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影落寞-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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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轻哼一声，并不理会笑涯，挥开弯刀，继续向前行进。
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冠照射进丛林，穿过高高低低的各种树叶，几点金光洒在地面上。一株黄杨下面，微微抽出些极细的藤条，藤尖微卷，藤身蜿蜒，小如米粒的叶子透着翡翠般半透明的嫩绿色。影子的脚步从它旁边经过，忽略了这细小的生命。那一丝嫩绿就在扫过的微风里轻轻震颤。
那，就是冰雪兰。
Chapter SEVEN … 1
黯园，穆藏紫神所在的黑葡萄这个部门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阴沉过。所有的部员都因为有紫神的带领，自我感觉对黑道的事情了若指掌，翻手覆手全凭他们乐意。但是这次的变故，却让紫神也有那么一点措手不及。
伊琳低头站在紫神的桌前，因为紧张，嘴唇有些发白。紫神皱眉坐在座位里，却没有怪罪伊琳的意思。黑手套被捕，是他考虑不周造成的。他考虑过如果事情败露，海源社那边他也有许多种办法躲过调查，绝不会让海源社发现黑手套是黯园派去的。但是他从没有想过，黑手套这次的行动，被国家调查总署怀疑，并且进行暗中监控。国家调查总署的官员和黑道勾结，这可是重罪，而且黯园绝对没有办法对调查总署监控下的黑手套进行封喉暗杀。似乎在转瞬之间，黯园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不作为，自己的命运就握在别人手里；而一旦动作，调查总署就会更轻易地确定黯园是黑手套的雇主。
“好了，暂时静观其变。”紫神终于开口，“那黑手套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应该能够自觉停下在海源社的行动。”
他停顿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给伊琳下达了另外的命令：“尽快接洽魔鹰军工，如果他们并不明显表态，我会亲自和他们谈。去吧。”
伊琳点头，她知道这是一个将功赎罪的好时机。虽然这次失误紫神并没有怪罪，但是作为紫神看中的左右手，下面的人怕是会不服。她要尽快办好这件事才行。
魔鹰军工。那个行事低调的黑道组织，在世人面前却是代表着高精尖高技术的武器研发生产机构。小到Demon刀具品牌的精湛设计，大到足以装备军队的各种导弹，他们的生意几乎覆盖了整个欧亚大陆。虽然近年来的发展还不足以使他们与北美世界第一的武器研究院平起平坐，但这样的地位，在政治上已经有了不可低估的作用力。如果可以结盟，不仅仅能够成为黯园对抗海源社的后盾，也为黯园这样一个纯粹的黑道组织找了一个政治军事上的靠山。
紫神看伊琳出门，便站了起来，踱到窗边。这次的事件绝对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暗中捣乱。如果是海源社的人捣乱，那不得不说，这真是个高招。只是，海源社什么时候和他们这个国家的调查总署有联系了呢？一直没有把摄政黑手伸出美洲的海源社，难道已经开始进军亚欧大陆这边的国家政治了？对一直稳坐黑道王座的黯园来讲，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威胁。
看来，这黑道的暗战是不得不打了。只希望，不要发展成世界大战才好，毕竟，海源社、黯园和魔鹰，都是能够左右国家乃至世界政治的组织。
紫神望着远处公园里稀稀拉拉的小树林，有一些出神。影子她已经去了灵潭，他却不能及时赶过去保护她，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怎样。还有，魔鹰军工的直升机到底为什么也要去灵潭呢？
