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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游剑江湖-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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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南星道:“你是不是想入京报讯?”

陈光世道:“不错,但我又好生委决不下。邵老前辈和萧夫人的女儿被他们捉去了,家父和他们两家颇有交情,此事我已得知,自是不能坐视。”

厉南星道:“你到三河县救人,我入京报讯。”

陈光世正是这个主意,说道:“好。那么我先到三河,但愿能够顺利救出她们,再入京拜见厉叔叔和尉迟大侠。”

厉南星道:“你救了人赶快回去,切莫入京。”

陈光世诧道:“为什么?”

厉南星说道:“北宫望的统领府,能人不少。炎炎和尚虽然不知道是你发的冰魄神弹,回去一说,别人看了他的伤势就难保没有人看得出来。我想令尊大概也不愿意你在外面‘闯祸’的。”原来陈光世的祖父曾经做过朝廷的大官,是以他的父亲陈天宇虽与反清的义士结交,但却不愿正面与朝廷作对。

陈光世方才明白,原来厉南星刚才不许他露面还有这么一个原因。心里想道:“其实爹爹早已是受鹰爪思疑的了。那年萨福鼎六十大寿,送了帖子来,我爹爹不去道贺,听说他们就很不高兴,声言要对付我的爹爹。目前不过暂且相安无事而已,迟早也免不了要和他们冲突。”不过厉南量以长辈的身份嘱咐他,陈光世却也不便多言,只好应诺。

厉南星道:“救人如救火,咱们这就分道扬镰吧。”

陈光世忽地想起一事,说道:“厉叔叔,你到了京城,会不会去见戴谟?”

厉南星道:“戴谟是我的老朋友,我这次到北京去,本就是准备住在他的家里的。你有什么事吗?”

陈光世道:“正是有一件事情想拜托叔叔。”厉南星道:“说吧!”

“我刚才结识了一位新朋友,他就是和孟元超齐名的宋腾霄。他和他的一位姓吕的师妹也是住在戴谟家里的,今天才从京城出来,到此游玩,听说准备在这里逗留几天,在这山上的道观借宿。”

厉南星道:“宋腾霄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我也常常听得武林朋友谈起他。可惜我现在都没有工夫见他了。可是他有什么事情要你转告戴谟么?”

陈光世道:“他这欢到北京是想找寻他的好友孟元超的,但如得不到他的消息,也不知他来了没有。”

厉南星道:“刚才那个炎炎和尚和那牛鼻子(玄风道人)谈话,好像是说孟元超已经到了北京。北宫望和牟宗涛串通,就是想要对付他。”

陈光世道:“是呀。所以我想转托叔叔,将这件事情告诉戴谟。他是老北京,说不定可以打听到孟元超的消息。”

厉南昌道:“好,我会留心在意的。我与孟元超在泰山之会结识,我也很想再见到他呢。”

两人分手之后,陈光世连夜赶往三河县。他却不知道在他的前面有一个人也正是要到三河县的,这个人乃是孟元超。

这两天北京风声正紧,孟元超是个胆大心细的人,心里想道:“我负了义军的重托,可不能闹出事来。”蓦地想起云紫萝的老家是在三河县,三河县离北京不过两日路程,“不如到三河县看看紫萝是否已经回家,顺便避一避风头,待得风声平静,再回京吧。”打定主意,于是就转道前往三河了。

孟元超小时候曾跟随师父金刀吕寿昆到过三河,也曾在云紫萝家里住过,旧地重来,不知不觉已是将近二十年了。

二十年前事,一到心头,儿时旧侣,相见恐无由。孟元超踏进这条山村,自是不禁甚多感触了。

蓦地想起了与云紫萝分手前夕,宋腾霄给他看的那幅图画,那幅画是宋腾霄父亲少年时候画的,画中三个少年骑着骏马在原野上奔驰,一个是孟元超的师父吕寿昆,一个是云紫萝的父亲云重山,还有一个就是宋腾霄的父亲宋时轮自己。宋时轮这幅画就是纪念他们三人的友谊的。

孟元超心头怅愁,低声吟诵画上的题词:“秋色冷并刀,一派酸风卷怒涛。并马三河年少客,粗豪,皂栎林中醉射雕。残酒忆荆高,燕赵悲歌事未消。忆昨牢声寒易水,今朝,慷慨还过豫让桥。”

旧地重来,心头浪涌。孟元超不禁想道:“唉,上一代的交情不知我们这一代还能不能继续下去?宋腾霄和我还有见面的机会的,只是紫萝和我却怕是相亲争如不亲,有情却似无情了。唉,我和她的孩子今年也已经有九岁了。她纵然不想见我,我也非得见她不可。”

