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了个咪-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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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凡奇怪地想,你不自在个什么劲呢,人家是在吊唁她的情人,关你什么事?
……等等,这中年妇人看上去四十上下的年纪,陈家当年也就两个公子,老大陈曜嶙十七年前去世,老二陈曜峋祸害遗千年,还好端端地苟延残喘着……
空中突然响起小狐狸欢快的叫嚷声,它喊道:“主人!我想起来她是谁了!她是您的未婚妻!是何小姐!”
又一道惊雷劈中了克凡的心脏,克凡懵了。
猫先生赶紧抬头去看克凡的神情,心中暗骂小狐狸多事。
早在中年妇人说出她是要去陈家祖宅给自己的恋人上香之时,猫先生已经猜测到了这个女人和自己的关系。
克凡突然停下脚步,何女士不解地看着她,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克凡愣愣地看着何女士。
面目秀丽,仪态端庄,一看就是个十分有教养的女士,想必年轻时候更是美丽迷人,这样优秀的一个女人,竟然就是猫先生的恋人……
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之前的感情一定很好,好到即使陈曜嶙已经去世多年,她还是会在每年的清明节抽空回到这个小县城,给亡故的恋人上一炷香,如果陈曜嶙没有出事的话,他们俩会结婚生子,会成为天造地设的人间佳偶……
猫先生从克凡怀里攀上她的肩膀,吐着舌头舔了舔她的脸颊。
克凡回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猫先生的眼睛。
猫先生紧紧盯着她。
空中又传来小狐狸的笑声,它欢快地问着:“主人,要不要我把小坏女人的记忆也消除掉?”
克凡一惊。
猫先生冷冷朝空气的某个角落里瞥了一眼。
小狐狸再不敢出声。
克凡伸手摸上猫先生的脸,猫先生又舔了舔她的掌心。
掌心温暖而湿润。
何女士不解却耐心地看着克凡。
克凡的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她将猫先生重新抱好,笑道:“我们走吧。”
一路也就说了些琐碎的话,等到两个人在后山找到克凡自己也只来过一次的陈家墓园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克凡厚着脸皮打趣道:“您看,要不是我带路,只怕您要在这大山里绕上许久呢。”
何女士感激地笑了笑,绕过墓园的院墙,踏进陈家祖坟之地,她边走边说道:“那个人就睡在……咦……你是谁?”
克凡抱着猫先生从何女士身后探出头,一眼瞧见坐在墓园的石梯上的陈霖。
陈霖也瞧见了克凡和猫先生,他皱着眉,动了动嘴唇,半晌后才极轻极轻地喊了句,“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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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凡走过去,拍拍陈霖的肩膀,笑问道:“怎么不去上课?”
陈霖攥着拳头,把脑袋垂得低沉,闷闷问道:“老师为什么会在这里?”
“呃……”突然跑到别人家的祖坟总不至于是为了看风景的吧,克凡尴尬地吞了口口水,指了指身后正一脸迷惘望过来的何女士,低声说道:“这个人不知道你见过没有,我在路上遇到她,她说她要来你们家的墓园给一个人扫墓,我就把她给带来了。”
陈霖这才抬头去看一直挽手站在墓园门口的中年妇人,他打量了她一会儿,转头对克凡说道:“我不认识她。”
克凡点点头,一脸严肃地低语道:“我估计你也是不认识的,听青狐说,她是你大伯的未婚妻,如果你大伯没有出事,她就是你的伯母了。”
陈霖条件反射一般接口问道:“那老师您呢?”
“啊?嗯……这……”克凡开始挠头,语气颇为踌躇,说道:“呃……可能是你大伯的小情人吧……金屋藏娇之类的?”
陈霖:“……”
猫先生暗暗磨牙,眼神危险地看着克凡。
克凡赶紧跳回一直踟蹰着不敢前进的何女士身边,眉飞色舞地笑道:“那个孩子是陈霖,是陈家二公子的独生子,你们正好可以叙叙旧。”
猫先生无语暗道:从未见过面的两个人叙的又是哪门子旧?
何女士毕竟是成年人,大大方方走到陈霖面前,向少年伸出一只手,笑道:“你好,我姓何,你可以叫我何阿姨。”
陈霖局促地握住那只温暖的手,说道:“您、您好……”
何女士柔和地微笑道:“没想到曜峋的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您认识我爸爸?”话一出口,陈霖就了悟道:“也是,你是大伯的未婚妻嘛。”未来的嫂子和小叔子,自然是认识的了。
何女士点点头,笑问道:“我来看看曜嶙,给他扫扫墓,可以吗?”
