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上生香-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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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一柏坐到床边,伸手搂过卢小娜圆滚滚的身子,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老朽的孙女是全城最醒目,最乖巧的,怎会不记得?”
最醒目……最醒目……醒目……目…………
卢小娜很不想将汤一柏的话理解成——因为再没有第二个女孩子有她这样的体积,但无论是汤阿爷的动作,还是他那带着自豪感的语气,都不得不让她往这个方向想。原来汤阿爷认得自己的孙女是因为她很特别,不容忽视,令他印象深刻?原来体积大也是有好处的……
卢小娜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抱着枕头痛哭一场,她终于可以在汤家名正言顺的骗吃骗喝了!于是一个记不得自己孙子的阿爷和一个患了“非典型性失忆”的孙女一起将乖孙汤不凡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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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之前跌进河里受了风寒,加上卢小娜不习惯这具分量十足的身子,动一动就气喘吁吁,体力不支,躺在床上休息了好几天,这天她刚睡醒就听见外面园子里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都说古时候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卢小娜估摸着反正不想来都来了,除了享受也没更好的第二条路可行。风寒也好得差不多了,比起之前几天精神了很多,也该起来活动下筋骨了,不然早晚得肥shi在这床上。她卢小娜的人生怎可以这样悲催?于是努力地从床上坐起来,叫来春桃帮自己穿衣梳洗。(不会穿+穿不了的人伤不起)
弄完这些让春桃陪着一起到园子里走走,卢小娜性子急,没等春桃开路自己先往外走了,大脚刚踏出房门就凝在了半空。
“春桃?”卢小娜看着眼前的光景,几乎以为自己刚才抬脚跨门的瞬间又穿越了。
还好身后真真切切地传来春桃的脚步声,“小姐,有何吩咐?”
卢小娜抬手指着园子,一脸木然地转过头,“这里是……”
难怪有鸟儿叫,晚上还能听见成片的蝈蝈唱歌,她这几天呆在屋里没出来,敢情自己一直住在原始森林?说原始森林确实夸张了点儿,至少这里有斑驳得不能再斑驳的围墙、残破的木门、满地的杂草、一塘浑浊兼了无生气的池水。如果是晚上,屋里再透出点儿微薄的烛光,走在园子外面的人估计得吓个半死吧?活脱脱一个鬼屋拍摄场景嘛!
春桃把头低得快点到胸口了,两根指头搅动着身前的一条布带子,声音很细,“小姐,自从回来那天路上你跌进护城河里,太老爷就一直很担心你,吩咐奴婢寸步不离的伺候。因此……因此奴婢没有空闲来打理这个园子。”
卢小娜点点头,可是又觉得不对,听春桃之前提到,她病了也就这几天的事,园子里的杂草不可能长得这样茂盛的,何况那池塘也太污浊了,起码三五年以上无人打理,一定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卢小娜扯扯嘴角,“其他仆人呢?”
按理说象汤家这样的大富之家没可能什么都等着春桃一个人来做,难道是阿爷“持家有道”,“勤俭度日”?
春桃这次真把头点在了胸口上了,“小姐,你忘了?少爷给人骗了,赌钱欠了人家一大笔债,太老爷不得不卖了繁城的所有家产替少爷还债。我们也是因此要回这祖屋定居,临走遣散了家里的家丁和仆人。小姐你也是在回来的路上……”
卢小娜听着听着,眼睛越睁越大,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原来什么“第一楼”也和阿爷一样,只是个美丽的传说了?还有那个每天嬉皮笑脸想着方儿来哄自己开心的“好”哥哥,居然就是罪魁祸首!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难怪汤一柏要说他没有乖孙……
“那你呢?”既然汤家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独独留下春桃一个人?
春桃依旧没抬头,仿佛怯生生地说:“那天太老爷叫了我去,希望我能留下伺候小姐,说给我双倍的工钱。其实太老爷不说,我也是不会走的,我……我从小就没了父母,与小姐一起长大,能去哪儿呢?”
想着春桃的话,卢小娜四处张望了几眼,见到汤一柏蹲在园子里的一处屋檐下抽着水烟,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她慢慢走过去,往他背后的屋子里张望了两眼,屋里除了一张破旧的木床和一床被褥,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房间里散发着少许陈年的霉味。
春桃见到小姐的目光纠结,跟过去,低声说道:“从城里启程那天,太老爷说他的东西可以不要,但他的乖孙女喜欢的东西就一件不能落下,所以小姐房间里的东西都是从城里带回来的,为此太老爷还多雇了一辆马车。可太老爷就只带了一床被褥和少许换洗的衣衫……”
卢小娜望着汤一柏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气,走到他旁边学着他的模样蹲下,蹲得有点辛苦,“阿爷,以后我来养你。”既然自己被迫霸占了汤媛媛这副身子,在这里又无亲无故,那就认真地做一回汤一柏心里的那个乖孙女吧。
汤一柏磕磕烟灰,笑着站起了身。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收藏呢?说好的包养呢?说好的互动呢?
