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朱门-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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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询问。
凝萱在大周朝最繁华的帝京居住五年有余,每每进宫都会经过那段热闹的朱雀大街,这个古老城市的奢靡尽数收纳在眼底。凝萱不相信在青天白日的时候还会有这样安静的片刻。
那也就说他们现在肯定出了京城。
公主府的人知道吗?为什么没有人追上来?后来进到院子里的可顾准?他到底有没有认出敌方,又或者说,顾准根本就隐瞒了一切?
对了,笑挽!凝萱眼中闪过惊慌,在失去知觉之前,笑挽就在自己身边,这群人绑走了自己,那笑挽怎么样?会不会已经被凝萱只觉得腹中一阵翻滚,眼眶酸涩,有一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可哽咽了两声,还只有“呜呜”的怪动静发出。车帘子陡然被人掀起,一个扎髯大汉探进一颗硕大的头颅,浑身散发着一种叫凝萱不敢呼吸的气息,那一种血腥味,就像烟草一般的血腥味,用水冲洗也洗不掉。自称“咱家”的老姐不满的瞪看来者:“瞧你,都吓到姑娘了!”
扎髯大汉还不顾忌形象的冲着老天翻了个白眼,哼道:“什么姑娘?就个臭丫头!为她咱们费了多少周折,要我说,就该把她的双手捆了系在马后,不老实就抽上一鞭子!”
大汉说话时恶狠狠的样子很凶悍,他满意的看着凝萱眼中的胆怯,继而哈哈大笑。
老姐没好气的骂道:“要死了,你个莽夫!蹭破姑娘一点皮尼,我看你拿什么和拍大人交代。”
扎髯大汉收敛起笑意,冲着被撩起的帘子外就啐了一大口:“呸!什么拍大人,要不他自以为,咱们的兄弟也不会折了那些人在帝京!”虬髯大汉想到此,不禁阴测测的看了看眼珠乱动的凝萱,一柄精钢所制的钢刀就逼近了凝萱,“给老子听好了,要到时候不能讨得三皇子的喜欢我就叫你彻底变成丑八怪!然后把你扔到胡市上去,看堂堂大周朝的县主,如何做了奴隶被变卖!”
凝萱紧紧闭上眼睛,脸上白皙的软嘟嘟的小嫩肉微微颤抖。
老姐和虬髯大汉四目相对,嘴角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在他们看来,这个君山县主除了样貌过人之外,余下没有丝毫可取之处,亏得送他出来的人百般叮嘱,说什么这个臭丫头能看出拍大人的来历。
简直就胡扯,老姐在心底冷笑,就算看出来历,那也拍苏泰人蠢露出马脚的缘故。老姐作为北齐皇室里赫赫有名的掌宫太监,一直不屑这个拍苏泰的为人,要不他和侯爷有那么点亲戚关系,老姐何必跟到大周,又何必在此时为个丫头铤而走险?
凝萱虽然紧闭双眼,可心思却在千回百转,没有片刻的停歇。对方连最基本的掩饰也不愿意做,想必早就在沁里死死的认为自己毫无抵抗能力了,那么她到底昏迷了几天?凝萱敢肯定的,自己此时定没有离开大周朝的范围,所以老姐和虬髯大汉才会乔装打扮,弄了这么一辆泛着酸味的破车。》
北齐
离开帝京往北齐而去,肯定要走嘉定门,虞信侯家的楚二哥在前年领了守城副将的职位,按照他的年纪,在所有的勋贵子弟中也算佼佼者了,今后肯定前途无量。因为嘉定门通往北齐的要道,所以来往的车辆每每要严加盘杏,这样一辆满零味的破车,怎么可能会走不官家就士族才喜欢选择的康定门?楚二哥若当值,肯定要上前检杏检杏。
这几年,楚二哥没少跟着三哥往公主府去探望自己,连养母都曾戏谑的调侃自己,虞信侯家的少爷确实不错。
楚二哥看到车厢中的自己,难道就没有察觉?
凝萱忽然想到虬髯大汉刚刚所言,“彻底变成丑八怪“?难不成说凝萱拼命的想举起手臂摸自己的脸,可任凭如何发力,两臂都软绵绵的抬不起来。老姐瞥了凝萱一眼,“倒真不个傻子,还知道保住自己的脸蛋。”
虬髯大汉看着凝萱满脸的麻子,黝黑而粗糙,右脸颊还有一道翻开见红肉的刀疤,恶心的皱皱眉:“娘的,这张脸被弄得着实骇人了些,叫老子看了都吃不下晚上的饭了!
“凝萱睁开眼睛,泪珠就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转儿,可始终不肯往下掉。老姐看的新奇,笑着伸手抚上凝萱的眼角,泪珠儿顺着老姐的指尖滑落到指腹上,凝萱只觉得遍体生寒。
不男不女的东西!他到底要干什么?
