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宠妃-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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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腿终于失去了力量,一下子栽倒在地,模糊的视线中还是那道紧闭的大门。
那一日狂风暴雨,昏暗的天地之间,王府门前趴着那样一个狼狈而柔弱的女子,雨水将头上的发髻都冲散,头发混着地上溅起的脏脏的雨水,毫无章法地黏在额头上。
为什么他就是不肯见她?霓裳忍不住哭了出来,就算是她的错,她也真的知道错了,她是诚心来道歉的。都过了这么久,为什么他还是一点都不能原谅她!
呼啸的风声和雨声中,终究只是回荡着自己的哭声,只是哭着哭着,她感受到身上的雨势渐渐消去,微微抬头,视线所及是一柄大大的朱红色雨伞。
月月岁辰醒。柳如风撑着大大的雨伞就站在她身旁,只是伞身全部移向了她的身体,他在雨中渐渐淋得透湿。
即使是全身湿透,还是掩不住他风华绝代的容貌,只是眉眼间全无平时的邪魅嬉戏,反而盈满了落寞。
“你这又是何必!”他嘴角有些自嘲的笑容,黯然地垂下眼睑道:“这么久了你还不懂吗?他本来就是铁石心肠,你以为他会因为你这愚蠢的行为而感动心软?”
“我没有想要他感动什么,我只是想等到他出门的时候见见他而已。”
“知道他为什么不见你吗?因为你不叫陆景初!因为你不是她,所以他的眼里心里根本没有你。他本就是无情之人,一生中仅有的不多的柔情全给了那个叫陆景初的女人,其余任何女人对于他来说都是没有区别的。你这样只是在作践自己,还有……那些爱你的人。”
那样直接而尖锐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得到的是一片无止境的沉默,唯有大雨中那低低的啜泣声。
静立半晌,他扔掉了手中的伞,抱起地上的她离开了。
有人沉睡在梦里,有人却终于从梦里清醒过来了,看清了一切现实。
风雨过去,天气又开始放晴,日子一天天变热,然后又开始一天天变凉爽,终究不变的是那个沉睡的女人,依旧睡颜如画。
元洛逸在八月的时候出了趟远门,那是元凌天派给他的任务,赶往江南处理一些要事。不再是带兵打仗那样惊险,他这次只是处理官员衔接处的运作,考察一下民风而已。
这也是从武将转向文臣的必经之路,管理国家,不只是需要领兵作战的能力而已,政治上的事情,远比战场上更加复杂。
而元洛琛也接受了同样的任务,出去的地方是北方草原一带,幅员广阔的元国,一南一北,元凌天交给他两个儿子分别去领略一下。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下旬,所谓秋高气爽,京城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回去第一件事,便是急忙地跑到梨清苑去,像个傻子一样地盯着床上的女人看,其实很想狠狠地抱住她,可是想到自己一身风尘仆仆,太脏了!她肯定会不舒服的!所以他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最多只是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温柔地亲吻着。
身上的披风都没有解下来,他一直坐在床边,和她讲着江南的风光,讲着他经历的风土人情。
有生之年,一定带你去感受这如画的美景!
分别这一个月,他实在太想她了,这一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和她分开这么久。纵使一直和卫然保持着通信,不间断地汇报着府里的情况,也不能满足他对她的想念。只是每次得到的消息还是她依旧未醒,让他喜忧参半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他出门之前,玄一再次来府里看过她的情况,说是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大半了,嘴里的玉魂的颜色也变淡了许多,看来里面的药效精华被吸收了不少,或许快要醒了。
只是这或许,这快要,到底是要等到哪一天?
