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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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神医呵呵一笑，拿起筷子点了点，回道，“没事，咱们吃完饭他应该就好了。”
“你下药了？”李小茶虽然没有看见，可是那些话本里不是写了，那些厉害的用毒高手就是在不知不觉间给人下了毒。中毒的人也是和薛小五爷如今一般情景。
“嗯。”宋小神医应得坦然，不等李小茶再问，他直接说道，“没解药的。无非就是痒一下。过一两个时辰就会好。”
一两个时辰？李小茶皱了皱眉头。心想着这厚脸皮的宋小神医要不要说得这般轻飘飘的模样。那痒的感觉可比痛难受上十倍。只是宋小神医脸皮再厚也是为着救她才下的药，李小茶只得整了整衣领，跟着过去看看。
宋小神医嚼着一片酱香牛肉，挑着眼懒懒说道。“我劝你最好别去。”宋小神医慢慢悠悠的声音还没飘过去，李小茶已经跑到后院了，迎面正看到薛小五爷敞开衣襟露着大片胸口，他火烧眉毛般急急地用着一桶冷凉的井水冲着身子。
李小茶在一旁确实有些不方便，她转过身，也装出看不到的样子低头闷闷回到饭桌上。厨房里新做的时令青菜已经送了上来，李小茶夹了一根青菜嚼了嚼，眼角余光不小心瞟到薛小五爷的包袱就丢在桌上，那位小五爷平时没事都要摆两个出场姿势闪亮现身。定然是半点容不得自己狼狈模样。她要不要给薛小五爷送身衣服过去呢？
李小茶皱眉想着，不由的把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宋小神医支着手慢悠悠嚼着老牛肉，不时注意着李小茶的表情。那张木然的小脸上难得有点动静。宋小神医想着，试探问道，“你和薛小五很熟嘛？”
宋小神医也是知道这个薛小五爷的。都是几个相熟的世家子弟，平日里也浅浅地有些来往。薛小五爷和宋小神医都是各自家族里得尽宠爱的主儿。这两个飞扬跋扈的小爷自是合不到一块的，相见两瞪眼的时候居多。正因为看那薛小五不顺眼，宋小神医也不大喜欢看到李小茶眼里出现几丝浅薄的关心。
李小茶哪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依着实情回道，“一般，说不上特别熟悉。”
“哦，那不就得了。好好吃饭，这道空心菜可是我逼着厨房下菜地里摘的。你可别辜负小爷我一番心意啊。”宋小神医说着，也夹了一条空心菜，放进嘴里嚼了嚼。那空心菜摘的都是新长的嫩尖，吃起来到也确实鲜嫩。只是这么可口的蔬菜却是没有吸引到李小茶的味蕾。她依旧皱着眉头，不时瞅着小眼睛望着后院方向。
“哎，难得看到你这么上心，果然女生外向。”宋小神医扶额说着，叹道，“要不我告诉你一味解药。”
李小茶可不想上当，回道，“你不是说没解药的嘛。”
宋小神医摆出常有的厚脸皮模样，懒懒回道，“解药是没有配，可是有方法可以早些去了他的湿痒。”
“什么办法？”
宋小神医慢慢嚼着菜，那一根空心菜到叫他嚼得比牛肉筋还慢，像是他上了年纪，满口的松动的牙齿一样。还不时挑着一双凤眼，丢两个老谋深算的眼神来。“办法到是有，可是……”宋小神医瞟了一眼李小茶的饭。
李小茶知道他的意思，赶紧拿起饭碗往嘴里扒饭，可是她才扒了两口，还是慢了下来。她抬头望着宋小神医疑惑问道，“他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宋小神医喝了口茶，故作高深地笑了笑，说道，“哟，你也发现了。”
李小茶点了点头，其实她只是觉得那饭太难吃，吃快了难受。于是停下来想了想觉得让薛小五爷多痒一会也没什么，她权衡之时，许是想得多了突然想出些别的事来。这薛小五爷好歹也是个爷，才这才十二三岁的年纪，薛老爷子怎么可能放他一个人出来。就算他和那些学子们一样要入京考国子监。可他这等世家子弟，要入京了怎么可能只身一人去，就算不拖上一车子人，起码也得跟三两书童。如今薛小五爷这只身一人风尘仆仆的模样，到有些像是离家出走似的。
