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芸-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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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儿心知自家小姐心性儿极大,一直都是要当皇后的,当下遂是道;“小姐,只要姚妃娘娘没有生子,这皇位总是会落在大皇子身上,您且熬一熬日子,等皇长子登基,您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后。”
温珍珍默了默,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一张如花容颜如娇似玉,许是越美的女人,越是怕老,虽然她今年不过才十六岁,竟也担心自己会有衰老的那一天,她怜惜而轻柔的抚上了自己的脸蛋,道;“到了那时,我已经老了,就算当上了皇后,又有什么意思。”
柳儿闻言,便是不敢说话了。
温珍珍缓缓放下了自己的手,眸心一片清亮,一字一字的吐出了一句;“再说,皇后与皇后不同,袁崇武的皇后,那是大梁的开国皇后,袁杰的皇后又怎能与之相比?”
还有一句,温珍珍却没有说出口,她要么不嫁,要嫁,便是是要嫁给这世上最强大的男人,若能当上袁崇武的皇后,才算是不枉此生。
柳儿对这些自是一窍不通,正寻思着说些好话来讨好小姐,就闻一阵脚步声向着温珍珍的闺房走来,柳儿回过头,慌忙俯下身子,道;“奴婢见过老爷。”
来人正是温天阳,温天阳对着柳儿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待婢女离开后,屋子里便只剩下父女二人,温珍珍自幼便被父亲娇宠惯了,是以此时见到了父亲也并未行礼,只从锦凳上站起身子,糯糯的喊了一声;“爹。”
温天阳瞧着女儿,神色满是温和,只道;“皇长子已是在前面等了你半天,怎又闹小孩子脾气,如此怠慢人家。”
温珍珍不以为然,道;“他若是真有骨气,早该瞧出女儿不待见他,即便如此还好意思日日上门,也不怕失了身份,被人瞧轻了去!“
温天阳闻言便是笑了,只摇头道;“你这孩子,还是这般牙尖嘴利,无论怎么说,他始终都是皇长子,听为父的话,好歹出去见一见,免得传进皇上与安妃的耳里,怕要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编排你的不是。”
温珍珍不耐道;“随他们说去,爹爹,女儿早和你说过,女儿才不要嫁给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您为何要答应这门亲事?”
温天阳在椅子上坐下,听得女儿的质问,也只是微微一叹;“这门亲事是皇上亲自下的旨,为父哪里说得上话。”
温珍珍心头气苦,只道;“爹爹你身为当朝宰相,首辅大臣,怎生连女儿的亲事都做不了主,女儿不管,女儿绝不嫁给那个有勇无谋,胸无点墨,事事全要仰仗皇上的。。。。”
“珍儿!”许是听女儿越说越不像话,温天阳的脸色一沉,终是出声打断;“为父知道,嫁给皇长子是委屈你了,为父也一直都说,凭着咱们的家世,凭着你的容貌,进宫为后简直是易如反掌。当日的除夕宴,为父装傻充愣,有意顺着慕成天的话要你觐见,本以为皇上见了你,自是会起了心思,可如今看来,他竟然要将你许给皇长子,你还不明白?”
温珍珍心头一凉,眼眶中已是起了一层雾气,心头既是不甘,又是不忿,只道;“女儿不懂,无论是容貌,还是家世,女儿都远胜姚妃,可他将姚妃视若珍宝,却正眼都不瞧女儿一眼,当日在玉芙宫,他还当着宫人的面羞辱女儿,女儿究竟是哪里比不过姚芸儿?”
温天阳眉头微皱,只道;“皇上比你年长十八岁,你又何苦执着,按为父看来,你与皇长子年岁相当,也莫不是门良缘。”
温珍珍眼眸噙泪,不服道;“皇上出身庶民,却凭一己之力统领三军,打下天下,从草莽当上了皇帝,这种男人世所罕有,哪是皇长子能比得了的?”
“珍儿,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既然皇上无心,咱们父女便要顺势而为,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非嫁给皇长子不可。皇上已是亲自下旨,将你们的婚事通告天下,此事便是再无回转的余地,即使你不愿嫁,怕是这世间,也在无人敢娶你。”
温珍珍心口一颤,眸子里浮起一抹惊恐,只呆呆的看着父亲,紧咬唇瓣。
温天阳站起身子,在女儿的肩头拍了拍,叹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你相信爹爹,等你嫁给皇长子,凭着为父的势力,自是会襄助他得到皇位,到了那时,你依然会是大梁的皇后。”
温珍珍一语不发,隔了良久,她似是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只默念了一句;“那,若是姚妃生了儿子,又要如何?”