玄一很不赞同他这封闭式的照顾,说是个活人就应该多吸收点人气,而他却一味地将她与众人隔绝,像是生活在坟墓中无趣,说不定就真的成了个活死人。一番话,让他寒意涔涔,懊悔得想揍自己。
于是他也不再执拗了,那些关心她的人,都可以进去看她,陪她说说话,让她不要忘了身边还有这么多牵挂她的人。
而他不在的日子里,也是绿竹和晓晴日夜照顾着她。
☆、枯等成灰(3)
十月份的时候,天气已经转冷,元凌天又大病了一场,大概有半月的时间没有上朝了。
朝中的事务,都是交给他的儿子们在处理。
皇上病重,大臣们整日惶恐不安,像是群龙无首一般。国不可一日无君,立储之事已经刻不容缓,可是元凌天似是仍旧没有这个打算,对于大家的提议视而不见。
朝中睿王与麟王对峙依旧,这才是真正的强强对决。之前元洛擎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也只是在嫡长子的身份上优越于元洛琛,可是各方面的能力智谋,都还是远远不及元洛琛的。他们之间的争斗,并没有太多的悬念,也没有那样的激烈。可是如今,朝中势分两股,两派之间才真的是势均力敌、旗鼓相当,一时难分胜负,而战况更是愈演愈烈趋向白热化。
邻国有皇子来访,还未到京,住在城外管道上的驿站里。
元凌天病重,将接待的事宜交给了元洛逸,而元洛琛则为其寻药治病去了。
之前在北方的时候,听闻有灵芝雪莲生于北寒之地,取之入药可以延年益寿,元洛琛带着自己的人马再次去了北方。
皇子来访是大事,无论是安全还是礼仪方面都是要绝对重视的。
驿站周围有重兵把守,禁卫森严。而元洛逸也是亲自出城迎接,并会一路护其送入京。
平静的夜晚却暗藏着杀机,数千只燃着火焰的木箭划破长空,目标直指邻国皇子的房间,当夜驿站燃起了熊熊大火,侍卫们手忙脚乱地提水灭火,惊呼声一片。
房间里有个披着黑披风,掩面直咳嗽的人从大火中跌跌撞撞冲了出来。
见到目标,所有黑衣人从四面八方一涌而出,长长的冷剑直砍向那个地位尊崇的男子。
无数的侍卫涌上来保护那个看着孱弱的男子,而周围的木箭终于停歇,所有的黑衣人飞身而上,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正厮杀的兴奋的时候,有马蹄声自远处传来。
马背上,一袭湖蓝色长衫的男子傲然挺立,手持军旗,朝身后跟随的军队厉声道:“将他们全都包。围起来,所有刺客,一律杀无赦!”
当夜驿站有一番大战,元洛逸领兵剿杀了所有刺客,伤亡并不严重,只是他自己挨了两剑。
事实上,邻国的皇子早就被他暗中送入宫中行宫了,驿站里的人只不过是个幌子,引君入瓮而已。
刺客被抓,搜到的证据只能证明是八王爷所为。不管背后有没有其他什么人,他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完整地将人迎接了回来,并将证据提交给了元凌天。
当然,一向没什么主见的八王爷会策划这么一出事,聪明的人一看就知道幕后还有推手。而人外有人,自然还有更聪明的人。元洛琛在这个时候出去寻药,一方面孝心可鉴,另一方面也完全摆脱了嫌疑。
不管怎样,元洛逸完成了任务便立刻打道回府了,而那个涉嫌谋逆的八王爷该如何处置,他也不再关心,元凌天自会定夺。
回到府里,他的肩膀和手臂上都缠着纱布,这两剑伤的并不轻。
他又去了梨清苑,跟她说话,给她讲故事。
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臂,他有些遗憾地看着她道:“最近手臂伤了,不能抱你了,不过没关系,伤的不重,很快就能好的,一定会在你生日前面好起来的!”
这个月的二十一是她的生日,一年前的那一天,他们在船上过的那么开心,而这次,他只求她能醒过来陪他说一句话就好。
这段时间,像是要为了她的苏醒做准备,他总是抱着她在王府里散步。花园里他抱着她坐在秋千上荡秋千,池塘边他抱着她看鱼儿嬉戏,亭子里他抱着她弹琴给她听。
可是现在他手臂伤了,大概有几天不能抱她了。
外面的人有私下议论说他是故意受伤的,因公负伤可以博取同情,而且还可以趁机韬光养晦休养生息,真是妙策妙策!
卫然看得清楚,那天晚上根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所有近身一步的刺客都死于他的剑下。可是关键时刻他怀里的木雕掉了出来,他一下子就像失了魂,只顾着去捡地上的东西,松懈之下被连刺了两剑。若不是卫然立刻抽身上来,恐怕就不是肩膀和手臂上的两剑那么简单。
可是知情的只有他自己和跟着的卫然,他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别人根本不知道受伤了对于他来说有多苦恼。
不久之后元洛琛也回京了,带回来了珍贵的药材,而元凌天服用后身体确实好了很多。
明争暗斗,还在继续。月月病一朝。
日夜期盼着,时间终于转到她的十八岁。
多么美好的年华,怎么能够睡过去!
