。”
雷停也随之点头:“最重要的是,我们终于得到了一些实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