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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东君-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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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道小太监不依不饶,抱着肚子在地上大声的翻滚呻吟。
一时间,花丛假山背后聚集了无数闪闪发光的眼睛。
一股气撞上来,玥锋停住脚步,站了片刻,风打着旋转过来,吹乱无数人的衣摆,送入她的耳内,东宫门前不大的地方,居然能站住这么多探路的人?
这是在试探皇上现在对她的看法么?
投石问路,真是避无可避的好计!
怕是她前脚进东宫,后脚这小太监就会死掉,剖尸一查,肯定是肝破裂。
廷尉那个老泥鳅,又会见风使舵审个符合大势的案子出来。
离开也不过半年啊。
玥锋按捺下胸中的闷气,目光落在小太监红扑扑的脸蛋上,心里想,他知道自己会死么?
要和她斗?
玥锋笑笑,转过脸来吩咐
“御医,椅子”
身后有两个人应声而走。
毒辣的太阳下,每个偷听的人都被浓密的草丛里各种吸血蚊虫尽情骚扰,汗水湿透的全身,玥锋坐在树荫下,轻轻的啜着凉茶,玥澜搬个小圆墩子坐在姐姐两腿间,撑住下巴,两眼圆鼓鼓的瞪着御医给小太监诊病。
午后阳光浓烈,从繁茂的榕树树叶间落下一地耀眼的光斑。小太监簌簌发抖的赤着身体,被几个御医摆弄来摆弄去。
东宫小侍站在两个主子身后打扇。
玥锋随手从玛瑙盘里挑出一个红彤彤的冰镇果子递给兴致勃勃的玥澜,小姑娘脖颈上全是汗,连丝绸衣服都湿透了。
微微抬起目光,看了看
“怎么?还是没有问题?”
两个御医停下手,抹了抹汗,面面相觑额,跪在滚烫的地面上
“臣……臣等,技艺不精”
来的时候,这装疯卖傻的家伙正在地上滚的欢,叫得跟杀猪一般,现在怎么看也没问题,就是肚子上有一个微微的红脚印,现在也没有了。
东宫皇太女,这皇宫里谁都敢看低她,唯独她们不会,原因很简单,她们曾经是随军军医。
玥锋敲了敲椅子,皱起眉头
“再宣!”
没说平身,没人敢起来。
炎热的下午,玥澜咔嚓咔嚓吃冰镇果子吃的欢。
阳光偏西,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花影来,御医院倾巢而出,黑压压一片跪在东宫门口,傍晚将至,赤身的小太监头发尽散,手腕寸关尺都被御医一百二十人捏青了。
回答还是那句话
“臣等学艺不精”
玥澜吃饱喝足也不吵闹,径自趴在玥锋大腿上打盹。
玥锋接过羽扇,缓缓的为她扇风,轻轻的抚摸她的额头。
黄昏降临,冷斩匆匆而来,瞥了一眼这阵势,心下唏嘘,恭敬的作礼
“殿下”
玥锋垂眸看着妹妹额头上细软的毛发,轻轻的抚摸
“嗯”
冷斩顿了顿,心里有些怯,赔笑道
“殿下刚刚回来,怎么不歇歇,皇上特意嘱咐了,要殿下明天才去御书房”
“这不,刚回来就赶上个官司么?”
冷斩无语,咳了咳,干笑
“这,老奴不才,看着这小子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玥锋一挑长眉,讶道
“是么?”
玥澜突然不楞着脑袋抬起头,两只眼睛长得圆圆的
“不会!他明明叫的很大声啊,说铁英姐姐踢他,皇姐还怕他被踢坏了”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天真而狡黠。
冷战暗自咬牙切齿,皇上这三个龙女,顶数这个小的最为……最为阴险!他是皇上身边的老太监,可他却没办法反驳一个七岁的皇女的话,只好僵笑
“是啊?”
声音不平不仄,似问似答,拐了好几道弯。有些奇怪。
玥澜咬着果子,大眼睛一转
“老爷你病了么?”
冷斩心下一软,私下里,这几个孩子都叫他老爷,难得他前一阵子拦着这孩子不让她见皇上,她还关心自己,遂柔声说道
“没”
玥澜垂眸咀嚼,睫毛一颤一颤
“那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冷斩:@#¥@#@##¥@##¥!!
玥锋照她头顶拍了一巴掌,佯怒叱道
“没好好学习,乱用什么成语!”
