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客-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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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的刺激，立刻直起身体，脸色惨白地与我对望着。
我突然不安起来。凑近他，轻抚他的身体：“小楚，我……”话没说完，他猛地站起来，甩手披了件蝉薄的长衫，冲进内厢。转眼又冲出来，手里多了虬鹤生，根本没有停歇地直奔门外而去。
我脑子里一阵轰鸣。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只见他站在门外，唰地亮出剑来，横在颈上。漠然惨淡的脸上一丝犹豫都没有。只望着我，道：
“若负了你，我楚千湮饮剑谢罪。”
“不要！！！！！”我嘶声力竭，奋力冲向他。耳朵里霎时雷鸣般轰响，眼前突然漆黑昏花，景物渐成一片。
失去意识前，虬鹤生苍啷落地，青石砖上血花四溅。
“……表姐，表姐，你怎么了？？你醒醒啊……555555”
是谁，是谁在摇晃我的身体？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强烈的阳光直刺过来。我潜意识地伸手遮挡。
“表姐？？太好了你终于醒来了！”
一张涕泪横流的脸探到我面前。我讶异不已：“文文？？？”
我立刻直起身子环视四周——沙山，月门，烈日，还有表妹……我回来了？？我居然在这个当口上……回来了？？？！！！
“表姐，你找什么？”文文拉住我狂翻背包的胳膊，“你刚刚中暑晕倒了，现在要好好休息……”
我没有功夫说话，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手提从包里趁出来。我要看原稿。我打开电源，文件夹，打开word。文件总字数从原本的八万字，赫然上升到十二万。我几乎是颤抖着手指，点开了它，直接拉到最后几章。
“……林黛玉见楚千湮持剑自刎以谢罪于他，阻止不及，眼见那虬鹤生苍啷落地，碧血喷溅得染红青石。一股血气上升，猛地昏了过去。却其实楚千湮并没有死去。他只见得林黛玉昏倒在门前，心里张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那剑只在自己颈间微微掠过，溅出的血薄薄地洒在地上。
千湮直扶起她来，却惊诧间只见黛玉的身体渐渐化作一缕轻湮，袅袅婷婷飘散而去……
千湮手捧着黛玉轻薄的衣衫，目光失神流离，恍惚着整个人全没了魂魄。这个时候，楚千雪火急火燎地才赶了来，见千湮呆坐着，忙上前扶住肩膀问道：‘千湮，你……’只说了这一句，看到他手里捧的衣服，顿时一凛。抓了千湮的手急问：“林姑娘呢？林姑娘呢？？’千湮这才回了魂似的，慢慢转了头看看千雪，又摇头：‘去了。’千雪凝眉：‘去哪了？’千湮抬头望向空辽的夜空：‘该是回去了她的地方罢。’说罢，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迎着月亮，手里低低拉扯着黛玉的衣裳，信步摇摇地走着。
这衣裳，才是白天里新置的。
千湮心里想着，不由得浅浅一抹笑来。
她穿了，还问他‘好不好看？说呀，怎么眼神发呆？’她不知道自己是看得呆了。原来她竟也很美丽。
‘千湮。’千雪在背后呼唤。可他却若没曾听到般直直地走着。
她走了。
定是他害得，他侵犯了她，所以她才走了。
‘千湮，你在流血。’千雪追了几步。
千湮蓦蓦地停了，回过身来，神色冷淡地看着千雪，道：‘父亲的事交给你了，哥哥。’
‘千湮！’千雪大叫一声，千湮脚尖一点虬鹤生翻手而落，一个回袖，剑已划破咽喉。
霎时血染白衫。
若负了你，我楚千湮饮剑谢罪。
却原来，这并不是甜言蜜语的海誓山盟。
“不！！！！！！！！！！”
我撕心裂肺地一声惊叫。大口喘息着，眼前突然出现小楚的脸。他憔悴得很，满脸惊讶地瞧着我。我一把死死抓住他，一只手奋力扇过一记耳光。