浮想连翩,不知不觉云家的大屋已经在望。此时大约是三更时分,夜深人静,忽听得屋内似有笑语喧喧。

重门深锁,屋子里的话声外面的人本来是不容易听见的,但因孟元超是自小练过暗器功夫的,耳目特别灵敏。是以未到门前,已是听得内间人语。

一听之下,孟元超不禁大为奇怪了。“怎的里面全是男人的声音,有的还是在划拳赌酒。紫萝和她的姨妈都是爱好清静的,决不会邀请这些粗豪的客人在家中闹酒。”

孟元超心知有异,于是毫不声响,悄悄的绕到屋背,施展轻功,偷偷进去。

云家的客厅前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庭,院子里有几株梧桐树,孟元超藏身在一棵梧桐树上,只见客厅里有六七个粗豪汉子,果然正在闹酒。

忽地有一个人说道:“咱们还是适可而止的好,可别喝醉了。”另一个人道:“怕甚么?”那人说道:“你忘记了玄风道长怎样吩咐咱们吗?”此言一出,接连有好几个人笑了起来!“廖大哥你也忒小心,看守两个小姑娘,还怕她们会飞吗?”

那姓廖的说道:“他们当然是飞不出去,但也得提防有人来救她们呀!你们知不知道,云紫萝新近有了一个情人,这个人就是缪长风。”

这几句话听入孟元超耳朵,不由得他不又是吃惊,又是恼怒,心里想道:“这班家伙想必不是强盗就是鹰爪,我岂能容得他们信口雌黄,污蔑紫萝?但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是有两位少女被他们囚在这儿,这两位姑娘却不知是谁?这班家伙为什么别的地方不去,偏偏要来这儿把紫萝的老屋占作巢穴?”为了摸清这班人的道路,孟元超暂且隐忍不发,希望多听一些。

只听得一个人说道:“缪长风?是不是曾在太湖西洞庭山上和炎炎大师交过手的那个人?听说那次炎炎大师吃了点亏。”

那姓廖的说道:“不错,那次炎炎大师还是和咱们统领大人的帅弟西门灼联手的呢。”

那几个闹酒的汉子听了这话,不知不觉也都放下酒杯了。一人说道:“玄风道长已经走了,缪长风倘若跑来这里找他的姘头,这可如何是好?”

孟元超记起那天在泰山上陈天宇曾经和金逐流谈过缪长风这个人,暗自想道:“怪不得陈大侠夸赞这个姓缨的是江湖上一尊人物,大有古代游侠之风。这班家伙提起他就这么惊恐,可见陈大侠说的并非虚言。可能他是紫萝新结识的朋友吧?”

那姓廖的这才说道:“你们也无须如此惊恐,老夏已经去邀请楚老前辈,说不定欧阳坚也会和他们一同来呢。今晚不来,明天早上准会到的。”

那几个放下了心,很是不好意思,一个说道:“笑话、笑话,咱们这许多人,怎会怕一个缪长风。”一个说道:“当然,楚老前辈来了,咱们更可以放心。不来也不打紧,咱们喝酒吧。”

那姓廖的笑道:“我劝大家还是少喝一点,小心为宜。最怕楚老前辈没来,那姓缨的先来了。喝醉了酒怎么打架?”那两个大吹法螺的家伙听了这话,果然不觉又是忧形于色,放下酒杯。

孟元超正自暗暗好笑,忽听得似有衣襟带风之声从对面屋顶掠过,膝胧的月色下只见一条黑影藏身在中间正屋的屋瞻下面,方向正对着这间客厅。

孟元超皱了皱眉头,心里想道:“这人莫非就是缪长风,若然当真是他,陈大侠的话可就有点言过其实,这人的轻功虽也不错,却还算不得是第一流的功夫。比起我的小师妹似乎还比不上。”他却不知此人并非缪长风,而是陈光世。

好在屋子里的人也不过是江湖上的二三流角色,陈光世从屋顶掠过的衣襟掠风之声,他们竟未发觉。

孟元超正在偷笑这班人口出大言,胸中并无实学,只听得又有脚步声响,一个中年汉子陪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进来。

那姓廖的汉子“啊呀”一声,连忙站起来迎接,满面堆欢的说道:“楚老爷子,请得你老的大驾到来,我们真是不胜荣幸。”

那老者手上玩着两个铁弹,当当啷啷作响,说道:“你们的北宫大人早就有信给我,我已归隐多年,想不到他还知道我的名字。我迟至今日方能进京,还得向他请罪呢。”话虽如此,得意之情则是现于辞色。

孟元超心中一动,想道:“莫非这个老家伙就是外号通天狐的楚天雄?”原来楚天雄在三十年前是横行西南数省的独脚大盗,后来不知怎的,忽地金盆洗手,隐居在云南的哀牢山中,孟元超曾经听得萧志远说过他,刚才一时间却想不到会是他。

果然便听得那姓廖的说道:“你老人家从滇南远来,一路辛苦了。”

陪他来的那个中年汉子说道:“玄风道长想请你老人家在这里暂住一两天,待他回来,再一同进京。”

楚天雄道:“玄风的师父是我的结拜兄弟,我可也正想见见他呢。他去了哪里?”