老姐将指腹放到嘴角轻轻舔抵了一下,“哈,果然年轻的小姑娘,连泪珠也甜的,可惜啊!”老姐有些惋惜的瞅瞅凝萱,叹息道:“可惜出身不好,倒生在了大周这种窝囊的国家,不然,做了我们北齐的女娃,当三皇子妃,就算将来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也不没那个可能!”
虬髯大汉当即怪叫道:“什么?她?呸!想的倒好!还做王妃呢,我看啊,咱们三皇子也就趁着新鲜玩两日罢了,不过嘿嘿,这女姓子的用处可不止此,能看到顾云鹤那混蛋的臭脸,老子想想就开心!”老姐听到“顾云鹤“三个字,脸吧嗒一下就沉了下来:“好了,你也出去吧,叫兄弟们加紧赶路,眼瞧着天阴沉的厉害,恐怕前方有大雨!”
大汉不禁手里了嬉笑的嘴脸,头往外面探了探,果不其然,才还清清朗朗的天际,现在依然黑沉沉,估计这场暴雨来的还不小。马车不停,但凝萱感到车板一震,那大汉直直跳了下去。
老姐不知哪里寻来一个散发着怪味的黑乎乎小碗,一手端着碗,一手持着羹匙,在凝萱的瞪视中,老姐就开始将那碗里浆糊似的黑臭东西往凝萱脸上涂抹。
凝萱的汗毛一狠狠竖了起来,直觉告诉她,这碗里的东西绝不什么好玩意儿,虽然看不见,但她敢肯定,自己现在的容貌绝对拜这件东西所赐。
老姐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手艺:“姑娘别担心,这玩意儿看着吓人,其实对你的脸蛋好着呢,换了别人咱家还不舍得用呢。”
老姐正兀自欣赏着,远处天边忽然呈现出像条长龙似的亮晶晶的闪电。随后便“隆”的一个雷声。闪电越闪越亮,雷声越打越响。不一会儿,黑云滚滚,遮住了半边天,一个闪电,白亮亮的雨点紧跟着落来,砸在车棚顶上,嘀嘀咕咕地响:两边的土道上,顿时激荡起一片灰蒙蒙的尘雾。
滂沱大雨像开了闸门似的泻下来,地上射起无数箭头。电闪雷鸣,风越刮越猛,雨越下越大,一道道闪电划过天空,像金蛇狂舞。“轰”一声霹雳,震得地动山摇。
外面一人挑开帘子:“侍者,雨势来的太猛,前方有间破庙,不如先去躲一躲?”说话的功夫,那人胯下的马匹正长嘶不止。老姐虽然担心大周的人追上来,可看看外面的瓢泼大雨,再加上马儿的惊慌,老姐也不得不歇了心思,他不断安慰自己,说不定大周朝的人也被这雨水阻拦住了。
老姐俯身点了凝萱的几个穴道:“姑娘可万万别想着要跑,荒山野岭的我们可不敢担保姑娘的性命!”
凝萱的后背早就直挺挺了,瞬间得到解脱,竟有万只蚂蚁钻心的难忍痛苦!
第一四二章香肉
这是间废弃的破庙,残垣断壁,杂草丛生,既没有牌匾显示,也不见笔刻墨迹,空荡荡冷寂寂,不见气宇轩昂的神像,更没有朱梁红柱的陪衬。惟一依存的灰墙壁上斑驳的壁画,早已分辨不出牛头马面的尊严。
歪斜的门窗,透气的屋顶,被暴雨压折的椽檩上,成了鸟雀的栖息地。底下鼠屎鸟粪成堆成片,到处透着一股寒气和冷漠。墙角处飘逸的蛛网上,虫皮禽羽七零八落,无声地表明这里布满了杀机,不由让人想起志怪中的一些片断。倒是它两旁的一副对联甚是引人注意,上联写着“德之不修,吾以汝为死矣”,下联却是“过而不改,子亦来见我乎?”
这样气势凛然的话语存在于一所破烂的不能再破烂的小庙里,实在叫人心生好奇。不过老妪等人根本没机会多打量墙壁上的对子,他们的心思都放在了先来一步的陌生人。
老妪冲着扎髯大汉等人使了个眼色,扎髯大汉会意,缓步上前笑道:“各位,外面大雨瓢泼,容我们行个方便!”他说完,眼神就瞄向破庙里右侧的空地。
比老妪等更早到一步的是五六团坐在一起的年轻人,正悄无声息的打量着老妪等人。他们中间的篝火上还烧着新鲜的野味儿,火苗将其燎的“兹兹”冒着油脂,陪着松木香味,不禁叫人食指大动。
可惜此刻没有一个人会存吃的心思。两方人马你看我,我看你。再加上扎髯大汉面容凶猛,一看就是个匪类,而对面的年轻人不是锦衣就是绫罗,腰间别着精刚所致的宝剑。这么猛瞧过去,倒像是扎髯大汉等人要仗着人多势众劫道似的。
老妪瞧瞧被人背着的凝萱。又望望外面阴沉的天际,不断往下坠落的雨滴,老妪断然放弃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息事宁人,咱们稍后就走!”老妪站到大汉身后,用几不可察的声音在后者耳边送了一口凉气儿。扎髯大汉迟缓的点了点头,再看向年轻人的时候就更多了几分小心和殷勤。
锦服公子中有一人年纪最长,可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扎髯大汉话音一落,锦服公子便笑道:“看兄台这话说的。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况且这破庙是个无主的。兄台还请自便!”
