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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福气妃 作者:忐忑辗转(晋江金牌封推vip2014-05-04完结)-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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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迅速将案卷一合,耸耸肩。
  谢福儿切一声,不屑一顾,埋头回到孝经上。
  皇帝眉毛一动:“想知道?”
  谢福儿眉开眼笑凑上去:“可不是。”
  皇帝刮一下她鼻头:“两件愁事。”
  谢福儿趴案,只听他说:“记得边境互市被匈奴破了的事吗?”
  “当然记得。”
  “朕叫大司马那边去查过,果然,匈奴贼匪混进中原,有人在江南一带见到异族人身影,”停了一停,“前两日又来信,江南一带最近不断有民间大富商被劫持,匪徒找其家人换取赎金,事后统统撕票,至今已有七八家受害,如今民心惶惶,甚至还有不少大户为免灾祸,举家搬迁。”
  原来,哪是生自己的气,不理睬自己,这两天突发了大政况,叫他分不了身。
  谢延寿一场天花,倒也是走运,耽搁了行程,没有及时回扬州,不然爹娘可得提心吊胆,谢福儿舒口气,问:“圣上怀疑是流窜进我朝的北方贼匪所为?”
  “j□j不离十,匪徒手段凶残,不像中原人。”皇帝敛眉,目色也浓。
  谢福儿试探:“圣上另外一件忧心事,是不是关于太子?”江南地境忽然之间风声鹤唳,而太子已经去往扬州的行在,这会儿只怕已经抵达了。
  皇帝没说话,脸上净是担忧,侄行千里叔担忧的天朝好叔叔样子,不能再明显。
  谢福儿怀疑皇帝确实在担忧,可担忧的并不是太子的安全,到底是什么又说不上来,这会儿,虚情假意也还是得劝上一句:“流寇而已,不足为患,江南地方官兵也不是吃素的,那些贼人打家劫舍,还能打到我朝储君头上?太子身边的羽林郎尉们,个个精兵良将。”
  皇帝捏住她下巴,笑着叹口气:“你一说,朕这心,不知怎的,宽了许多。”
  谢福儿鸡皮疙瘩起来一身。
  **
  晋嫔位,有了一定级别,请安成了常事,虽麻烦,倒也是在宫里来回溜达,放风取乐的主要机会。
  陈太后怕吵,不喜欢太多人天天拿自己那儿当集市,由蒋皇后领着几个有品级的后宫夫人每旬去一次就好。
  蒋皇后虽然自画孤岛,不爱跟人周旋,平素跟天子不亲近也是满宫皆知,但既是中宫,只要皇后位份摆在那儿,请安这礼节也避免不了,后宫女郎们并不敢怠慢,每隔三日就上门晨昏定省。
  这天,谢福儿刚从图华宫出门就碰见郦贤妃。
  郦贤妃身边还跟了萧充媛,一见谢福儿,莲步一停,不进图华宫的门了,迎面上来。
  谢福儿步子一刹,按宫规行过礼,道谢椒风宫送的礼。
  郦贤妃怎么甘愿送礼,全是因为旁边老宫人反复苦口婆心,说这昭仪是宠人儿,不看僧面看佛面,这礼不是送给昭仪,是做给皇帝看的,再不能得罪天子啊。
  说起宠妃二字,自己才是本朝的开山先祖,后宫盛宠,连皇后都不曾平分过。
  这谢昭仪倒好,收了礼竟然只遣了个侍女来道了声谢,人面都不露一个。
  现在见着大活人,郦贤妃眼里生了刺,恨不能扎对方几道口子,耗了这辈子都没有的耐性,听谢福儿说完,笑起来:“后宫夫人进宫后都会去椒风宫做做客,惟独昭仪不打照面,还以为你因为敬法殿那事,对本宫有什么意见呢。”
  这五年每逢有新人进来,除去拜太后皇后,大多都会私下到椒风宫拜一拜,算是不成文的规矩。
  虽说没有跟妃请安的道理,但是架不住郦氏是这后宫唯一一个从封地王府跟进皇宫的人,又是皇后以下最大的。
  这地下规矩有人提醒过谢福儿,但谢福儿权衡下来,实在没好处。
  去了,郦贤妃不会因此喜爱自己。
  不去,郦贤妃还是一样视自己为眼中钉。
  得了,保持距离最好,一拖再拖了下来。
  赵宫人在一边儿帮腔:“贤妃说哪里的话,昭仪刚入位,事多,没来得及。”
  又在炫耀,还能有什么事儿多,不就是伺候圣上。
  打从这谢氏晋了美人,天子的燕寝女伴再没第二人。
  郦贤妃绞绞帕子,笑得唇如花绽:“太后千秋诞,本宫为庆中天婺焕,亲自调*教了些梨园舞姬,给太后编了一段庆生舞,昭仪那会儿还在宫外,没眼福,今天气候好,倒可在户外观赏观赏。”
  赵宫人私下牵一牵谢福儿袖子。
  话都说这份上,谢福儿也就顺势笑了笑:“那就择日不如撞日。”
  不到半刻,两行人一前一后,到了椒风宫。

第68章
  椒风宫毗邻西十六宫;独立成屋。
  宫殿奢华;奴仆成群;比照二品妃制,又胜出贤妃品制,直逼中宫。
  郦氏出身不好,最穷时家徒四壁;跟着兄嫂吃了上顿愁下顿;守着铁铺为生,怨恨老天空予风姿,不愿意嫁给布衣白丁;可高高在上的贵人看不见自己;便成日趴在乐伎教馆的墙外,偷习舞蹈,被教馆杂役打骂,好话告饶,又厚着脸皮原路返回,重新换个角落,继续偷看。
  兄长罄尽家产贿赂王府长史,把自己塞进王府当舞姬,郦氏已经觉得走了大运。
  成妃诞子,更像在做梦。
  没料到丈夫还登了九五。
  高六郎身边还有哪个女人能有自己这样的造化?
