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墨桃花尽嫣然-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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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于重要部位受了重创,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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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所谓缔结盟约,说得好听些是商讨大汉与北夷的未来的相处模式,说得不好听些,根本就是与那所谓各地赔款之内的善后问题进行讨价还价。在这一方面,贺兰贞拿出了一个女人斤斤计较的本事,先发制人,看来,即便是没有商场季末时血拼的经历,骨子里也有血拼的基因。
而萧胤却显得并不怎么热衷,待得贺兰贞说到词穷了,这才懒洋洋地列出了自己所要求的条款底限,既没有贺兰贞预想中的割让城池,也没有趁机狮子大开口,要挟北夷赔偿数额巨大的款项。
蓦嫣仔仔细细听了听,用她的思维来总结那些咬文嚼字的文言条款,似乎归结起来也不过是三条:
1、北夷皇帝须得向大汉皇帝称臣,每年纳一定数量的岁贡。
2、大汉在北夷都城岽丹设卫所,对于出兵等是军事活动进行监控,并不干涉北夷朝廷对北夷的直接统治。
3、开通北夷与大汉边境数个城市的互市,允许商贸自由。
看到贺兰贞有喜出望外的表情,蓦嫣不得不对萧胤这恰到好处的条件由衷钦佩。
北夷虽然兵强马壮,可是经济上却并不见得多么富庶,上一次的逃亡经历,也让蓦嫣认识到了北夷底层民众生活在如何的水深火热之中,此时,如果贸贸然要求割地赔钱,别说北夷拿不出来,就算是硬着头皮拿出来了,恐怕也会让贺兰贞母子下不了台,说不定还会使得她们心生怨恨。
倒不如给了底线条件,让贺兰贞母子再一次心存感激,不至于和大汉内部的反动分子为伍,这也算是平定了外患。
再说,就算得了北夷割让的城池,也不见得就算是扩大了疆域。众所周知,这种殖民地是最难管理的,一个不慎选了剥削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说不定还会激起北夷民众的反抗情绪,实在是半点好处也没有,倒不如设立卫所就近监管便罢!
而且,这十几万北夷军队虽然军心不稳,可老是囤积在紫金关外,扰得青州日日戒严,也的确不是办法,还是早点让他们打道回府比较好。
最后,关于商贸方面的问题看似无关紧要,可实质却是最为重要的。北夷所产的人参鹿茸之类的药材特产和马匹牲畜之类,大汉固然需要,可是需求却不多,而北夷人却似乎更需要数量庞大的丝绸,粮食等物品,所以,这开通商贸自由的条款,无疑是一边促进两国友好,一边正大光明地把北夷的钱财大把大把地往大汉的腰包里攥。
萧胤非常聪明,知道所谓的暴力控制不可能长久,而对一个国家真正的控制是经济上的控制,这样,才能使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选择长时间依附,进而从思想上被侵蚀,在文化上受影响,最后无声无息地被慢慢吞并。
先祖四方征战,打下江山,需要守成之君于经济上运筹帷幄,在政权上进一步巩固,才能真正的建立起一个王朝的繁华兴盛。
所以,鲸吞与蚕食并用,这才是真正的帝王手腕!
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思想先进到了这个地步,怎的不让她另眼相看?!
那一刻,蓦嫣也终于明白了,萧胤为什么要悄悄地将国库里的钱财洗到自己小金库一般的“钱庄”里了。
他恐怕是早就有了这出了京师之后便数月不归的计划,为了以防殷家在京师突然起兵夺宫,便早早地把国家的财政大权紧紧握在手里,使得殷家即便是想造反,也没有办法。再说,就算殷家硬着头皮夺了宫又如何,要钱没有,要兵也没有,只有那空壳子一般的皇宫内院和文武大臣。而那些大臣里,有半数以上是萧胤时任东宫时和登基之后一个一个提拔擢升的,不能为殷家所用,杀又杀不得,根本等同于是个不讨好的烫手山芋。
如今,萧胤只要顺利借由她得了青州的兵权,就可以随意呼风唤雨了吧?
看着这个自己倾慕的男人睿智的眉目,迷人的侧脸轮廓,蓦嫣心里的恐惧又浮了上来。
这是一个胸怀大志的男人,感情于他而言,究竟能占几分几厘的比重?
越是对他敬佩得近乎满心崇拜,蓦嫣心里的不安就越为明显,越是发现他非同一般的心思与手段,蓦嫣也就越觉得没有安全感。
当一个人习惯了谋算,那么,他会用几分真心来对待别人?