扎髯大汉面色凶悍。偏他还作出了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更显得那张脸狰狞不堪。大汉一抱拳笑道:“多谢这位公子,那我等就不客气了!”
小庙的顶部残破不堪。一个巨大的窟窿不断有雨水倾斜而下,正好在两方人马中间划分出一道不甚鲜明的分界线。锦服公子那里处处透着被火烘烤后的暖意,不大会儿,肉香就飘过了界限,惹得许多人翘首观望。
凝萱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能出城。想必时间也不算短。也不知道那架子上烤炙的兔子还是野鸡,反正味道冲的很。凝萱的肚子不自觉的就打了个“闷雷”,而且声音还不小。凝萱忙捂住自己的肚子,可怜巴巴的瞅着老妪。
你们逮住了姑奶奶不是为了献给什么皇子王爷吗?难道打算一路把我饿着直到北齐?
凝萱轻轻抬起了手,暗暗使了个劲儿,肚子果然听话的又连连叫了两三声,一声比一声响亮老妪“爱怜”的摸着凝萱的脑袋:“乖孙女儿,忍一忍,叫你叔叔们去打些猎物,先吃个馒头垫垫肚子。”老妪就像所有的亲祖母一样,从包裹里掏出一个馒头,自己舍不得吃却先递给了凝萱。
凝萱心绪复杂的看着和石头没什么分别的硬馒头,嘴巴抿的紧紧的。老妪的声音恰到好处,刚刚能够被对面的锦衣公子们听到,“好孩子听话,等到了下一个小镇,祖母一定给你买热糕。明儿还有很长的路要赶呢,可不能耍小脾气,惹得你几个叔叔们不个高兴!”
老妪背对着锦衣公子,适时地给扎髯大汉送过去一个眼色,扎髯大汉当即喝道:“你祖母给的还不接着?若再不懂事,当心老老叔把你扔在这儿,叫野狼把你叼走!”
锦衣公子闻言,不由得借着火光往这边打量,虽然老妪半个身躯将她的孙女挡住了,可少女妙曼的身形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只可惜刚进寺庙时候的惊鸿一瞥,让锦衣公子不觉大倒胃口。那个丫头长得还真不是一般的丑!
锦衣公子看着架子上烧烤有些过头的野兔肉,不禁觉得索然无味。锦衣公子手肘一点身旁吃的正香甜的兄弟,“宗翰,去把架子上的兔肉送过去!”
那位正大快朵颐的宗翰老兄一听,忙拨浪鼓似的摇头,腮帮子里堵着肉块,含糊不清的碎碎念道:“要发善心你去,我怕过去扎眼睛!”余下几位锦衣少年闷声嘿嘿偷笑,还刻意的瞧瞧面容尽毁的凝萱,眼神中所包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锦衣公子面色尴尬,正想发火,谁知对面却有一绿衣少年缓缓站起身:“我去吧!”
锦衣公子大喜,“还是天佑老弟爽快。”旁边的宗翰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将手中的野鸡腿子狠狠的咬掉一大截,嘀嘀咕咕的吐着什么字。
公子天佑抓起火架子上烧的滴着香油的整只野兔,大踏步往凝萱这里走。扎髯大汉肌肉紧绷,身后几个彪形大汉也暗暗将手放到腰间的兵器上。老妪瞪了他们一眼,忙换上笑脸。谁知公子天佑根本没有理会老妪,只低沉着声音对凝萱说道:“吃吧!”手一递,热气腾腾的兔肉险些没戳到凝萱的鼻尖。
老妪担心凝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又怕面前此人察觉出不妥,便不好拿出利器顶着凝萱的腰际,而是像个恨铁不成钢的长辈一般,狠狠往凝萱腰牙儿上的软肉一掐,转而讨好的看向公子天佑:“公子别见怪,乡野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公子一番好意竟然不知道接着。老婆子替”
老妪一边赔笑着,一面伸手要去拿公子天佑手里的东西,身子往前一探,却扑了个空!
公子天佑连瞅都没瞅老妪半眼,仍旧沉郁的看着低眉顺眼的凝萱:“吃吧!”
凝萱胆怯的看着老妪,然后在对方无奈的首肯下,伸手去接兔肉。公子天佑的眼睛在凝萱白皙光滑的小手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