温天阳面色微沉,眸心却有一抹冷锐的光芒一闪而过,缓缓道;“你放心,有安妃娘娘在,姚妃定是生不出儿子。即便她生了儿子,能不能长大,也是两说。”
温珍珍眼瞳一亮,瞬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她微微颔首,终是吸了口气,道了声;“多谢父亲提点,女儿明白了。”
皇宫,玉芙宫。
许是天热的缘故,姚芸儿近日来都是身子倦怠,每日里都觉得恹恹的,胸口亦是沉甸甸的难受,成日里仿似睡不饱一般,就连照顾熙儿,也都是有心无力起来,一些琐事只得交由乳娘去做,自己则是伴在一旁,乳娘若有不尽心的地方,她便是亲自动手,精心护着孩子,生怕熙儿受暑。
这一日午后,刚将溪儿哄睡,姚芸儿独自一人坐在后殿,亲手挑着燕窝里的细毛,这些日子袁崇武忙于政事,每晚都是熬到深夜,姚芸儿成日里换着花样,按着御医的嘱咐为他炖着补品,这燕窝只是其中一样,姚芸儿只怕宫人打理的不够干净,袁崇武的衣食,事事都是她亲力亲为。
瞧着手中的燕窝,姚芸儿的神智却是飘得远了,还记得许久前,那时候的袁崇武还不是皇帝,只是清河村的一个屠夫,在她初初有孕后,他不知是从哪寻来的这些燕窝,去为她滋补身子,担心她心疼银子,甚至和她说这燕窝与粉丝一个价。
想起往事,姚芸儿唇角浮起一抹笑涡,眼瞳亦是温温柔柔的,只沉寂在过去的回忆里,宁愿沉醉不愿醒来。
袁崇武踏进宫门时,瞧着的便是这一幕。
他几乎已是忘了,他有多久没有看过她这般的笑容,她的笑容还是那般的清甜,眉眼如画,依稀间,还是清河村的那个小媳妇。
他一步步的像她走去,姚芸儿终是察觉了他的动静,刚抬起脸颊,便落进了一道深邃滚烫的黑眸里去。
☆、191章 相依为命,形单影只
姚芸儿见到他,心跳立时变的快了起来,她刚站起身子,还不等她行下礼去,袁崇武已是上前,将她揽在了怀里。
“芸儿,别再这样折磨我。”男人声音低沉,揽在她腰际的大手微微用力,似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
这些日子,姚芸儿仍是对他无微不至,无论吃的穿的,全是出自她之手,她那样悉心的打理着他的一切,甚至连溪儿都是情愿交给乳娘照顾,也要亲手为他缝制过夏的衣衫,袁崇武常年打仗,身上伤痕累累,尤其肩膀与胳膊更是受过寒,每逢阴雨天便会格外酸痛。如今正值酷暑,天气炎热,而他又是贪凉,元仪殿中早已上了冰块,让人一走进去,便是凉丝丝的。
御医说是要冬病夏治,若想驱除皇上体内的寒气,夏天里则是万万不得受寒,方才能将寒意逼出去,姚芸儿牢牢记在心上,细心挑了轻薄舒适的料子,最是柔软吸汗,在关节处又是细细的缝了一层棉纱,既是透气,又不至于让他因贪凉受寒,总之是想尽了法子,既不愿他受热,又是担心他受凉的,事事都为他想到了。
可唯独两人单独相处时,面对着他,她却是变得谨小慎微,再也不似从前般娇憨随意,见到他,她亦是会如旁人一般,对着他行下礼去,口中只道皇上,就连她自己都记不清,已是多久没有唤过他相公了。
相公,这两个字仿似留在了过去,留在了清河村,在这座皇宫,没有她的相公,有的只有大梁的皇帝,他是她的君,她是他的臣。
姚芸儿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她那样温顺,如今就连在床事上,她也是乖巧的不成样子,任由他肆意的要着自己,即使他心中因着沉痛,恨得加重了力道,她也是默默承受着这一切,不得不弓起腰肢,迎接他近乎粗暴般的占有。
袁崇武诸事缠身,即使身在宫中,朝堂上的事却也是将他缠的分身乏术,数日顾不得后宫亦是常事。玉芙宫中宫门深锁,姚芸儿如同惊弓之鸟,除了打小照顾溪儿的乳娘以外,就连玉芙宫的宫人也是近不了孩子的身,孩子贴身的事全由母亲一手包揽,从不敢假以他人之手,姚芸儿天性单纯,只得用最土的法子来保护自己的孩子,自从溪儿磕到了眼睛,母女两如今连御花园都去的少了,成日里守着一座玉芙宫,寂寥度日。
相比,玉茗宫却是门庭若市,自袁杰回京后,往来巴结之人数不胜数,数日前,凑巧赶上了安氏的生辰,虽然袁崇武忙于舟山的洪灾之事,未曾前来,袁杰却依然为母亲大大操持了一番,朝中贵妇俱是前来,贺寿的礼物更是流水介的涌了进来,甚至连库房都塞不下,只得胡乱堆在宫室里,由一个精干的嬷嬷领着好几个手脚伶俐的宫人,整整一天都没有理完。
