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似剪刀-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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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韵姑娘请上座。”
微微朝他投过一个你娘子一切安好的笑容后,我落落大方并准确无误的一屁股坐在主宾位上。
抬起头,我朝钟离那厮浅浅一笑。
小样,想我出丑坐主人位,门都没有。
微微一讶,他似没料到我坐的如此干净利落,匆忙之间嘴角一扯,随后一撩长衫,优雅入坐。而他旁边的杜大美人滞了一滞后,在发现师兄没像往日一样给他拉椅让座后,顿时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微低了低头,便就着他旁边坐了下来。
槟果,虾兵蟹将全数入位,就等着龙王来座,大家就可以皆大欢喜的吃饭了。
正当我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想给龙王大人留下一个端庄贤淑、仪态大方的美好印象时,忽听钟离那厮的声音在下首处缓慢却不失洪亮的响起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大家都吃饭吧。”
一句话顿时说的我心内“咯噔”一下,这主人都还没来,如何能开饭?
见我脸上有了一丝怔忡,钟离那厮像是逮到大好时机的笑容满面道:“清韵姑娘大可放心开饭,家师他今日有事不能来此与姑娘一并用餐,还望清韵姑娘莫要见怪的是。”
“哪里……哪里——”
“哼,想让我爹来陪她吃饭,她算哪棵葱?!”
愤慨的瞪了我一眼,在被她姐姐说了句“不得无礼”后,更是白眼一翻,干脆拿起筷子戳着碗里的饭。
得,我就知道今日这顿饭定会吃的坎坷非常。
见气氛有些尴尬,钟离那厮立马打起了圆场:“清韵姑娘,请别介意,豆蔻她就这副小孩子脾气,心直口快,不懂礼貌,还望清韵姑娘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刚刚就被压着怒火的鸡毛女闻言顿时如被捂着的干稻草,“腾”的一下冒出一窜火花。
“谁是小孩子?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爹是何等的人物?会跟这样一个放荡不羁的女人坐在一起吃饭,传出去,莫不叫天下武林之辈笑话了去,哼,要我看,对这样的女人还是给她一间屋子,让她一个人好生的呆在里面,我们日日给她送去三餐已是对她最大不过的恩惠了,根本没必要和她在这里浪费时间,还要同席而食,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啊。”
将她轻扯坐下后,杜大美人的脸色顿时布上了歉意,对着我盈盈一拜后,正准备说些什么,但见我大手一挥,豪气万丈的站了起来。
“豆蔻姑娘说的这一番话,堪称是精辟之极,尤其是刚刚的那句她算哪棵葱?话说你爹是没有来陪我吃饭,但同样也没来陪这里的一干人等来吃饭啊,那如果依照豆蔻姑娘的意思,不仅我不算哪棵葱,就连你的姐姐、二师兄——还有你,都一并属于不知道哪棵葱的范畴呢?”
“你?你竟然敢侮辱我们?”
将她白嫩的柔荑轻轻往边上一拨,无视她憋的通红的面庞,我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我只是在剖析一句从你口中说出的话而已,何况,我并不觉得当棵葱有什么不好?话说,在我的家乡,葱可是个‘激烈与反抗’的代名词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听清韵来说个饭前的笑话呢?”
扫了眼正垂着头默不作声的杜大美人,但见她白玉般的脸颊上染上了一抹熏染的香红,虽然映是她是面如桃花,但眉眼处却是分明环绕着一层青纱。
“既然清韵姑娘如此兴致,那不如说来听听,我倒是很想知道这样的一棵葱有着怎样的激烈与反抗?”
笑,你就尽管的笑吧,我知道这把火是你放的,今个爷高兴,既然你喜欢放火,那爷就给你来个燎原之势,看看最后谁又烧着谁?