  有名分的没宠爱,有宠爱的没命享。
  郦氏一个大跨步走到这里,享受和安逸早将往日的忍耐和斗志早被蚕食殆尽,骄横和尖酸的弱点统统凸显出来,一来拼命补偿年少时的憋屈光阴,二来却又容不得卑微下人有任何界越心。
  她是舞姬上位,就听不得爬床二字。
  醋坛子这话也不是赵宫人在谢福儿耳边乱说。五年来,天子每回来椒风宫,别说宫人引诱帝王,一次貌美多情的宫女多看皇帝一眼,郦氏待皇帝一走,拉了宫女到眼前,拔钗刺目成瞽。
  所以,当年趁皇帝酒醉索孕的赵婕妤才被郦氏羞辱。
  听说谢福儿只把爬床的苏娃赶出正殿在门外打杂,郦氏更不能想象。
  这样的奴婢,当养分沉湖喂荷花都嫌脏,剁掉四肢放瓮里腌着还嫌占地。
  郦氏被老天赐的福分蒙昧了心,觉得这好运一直会持续下去,就算有了个谢昭仪,也不过是半路插曲。
  宫苑除了节庆典礼,禁喧哗,可椒风宫这边不一样,贤妃特长擅舞,天子跟太后喜好,得了通融允可,时常为两宫编排舞蹈取乐,历来椒风宫都是歌舞升平,成了后宫梨园地。
  一进椒风宫,鼓琴飘来。
  走在前面的郦贤妃回过头:“本宫先去换身宽敞衣裳,昭仪先在前面坐坐,来啊,圣上赏的凤凰单枞,烹上一壶,给昭仪稍后端上。昭仪你我私下茶聚,可千万别拘束。”说着,腰肢轻摆,如柳扶风,带着萧充媛,窈窕入内。
  等了半天,迟迟没人搬座,没人引进室内,更不提端茶送水。
  换个衣服,半个时辰都没动静。
  谢福儿和赵宫人以及另两名随行宫人,被晾在天井,像是摊开的肉条儿。
  三两宫娥偶尔路过,只当这一行人是空气,别说停下来行礼,问都不问候一声。
  赵宫人看出来了,压低声音:“走了是不知礼,不走傻杵着成了笑话,这是给下马威呢!呸。瞧她放下架子,主动邀请,还以为收了性子。”
  来椒风宫也就是来交个作业,换个衣服总不能真换到太阳下山,又不是脱皮的蛇精,谢福儿不急,把赵氏的手一拉。
  旁边一名椒风宫宫娥这才上前拦住:“昭仪这是去哪儿?”