陈霖赶忙点头。
何女士提着小包,拾级往上走,克凡一路追随她的背影,看着她停在陈曜嶙的墓碑前。
陈霖跟了过去。
猫先生凑到克凡身边,轻声低语道:“我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克凡点点头,不吭声。
猫先生又说:“就算过去和她有过什么亲密关系,陈曜嶙已经死了,我和她早没有瓜葛了。”
克凡斜睨了眼诚恳交待情感背景的猫先生,心中暗笑,面上却仍绷得死紧,就是不肯开口说话。
猫先生望了望头顶上蔚蓝的晴空,无奈地瘪着猫嘴。
“小坏女人!”空气中传来青狐炸毛的叫嚣声,它嚷道:“主人都说他和何小姐没有关系了!你还想怎么样?!不许让主人为难!坏人!”
“扑哧……”克凡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轻轻笑开了。
小狐狸气道:“不许笑!不许笑!”
猫先生抬眼看着克凡笑起来弯弯翘翘的眉眼,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等到克凡笑够了,她便抱起猫先生,踩着阶梯往何女士和陈霖那儿去了。
何女士将三只香插进墓碑前的香穴里,抬手取出包里的两叠纸钱,慢慢铺在墓碑前的石板上。
陈霖蹲在一旁,突然开口问道:“阿姨,我可以问您一些事吗?”
何女士抬头看着陈霖,慈爱地笑了笑,说道:“可以啊,你问。”
陈霖暗中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克凡以及克凡怀里目光炯炯有神的猫先生,轻声问道:“我……大伯,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克凡捏了捏猫先生的一只前爪,仔细听着。
“曜嶙啊……”何女士微微偏着脑袋,神情陷入回忆,嘴角上扬,勾起浅浅淡淡的一抹笑意,她笑道:“你大伯是一个很没有道理的人哦。”
“啊?”陈霖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中年妇人,追问道:“他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吗?”
何女士摇摇头,笑道:“也可以这样说,因为他是一个认定了一个目标就会为之不懈努力的人,他决定他一定要给你幸福的生活,他就会一股脑毫无保留甚至可以说是不讲道理地对你好的人哦。”
陈霖蹲在地上,克凡站在他身后,猫先生缩在克凡怀里,他们,全都认真听着,从这个曾与陈曜嶙最为亲密的人口中,探寻一个他们全都想不起、认不得的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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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嶙很能干,他年纪轻轻,心思却很缜密,你们陈家那么复杂庞大的家业交在他手上,没有哪一件事是他打理不好的,陈家老辈们对他的欣赏,是有目共睹的,他二十出头的年纪能有这样的成就,为人便难免心高气傲了些,待人处世上也极容易犯霸道武断的毛病,在他生前,我一直劝他行事委婉低调一点,多给他人留条后路,因为我总是担心以他的性格,过刚易折。”何女士一边铺着青石板上的纸钱,一边慢条斯理地回忆着她记忆中的恋人,她的神情柔和,语调平缓,听上去,就像一个缠绵百转的爱情故事。
“虽然他看上去很霸道,但是与他亲近的人都明白,他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用他的肩膀为家人撑起一片安宁平和的天地,为的只是他爱护的这些人能轻松快活地生活着,他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宠爱恋人,呵呵……”何女士淡淡一笑,面上浮现出少女一般的羞赧,她说道:“这话从我嘴里说出去说服力总是不够的,但我真心觉得,曜嶙是我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遇到过的最完美的一个男人。”
克凡低头看猫先生,启唇,用极弱极弱的气声说着:“她那么爱你。”
猫先生回视克凡,
克凡淡淡一笑,眼波流转,巧笑倩兮。
猫先生直起身体,直接贴上克凡的嘴唇,卷着舌头舔了舔。
克凡忙扯开猫先生,她的脸,迅速地烧起来了。
幸亏蹲在地上的那两个人没有看见。
猫先生缩回克凡怀里,闷笑。
另外一边,陈霖犹豫了片刻,问何女士道:“那……您记得我爸爸吗?他年轻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何女士想了想,笑道:“曜嶙总说曜峋过于安静了些,平日里默不作声,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十几年前,你父亲与一名贫家少女相爱,只可惜陈老太爷不答应,曜嶙便一直与老太爷周旋,谁知有天晚上突然传来噩耗,说是那少女殉情自杀了,你父亲受了极大的打击,好一阵子失魂落魄郁郁寡欢,曜嶙为此气得差点与陈老太爷断绝关系。”
克凡与猫先生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被克凡姑姑镇压在玫瑰花圃底下的那个女鬼,可不是心甘情愿殉情而死的。
只不过,从何女士口里描述看来,陈曜峋这个人,果真心思深沉,在陈家韬光养晦多年,就连老奸巨猾的陈老太爷和成熟谨慎的陈曜嶙都着了他的道。
“我从未见过我大伯,但听阿姨这样讲,他应该是个好儿子好兄长……”陈霖讷讷摇头,叹道:“至于我爸爸,从我记事起,他的名字便叫做‘陈耀麟’,而不是阿姨您口中的那个痴情陈曜峋。”
“怎么会?”何女士吃惊地看着陈霖,焦急问道:“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曜嶙的名字?”