来吧!e on。。。。。。babe。。。。。。
、当家之争(一)
彻底了解了汤家的现状,媛媛(以后这样称呼)心里已经有了底。
经过前几日的观察,阿爷似乎是患上了轻微的老年痴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无论怎样他都能一眼认出自己的乖孙女。至于不孝孙汤不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早饭时,汤不凡脸都没洗就爬上了桌子,拿起身前的筷子准备夹菜,不料筷子和碗瞬间被人夺走。顺着方向,汤不凡找到了始作俑者,冲着那张圆乎乎的脸笑了笑,“好妹妹,别跟哥哥闹了,我饿了。”
媛媛扯扯嘴角,似笑非笑,汤不凡见她不肯给,拖过旁边的一副碗筷再次准备开动,谁知身旁那人故技重施。汤不凡不耐烦了,要知道昨晚他顾着赌钱,晚饭都没吃呢!他可是被饿醒的,现在饥肠咕咕,就快要晕的感觉,也不知道妹妹今早为何老和他过不去。
“媛媛你……”
“拿来!”媛媛将手里的碗筷交到春桃手里,摊开熊掌就问汤不凡要东西。
汤不凡不明就里,“什么拿来?”
媛媛指指他胸前,“银票!”
汤不凡长长嗨了一声,“你要银子就明说嘛!我又不是不给你。怎么?是不是又想带着春桃去哪里找好吃的?哥哥给你说,你现在……”
汤不凡一边关心妹妹的身体,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银票,正欲从中抽出两张,却见那只圆不溜秋的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手里抢走了所有的票子。他愕了一瞬,抬眼看着妹妹,这才感觉妹妹脸上的表情和平时有点不一样,虽然依旧是在笑,却令他有点毛骨悚然。
汤不凡狠狠吞了下口水,堆笑道:“妹妹,别闹了,那可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你身子还没好,大夫说不可以吃那么多油腻的东西。”
媛媛随便看了两眼手里的银票,往怀里一揣,“吃饭吧!”
汤不凡被她搞得云里雾里的,只道她是在和自己闹着玩,嬉皮笑脸的凑过去讨好,“好妹妹,别和哥哥玩儿了,快把银票还给我。”
媛媛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慢慢嚼了两口,“你起床不梳洗就吃饭,还有点口臭,你在外面的那些红颜知己知道吗?”
汤不凡楞了楞,本想回答,立马回过神来,差点儿忘记自己的首要之事,“你看,你一个人也吃不完那么多银子,最多哥哥今儿多给你两张可好?快把银票还给我。”
媛媛不理他,盯着碗里说:“吃饭。”
汤不凡不明白妹妹在玩什么,既然她叫吃饭,那就吃饭吧。自她来到这个世上汤家上下就将她当了宝,谁叫她一出生就遇到个什么臭道士说她是汤家将来的福星呢?谁让他是她亲哥呢?汤不凡在心里将那臭道士狠狠诅咒了几十遍方泄心头之恨,他是绝对不会诅咒自己的妹妹的。哼哼!
汤不凡刚准备拿筷子顺应妹意,却见媛媛抬头看了春桃一眼,“还不坐下?吃完还有很多事做呢。”
春桃怯怯地瞟了瞟汤不凡,立马从他手边拿走了碗筷,坐到一边远远地不敢抬头。
桌上就放了三副碗筷,阿爷拿了一副,妹妹用着一副,敢情这最后一副都不是给他准备的?汤不凡有点儿火了,妹妹这次做得有点过了,他平时太纵她了,是时候该教训下她了。
媛媛见到汤不凡似乎要发作,心里暗笑,抢在他前面说道:“从今以后,我们老汤家新家规有功者大鱼大肉,无功者饭菜不留。纨绔败家者……哼哼!扫、地、出、门!”