“你去死！！！！谁让你自杀的？？谁准了？？谁写的？？？谁让你去死的！！！！”我听到自己大哭中的声音字句模糊不清毫无逻辑，可我着实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眼泪像条小河般扑啦啦地流着，我哭得几乎上不来气，只能涕泪满面地抓着他的衣襟，死死抓着，狠狠抓着，生怕我的梦就会这样消失掉了。
我的身体突然给他紧紧抱住。他的胸口冰凉得彻骨，却把我环得死死的，不容我有一丝可以挣扎喘息的空间。我清了清脑子，缓缓抱住他的脊背，喃喃地：“……小楚？”
“我不死。”他言语哽咽，“只要你不死，即便你厌我，恨我了，我也要活着。”
我恍然好似梦游般，缓缓拉开距离，扬头仔细看他的脸。他的脸上布满泪痕，一双本来狡黠冷傲的眼睛充满血丝，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神采。我伸出手来，轻轻为他拭去泪痕，柔声道：“小楚……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么？”
他摇头，咬咬嘴唇，重又抱紧了我。只是这次，温柔了许多。那没有温度的冰冷胸膛，也逐渐温暖了起来。
真的是他……我不是在做梦！我并没有真的回去……那才是我的梦！
我恍然明白过来，极开心的笑起来：“吓死我了……我梦见你拿起虬鹤生来自……”我的眼神落到他颈口间那道长长的疤痕上，突然说不出来了。
“再也不会了。”他微微侧过身去，不想让我看到。我强扭过他来，扯着他的衣服，双眼圆睁：“你……你真的自杀了？那不是我做的梦？？？”我抬脸瞪着他：“你有病啊！”
他拉下我的手：“我说过的。若我负你，我……”
“我知道了！别再说出来了！”我大声喝止他。上帝，我真的不想再听到那个可怕的句子。
他回过头来，深深望着我：“我答应你，不再说了。永不再说了。”他的眼神痴迷起来，微微侧下头去，软软覆上来，一吻，一吻，一记缠绵的留恋，迟迟纠缠不散。
我给这吻熏得陶陶然起来，暂时忘记了许多重要的事情。
我醒了以后不久，小楚便睡着了。大楚告诉我，他累坏了。明明自己也受了伤，可一直守在我床边，谁也不理，坐了整三天。现在他就睡在我旁边，熟睡中的脸稚嫩可爱，和平时冷漠淡泊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我静静守着他，突然感觉到幸福在抚摸我的肩膀。
如果这所有全是一个梦，就让我永远不要醒过来吧！
“林姑娘。”
大楚轻柔的呼唤声打断了我的沉醉。他在床脚坐下，默默看着熟睡中小楚的脸。我微微一笑：“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好像看着自己在睡觉。”
“……林姑娘，在你昏迷的时候，家父来探视过你。”
“啊。”我没想到这个，吃惊中。
“父亲只想知道，是怎样一个女子，竟可使得他两个儿子痴迷如狂。”楚千雪的声音柔滑若水。
………………等等，两个儿子？？
我抬眼看他，他口边一抹淡淡的，无奈的浅笑。
“若爱上你的不是千湮，我是不会如此轻易退让的。”大楚柔柔的抬起眼来，正与我瞪着他的眼神撞个正着。我一下子脸红起来。
“千湮失去的太多了。”他的目光转回到弟弟身上。我松了口气，低低地瞄他。
“本该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来承担这一切，可却因为千湮身体潺弱而成了他的责任。我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怜惜？呵护？只会让他觉得所有人都在可怜他，讨得他冷蔑的厌恶。而当他第一次失手杀了人后，门里所有人都像避瘟疫似的避着他……”大楚说到这里，忍不住顿了下，“满院子的人，全呆着。我走过去，脱下他身上染了血的衣服，把我的披了给他……林姑娘，我心里有多痛，你能明白吗？”他并没看着我，可我的手却不自觉地攀上自己的心口。痛。我觉得那里针扎般作痛。
“千湮身体冰冷，只看了我一眼，甩落我的衣袍，静静地走进屋子去了。”千雪的眼里满是落寞和哀愁。而后是惨淡的一笑，“每每回想起来，那一日，便是他禁锢自己的开始。……时日久了，总令我想着，父亲和爷爷当初如此做，到底是对是错？如果当初没有人知晓这个过血续命的法子，而让千湮正常地长大，他会是个比我更出色的男人……”