陈霖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何女士沮丧地垂下手,眼里一阵难过,她哽咽道:“我当年便想不明白,曜峋为什么要着急着把曜嶙的东西全都烧毁,一件都不给我们留下,即使留作一个念想,也是好的啊……”
陈霖依然摇头,这些陈年往事,他已经不敢去深究了。
何女士突然伸手,温柔地摸了摸陈霖的头,苦笑道:“陈霖,我抱过你哦。”
陈霖惊讶地看着她。
何女士笑道:“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去医院看望过你的母亲,便见到了你,那个时候的你,小小的身体,皱皱的脸,是你在陈家最伤心的时刻,给了陈家一线福音,陈霖,你一定想象不到,我在医院妇产科把那么小的你抱在怀里的时候,心里有多安慰。”
陈霖愣愣地看着何女士,睁大的眼里慢慢聚涌起雾气。
何女士温柔地笑着说道:“这么多年,一直没机会再看到你,便也没机会跟你道一声感谢,谢谢你的出生,陈霖,你是个好孩子。”
陈霖眨眨眼,眼里的雾气化为水珠,轻巧地滑落脸庞,他透过氤氲的雾气看着她,哽咽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回陈家看看我?”
何女士渐渐红了眼眶,却仍微笑道:“不是我不想回去,我和曜嶙那么多年的感情,陈家就像我的另外一个家,我与你母亲也情同姐妹……但是……”
“但是什么?”陈霖追问道。
克凡看着地上伤心着的两个人,低低叹了口气,她明白何女士口里不得已的那个“但是”,这样的“但是”真心叫人感到既无奈又幸福。
何女士哀声说道:“但是……就连我,也被你父亲划分到了与曜嶙有关的事物上,陈家将我拒之门外,那个时候,我总觉得,如果我不离开,曜峋……曜峋会像烧光曜嶙的所有照片一般,将我也烧成灰烬……我……我确实怕他……”
克凡闭上眼睛,不忍再听。
猫先生默不作声地盯着墓碑上字迹深刻的“陈曜嶙”三个字。
陈霖跌坐在青石板上,痛苦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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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霖跌坐在青石板上,痛苦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克凡于心不忍,伸出一只手,正要拍上陈霖的肩安慰少年两句,怀里的猫先生摇了摇头,制止了她。
克凡不解地看了猫先生一眼,却也沉默地把手缩了回来。
猫先生仰头看着克凡微蹙的眉头,心里一阵悸动,克凡在很多时候总是不问缘由地信任着自己,她不会纠缠不清,也不会畏手畏脚,但凡是猫先生说出的话,她似乎总是能够做到无条件相信。
地上的何女士打着了打火机,将地上的一堆纸钱点燃。
火势温温吞吞地蔓延着,一点一片地烧灼着那些暗黄色的纸钱。
陈霖突然站起身,绕过克凡,往石阶下跑。
克凡一急,开口唤道:“陈霖,你去哪?”
陈霖头也不回地往墓园外跑去,克凡和何女士站在石阶上,看那神情苍茫的少年脚步凌乱地在狭窄的山路上跌撞奔跑,小小的心脏仿佛垂挂上一个千金重的石锤,又沉又闷。
何女士担心地看着克凡,问道:“你是这孩子的老师吧?”
克凡连忙点头。
何女士温厚一笑,说道:“我们俩也算有缘呢。”
“啊……”克凡被何女士坦荡真诚的眼看得心下一阵莫名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