“以薛小五的年纪到是可以去考国子监了。”宋小神医放下筷子，用帕子点了点干净的嘴角，他瞟了一眼后院方向，噙着抹笑着说道，“可是进国子监除了看考试情况，还得看各家的本事。薛家已经有段时间没在京里走动了，若想让薛小五顺利考进去，少不了要薛老头子亲自去打点一番。他若是一个人去，到更像是想偷跑到少林寺去当和尚的。”
李小茶听着，不由皱了皱眉，还真有那个可能。她记得前些天里，茶楼的说书先生流行讲些江湖故事，那些故事把一个少林寺功夫说得飞檐走壁，出神入化的，引得一些个男孩子们个个想剃了头去少林寺学武。她哥哥李兴宝当时也起过这样的心思。甚至有天晚上打了小包袱，用一根木剑挑在肩膀上就要翻墙跟着群少年一起上少林。却不想刚好撞到爹爹在后院里磨药，被拧回来狠狠打了一顿。
就这样，李兴宝还眼泪巴巴地捏着拳头说，每个少年郎都有个功夫梦。
李小茶很不解地反问道，“怎么不见虎子哥也想要功夫的。”
李兴宝想了想，仍是捏着小拳头说道，“每个不像老头的少年郎都有个功夫梦。”
薛小五爷不像虎子那般老成，又成天的喜欢学些功夫，想上少林寺当和尚到也很有可能。李小茶想到此，皱着小脸，叹道，“只是他都这般年纪了，怎么的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李小茶顶着一张比薛小五爷还稚嫩的小脸蛋，说出这般说来，不只让宋小神医侧目。连邻座几个书生听到了，也纷纷回过头来望着她。
宋小神医见她这模样有趣，是以作出谨慎的模样配合她，小声与她说道，“这事传出去也不大好。咳咳，我们还是去问下他本人吧。”
“嗯，对了，解药呢？”
宋小神医不由摇头，这时候才想起来是不是晚了一些。两人来到后院里，这会儿正是一天里最凉快的时候，星月如辉放着清冷的光华，客栈里虽是热闹，可这后院里却只有厨房里不时传来的几声炒菜声，以及水井旁哗哗的水声。宋小神医的两个小厮正在水井旁帮着薛小五爷提水。一桶桶的井水要把后院浇成了河。
客栈的掌握在一边痛惜的咬着牙，这井水虽是不要钱来的，可是这么一桶桶的冲下去，一口井都要给那小爷用光了。此时的薛小五爷正抬着一桶冰凉的井水往身上冲。他往日里一贯要穿得衣带飘飘的，生怕少了半分大侠风范。可如今却是头发半批着，任由一桶桶凉水将衣衫冲得零落。
李小茶身为一个姑娘，虽然还是很小的姑娘，可是这么直视一个水里捞出的半裸男子终是不好的。可是李小茶还是忍不住多望了几眼那个落水狗般的薛小五爷，他那般狼狈模样，真的是很不容易见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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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腹黑黑的审问
许是李小茶看戏的眼神太过明显，宋小神医在一旁挑眼瞧了瞧，很有些臭味相投、惺惺相惜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贼贼说道，“你说咱们是审他好，还是问他好？”
李小茶顿了一下，也没回答，直接转身说道，“我去吃饭，您看着办。”
宋小神医很是了然的点了点头，隔得半个时辰他笑眯眯地把李小茶叫到房间。宋小神医订的是客栈里最好的一间客房，有着里外两间，此时客房的外间已经湿湿的一片，像是遇了淘气孩子打了一场水仗一般。连墙壁上也尽是水渍。
李小茶小心垫着脚走到里间，里面稍稍好一点，却有一个巨大的酒缸子放在房间正中间，房子里充斥着酒气，而可怜的薛小五爷正被侵在酒缸里，仅有一个脑袋耷拉着露在酒面上。宋小神医扎着衣摆，捋着袖子，像是颇费了一番力气。
他整了袖子，得意说道，“全问出来了，他这趟偷跑出来是准备去从军。”
李小茶木然想了想回道，“哦，他不是想当大侠，是想当大将军。”
“可能。不过，我拿他四叔给他做了例子，现在估计他是不会去了。”宋小神医说着，勾着一双眼睛瞟着李小茶。却不想李小茶那个面无表情的小丫头，半点也没有要打听的意思。宋小神医等了半天，很是气馁地叹了口气。却是想到，依着李小茶这等心智却是个很好的徒弟人选。他想了想蹲在李小茶身边问道，“要不我收你当徒弟吧。”
李小茶低头看了他一眼，淡然问道，“你有时间吗？”
