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了个咪-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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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和徐小楠皆是一愣。
猫先生已经反应过来了,它着急地询问小林道:“她今天没去学校吗?”
小林也是觉得了不对劲,神色慌张地回道:“她今天有作文课,可是直到放学都没有出现过,小楠去办公室交作业的时候随口一问,这才知道,克老师前几天就向学校递交了辞呈!”
“什么?!”薛老太太惊道:“她在家里什么也没说啊!”
猫先生心里已经凉透了半截。
薛老太太抓着猫先生,急问道:“你一定知道她要干什么!”
猫先生摇摇头,苦涩说道:“她一定是去了玉龙雪山。”
“玉龙雪山?云南?”小林惊道:“她去那里做什么?!现在是夏天,根本不是爬雪山的好时机啊。”
薛老太太乍一听到玉龙雪山几个字,整个人就如遭电击般,愣住了。
“她是去找我的身体了,”猫先生想起克凡今日来的怪异行为,心中的忐忑愈发厚重,“她为什么要瞒着我,一个人去那里?”
薛老太太身形一闪,吓得小林急忙去扶,老人家紧紧抓着小林的衣服,泪流满面地哽咽道:“玉龙雪山……玉龙雪山……她爸爸就是死在那的啊……”
猫先生看着小林,问道:“最快去云南的车是哪一班?”
徐小楠红着眼急道:“都这么晚了,今天的车已经都停了。”
小林把薛老太太搀扶到沙发上坐好,说道:“不知道老师坐的是飞机还是火车,如果是飞机,早上出发,现在可能已经到了,如果是火车,应该还在路上。”
猫先生沉声说道:“你帮我定一张最快去云南的飞机票,我要追上她。”
徐小楠看着眼前的黑猫,嗫嚅道:“可是,你只是只猫,怎么去?”
小林拉过徐小楠,叮嘱了一声照顾好老太太后,使眼色让猫先生和自己一起走。
“猫……”薛老太太伸着手唤了一声猫先生,猫先生转过身。
“把她完完好好地带回来……”薛老太太看着猫先生,眼泪扑簌簌落了一脸,“我们克家欠你的,我们会还……”
“放心吧,”猫先生沉声说道:“我不会让她有事。”
小林一出门就开始打电话,噼里啪啦打了两通电话,没讲几句,电话就挂断了,猫先生跟他一起站在薄暮的街角,心急如焚地等待着。
十五分钟后,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他们脚下,小林拉开后车门,就让猫先生上去,随后也一起钻了进去。
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一脸沉郁的花小莲,一待小林和猫先生坐好,花小莲转头问道:“突然把我叫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小林也不搭理他,只顾着对猫先生说道:“我已经定了最快前往云南的飞机票,我家司机会送你们俩去机场,动物不能上飞机,要托运也太麻烦了,所以等下你就用你的灵体跟着花小莲一起去云南,他看得见你也可以跟你对话,是吧?”
花小莲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追问道:“出什么事了?”
从小县城去市区的飞机场需要三个多小时,小林便把克凡的事情向花小莲简要做了说明。
花小莲的不解与众人是一样的,“老师为什么要瞒着大家一个人去找猫先生的身体?为什么要辞职?”
小林摇摇头,困惑地看向猫先生。
猫先生黑着脸,一言不发。
在沉默压抑的氛围里,小林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小楠!”小林手忙脚乱地接了起来。
“你把电话给猫先生!”徐小楠在电话里低喊道。
小林把电话摁了免提,放在猫先生身前。
猫先生沉声应道:“是我。”
“猫先生,您听我说,婆婆刚才告诉我,”徐小楠语速极快地说着:“当年克老师的爸爸为了阻止猫先生的消失,代替克老师收回了诅咒,他因此付出了死亡的代价,但是诅咒并没有完全收回来不是吗?”
猫先生的声音渐渐凝成寒冰,“你的意思是……”
“代价还不够!”徐小楠说道:“要完全收回当年的诅咒,让猫先生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的话,克老师还必须付出什么代价!她一定是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一个人偷偷去了雪山!”
徐小楠的声音简直要哭出来了,“为什么我们都没有人想到这个?”