冷斩:……
玥澜不在说话,老老实实双手捧着果子,嘴巴一鼓一鼓。
天色渐渐暗下来,玥锋将玥澜抱进怀里,歪在扶手椅上,命令御医继续。众御医此刻要死要活,恨不得把这倒霉太监生嚼了。
冷斩心里明白,没个说法,皇太女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小太监敢招惹皇太女,怎么也是笞刑致死。
他今天若是不表个态,恐怕这检查得闹到天亮去。可他若是表个态,那就等于宣布,他在闵侍君和皇太女之间还是倾向皇太女的。
不管他冷斩心里向着谁,他作为皇上身边的人,是最应该保持中立的。
皇太女向来做事不这么霸道,这会回来,却是完全不同了。
冷斩长叹了一口气,望了望被抓在一群御医里有些迷糊的赤身的小太监,冷了脸,分开众人走了过去,将其一脚踢在地上
”混帐东西!杂家看你就是装疯卖傻,太女也是你等奴才琢磨的?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皇太女微微翘着嘴角,不语。
玥澜觉得背后凉凉,忍不住回头去看,可姐姐依旧是姐姐罢了。
冷斩深吸一口气,怒道
“来人,给杂家把他笞成肉酱,以儆效尤!”
皇太女似笑非笑
“老爷,是不是太重了些?”
那语气轻轻的,可眼神却是剥皮剔骨,一寸一寸端详着冷斩的血肉,冷斩一冷,肃声道
“按律如此”
皇太女哦了一声,面上显出些惋惜来,垂下眸子,摆弄着怀里妹妹的头发,顿了顿,好似很难过
“那,天色已晚,老爷要在我东宫门口……以儆效尤?”
冷斩抽了口凉气,有些心惊的抬起头看了看玥锋。吞了口口水,愈加尊敬
“回殿下的话,要去大殿之前,秉烛三百”
皇太女叹了口气
“刚回来也累了,如此血腥,本宫心中不忍,也就不去了,铁英你带着东宫所有内侍前去观刑便是”
铁英长揖,心中发凉
“是!”

公私之辨

凤阁龙楼,飞桥斗拱,白日如同仙境。
轻雾薄纱,水纹珍覃,池可盛月,台可摘星。
这里堆积着世界上所有能够找到的珍品,金块珠砾,玉瓦紫晶沙。
这里有着最风华绝代的人物,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绝,美人看多了,平常得如同地上的野草。
金口玉牙,咳唾九天生珠玉。
皇族,好似神一样的存在着。
月锋俯身摸索出一块略微扁平的石子,微微弯着腰,一扬手,水晶一般的湖面上接连出现五六个水窝,那石子,长了翅膀一样,飞出去老远,才力尽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阵阵涟漪搅乱了一湖星月。
身边的小太监又换了,叫鹞子。
这名字,明显带了些征伐的凶狠,可这人,可就半点没有那种精悍了,反而有些胆怯笨拙。遥遥的坠在月锋背后大气也不敢喘,两只有些过于纯粹的大眼睛傻呆呆的看着皇太女的背影。
飞石子,打水漂。
在他没进宫变成太监的小时候,村子里还富裕,一帮小孩子常常的在河边这样玩耍。
他什么都不好,唯独这个好。
可是再好,也不过是打出三个弹跳来。
一大帮孩子,梳着羊角辫,看见他打出来,总是拍手欢呼,又叫又跳,那是那个个清水红阳的幼年时代,他最快乐最骄傲的时候。
如今,皇太女这么大的少女了,夜深人静独自演练着他记忆里本该热热闹闹的事情,怎么看,怎么有点……
自从他进宫来,再没想过打水漂。
那个热热闹闹的,快快乐乐的事情,和这里格格不入。
就算是,像皇太女这样尊贵的人,在这美丽的皇宫里,做这样的事情,也还是格格不入的。
这里,就当真容不下半丝儿的天真。
月锋叹了口气,拍拍手,抱着膝盖在湖边坐下来。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她的背景变得渺小,成为天地之间沉沉黑色中突兀的一点。
灯火摇曳,闭上眼睛能听见远处宫殿歌舞的热闹。
能听见面前安静湖面下,暗道里的淙淙暗流。
月锋将脸埋在膝盖间,用力抱紧。
没人再来为她披上一件衣服,从身后环抱住她,分给她柔柔的体温。
也没人翻墙而来,再来提上一坛酒,和她把盏看着惊慌失措的宫廷侍卫兵荒马乱。
也没人絮絮叨叨,嘟嘟囔囔说些东宫琐事来烦她。
这么多年,生生死死见惯,心如铁石明镜她做得到,埋得太深至多不过是抽痛罢了,不去理他,依旧可以我行我素,镇定自若。
只是,生离死别,最磨人的往往不是那令人反应不过来的一个瞬间,而是这之后每个无话可说,无人可揽,无处安放自身的日日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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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板有眼的玥锋生平第一次失态,在自己母皇的御书房,两人的争吵几乎掀翻房顶。
眨眨眼睛,睫毛刮过膝盖上的锦缎,发出微小的生音。
玥锋微微的笑起来。
其实,她并不知道什么是爱。
在她出生到现在,算计,猜测,权衡和智谋,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每时每刻的冷静理智,是制胜的关键,也是活命的关键。
薛淮在她面前倒地的那一一瞬间,不是痛,也不是惊,而是整合。
头脑中所有零散的线索,骤然整合起来,成为一条光滑完美的主线真相。
然后,她立刻下令杖毙了东来,将燕绩囚禁在由自己完全掌控的东宫。
皇太女暴怒,一反常态的砸了东宫。
所有希望青月死的能插上手的人物,袖手旁观,乐见其成。
所有不希望燕绩死的燕地暗线集结起来,在大郑都城赫然暴露在铁衣卫的目光之中。
李代桃僵的处死了假燕绩,瞒天过海的将他带去燕地。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几乎没有差出毫厘。
对于这场变故,她玥锋扪心自问,她对国家没有任何愧疚。
按理说,降服一个礼教不同的国家,理应将其皇族斩尽杀绝,这点,她心知肚明。
可,燕地,实在是太不同了。
燕为男尊。
什么是男尊?便是有个男人揭竿而起,那他便是大燕的皇族!