宋小神医看着她，一双妖媚的凤眼越睁越大，他不由有些气馁，好吧，你又赢了。你怎么看出我没时间的。
宋小神医也确实是个繁忙的人，隔天他就收到京里的来信，说是有一位贵人病了。钦点他过去医治。李小茶身为薛家的丫环，自然不能一同跟去。正好薛小五爷放弃从军，要回到薛家。宋小神医就托了他带了李小茶一同回去。
因为薛小五爷这趟是偷跑出来的，又已经惊动了薛家的人。宋小神医怕李小茶跟着他惹了麻烦，就写了一封信经薛六小爷，把事情解释了一番。
虽是这样，李小茶与薛小五爷一同回去时，还是遭了白眼。那天正遇上沿路找薛小五爷的人，等薛小五爷到薛府时，已经有人提前通知了小万氏。这位比众位奶奶还高着一级的人。看到儿子平安归来时。不经意地也望了旁边的李小茶一眼。那不到弹指一挥间的一眼。让李小茶感到不寒而栗。
这小万氏长得很有几分姿色，虽是不及薛四奶奶，可那模样中的艳丽风韵却是薛四奶奶未曾有的。李小茶这还是首次见到她，往日也曾听张婶他们说过。这小万氏年纪不大，却是极老辣的，如今见来也果真如是。
李小茶行了礼，自个儿找着机会偷偷回去了。这些日子本来就事多，李小茶实在不想再沾点什么事在身上。她听嫦娟说过，这趟的薛二奶奶要回娘家过端午本就为了避开府里的一场血雨腥风。李小茶在下面看不出，那些奶奶们却是知道，甘大娘的事看似不大，却是薛家后院的夺权之战。甘大娘虽是来了个死无对证。可是小万氏既然出了手，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那个盘根错节的崔家。
这事薛二奶奶占不得半分好处，一但沾上身还是很大的麻烦。所以她早早的在事情最麻烦的时候，带着全家回了娘家。薛二爷一个男人自然不会参杂到家事之中。这样二爷府上就没人会沾惹这事情。
薛二奶奶是聪明，可是这样的聪明其实是招人狠的。小万氏一早就不喜欢薛二奶奶。这位小万氏虽是个喜欢争权夺利的人，可同时也算得个性情中人，她有几分直来直去的火热。这性子让嫦娟不那么讨厌。所以说起这事时，和李小茶稍微说了点小万氏的为人。当然，也说了一句，小万氏的性子是极护犊子的，凡事涉及到薛小五爷，她那直来直去的性子更为火热。很明显的，小万氏很直来直去地讨厌上李小茶这个丫头了。
李小茶虽是知道，却也不那么在意。毕竟小万氏是上头的主子，和自己没太大联系，指不定过些年月连她李小茶是谁都忘记了。
很多事都是过眼云烟，李小茶头上的那根镶银的头绳还在，那些出府时的轻松日子却已然远去了。她重新过上平凡的小丫环的日子，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却不见难熬。薛四小姐最近有了动力，平日里上课更是积极了许多，甚至要问范先生学些药理。
范先生很是诧异，私下里问李小茶，薛四小姐是得了什么良方，这么快就把癫狂的病根给治好了。李小茶不好回答，其实薛四小姐有偷偷与她说过，如今这翻改变，甚至去学药理也只是为了和宋小神医有共同语言。
有这想法自然是好，可是李小茶却不好问薛四小姐，你们有共同语言的机会吗？
宋小神医一贯是极忙碌的，如今不知是给哪个达官贵人医病去了，从京城到各地，爱慕他的小姐夫人何其的多。只怕这个宋小神医早就不记得薛四小姐了。当然，更不会记得李小茶这个平凡小丫头。
薛四小姐也说，人生很多时候像是南柯一梦，该把握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把握。
李小茶却是想不出，自己一生该有什么时候要好好把握的。是孙二少爷离开时，该好好与他挥手道别，还是宋小神医走时，该送些东西做为留恋。可是啊，可是，她总觉得，那些人那些事，别人该记住总归是会记住的，一根红绳又或是一根银丝，又怎能系住朝夕万变的人心。忘记就忘记吧，何必强留那些一遇梦醒就会四散的事物呢。珍惜眼前的才是正经。
这趟李小茶学得聪明了些，跟着宋小神医出门时，给府里相熟的人们都带了些消暑清热的药材。这趟她自个儿一个个地送了过去，送去嫦娟那儿时，嫦娟看着几包消暑清热的菊花、胖大海、金银花茶，轻哼了一声，曲着手指在李小茶脑门上重重磕了一下。
李小茶茫然摸了摸脑门，呆呆问道，“莫非是送药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