如果有人早一步想到这点,就能看紧克凡,她就没有机会一个人去寻找猫先生的身体了。
猫先生不知道徐小楠的电话是什么时候被挂断的,它坐在疾驰行驶的车子里,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落在了不知名的角落里,孤独地、死寂地,染上了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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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将猫先生和花小莲送到省会机场后,看着花小莲一个人过了登机口,自己抱着怀里已经无声无息了的黑猫往回走,司机等在程亮的奥迪车旁,直到小林上了车,那中年大叔才不可思议地问道:“我刚才……好像听到这只猫在说话……”
小林头疼地瞥了眼车里的后视镜,笑道:“您一定是幻听了。”
等到猫先生和花小莲终于落在了云南的土地上后,时间已经是当天凌晨三点多了,在机场转了一圈,花小莲才切实地感受到,猫先生作为灵体,不能接触外物,不能与人沟通,这是多么的不方便,幸好小林临走前往花小莲口袋里塞上了好几十张百元纸钞,这才让匆忙出门的花小莲和猫先生有了出路。
出门一打听才知道玉龙雪山在丽江,他们二人这会儿正落脚在昆明,半夜三更路面上的火车汽车全都停了,花小莲拦了半天车,终于拦下一辆前往丽江的货车,他和司机讲了价,这才顺利地踏上了前往玉龙雪山的路程。
货车驾驶室里没有空位,花小莲便和猫先生上了货车车厢,两个人坐在满车的纸箱上,慢慢地说着话。
花小莲看着眼前神色孤冷的男人,知他心里难受,便安慰道:“老师是个路痴,早上出门也要下午才能到丽江,一时半会她也不能立即上山,这会儿说不定就窝在某个小旅馆里休息呢。”
猫先生点点头,不说话。
花小莲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男孩,为了安慰猫先生,已经难得说出了一个长句,见他毫无反应,这下更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两个人沉默了半晌之后,猫先生突然开口说道:“她不会有事的。”
花小莲皱眉深思,已经闭上的眼睛猛得睁开,满目惊喜地低喝道:“青狐!”
猫先生点点头,冻结了一整晚的双眼终于流露出薄薄的波澜,“我已令它片刻不离地守在她身旁,所以她暂时不会有事。”
花小莲点头道:“有青狐守在老师身边,她一定不会有事。”
“不一定,”猫先生捏着指节,墨黑的瞳孔衬着他周身的莹白光芒,显得愈发幽深晶亮,他说道:“青狐都保住她不受外物所伤,却保不住她受自己所伤。”
花小莲想起徐小楠电话里的猜测,一颗心也沉了下去,但他心头还有一个疑问,一定要向猫先生问个明白,“如果要取回您的身体,就必须由克老师付出惨痛的代价,您……怎么办?”
“花小莲……”猫先生叹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世间,当真存在宿命报应一说?”
花小莲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便只是认真地看着他。
猫先生说:“十七年前,陈曜峋害我,然后,他过了生不如死的十年;十七年前,克凡姑姑作恶,然后,她孤苦一生,客死异乡;克凡父亲背负着咒术师的诅咒血统,纵容自己妹妹的私欲,十七年前为救克凡而死;我呢,年轻时候盛气凌人,恃宠而骄,从未考虑过陈曜峋的感受,所以才会有惨遭报复,灵肉分离的这么一天。你看,似乎没有谁是真正顺遂一生的,做了恶事,总得接受那么点报应。”
花小莲仔细地听着。
“我已经懂得了这样的道理,但是,我是个私心极重的男人,我想和克凡堂堂正正地一起生活,一起照顾她母亲,一起养育下一代,所以,我必须找回我的身体,所以,克凡绝对不能有事。”猫先生的声音很轻很低,听在花小莲耳里,却是字字掷地有声,“即使老天爷宣判了克凡必须为她十七年前的懵懂付出代价,我也要把这代价拦下来。”
“您……您这是要双赢!”花小莲一阵心惊,“您有几层把握?”