她早就知道此地棘手,所以当时才想要在水利工程上动些手脚,在他们头上,悬挂一把利剑。
如此一个地方,骤然深入,好似身陷泥塘,怎知对着你笑的人,是否蜜口蜂针?
敌友难辨,只有令这个地方内部矛盾重重,互相牵制,才能防止一家做大,分庭抗礼。
她留下燕绩,令他将清流尽皆引致身后,从此是敌是友毕竟一目了然。
难道不好?
从此崔家,燕王,郑国的军队鼎足三分,燕地便再也没有宁日。
难道不好?
她把这些统统讲给母皇,可母皇却令她摸着自己良心想一想,她是不是打心眼里,就根本不想燕绩死!
一句话,踩了她的痛脚。
这些日子里,那不明的缭绕如丝的种种负面情绪突然汹涌爆发。
她突然就站起身,按奈良久才语气极差的回答,没想过。
皇上冷笑一下。
你根本不会想!你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建立在燕绩不死的基础上!
此话诛心。
竭力的呼吸两口气,她沉默不语。
皇上大怒而起,诘问。
你如此心态,怎配执掌江山?!!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一个帝国卧底怎么就迷了你的眼?!迷了你的心?!!你说,他给你下药,偷你图纸,杀了薛子义,你心里有没有恨他?!!
玥锋骤然吸了一口气,抿唇不语。
皇上暴怒,抓起手边的茶碗便打了过来。
力道十足。
皇太女仅仅只是微微偏了偏头。
那轻薄的古瓷花鸟茶碗在玥锋的额角碎了个彻底,微凉的冷茶混着大量的鲜血迅速遮盖了她半边脸,染红了睫毛,从下巴上低落。
冷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浑身颤抖的皇上。
玥锋抿了抿唇,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勉强笑出来
“我没有,我没有半点恨他……我也……也不怨他。易地而处,我决不会比他对我对他更好些,不是么?既然我自己都做不到,为何要去怨恨比我做得好的人?”
归根揪底来说,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是青月从无边的杀戮里将她拽回来,是青月令她有了面对命运残酷的勇气,而不是认为命运无偿便可心安理得的放弃。
皇上面上一片铁青,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淡笑着的皇太女。冷斩刚想唤御医,便被她厉声喝止。
玥锋对拼命打眼色的冷斩视而不见,微微昂起头,直视自己的母皇,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吐不快的闷气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可能会有些不妥,我也想尽了办法去挽留他,是我优柔寡断,子义的死是我的错,这笔债,我背。”
“天下除了人命,没有不可逆转的事情,若非子义身亡,什么下药,偷图,我都不在乎,这些事,我都能应付,我不会为了这些,放开他的幸福”
”可是,子义死了。我和他一生对立,他只能作为大政燕地三分之一的柱石,重压一生,力竭到死!“
皇上冷笑一声
”说的好听!他现在的位置却可保他一命!“
玥锋扬起目光,毫不掩饰
”是,我想让他活着“
皇上怒气,在桌子上抓了一块铁砚台掷了过去,冷斩大惊,拼命一拦,那砚台便偏离了轨道,擦着皇太女的脸颊呼啸而过,将她身后的厚重雕花木门击得粉碎。
玥锋眉毛都没动,只是神色有些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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