将鸡毛女在我身上射的无数把尖刀轻车熟路的拔下后,我坐了下来,饮下一口茶,我这才清了清嗓子:“首先声明啊,这个只是我家乡的孩童唱瑶,大家权只当笑话听听就好,千万不可对号入座哦。”
在钟离那厮笑的是春风暖暖时,我笑的是夏日炎炎。
随之筷子撞击碗筷的清脆声音,我嘴上开始做起了开合运动。
“我是一棵葱,站在风雨中,谁敢拿我去蘸酱,K他老祖宗!走过南,闯过北,茅厕边上喝过水,马车底下压过腿!上过山,打过虎,少林寺上练过武,武松都不是我对手!左青龙,右白虎,莫要把我当作二百五,我会让他终日心里打——歇鼓!”
一番说唱下来,尤其是到最后,我的眼神已算是相当的犀利了,可……还是有人很没有眼力见的当场笑了出来。
“噗……”
看着那个只笑了一声,便意识到什么似的连忙捂住自己嘴巴的青衫美少年,我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阴狠形象终是功亏一篑。
将筷子一扔,我只道了声:“突然没胃口了,我还是先走了,大家慢慢吃吧。”就挥一挥衣袖,带走了小正太。
“清韵姑娘——”
他话还没说完,后面就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荷生哥哥,你也不吃了吗?”
不用看我也知道定是那个鸡毛女蹙着一双能夹死苍蝇的眉头,满脸的失望与惆怅。
“不吃了,谢谢二小姐此次的招待,荷生还是先走了,以后有什么事要荷生帮忙的,直接找人唤荷生一声便可,不用亲自跋涉去山下找荷生。”
“可……”
一句挽留刚溢出口,我就感觉到身后似有晚风徐徐吹来,随着碗筷被扫到地上的哐当声,那抹青色的身影也一并出现在了我的身旁。
“怎么?你不饿吗?要知道和这些大人物吃饭的机会可是不多的。”
刚刚那一番痛快的回击可是让我的心情倍儿的爽了,现又见自己的小正太义无反顾的就随自己一并出来,心情开心值更是成倍的上涨着。
挠了挠头,他笑的有些腼腆:“清韵不吃,那我也就不吃了,再说和他们吃饭,总是不如在家里吃的顺当。”
“那是当然了,在家里是最放松自由的,吃饭讲究的关键就是在于一个心情,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被钟离那厮一搅和,顿时什么都不想了,与其在那里呆着和他针锋相对,还不如出来透透气。”
顺手从繁茂的树桠上扯下一根树枝,我一边走一边拍打着路边无辜的小草。
“那个钟离修啊,也不知道到底存了怎样的心思?先是非逼着我和他上山,上山后又对我百般打压,恨不得能将我一棒抽死?本来大家都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可你也瞧见了,刚刚的状况,他摆明了要我和杜家二小姐当场掐架,他也不是渔翁,照理说我和杜豆蔻吵架,他占不到丝毫的便宜啊?”
抬眼凝眸遥望着天际那一抹已快消退的残云,我突然就觉得这里好比一个棋盘,经纬交错,方寸之地可大可小,大到能容纳天地,小到心思钩沉,,但也正因为这里是一个棋盘,也就意味着如若一招走错,满盘皆输,而我的对手还是个我完全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些什么的深沉迷惑之人。
“清韵,不要想太多,既然已经到了山上,那就走一步算一步,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二师兄,但从其他师兄的口中我还是常听到大家对他的赞赏,不仅武艺超群,为人更是一向温和有礼,在派内很是受大家的拥戴。”
“每个人都如同月亮,都有其阴暗不为人知的一面,越是被大家都看到的样子反而越是他最不真实的一面,此人另一面之阴暗,绝非月亮所能比拟。”
“清韵,你想的太多了,二师兄虽然有可能不如其他师兄口中所说的那般完美,但也不至于阴暗到那种程度,你定是以前受了太多的欺骗与冷暖才会对人心这般揣测。如果二师兄真的有什么企图的话,早就在这三年里表现出来了,何况师父他也不是耳塞眼浊之人,对他徒弟的心存异心又怎能没有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偶要评,严重抗议霸文者~~~~~~
小妞,咱是爷!
“三年?你说钟离修来派里只有三年?”
“恩,三年前正是‘空洞派’在武林上崛起之时,那时掌门人刚从上一界的武林之尊——‘青城派’那里夺的武林玉骨,一跃成为现今武林之瞻的仰首地位,也在那时,二师兄慕名而来,凭着自己一身的本事与谦恭的为人,成了掌门人的入室弟子,也成了大小姐倾心之人。”
“杜大美人喜欢钟离那厮?”