猫先生沉吟不语。
花小莲紧盯着猫先生,思忖着他话里的意思,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等到达丽江后,天已微微亮。
花小莲拦了辆的士,一路前往玉龙雪山,期间,他询问了玉龙雪山山脚下主要的几处投宿点,当地司机倒也热情,客客气气地向花小莲介绍了好几处物美价廉的民宿和小旅馆。
下了的士,花小莲询问猫先生的意见,猫先生看着东方渐白的天,说道:“她不可能这个时候去登山,我们到各家旅店里问问,山门一开,我们就上山。”
时值六月初夏,不是玉龙雪山登山观雪景的旅游旺季,整个山脚下的当地居民都懒懒散散的,直到天空已经白透,路上才渐渐有了行人。
花小莲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一家一家旅馆打听着克凡的下落,直到猫先生催促他吃些早点,他才精疲力竭地坐在一家早点铺里休息。吃完早点,猫先生叮嘱他去登山用品店里租一套羽绒服和登山器具,两个人买了一张门票,这才着手登山。
说是登山找克凡,顺带找一找猫先生的身体,但是,直到真正亲身登上了玉龙雪山,花小莲还是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这种虚妄的恍惚感表现在面对茫茫大山时,他们二人的不知所踪上,尤为强烈。
怀里抱着羽绒服的花小莲问猫先生道:“您还记得当年的路吗?”
猫先生摇摇头。
云南日照本来就强,他们身处高山,日头更是耀眼,花小莲被日光闪得一阵头晕眼花,也不说话了,干干脆脆地跟在猫先生身后,不辨东南西北地由着他走。
山上游客不多,大部分也是三三两两结伴同行,看到花小莲年纪轻轻独身一人来爬山,都投以好奇的眼光。
花小莲也不管那些探寻的目光,只顾着瞪大眼,在人群里一遍一遍搜寻克凡的身影。
猫先生低头看着脚底下的路,一步一步不停歇地往上走。
虽然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以及他与克凡之间,无知无形的牵绊。
他一直坚信,万事万物之间,总有他们必然的联系,世间没有无根之木,也不会有无为之物,更何况,他与克凡,那是前生欠下的债,谁也斩不断。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花小莲跟随在猫先生身后,二人渐渐脱离了山上开辟给游人行走的大道,花小莲心知这是在往神秘莫测的大山深处行走,他也不点破,只是自顾自地穿上了羽绒服,紧紧跟在一言不发的猫先生身后。
“喂!那边那位游客!您走错路了,请往回走!”一声严厉的呼喝声从身后远远传来。
花小莲回头,看见一名穿着雪山管理员制服的中年男人正冲着自己挥手,他往前询问地看向猫先生。
猫先生却连头都没回,依旧执着地往前走着。
身后的管理员还在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
花小莲苦笑,埋头跟着猫先生往前走。
“喂!那位游客!那边没有山道,请您回来!”后头的管理员急了,扯着粗嗓门开始往这边疾走,“请不要擅自离开山道!危险!”
主山道上的其他游客被这边的动静吸引,都张望了过来,花小莲抹了把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出声询问身前的猫先生道:“路是不是在前面?”
猫先生没有回应,花小莲只能从前头那男人后脑勺上头发的波动,分辨出他应该是点了一下脑袋的。
罢了罢了,帮人帮到底吧。
花小莲快走几步,路过猫先生身边的时候,低喝了一声,“用跑的!”
猫先生一愣,随即迈步跑了起来。
身后的中年管理员一看他们的架势,气得直骂人,却也尽职地跟着追了过来。
猫先生和花小莲,一个是没有了形体累赘的灵体,一个是人高马大的体育委员,他们二人尽力跑了十几分钟后,不仅顺利地甩掉了雪山管理员,也成功地让自己迷了路。
玉龙雪山作为北半球纬度最南的雪山,海拔之高,山势之陡峭,自古传为佳话,山上的自然景观也一路垂直分布,花小莲在山脚下的时候还穿着初夏的短袖T恤,等上了山,已经穿上了保暖秋衣,再往上爬了一小时后,他已经不得不套上自己租借来的羽绒大衣了。
花小莲已经不记得自己爬了多久,他只知道,眼前的雪景越来越辽阔,脚下的积雪,每迈出一步,便由先前的没至脚踝直到现在的整个小腿,再去看身前的那个男人,穿着清清冷冷的一件白衣衬衫,裤子是简单的黑色便裤,一双简约的黑色皮鞋轻轻松松地踏在积雪上,身形轻盈,毫无滞重感。
花小莲举目四望,盼望着能在茫茫白雪中,早点寻到克凡。
这一地的白雪,璀璨地反射着日光,直晃得他眼冒金星。
猫先生没有重量,踩在深雪上如履平地,他又一心一意地埋头走路,故而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少年越来越慢的脚步。
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