直到此刻汤不凡才确定,原来妹妹不是在玩儿,她做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自己居然着了她的道?他很不服气,指着躲在一旁背对着他的春桃问:“难道哥哥我以后还不如她?”他可是姓汤的,胳膊肘不带这样外拐的。
“你可以这样认为,”媛媛吧啦两下嘴皮子,春桃做的早饭真是香啊,“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往后的几十年你可能过得连春桃都不如。”
汤不凡没想妹妹会来这招,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除了吃,她可是什么都不管的。一想到自己的以后,唯有将脸转向一边,哭丧着脸对汤一柏撒娇:“阿爷!你管不管了?你孙女这是长幼不分,一点不尊重自己的兄长啊!”
汤一柏淡然地嚼着嘴里的食物,点点头却问:“你是谁?我孙女干嘛要尊重你?”
汤不凡真快哭了,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啊!那是阿爷吩咐他卖了城里的家业,还了赌债,仅剩的银子啊!还有十两是他昨晚不吃不喝、声嘶力竭挣回来的啊!
“阿爷!你偏心!我是你的乖孙汤、不、凡!”
“乖孙?”汤一柏依旧一副不认识他的表情,语调轻蔑。
汤不凡见阿爷失忆症恐怕又犯了,求援不成,立马又谄笑献媚般望向妹妹,“好妹妹,哥哥知错了,别和哥哥闹了好不好?”
没等媛媛说话,汤一柏猛然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地恍然大悟,“老朽记得你了。”
汤不凡不觉为自己的金诚所至激动万分,仰天长叹,“阿爷!你终于都记得我了?快帮我说说好话吧!”
汤一柏搁下碗愤然站起,抓住汤不凡的胳膊就往外送,“你居然敢跑到我家来蹭饭?还不给老朽滚出去。”
屋外传来汤不凡的悲叹声:“阿爷,你见过蹭饭的象我这样气宇轩昂、穿金戴银吗?”
汤一柏怒吼:“你还敢偷东西!”
媛媛在屋里捂着圆滚滚的肚子笑得快喘不过气,春桃一粒粒地数着碗里的饭粒,小心肝忐忐忑忑,她今儿可是把少爷彻底得罪了,低声问:“小姐,这样对少爷真的没事吗?”
媛媛拍拍胸前的大叠银票,狡黠一笑,“如果不这样,他会乖乖交出银票?对他就是要快、准、狠。治乱世当用重典!”否则那家伙如果一早知道她会来这招,还不私藏一部分家产?这可是她“宏图大业”的启动资金,一分都不能少。
春桃看着小姐的表情,开始相信少爷的那句话了——小姐真是被恶鬼上身了……吧?
汤不凡被阿爷撵出祖屋大院,在外徘徊好一阵子,这口气怎么都吞不下的了,阿爷这明显是帮着妹妹来谋夺他的当家之位。想着自己往后用钱竟要受制于人,向那小丫头卑躬屈膝,心里就非常不爽。寻思了一上午,最终还是决定怎么都要再争一争。
他细细打理好自己身上的衣衫,负手迈步重新回到祖屋。
媛媛正和春桃一起汗流浃背地清理院子里的杂草,见他背着一双手,一步三抖的进来就知道准没好事。猜到他没那么顺摊就交出自己的财政大权,一定会回来找她麻烦的。
汤不凡也不急,见到阿爷在廊下抽水烟,他缓缓走过去,嬉皮笑脸的往旁边的柱子上一靠,“老爷子真放心你这个除了吃什么都不会的孙女?她与我不过是五十步和八十步的差别而已。”
汤一柏用竹签挑挑烟丝,悠悠地吸了两口,好似根本没听到似的。
媛媛知道他在有意挑衅,不过她已经不是从前的汤媛媛,又怎么只知道吃呢?既然他不服气,那就给他个服气的理由。
“不如我们打个赌,让阿爷和春桃做见证如何?看看我是不是只知道吃。”
汤不凡怕她反悔,立马应道:“好!怎么赌?”
媛媛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用两根指头夹住扬了扬,“这是本金,每张十两。我们一人一张,明天这个时候,看谁挣得比对方多就算谁赢,今后这当家的位置就不许再有异议。”
汤不凡觉得有欠公允,“现在银票都在你手里,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随便拿几张出来就说是自己挣的?”
媛媛从怀里取出剩下的,当着他的面儿让春桃点算清楚,拿丝帕包着,重新放进怀里,“这样满意了?”
汤不凡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胜算怎么都大过媛媛,只想了那么一瞬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媛媛给了他其中一张十两的银票,汤不凡满意地准备离开。
“你有什么打算?”媛媛在他身后问道。其实不用汤不凡说,她也知道他心中的生财之道是什么。
汤不凡怎么会告诉她,他这是准备去市集的那间小赌坊搏杀一番,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