更何况,这个“别人”不过是一个需要倚靠着他的鼻息才能存活的小女人。
更何况,这个“别人”是他明知已经在感情上对他无法自拔的小女人。
更何况,这个“别人”只是一个小女人,而他的一生,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蓦嫣心中有思量,只觉得在那营帐里呆久了很是胸闷气短,便知会了萧胤一声,并承诺绝不会随便乱跑,便到营帐外头等候。
毁木措也在营帐外头,那受了打击一般傻头傻脑的沮丧模样,总是能令蓦嫣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就变好。其实想一想,一向骄傲的他应该很气闷吧,不仅被人设计,被人陷害,输得一塌糊涂,恐怕至今也还没有猜透“凌青墨”的真实身份。
谁让他要开罪萧胤?
算他倒霉!
毁木措远远地站着,好一会儿,看到蓦嫣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才阴沉着脸走上前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蓦嫣。如今,他已经知道蓦嫣便是大汉卫王府的昭和郡主,似乎算是寻到了一点线索。他思索了一会儿,从腰封里掏出一个东西,在蓦嫣面前晃了晃:“小黑,你看这是什么?!”
看到那个神秘的东西,蓦嫣眼前倏地一亮,惊喜非常,伸手便要一把夺过来:“这是我的白玉珏!”
没错,毁木措手里拿着的,真是当日萧胤予她的白玉珏,只不过,逃亡之时,她忍痛在梁马城的当铺里当了它,如今,却也不知怎么会辗转落到了毁木措手里。
“你想要?”见她那急切的模样,毁木措觉得自己总算是在她面前扳回了一点颓势,棱起一边眉梢,显出了一分洋洋得意的神色,就连那明知故问地嗓音也微微扬起,带着显而易见的戏谑。
“废话!快把白玉珏还给我!”见他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蓦嫣也顾不上什么郡主仪态了,眯起眼伸出手去,压低了声音,努力摆出一副阴狠恫吓的表情,压根就忘记了自己方才偷了别人的马却还耀武扬威地模样:“还给我!”
毁木措哂然一笑,压低了颀长的身子,居高临下地和她对峙,使得她那娇小的身子在此刻完全不占一点优势。“既然这东西对你这么重要,你又为何会舍得把它当掉?”他故意在她够不到的高度摇晃着那块白玉珏,心中的某一些疑惑和惊诧在升着温:“要不是梁马城的守军无意中发现了汉青的踪迹,又无意中得了这东西,觉得事有蹊跷,来想本王禀告,本王也不会想到,你竟然敢带着凌青墨反其道而行,一路上了噶达贡雪山!”
蓦嫣凝着脸,不作回应,只是径自摊着手,睨着他,告诫他最好自觉一点。
毁木措收回那白玉珏,拿到自己眼前仔仔细细地再次打量着,突然毫无预警地压低身子,脸上闪现出莫名地笑意:“不过,照本王来看,这块白玉珏应该是大汉内廷的物什。”深邃的眸子斜斜一睐,冷不丁地射出摄人寒光,他语焉不详地开口,话语中的嘲讽越发深了:“就算你身为大汉的郡主,照理,这东西也不该在你手里。”
没错,这白玉珏上雕刻的图腾乃是“凤舞九天”,能拥有这白玉珏的,不是大汉地天子,便该是大汉的皇后,就算眼前这个女人贵为大汉的郡主,手里拥有这种东西,明显也是不合宜的。
要不是无意中认出了这东西的来由,他也不会恼羞成怒,毅然出兵攻打青州!
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他似乎敏锐地感觉到,素来谨慎的自己被人设计做了一回傻子,怎能不气恼非常?
他至少要搞清楚,那设计自己的究竟是何方高人!
“那你要怎样才肯还给我?”蓦嫣自然不知道其间有些什么问题,只觉得毁木措的言语中似乎是有着某种刺探的味道,顿时有点恼了!那白玉珏可是她的定情信物,从这个禽兽不如手里拿回来,她发誓,她一定要好好地消毒一番!
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了,毁木措眯起眼,玩味地挑起眉峰,几缕不驯的发丝垂落在额际,更显得那凉凉的笑意诡谲难测:“小黑,你告诉本王,凌青墨,他到底是什么人?”