从昨天子夜时分,他就睁着眼睛守在床边,一刻也不曾离开过。
“初儿,睁开眼睛看看我!跟我说一句话吧,我很想你!”他握着她的手,因为长时间的沉睡,她的体温一直偏低,手指冰凉。
这种感觉让他很害怕,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丁点的异样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惶恐不安。
他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轻轻朝手里呵着气,想让她温暖一点点。
“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去参加宫宴,人很多,气氛和热闹,菜色也很好,可是为什么我身边是空的?我有时候偏头好像看见你就坐在我旁边正冲我笑,可是我想拉住你,你就消失了。我知道我可能慢慢变傻了,明明你一直睡在这里,我却好像在哪都能看见你的影子。怎么办?我要变成傻子了,你再不醒来救救我,大概你夫君我就真的要变成傻子了!”
看着她依旧恬静的脸,他无奈地笑了,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细碎的流苏,伸手轻轻戳着她的脸颊道:“以前不是喜欢欺负我的吗?告诉你,如果你再不醒,我每天都换着花样欺负你,把你这张小脸画成大花猫,看你还拿什么洋洋得意!”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元洛逸将她从床上抱起来,笑着道:“我带你去看日出吧,看完日出就要起床了,不然我真的要打你屁股了!”
房间外面的青石阶上,他抱着她席地而坐,橘红色的太阳渐渐从地平线上升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他低头看着怀里侧着头面容恬静的女人,白希的脸庞折射着柔和的晨光,红润饱满的唇瓣似是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长长的睫毛铺洒在下眼睑上,真是美人如画,让人心神荡漾。
可是为什么,他心里盈满了酸涩之感,柔和的朝阳却刺痛得他眼里涌出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一滴一滴滴在她的脸庞上,像极了两个人在哭泣。
晒了一会儿太阳,他抱她回了房间,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声音。
两人安静地坐了一上午、一下午,一晚上!
他坐在地上,靠在床沿边,吃了她的寿面。一根一根,无声无息地吃着,像那个他的生日,他也是这样过的。
究竟还要过多少个这样的生日,还要过多少个没有她欢笑声的日夜,才算是到了头!
她不是一直嫌他话少,一直嫌他不爱热闹,一直喜欢故意逗他的吗?为什么现在要调换角色,为什么他一遍一遍地跟他说话,逗她欢笑,她却再没有一丝反应。
“初儿,你知道吗?昨天回来的时候,马车行驶在路上差点撞到了一个跑到街道上的小孩,那小孩应该刚刚学会走路,走得还不太稳,明明要被撞到了,还傻傻地笑着。”
“卫然调转了马头,避开了小孩。人群中马上有哭着跑上来的父母抱起了小孩,那男人一手拥着正在哭的女人,一手抱着那个可爱的小孩,一直朝我们道谢。看他们的装扮,应该是贫苦的百姓,可是那一刻我真的好羡慕他们。跟他们比起来,我好像什么都没有,我一点都不开心。我在想,要是我们的孩子还在的话,这个时候也出生三个多月,不知道三个月的小孩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静静地靠在床沿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地上的寒气有些重,他的声音变得十分沙哑。
窗外夜渐渐深了,他黯然地低下头,继续道:“可是孩子没了也不是最要紧的,只要你没事就好,孩子我们还会有的。只是为什么你都不醒来看看我,这么久了,我一个人过得很辛苦,真的很辛苦……你不是说以后要对我好的吗?你不是一直很心疼我的吗?为什么现在这么狠心,是在怪我当时去晚了吗?我没有来得及救你和孩子是我不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只要你肯原谅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你不是一直想学好武功后打我的吗?你要是醒过来了,我不还手,任你打好不好?你想拿剑刺我拿刀砍我都没有关系,只要你开心就好!”
说到最后只有他哽咽的声音,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打开门冲了出去。偌大的庭院里,他跪在地上指着苍天大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