当影子终于注意到脚边成簇生长的冰雪兰时，已经接近黄昏。断崖这边的密林里面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影子和笑涯只能凭借指南针和地图估计着大致的方向。此时，影子蹲在灌木下面，仔细查看贴地生长的冰雪兰。可能因为远离水源的关系，这里的冰雪兰并没有吐出花苞，甚至连花芽都没有生长，只是嫩绿的花茎盘连勾搭，错综复杂。不是寄生或攀架植物，却长了藤状的花茎，冰雪兰的生长方式还真是奇异。
笑涯也蹲下，低头看影子搭在手里的花枝：“这就是冰雪兰？和照片上的差很远嘛。”
影子轻笑，丢下花枝站起来，望着更深处的丛林。这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地方，中心又有湖泊，气温也并不低，应该每晚都会下雨才对。而有雨水和湖水的地方，周围的生命应该非常的旺盛。难道是她的错觉？为什么自从过了大断崖，这林子就变得非常安静，没有灵潭狼的袭击，甚至连鸟鸣都似乎是远远的。这些状况让她觉得这林子过分的诡异。
“喂，我们要在天黑前赶到灵潭边上，所以需要动作快一点了。”影子握紧开路刀，对了手里的指南针，准备向林子深处走。
笑涯却突然拉住了影子，神情变得严肃：“影子，你不觉得这林子很奇怪吗？好像都没有生命的迹象。”
原来他也感觉到了。影子想到这点，却是一挑唇角笑了：“当然觉得，不过，就因为这点很奇怪，我才想速战速决啊。越快到湖泊去，就能越快了解为什么会这样。”
“嘿，你的想法很特别。”笑涯恢复了淘气的笑容，眼底却有一抹异色。到达湖泊之后，他还能够给自己什么借口不去杀掉影子呢……他这样把枪杀的时间往后推，却终也不愿意被自己真正的情绪说服。湖泊，就到湖泊，他给自己定下底线，就留影子的命到湖泊，在哪里展开枪杀。有了这个决心之后，笑涯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
在密林里行走并不容易，影子走在前面，握着开路刀的手本就受了伤，砍断灌木枝桠时候受到震颤，疼痛就一阵阵袭来。而走在后面的笑涯，因为昨天和那老头的对战受的伤不轻，走着并不崎岖陡峭的路，也略感到体力不支。
路边的冰雪兰植株随着更靠近湖泊而渐渐多起来，也开始有一些植株上面挂了枯萎的花苞——也许因为距离湖泊还是过于远了，花苞吐出来，却来不及开放。
影子微蹙眉头，她不知为什么突然耳鸣起来，虽不严重，但是嗡嗡的声音让她很心烦。她几乎从来没有耳鸣过，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危险的地方却反而耳鸣起来。难道她无形中给了自己过大的心理压力？影子也不知道。
“喂，影子……”笑涯突然开口，“冰雪兰。”
影子回头，顺着笑涯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透过几层灌木的枝叶，她见到远处一块枯木上，冰雪兰已经成簇的开放。于是他们变了方向，向着那簇冰雪兰走过去。
那只是一小丛冰雪兰的植株，盘在一块早已生满青苔的枯木上。那枯木下面有一小洼水，也许是这几天下的雨，恰好还没有干涸，赶上了冰雪兰的花期，于是这一小丛花就欣然开放。
然而在影子靠近那一丛花的时候，耳鸣突然变得尖锐，她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晕眩。影子没有在意那晕眩，心想她丢掉了背包，这天在路上只能随手摘了些果子，采了些车前草和马齿苋充饥，加上有些缺水缺盐，也许是因为这样才会有些头晕。
那生在枯木上的冰雪兰正在盛开，花冠只有有硬币大小，却成簇成片的连在一起。花色洁白，映着光线的时候似乎有点半透明的浅蓝色，也许这就是“冰雪兰”名字的由来吧。它的花瓣是饱满的勺型，只是尖端有一点极小的尖。这样的六枚花瓣环绕血红色的花蕊而生，显得尤为魔魅。这几株攀连的植株上共开着不下百多冰雪兰花，挤在一起非常热闹。
影子心下却有种冰冷的感觉。为什么接近冰雪兰的时候，她会感到恍惚？影子站在原地，没有再向前走，和那丛冰雪兰保持了一米多的距离。
笑涯却凑上去，伸手摘那冰雪兰。然而他突地停下，眼中划过一道诧异——就在他的手指堪堪触到冰雪兰花萼的时候，小臂的伤口感到一阵麻木。笑涯指尖一用力，还是摘下了那朵冰雪兰，放到鼻下轻闻。冰雪兰并没有什么独特的味道，只是清新淡雅，不仔细品倒是真的闻不出来。但是笑涯感觉到一阵晕乎，就好像突然晕船一样。
“嘿，冰雪兰难怪可以治疗神经疾病……”笑涯丢掉手里的花，回头冲影子笑着说，“它恐怕可以攻击生物的神经系统，所以这片林子才只有昆虫飞来飞去，却没有高等生物。”