虽说心中已有浅浅猜测,但真正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却还是难免惊讶。
点了点头,他伸手替我拨去挡在我面前的那些枝桠横生的树叉,徐徐的晚风伴着青草的气息,在落日的余辉下,他的背影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鸟鸣声声,无端的竟生出一股想与他白头偕老的心绪。
似是感觉到身后的人突地停止了脚步,诧然一转身,那双仿佛能荡出水漾的眸子就这样猝不及防的与我视线交缠。
整个天地间仿佛就只有软软的山风掠过,撩的他一头漆黑乌亮的秀发如绸缎般铺散在肩头上,隐约处,一截被晚色熏染的青玉肌骨暗香浮动。
“荷生……”
随之一声呢喃,我掠过他凌乱的发丝,痴迷的看着他那如白鹤般修长的脖颈,不知这样的肌理轻抚上去,又是一种怎样的细致如玉?
“嘎——”突然从林中响起的一声鸟叫,让我所有的激情与欲望顿时如被风吹散的蒲公箭伞,飘渺无踪。
眼看着那只通体漆黑的乌鸦十分得意的打我头顶上振翅掠去,我的那颗牙啊,恨不得咬的就是它。
而我对面的小正太也似乎被这一声鸟叫,拉回了散失的魂魄,当下便低下头去,继续为我剖路斩荆。
为了掩饰刚刚的尴尬,我清咳一声后,便没话找话的说道:“哎呀,你说钟离那厮看着也不怎么娇逸非常,怎么就能被‘空洞派’的千金看上呢?先撇去杜大美人的人品如何不说,光是她那份倾城之姿,配钟离那厮怎么说也是有点可惜了。”
“……”
前面的人像是没听见般专心致志的拨着他的乱枝蓬草,那动作认真的就像是在数他的小猪崽,生怕只一会的功夫就被大灰狼叼了去。
知他生性羞涩,估计经过刚刚的那一茬觉得现在连看我都不好意思,念此,我也就想通了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不过,说到杜大美人,我还真是大吃一惊了,没想到她跟那鸡毛女竟是一胞双胎,长相完全一样的人,气质竟有着天壤之别,真该说这性格啊,是决定人好看与否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啊。”
这么说来的话,那我的性格会造就一个怎样的我呢?是可爱?清秀?中性?还是戴着假发时的野性美?
“咕噜……咕噜……”
突然从前方传来的一阵奇怪音节让我的遐想还没长成就夭折在了摇篮中。
但见前方的那个原本移动的青灰色身影顿时一驻,双手状似可疑的捂着肚子的方向,头更是垂的只看见高高的后脑勺。
“咕噜……咕噜……咕噜……”
又是一阵不安的叫嚣后,我这才犹如醍醐灌顶的想起来他今早只顾着给我做荤菜,然后就是不停的夹菜,直到我面前堆如小山,而他自己却好像是米粒未进。
天啊,他该不会一直饿着肚子到现在吧?
早知道这样,我刚刚就不该装酷的一甩衣袖把他带离了饭桌,不管怎么说,就算是食之无味也好过食之空气吧。
“对……对……不起。”
这个傻孩子这个时候竟还说这个?既心痛又内疚的走到他的面前,我扳过他的肩,让他面对着我。
“告诉我,你是不是从早上到现在都是滴水未进?”
“没……没——”
“不准撒谎,我说过两人之间相处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你若是今天骗我,以后还叫我如何再相信于你?!”
有些泛白的嘴唇被他咬了又咬后,他终是点了点头。
这一点顿时让我的心如被人紧紧篡住了般,当场阵阵收缩起来。
心一痛我整个人就变得烦躁起来,连带着说话也开始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你是傻子吗?早上桌子上那么多的饭菜,你怎么就不知道自己也吃点?就算你不喜欢吃荤菜,也好歹吃一点,就算不为自己的身子打算,也要为我烧的砖打算啊,如果你不吃饭,那就意味着没有力气干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