那姓廖的道:“他和炎炎大师有个约会,快的话明天就可以回来了!”

那中年汉子,道:“欧阳坚本来约好和我一同出京迎接楚老前辈的,临时却不见他,想必是京中有事,给北宫大人留下来了。”

那姓廖的道:“咱们慢慢再谈。楚老前辈,你一路辛苦了,先歇歇吧。

楚天雄忽地哈哈一笑,说道:“我恐怕还不能歇息呢!”

那几个人愕然相顾,正自不明其竞,楚天雄陡地喝道:“外面的朋友,请进来吧!”

孟元趟吃了一惊,心道:“这老头儿果然厉害。”正要跳下去,只听得“轰然”一声,楚天雄已是飞出手中的两个铁弹,冲窗飞出,正是向着陈光世蔽身之处,陈光世慌忙躲闪,只见瓦片纷飞,屋瞻崩了一角,屋顶穿了个洞。隔着一间院子,楚大雄飞出的铁弹竟有如此威力,孟元超见了也是不禁暗吃一惊。

陈光世大怒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让你们也尝尝我的冰魄神弹滋味!”他少年气盛,险些吃了楚天雄的亏,大怒之下,不假思索,便跳下来,人未闯进厅堂,六七颗冰魄神弹已是连珠打入。

冰魄神弹遇风即化,化作一团寒光冷气,弥漫开来,俨如浓雾。客厅里的那七个汉子,有五个冷得牙关打战,格格作响,瑟缩一团,连话也说不出来。但那姓廖的汉子和陪伴楚天雄同来的那个汉子却只是打了个寒颤,立即便能跑出门外迎战,显然功力不凡,至少不在陈光世之下。

楚天雄哈哈笑道:“我正嫌屋子里的热难受,多谢你给我送来这阵清凉。”随手向东南西北拍出四掌。把那团寒雾驱散。

那姓廖的汉子正自一刀向陈光世劈去,他的刀是锯齿刀,善能克制刀剑,不料陈光世的冰川剑法却是与任何一派剑法不同,唰的一招“冰川渭流”刺出,寒气沁人,寒光耀目,这姓廖的汉子虽然禁受得起,却也不能不退了两步。另一个汉子刚要上去帮忙,忽听得楚天雄喝道:“暂且住手!”

陈光世是个初生之犊不怕虎,傲然说道:“你们恃多为胜,我又何惧。”

楚天雄哈哈一笑,说道:“少年人,我要擒你易如反掌。”说至此处,飞出一枚铜钱,当的一声,就把陈光世刺向姓廖的汉子的长剑打得歪过一边。陈光世的虎口发热,长剑都几乎把握不牢。

陈光世吃了一惊,仍然说道:“我敢到你们这里,本来就不打算活着回去,你们有多少人,尽管来吧”

楚天雄笑道:“好一个倔强的小子,但老夫可不想以大压小,我问你,你是不是陈天宇的儿子?”

陈光世道:“哦,原来你也知道我爹爹的名字,不错,那又怎样?”

楚天雄笑道:“我与令尊虽未相识,却也彼此闻名,你回去告诉他,他就知道我是谁了。嗯,看在你爹爹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你回去吧!”话中之意,显然是对陈光世的父亲颇有几分顾忌。

陈光世道:“你把萧家和邵家的两位姑娘放出来,我自然会走。”

楚天雄道:“什么萧家和邵家的姑娘?”

那姓廖的汉子道:“那两个女娃儿是玄风道长拿下的,北宫大人要她们有用,可不能给这小子。”

陪伴他同来的那个汉子道:“楚老爷子,你若是不方便和这小子动手,待我们对付他。我们可用不着害怕什么江南大侠陈天宇。

这几句话可叫楚天雄面子挂不住了,当下一声冷笑,说道:“这么说我倒是非动手不可了,否则别人只当我怕了陈天宇啦。”

声出掌发,一个“神猴探爪”,疾抓陈光世的肩头,陈光世滴溜溜一个转身,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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