攻击人的神经系统，那就是说，一旦这花丛再大一些，恐怕就要夺去人的感官知觉了。影子轻按耳下，那耳鸣丝毫没有削弱的迹象，此时的她可以说已经失去了敏锐的听觉。如果遇到再大的冰雪兰花丛，可能还会出现幻听。
笑涯注意到了影子低垂眼睑，脸色不好，心下竟然有些担心。“怎么了？”他凑到影子身边，俯身盯着影子的脸。
“没什么。”影子转身，继续向湖泊的方向前进。她对秦笑涯还是有所防范的，虽然就目前的状况看，秦笑涯对她并没有什么危险。但那危险是暗中存在的，影子心里清楚。
笑涯跟在影子身后，眼里笑意盎然。影子她怕是已经感受到了冰雪兰的精神攻击，才会与那花丛保持距离吧。这次似乎她的感觉比他更敏锐，换句话说，她受到的精神攻击也会比他更厉害。笑涯心里暗笑，他倒是很想看看外表如此坚强的影子受到精神攻击时，会不会露出脆弱的一面。
Chapter SEVEN … 2
日已西斜，因为林子的浓密，阳光几乎已经无法穿透树丛的间隙，周围就这样黑暗下来。
按理来讲，他们早该扎营休息，但是影子卯着劲头一定要在今天到达灵潭湖畔。从地图上来看，他们距离湖泊已经不远了。但是，这里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随着接近湖泊，冰雪兰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并且开始从地表攀爬到树木上，岩石上。
这带给影子的是非常严重的感官伤害，她耳中开始出现那日飞机坠毁时的嘈杂声，枪声，还有尖叫；眼前昏花，虽然依旧看得清楚路线，但是眼前就像是有一团团的黑色东西不停出现。真是糟糕的迹象，如果到达了湖畔却没有办法搜索冰雪兰花丛中的线索，那么来天鹰坛实在是没有意义的。
忽的，影子眼前变成了一片黑暗！她本能的停下脚步，用力闭眼再睁开，视野终于慢慢恢复了一些光亮。
笑涯跟在影子身后，自然注意到了影子停下脚步的动作。他也受到了冰雪兰不小的影响，但仅限于耳鸣和忽强忽弱的晕眩。不知道影子所受的影响已经强到什么程度，居然让她下意识的停止前进。
只是几秒钟的停顿，影子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进。
“喂！影子！”笑涯在后面叫她，“不要勉强自己了，头晕的话就歇一晚上再走。”
影子不理他。其实，她并不是因为不想搭理笑涯，而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听见笑涯的声音！当然影子自己并没有察觉这危险的信号——失去听力，对于身处黑暗的丛林的她就意味着失去了获得外界信息的能力。
远处的树木罅隙间，依稀有成片的白色。那似乎是一片更繁茂的冰雪兰。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状况。笑涯伸手拉住影子，阻止她继续前进。然而就是他手上这轻轻的一用力，影子就像失去了重心，毫无预兆跌向他！这一瞬间，两人心里俱是一惊。影子刚才正感到晕眩，突然间不知为什么就失去重心，等她转瞬之间清醒过来，已经控制不住向笑涯的方向跌倒；而笑涯也吃惊不小，他没有想过影子受到这点拉力就失去重心，还居然要在这样的状态下坚持行进。
笑涯手劲很足，影子也已经恢复，这跌倒的趋势两人互相助力，就立即止住了。影子和笑涯的距离只有一拳，笑涯身上沾染的树汁的气息混合着伤口的血腥味道，冲进影子的鼻腔。影子后退一步，正要转身继续向前走，却又被笑涯拽住。
“你疯了吗？”笑涯少有这样严肃的语气，“不可以再前进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明天早上再说！”
笑涯这句话在影子听来，声音忽近忽远，有些飘渺。经过了那失控的跌倒，影子自然知道自己的状况非常危险。但是，她想要在今天晚上试出自己的极限。如果不得不在冰雪兰花丛里逗留很久寻找线索，那么试出极限就是必须的。
“别担心了，”影子开口，自己的声音自己听起来倒是镇定得很。她看向笑涯的眼睛，“今天明天还不都是一样。”
影子的眼睛映着微光，竟然反射出金色的光芒！虽然仅仅一闪即逝，但那光芒仍然让笑涯心惊。那种反光是只有夜行性的野兽才会有的，此时出现在人类眼中，又恰好在令人失神的冰雪兰丛边，显得更加鬼魅。
金眼人……笑涯想到这个名词，心里的沉痛感又慢慢泛上来。金眼人除了体内神奇物质之外，应该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他却对影子下了杀心，并且自己定给自己的底线已经越来越近。这样想着，笑涯不自觉的松了手，看着影子近�
