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似剪刀-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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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一位约三十出头的妇人,满身贵气的走了过来,步态优雅之余,不失一丝得体,满地的裙摆逶迤的一室生花,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竟是阑珊未尽,当然,这不是吸引我目光的主要重点,我所注意的是她头上那同样吸引众人眼球的波浪形长发。
不得不说,什么样的人戴同一样的东西,感觉就是不一样,如果说我是俏皮可爱,那么她就是富贵华然。
估计是见我盯着她的头发良久,贵妇人牵着自己儿子的手笑道:“不知道这位是?”
“娘,这就是孩儿跟你说的那位赠送给孩儿假发的李姑娘,她平常喜以男装见人,实则是位姑娘家,来,孩儿给您介绍一下。”
“是吗?那娘真要好好的感谢她一番,若不是她,娘这次的生辰恐怕还得跟往常一样,不会像现在的这般热闹、喜庆。”
一笑间,温雅毕现,慈祥的牵起我的手,左右打量一番后,她更是笑意涟涟:“李姑娘螓首饱满、双眼灵慧,果然是个灵气逼人的姑娘家啊。”
偷偷的握紧她的手,我突然心有些酸的低头道:“古夫人说笑了,清韵只是一乡野村姑,能得到夫人这一番赞赏,委实不敢当。”
她的手很冷,冷的有些不像常人的手,但偏是这样的一双手,却让我不忍心放开,因为她的手像极了记忆中那久违的温暖。
轻轻一拍,她继续笑道:“李姑娘你谦虚了,你的事垒儿都跟我说了,现在已经很少有像姑娘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了,别说是姑娘家,就是堂堂的七尺男儿,也都趋于金银、委于势力,姑娘的这一做法,很让我一介妇人从心底佩服啊。”
“……夫人……你见笑了!”
猛的放开她的手,心中似有某个最不愿被碰触的地方被她那轻轻的一拍,彻底的裂了开来,流出了那名叫久涸的思念之血,使劲的掐住了双手,我坚持着不让自己流出泪来。
估计是我的突举,让她误会了些什么?当下便有些尴尬的收回手道:“真是抱歉,想必是吓到你了吧,我的这一双手,自从生下了垒儿后,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还望姑娘莫要害怕的是。”
见她有些神伤的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双手,我当下更是莫名的心如刀绞。
只是还未待我说出心中的真正想法,就见她难掩黯然的朝我礼貌一笑后,转身去了它处。
席上,我在满座宾朋中见到古家老爷,那是一个有着有着一城之主气派的萧然男人,一身的凛然不说,光是那一份锐气就叫人过目难忘。
随之众人敬了他们夫妇二人一杯水酒后,我和邵桃坐回了原位。
丝竹声声中,出现了一个女子,那是一个果真如芙蓉花般娇嫩而又粉黛的女子,如果说古玉垒是块白玉,那么她就是块芙蓉石,琴心剑胆羞姿媚,我想说的也不过如此,出水芙蓉、临水照花、婉约动人。
“娘,今天女儿准备一曲‘寿比青松’,还望娘能笑纳。”
“苔衣又在取笑娘了,娘今天能闻得苔衣一曲,是娘的福气,娘怎有不纳之理?”
水袖如落云,逶迤于天地,一曲筝声如天赖博得满场喝彩,低头敛目,水莲娇羞,她缓缓一施,半场嘉宾似被夺魂摄魄。
“好一个烟分顶上三层绿的女子,古家之儿女果然不同凡响。”
轻轻击掌,我为她的自弹自舞不禁佩服三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秋水一波,她看向我,螓首微含,声如出谷之莺:“公子谬赞了。”
说完,便抱着她的古筝回到了古夫人身旁坐下,顿时一掩狡兔,静如处子。
“看这位公子用词不俗,想必也定是个大雅之人,不知道这次古夫人寿宴,可准备了什么让在下等人刮目相看的寿礼?”
见是一个手摇折扇的文雅书生对我和善一笑,点头回礼后,我心下顿时发毛。
“公子诗书满腹、才气天下,在下只是一乡野村夫,没什么可让在座的各位刮目想看的寿礼,小丑之举,还望古夫人莫要笑话的是。”
“李——公子,说笑了,只要心意所至,哪怕是一文的寿礼,古氏也是双手尽收。”
“能得古夫人如此一说,那在下就尽可安心的去做了。”
话一说完,我就在满目的注视下,径直走向坐在古老爷身边的古玉垒,一番耳语后,但见他站了起来,我和邵桃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娘,李公子需要稍离片刻,这是孩儿给您准备的寿礼,希望娘能喜欢。”
随之打开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一阵抑不住的哗然与惊呼:“竟然是一尊血玉观音?”……
血玉吗?那可是个辟邪的圣物!
“清韵,现在怎么办?我们什么寿礼都没准备,这么匆忙的时间,叫我们去哪里准备?”
“安啦,安啦,我知道时间紧迫,所以我们就更要抓紧时间,会武功吗?”
“嗯?……”
显然她有些无法适应我的快速转变,怔了一怔后,方才道:“会些。”
“会就行了,来,驮着我!”
说完,我就爬上她的背,双手环住她的脖子后,但见她还杵在原地,我扭头道:“怎么?会武功的不都会飞吗?”
一滴豆大的汗珠滴落后,她算是彻底的对我无语了:“清韵,那不叫飞,那叫飞檐走壁。”
“行哎,只要都能沾上飞就可以了,我现在了,想去一间有着胭脂水粉、美丽衣裳的房间,还请邵大捕快的充分发挥乃的轻功,我要加速度,冲啊——”
直到从她的背上下来,我才明白此飞非彼飞,溪边的飞那是一种犹如飞机般的平稳与呼啸,而她的飞——
那是一种能让你头昏目眩加呕吐不止的到处乱蹿。
“呕……”
扶着门框,又是一阵吐的胃酸尽泛后,我无力的转个身靠在了门上。
“清韵……你没事吧?”
微微睁开眼,看着面前那个实在不像虚假关心的邵桃,我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摆了摆手,我勉强站直了身子道:“没事,就是需要重新再吃一次,先说好啊,今晚你请客,我没钱啊。”
又是一番怔忡后,她再次木纳的点了点头:“行,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但愿接下来的事,你也能说出这三个字。”
召唤舞魂
进了房间后,一番环视,我在尽量不破坏这里主人原先摆设的情况下找出一间纯白色的水袖衣裳,另加一条三尺白绫。
当我露出一口森牙渐渐靠近那个站在桌子边的高挑人儿时,她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白绫,目露疑惑道:“清韵,你想做什么?”
“嘿嘿……”白绫一拽,我笑的那叫一个奸诈:“我不想做什么?只想帮你恢复女儿身……”
下意识的猛的抱住双肩,她远离一步道:“清韵,你别开玩笑了,我的身份是不能被公开的,‘鸳鸯镇’是不允许有女子当捕快的,你这样做会让我丢了官职的。”
“安啦,官职哪有那么容易丢?再说,我既然敢做就绝对有把握不会让别人识破,所以——你就放心的从了老衲吧,嘎嘎……”
尽管她还挣扎,但在我的淫威下,她终是选择了屈服。
一番宽衣整理后,一个水榭玉立般的女子就那么清丽的站在了我的面前,如果撇除了那包子头的话,我想会更增添几分秀逸。
“嗯,不错,邵桃果然还是适合女装,来,走近点,给爷再仔细瞧瞧。”
横眼中,但见她有些别扭的走了过来,拆除她那似叉烧包般的小球球,我一撩她的长发道:“发质不错,柔滑细软,适合披洒开来,这样好了,我给你在后面系上一个白色的蝴蝶结,呆会起舞的话,不仅会飘逸三分更会增添凌乱——”
手中发丝一滑,她猛的转过头来:“不行,不行,清韵,你要我舞刀弄枪的话我还可以,但起舞的话,我真的是……一窍不通……”
“急什么嘛,人家不是说七窍嘛,你好歹也通了六窍,至于这剩下的一窍就由我来为你开通吧。”
“你为我开通?”
“嗯那,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会让你成为今天晚上最耀眼的那颗天上星辰,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记得有个水榭般女子曾在今晚舞过一曲,绝世倾城……”
“……”
见她眼中神光迷离,似是犹豫不决,顿了一顿,我继续道:“邵桃,今晚是古老夫人的生辰,我们什么礼物都没备,唯有献上一舞,才可略表心意,如果你不想让古家少爷失望的话,我们就只能搏此一搏,何况,我答应你,一定会让它有个圆满的结果,这样还不可以吗?”
眼神扑簌下,良久后,终见她点了点头:“清韵,我听你的!”
“哎呀,你应该早就这样说了,我又不会害你,你还踌躇啥毫子呢?”
一支青黛,仙娥延勾,眼敛处再施以朱红和黄色的影粉,让她更增添了一分娇俏、三分柔媚。
蝴蝶立尾、白绫束腰、裙摆逶地、婉转峨眉、清艳尽现。
“邵桃,等会我会使用招魂之术,将一个舞魂注入到你的身体里,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会掌握好分寸,不会让她占了你的身,这样在她的帮助下,你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舞动你的身腰,尽展舞姿,但有一点我需要你的配合,那就是在招魂之中,我需要你的一点精血,有了血魄的牵引,我方可实施咒术,切忌:中途我们绝不可损害她的灵魂,否则伤她即伤你!记住了没?”
点了点头,她坚定的道了声明白后,我便手指虚空一划,嘴中咒语轻念,在她睁大的眼眸中,一滴血凭空落了下来,入土即化,片刻之间青烟缭绕。
看着那个有形无质的一缕魂魄,我朝她颔了颔首道:“姑娘,在下今日多有打扰,不便之处,还望姑娘能看在李家的薄面上,多多包涵。”
“天师,言重了,今日小女子能得天师一滴精血,已增三年修行,实属小女子三生有幸,今日天师有什么需要小女子帮忙的,尽管开口,小女子定倾力相助。”
“那在下在这里先行谢过姑娘了,其实……今日李某招姑娘上来,是想借助姑娘生前的舞技帮助在下的一个朋友,让她能长袖翻飞与众人面前,不知姑娘能否帮在下这个燃眉之忙?”
至此,始终低着头的女子才微抬了下眼敛,只一眼便又立马低了头去。
“一切全听天师安排。”
闻言,悬着的心这才有了丝丝落定。
“那李某多谢姑娘了。”
用咒术同样割破她的手,见一滴血成功的落在那虚无的青烟上,凝目敛神,踏罡布咒,魂魄互转中,灵光一闪,我睁开了眼。
“姑娘,接下来的就麻烦你了。”
“天师请放心,小女子定不负所望。”
将邵桃安置在一个众人所看不见的地方后,我找到了古家少爷,俗话说的好啊:天空一声巨响,老娘闪亮登场,就算没有巨响,老娘也要摸黑登场。
巨响是有的,但那是古家少爷的,属于我的,除了一阵零零碎碎的掌声,就剩下老娘的一声干咳。
“好了,时间宝贵,闲话少说,接下来的这支舞曲是在下送给古夫人寿辰之礼,愿她年年貌如泉涌绵不绝,福泽悠悠水长流,‘泉水’——请笑纳!”
天地浩汤,万般的喧闹在那个如蝶般的女子出现的那一刻,仿佛全都随风卷去。
水榭上,凉亭中,轻纱洒,微风度。
白衣素裹,水袖遮首,临水蒹葭,丝竹幽幽。
趁着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如雪的素娥身上,我如空气般的下了台,一转身后,我就如一只矫捷的猫“噌噌噌”的穿过九转回廊,来到琴师所在的地方,也就是邵桃所在凉亭后的另一个小亭子。
一进去,我就“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妈的,谁在门口放了个东西,害的老娘以如此优雅的姿势入内。
“是谁?”
唉,真是的,连质问都问的这般让人心生怜惜,没有任何气势可言?
装样子的拍了拍身上的灰,看了眼几可明见的周围,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古代的纱幔哎,我不得不蹲下身挪着步子边走边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