“别说了。”我摇着头，手指抵住他的口，“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没人能做得比你更好。”他太累了。这么多年来，他顾虑的太多，照顾的太多，他本该是个重性情的男子，却被这些逃不开的责任感情绑得死死的……他实在太累了。
他深深地望着我，紧紧抓住我的手。他看我的眼神开始变得挚烈，我有点惊惶地垂下眼神，身体悠然顷去，给拉进他怀里。优雅而温和的拥抱……使我想要拒绝，都无从以对。
“……千雪……”我艰难踯躅地吐出他的名字来。
“嘘。便让我趁千湮未醒时，偷得半刻温香罢。”胸口传下他略带戏谑的声音。我突然明白过来，他是打算从此斩断对我的情思，这番拥抱，算是小小的告别罢。我依在他怀里，渐渐回想起楚千雪的点滴呵护和关切。大楚的爱怜镶嵌在每个细微的字句里，眼神间，和风细雨，温存体贴……正是因为对我有情，才会如此困扰伤神。我摇头轻笑，拉开他的怀抱，细细看着他的脸，温柔的轻言：“活该！谁让你当初不先救我的？？！”
他见我柳眉倒立摆个生气的脸来对着他，忍不得笑出来：“确是小生的不是！生生自己错过了大好的姻缘。嗳！嗳，追悔不已！”
我们相对无言，笑得自然灿烂。
我知道，大楚从此是朋友，是可以生死与共的朋友。
“林姑娘，千湮就交给你了。”
他突然止住笑，说了这么一句。
我回首望向那张可爱的睡脸，回眸浅望，自信满满地应了：“相信我，没人比我更合适了。”
送走楚千雪，我蹭回床上，在他身边蜷成一团，近近地瞧着他的脸，眯起眼睛来，细声道：“装，还装。”
“熟睡”中的小楚抿了抿嘴，慢慢睁开眼睛。我贼笑着看他：“坦白罢，从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他伸展下胳膊：“却是你，从何时发现的？”
“大楚抱我的时候，我发现你的手变成了拳头。”我嘿嘿笑着。
“你看错了。”他别过脸去了。
“少来。”我扭过他的头来。
他别扭地瞧向天花板：“我，根本没有睡着。”
“啊。”我睁大眼睛，“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有人在所以睡不着啊？那我去别的房间……”
“不要走。”
我的手给他一把拉住。转回头，迎上他那双渴求的目光。我轻笑，重又坐回来，俯在他胸口上：“我不走。永远不走。”
……天啊，我在说什么……
“……”
我怎么觉得他有话要说。我看他，他果然神色闪烁。捶了他一肘子问：“你有话说？恩？”
他突然坚定起来，严厉地对着我：“千雪之前有没有抱过你？”
我b地看他：“有啊。”
“……几次？”他脸色有点青。
我望向天花板……：“这个……嗯…………这种事情怎么记得清……”
他突然坐起来，吓我一跳；然后用力钳住我的肩膀，表情异常冷俊地盯着我，道：“听好。今日这次便算了。若今后他再抱你，我……我便……”
我好奇地等着下文，他冷冷地道：“我便离家出走！”
…………
他有点脸红，又补充了句：“你知道，我若擅自离开这里后果很严重的……”看见我忍笑的模样后终于翻脸了，“我要睡觉了！”说罢立刻躺倒翻过身去不理我了。
我终于还是笑了半天，才依着他的背躺了，轻道：“好好睡罢。醒来之后，就没得空闲了。”
他从被褥下探出一只手来，牵住了我的手，才静静地睡了。
醒
人家都说大病初愈的人应该卧床静养，我好歹也算走过半趟鬼门关，为什么刚刚有命还魂就有人跟我商讨那么变态那么愁苦那么不关我事的问题呢？
“……我亏待了她……”楚大叔丝丝艾艾地摇扇兴叹。
哦对了，这是我写的故事，是我自己造的孽……b
“我不该伤她如此之深……”
完全不考虑哀家愿不愿意听……
“我本不该让她带着怨恨走了……”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小楚……小楚小楚小楚……不知道他睡醒了没有？
“至少也该让她知道，千湮还活着。”
“嗯。”听到小楚的名字，我顿时来了精神，“其实这也不是你的错……”他本来就该是死的，跟你没关系的大叔……我本来是想这么说的，幸好回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