“本郡主为什么要告诉你?”听不得他张口闭口以“本王”来显示自己的身份,蓦嫣冲着他扮了个鬼脸,也开始咬文嚼字起来,意在鄙视他的自视甚高:“你再不识相地还来,小心本郡主对你不客气!”
说着说着,她的脚开始有点痒了,打算他再不识相地把白玉珏归还她,她便要再一次瞅准那“目标物”踹过去,说到做到地让他“断子绝根”!
毁木措摄住她的视线,立刻就看穿了她的想法,顿时那好不容易才隐忍的情绪立刻就反弹了起来:“本王倒要看看,你这悍妇还能对本王怎生个不客气法!”他忿忿地回瞪她,决定她要是再敢对他不敬,他便是死也要拉这个悍妇陪葬!
关键时刻,许是那盟约已经谈妥,营帐的布帘子被掀开了,径自缓缓出来的是一脸淡笑的萧胤。
“毁木措,你对朕的身份这么好奇么?”他明明是在对毁木措发问,可是却若有深意地看着蓦嫣,黑眸灼亮得骇人,平日温文尔雅的从容,已被出鞘般的锋寒取代。不着痕迹地走到蓦嫣身后,他自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他如今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竟然是大胆地自称“朕”!
“你是——”毁木措从那自称中听出了端倪,一抹不可置信的错愕染上了眉宇,脸色也开始由青转白,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青衣朴素的内敛男子和想象中的模样划上等号:“你是萧胤!”
萧胤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一把夺过毁木措手里的白玉珏,放回满脸期待的蓦嫣手里:“朕的东西,你自该要物归原主。”他说得轻轻慢慢,语调徐缓,可语气却与脸色毫不搭调,冷戾寒凛。再抬起头时,唇边那浅笑的慵懒在瞬间勾勒成极致明晰残酷和轻蔑,就连目光也成了钢针,一针一针扎在毁木措的脸上:“朕的女人,你以后最好记得对她客气一点。”
思及自己之前曾经做过的事和遭到的报复,毁木措的头皮不禁一麻!
千错万错,他不该招惹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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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青州之后,蓦嫣带回了北夷与大汉缔结盟约的好消息,晚膳之前,探子便回报了北夷已经全线撤兵的准确消息,令整个青州城几乎沸腾。在尉迟非玉的婉转的建议之下,她动用了卫王府中的部分银两,让青州城的守军与百姓共同欢庆。
尉迟非玉也立刻着手准备,在卫王府中备上了宴席,以示庆祝。
蓦嫣也趁着这时间去沐浴梳洗了一番,还刻意打扮了一番,似乎是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晚膳时,尉迟非玉按照蓦嫣的吩咐准备了一桌菜肴,琳琅满目,花样特多,就连报上的菜名也都是些暗示性明显得有些离谱的。
比如那凤尾鱼翅,取了个酸溜溜的名,叫什么“罗带同心”,那薏仁红米粥,黏糊糊的取了个“留醉胭脂”的雅称,那百花鸭舌,肉麻兮兮的叫什么“暗香盈语”,最离谱的是那道酱焖鹌鹑,居然是“燕子双飞”,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就连喝的那青州特产的梅花酒也叫“金风玉露”。
那一刻,蓦嫣很注意地观察着萧胤的脸色,发现他面无表情,对那“金风玉露”并不怎么上心,只是吩咐尉迟非玉给他上一壶上等的“紫芽白蕊”。
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装傻,不喝酒,只喝茶!?
蓦嫣有点气闷,也不夹菜,一杯一杯只管往自己自己杯里倒酒。那梅花酒喝起来很是清香,不过酒劲也不小,不过几杯,蓦嫣就觉得有点晕乎乎的了,不经意地抬起头,却发现站在一旁的尉迟非玉在对她使眼色。
她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尉迟非玉的用意。示意尉迟非玉退下之后,她干脆就着自己的酒杯倒了一杯酒,借着酒意摇摇晃晃地走到萧胤面前,看准他的腿就坐了下去!
没错,她就这么坐下去,他要是移开了腿去,她便无疑会摔个四脚朝天,他令堂的,她今天就赌了!
要是她摔了个四脚朝天,她就马上出去找根面线上吊!
令她满意的是,萧胤自然是没有躲的,任由她坐在腿上。她便也就麻着胆子,将那杯酒举到他的唇边,一脸皮笑肉不笑,非要逼着他喝下去。
反正,他不也曾经在叶楚甚的面前逼着她喝他曾经喝过茶的杯子么?
她这么做,也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蓦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