晚间,丝竹之声随着风声遥遥传来,更是衬着玉芙宫凄凉孤苦,姚芸儿素日性子温软,从不为难宫人,日子一久,虽然姚芸儿时有恩宠,但服侍的人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将她看在眼里,宫里的人向来最是擅长拜高踩低,自袁杰与温小姐的婚事通告天下,诸人得知皇长子得了这样一位丈人,两宫间的地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姚芸儿抱着女儿,听着远处的喧闹,低眸,就是母女两的落在地上的影子,她不知怎的,心头默然浮起八个字来,相依为命,形单影只。
袁崇武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女子,姚芸儿安安静静的倚在他的怀里,柔顺的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袁崇武终是松开了她的身子,见她那一张瓜子小脸消瘦了不少,脸色也是泛着微微的青,气色十分不好,他心下一疼,大手捧起她的脸颊,见她那一双眼睛澄如秋水,看着自己时,没有一分灵动之气,她整个人轻如蝉翼,仿似他一个用力,就会将她碰碎了,一发不可收拾。
他又急又痛,双眸似乎能喷出火来,他捏住她的肩头,再也忍耐不住的粗声道;“姚芸儿,你给我一个痛快,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姚芸儿移开目光,只觉得浑身上下累到了极点,没有一处不疼,心口处更是被人捏住一般,疼的人透不过气来。
“你告诉我,行不行?”袁崇武的双手加重了力道,姚芸儿疼的小脸一白,却只是将脸蛋垂下,逆来顺受,强撑了下去。
袁崇武心疼到了极点,每次来见她,都是相思无法可解,他那样想她,没日没夜的处理完政事,第一件事便是来玉芙宫中见她和孩子,可结果,却总是让人撕心裂肺。
他再也不想看她这个样子,再也不想。
他终是松开了她的身子,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玉芙宫,走到宫门口时,男人身子顿了顿,停下了步子,回头望了一眼。
他希望自己看见的,是她守在原地,一如从前般满是不舍与依恋的看着自己,若是如此,他定是会回到她身边,不管不顾的将她狠狠抱在怀里,可他看见的却只是她随着宫人一块跪在地上,她的脸庞依旧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的不舍与留恋,与周围的宫人毫无二致,恭送圣驾。
袁崇武的黑眸看了她好一会,再坚韧的心,也会千疮百孔,他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子,大步离开了玉芙宫。
玉芙宫外,圣驾已是恭候于此,见他走出,一位相貌娟秀的妇人立时俯下身子,向着男人行下礼去。
袁崇武颔首,对着她道;“起来说话。”
永娘站起身子,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只道;“日后,你便留在玉芙宫当差,芸儿身子不好,一切,便都仰仗姑姑照料。”
永娘一怔,口中只道不敢;“皇上此话折煞奴婢,能够服侍姚妃娘娘,是奴婢的福分。”
袁崇武淡淡点头,不再说话,只一声不响的向着前头走去,一大群的宫人内侍紧随其后,渐行渐远。
袁崇武自知诸事缠身,陪在姚芸儿母女身边的时日实在太少,他心知姚芸儿的性子,此番将永娘请进宫中,亦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为今之计,永娘却也是最合适的人选。她久居深宫,对宫中险恶之事了如指掌,自是能护的姚芸儿母女周全,再有,便是她与姚芸儿生母名为主仆,实为姐妹,多多少少,也会对姚芸儿母女生出几分真心,此外,他也盼着有永娘在,姚芸儿不至于太过孤苦,身旁有个能说话的人,总归是有些益处。
这样,待他离宫打仗,亦或是在元仪殿处置政事,多多少少也是能放下心来,不必太过牵挂担忧。
晚间,夜已是深了,因着再过不久便是中元节,袁崇武已是命礼部着手准备祭祀大典,大梁开国尚短,袁崇武又是开国皇帝,此番祭祀,自是不为祖先,而是为当日征战天下,横死的诸位同袍,其中,便有渝州之战时,岭南军的七万冤魂。
此大典甚是隆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