  “贤妃讲了,要本宫别拘束,本宫边逛边等。”
  宫娥无话好驳,眼睁睁瞧着几人绕过前庭,转向后殿。
  一命二运三风水,郦氏先天命不好,后天运来改,等成名后,修缮椒风宫的苑囿土木,甚至暗中动了些格局,一砖一瓦都是精心布置,除了满足物质,也是迷信宫外术士进言,铺排风水阵,巩固宠爱,一片林苑布置得尽善尽美,有着连皇宫公共花园上林苑都没有的风味。
  谢福儿走到深处,前面传来声音,奶气未脱:
  “要那个,就要那个。”
  听起来像在下命令,语气却微弱,连大点儿声都不敢。
  四五岁大的小女童没有同龄人高,石榴红袄裙,小脸白似玉,嚅着唇,指一株辛夷树,眼巴巴望着身边保姆。
  一朵紫色玉兰花在早春独开,探出枝头。
  冬天萧条景色刚过,小孩子在宫室内关久了,乍一看花儿草的,禁不起诱惑。
  树不算高,垫着树下石头,成年人举手就能摘下,可白嫩丰满的皇女乳母吃多肥膏腻脂,穿多了衣服,倚在树边正跟宫娥侃天,懒得动,这会儿听了,置若罔闻。
  小孩还在扯保姆的衣裳角,晃了又摇:“你替我摘摘。”
  保姆佯作擦眼角,语气却净是不耐和敷衍:“庭中一花一木都是殿下母妃眼眶里的珠子,不好乱动。到时贤妃不会罚殿下,只会打死奴婢。殿下是不是又要克死个身边人才算满意。”掉了个面,跟身边宫娥继续说话。
  女童幼小年纪,已经听得懂什么叫克死,久久不动,见保姆再不理自己,也再不紧逼,原地晃了两圈。
  谢福儿见她孤零零地蹲在地上,沉默不语,偶尔摸摸地上刚露地皮的草儿,才显出童真笑靥,要不是一身华衣锦服,简直就跟街头小乞丐差不多。
  玩了会儿,小孩围脖歪了,露出颈子,春寒料峭,凉风呼呼往里吃,那保姆也没及时过来整理。
  赵宫人小声嘀咕:“养娘就是养娘。这些都是贤妃的人,哪会不知道主人心意,个个跟红顶白,对着皇女也就这副不冷不淡的样儿,懒得抽筋,多一点儿的事都不愿做。”
  “也不怕皇上说?”
  赵宫人摇头:“能说什么?没打没吼没虐,该做的都做了。圣上是天子,又是个大男人,照料女儿,大事尚可,细节上哪好婆妈。不给贤妃,总得给别人养,谁又能好过贤妃?天下的后娘都差不多,比冷毒能比一比,比慈爱?呵呵。圣上将赵王放在封地,对贤妃和郦家有些愧疚,贤妃生养过,也有育儿经验,在后宫地位又高。贤妃面子上确实也做得不错,安庆公主先天不足,每回生病,或者遇上换季,贤妃都是接到身边,亲自照顾。”
  谢福儿盯住高佛佛:“堂堂个皇女,摘个花还要看下人脸色,还被下人反辱克死亲娘和乳母,这是看小孩子不会说话,不懂告状?”
  赵宫人哼一声:“公主年幼,就算吃了委屈,也不会说,再经贤妃调养了几年,只怕早被掐了性子……昭仪瞧瞧,连个保姆都不敢训斥。别说告状了,今年太后千秋诞您不在,咱们太后询问安庆公主近来起居,公主处处不忘说母妃照料得周全,倒是先给贤妃说了一通好话,您说,这不明显是有人教过的么,还告状?只怕胆子都要被吓破。”
  陈太后虽然不愿意皇帝生育,可谢福儿听说太后对高佛佛这孙女儿倒是疼入骨子,郦贤妃当初巴牢陈太后,得了欢心,也是因为索取高佛佛来抚养。
  阻挡皇帝生育,陈太后这当妈的估计还是有些愧疚,将感情转嫁到这几年唯一存活下来的安庆公主身上。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高佛佛是女孙,妨碍不着她正统孙高长宽罢了。
  谢福儿一转头,瞧见高佛佛最终还是忍不住玉兰花的诱惑,竟趁宫人不注意,偷偷攀爬树下石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小孩儿身子短,踩在石头上还差一大截。
  谢福儿眼看高佛佛在石头上歪了一歪,几步过去伸臂一抱,重心不稳,抱着小孩儿在宫人惊呼中,摔倒在地上。
  众人搀扶两人起来,保姆将高佛佛拉过去拍打身上草渣灰尘,眼光却停在赵宫人身上,明白是谁,齐齐行礼。
  赵宫人陡然惊呼:“啊,昭仪的手!”
  谢福儿抬起一瞧,掌心撑地时刮了一下,破了个小口子,翻出些血肉,微微有些刺疼,转了转腕子:“没事,擦了下。”
  保姆和宫娥想这谢昭仪正是得宠的人,不敢怠慢,纷纷上前嘘寒问暖。
  高佛佛看宫人这么紧张,字里行间,听出这后宫夫人的轻重,不敢讲话,垂脸捏衣服角,犯了大错一样,最后目中竟浮出水光。
  小萝莉太怯懦。谢福儿上前拔掉玉兰花,递到小孩手里,蹲□给她正了正围脖,挨近她耳边,试探:“母妃不会知道的。”
  高佛佛泪水顿时止住,杏核儿大眼里满盛感激,莫名一线光彩掠过。
  果然贤妃是症结。谢福儿手背被小萝莉一摁,一怔,又贴过去,只听高佛佛细弱声音飘来,听似无心:“佛佛没伤着,父皇忙,不用来椒风宫看佛佛。”
  这话有点没头没尾。谢福儿没明白,正在这时,那边宫人跑来报:“昭仪怎么跑来这边了,贤妃换好装了,催请过去正殿。”
  进了正殿,领路宫娥只说贤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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